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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回想一下……
仔细说来,命运这种事物,可能真的存在着注定的必然。
让五岁的辉夜薄荷,和同样五岁的道明寺司相遇的那场车祸,正巧是齐木爸爸带女儿出门给大儿子买草莓布丁的那天。
因为快要生产的妻子嘴馋想吃莴苣,在超市买好零食后,齐木国春就骑着摩托车,带上女儿,特意绕了远路,目标是农贸市场——争取买到一天中最新鲜的莴苣和蔬果。
那辆专门用来接送在英德幼儿园上下学的道明寺小少爷、黑色的玛莎拉蒂轿车在出了事故后,就将父女两人,顺带送到道明寺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做检查——也就是后来齐木家的二子,齐木楠雄的出生地。
而道明寺少爷他忠贞不渝、贯彻始终的跟班生涯,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
死缠烂打地让姐姐帮忙想办法,把一眼见到后就忘不掉的可爱小姑娘安排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学,然后第一天假装不在意地从人家身边趾高气扬地走过去;这只卷毛私底下却立刻霸气宣称,要是谁胆敢背着他接近薄荷、就做好被他揍的准备;这个威胁成功地吓湿了一帮小学生的裤.裆。
看到恐吓奏效,道明寺小朋友人正得意着,结果转头就发现——自己的好哥们儿,西门小朋友,居然含情脉脉地牵起了漂亮妹妹的手,还特别温柔地、在上面啃了一口!
我都一次没啃过呢!
他悲愤地想到,紧接着就用拳头、给薄荷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再次印象——比让自己出车祸更加特别的印象。
乃至于,薄荷一直以为,她从根本上、被奠定为完美无敌美少女的基础(自我奠定),就是在小一刚开学没多久后、她成功地将原本挥拳朝自己的基佬刺头小卷毛,硬掰成薄荷俱乐部vip加冠成员的那天。
但其实,后来和这四个自喻【花一样的美男子】相处久了,她也不是……
很确定对方的真正性向诶?
……
………
国小整整六年,五人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啼笑皆非的事情,这里就不详细概述;但一直以来,道明寺司,作为辉夜薄荷的头号粉丝,他永远是九死无悔、任何事都冲在前面为她摇旗呐喊(但面子必须要)的先锋,比起三天两头的放弃、一学就要咆哮的琴棋书画,道明寺在对待他从月亮上来的(他是认真这么想的)漂亮小青梅时,可谓是矢志不渝地坚定着自己无原则听从的立场,甚至还被心情一不好、就揍他一顿解气的亲姐姐笑着夸过“阿司在薄荷酱这里,真是个好男人呢”。
——那么,这样一起长大、如此亲密的两人,为什么会闹到这般地步呢?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只狗开始讲起。
………
众所周知,那些御曹司富N代家里有祖传皇位要继承的大少爷大小姐们,从小就必须要接受各种各样的精英培养;前面提到的迹部少年、以及后面即将提到的赤司少年,还有未来那些暂时卖个关子的ABCDE,都是出于“家里实在太有钱有权了所以不得不拥有一个悲惨的童年”——这种让人嫉妒悲剧童年的类型。
而作为世界知名的一流大企业,九代单传卷毛少年,自然也躲不过上刀山下火海、刚破羊水就开始教育启蒙预备的家族培训。
可是道明寺司的叛逆和爱折腾,是从他那头从小乱到大、请了无数造型师都按不下去的卷毛就能看出来的事实,毕竟天然卷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怕他妈是不假,但反过来想,一直拿他没办法、又舍不得下手狠心折磨儿子的道明寺枫也怕他;可惜两人都不是什么温柔可亲的性格,在心里大声说“我是爱你的”、面上却各种冷漠,各种飞眼刀还逼着自己进修学习的母亲,是道明寺司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顺便一提他最喜欢薄荷)。
在学校的时候可以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一回家了就变成只能闷着头听训的乖儿——如此的两极分化,人格分裂,是完美的美少女也不能拯救的现实……
于是,在暑假的那个雨天,闷热烦躁的天气、见不到小伙伴的郁闷,外加又因吃相太粗鲁被骂(但他就是故意的);和长辈吵完架后、气急夺门而出的道明寺司——
就遇见了他整个生命中,第二喜欢的存在。
一只雪白的小比熊。
……
冰冷的雨滴落在肩上,打湿了昂贵的皮鞋,但少年完全无所谓。
——那大概是道明寺司人生至今为止、遇见过最萌的小生物了。
他感觉,在那一刻,自己是被人需要着的。
*
无论是它被雨水淋湿后,瑟瑟发抖的样子、看到自己被手掌托起来后,一脸懵懂的样子、还有咬了他一口后(没牙没破皮),拼命挣扎要跳下去的害怕模样——孤苦无依、在街上到处乱逛找不到目的地的小奶狗,和孤单寂寞的豪门少爷,如此般配的一对,自然就成了这章最佳治愈点。
和狂跑躲他的小狗在雨中竞跑了十来分钟,对方最终力竭放弃,四肢倒地,快要被他跑死;于是道明寺就开开心心地、把这只不知为何就很讨他喜欢(可能是他比赛赢了,而且对方看起来比他淋得更湿)的小狗抱进怀里,带回了家。
……
那天晚上,还在上小学的卷毛,同这只还在被哺乳期奶狗,说了很多很多从来没和旁人提及、大概也只会和小动物聊一聊的心里话;自己的、学校的、家里两个母夜叉的、月亮公主比起他,最近更喜欢会拉小提琴的类,所以跟他出国玩让他心烦的……种种种种,还给它看了自己期末考试十五分的国文考卷,收集的糖果小弹珠,以及练习拉琴弄破的指尖;原本挣扎的小奶狗,应该是被卷毛的话痨打败了,渐渐也不再挣扎,而是没过一会,就呼噜呼噜地卧在他怀中睡着了。
萌物是治愈孤独和寂寞的良药,可爱的小宠物,让道明寺司很是心悦;于是他整个暑假过得相当满足,被骂也全当耳边风。
可以说,这大概是他出生以来,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假期了;毕竟学校里再好的朋友,放假也要和家人一起出去游玩,很难聚在一起。
姐姐还在外地念书,回国的时间不定,至于亲妈——他巴不得对方甭回国,还是一个人待着更好。从前的假期,总是免不了寂寞和争吵;而现在……
他有了狗。
不过原本道明寺夫人的时间,就是用黄金来计算也不够;匆匆在家里待了三天,她就离开了本宅,徒留儿子将别墅改造成狗狗爱住的狗窝乐园。
……
道明寺司是如此喜欢着这只小奶狗,它的眼珠黑得发亮,雪白的毛虽然还很稀疏,但摸起来相当柔软;故而少年坚信,只要每天坚持喂神户牛肉,早晚能让它们变得蓬松繁密起来——不仅同吃同住,他还给狗梳毛、抱着它散步,女孩子一向都喜欢可爱的动物,想到等薄荷回来后一定会很惊喜,他更加期待;甚至在暑假的尾巴,就迫不及待地抱着狗,站在少女家门口静待着她的归来。
可惜,出门迎接的并不是辉夜薄荷,而是她那个心苦面甜,完全两面派的讨厌鬼弟弟一号。
齐木空助虽然面上对姐姐的同学都很友好,其实背地里根本不对付;因为傻白甜的缘故,道明寺已经在他手里吃了好几次的亏!
当看到少年后,他露出的第一个表情,就是深深的嫌弃。
而对方也是一样。
似乎是感受到了磅礴的人类恶意,他怀里的小白狗抖了抖,然后在道明寺忙着和对方互相瞪彼此,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就挣脱了他的怀抱,然后跑掉了。
………
这件事给道明寺司带来的打击是相当深远的,他绝对不承认那是小狗自己早就想跑路的原因,把一切的错都记在了齐木空助的身上;等返校的好友们问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就郁闷地摇头,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趴在桌子前,发呆走神,晚上在被子里,还偷偷地掉了几滴泪——
本来他都以为,此生都和那只比熊无缘了;可又过了几个星期,它居然回来了!
欣喜若狂的道明寺司抱住失而复得的小狗狗,更加精心地照顾它;虽然它似乎在外面有了别的狗,时不时就会跑出去一阵,过段时间才回来。但学了很多动物知识的道明寺司明白了什么叫作发.情期,也就不再拘束于它。
然而有一件事,还是令他感到很遗憾:那就是小比熊的存在,一直没能和学校的朋友们分享。这就是佛系放养宠物的结果,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不是属于你的,孩子心太野——但充满了对小动物爱意的道明寺慈爱地想,只要它记得回来,那就好了。
几年间,道明寺别墅大宅的女仆们也渐渐习惯了这只少爷养的、颇有性格的狗,有时候轮班看到它来,还会特意先去厨房和主厨说一声今晚的牛排不要加盐——女仆们都以为,早晚会看到它带着一帮小狗狗来讨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然而……
有一天,少爷突然怒气冲冲地踹门而入,一进客厅就开始到处砸东西、大吼大叫,双目通红,像是气愤至极——每隔几天就要看他发火一次、但从来没见他气成这样的女仆连忙上前想给他递杯水,结果那精美昂贵的玻璃杯,却被他恶狠狠地推开、在地上摔成透明无色的一朵花朵。
……
问过了原因后,女仆长才知道,少爷原本出于好心,把狗抱去薄荷小姐家那里,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因为他最近摸到狗狗的肚皮有点鼓,觉得它应该是怀孕了,于是第一时间就连忙想去找她。
结果,他人回来了,狗却再也不见了。
………
道明寺司永远记得,那只小比熊受惊后,它跳了下去,随即就不小心乌龙地闯进正敞开大门的齐木家,然后——无论他后来翻找多少遍,都没有它的痕迹。
他也怀疑过,狗狗其实并不在那里,因为他找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发现它的痕迹,说不定就是从后院又跑掉了。
但,当他看见齐木空助那个小学生,故意用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举起手,说和他完全无关,不信去翻他的实验室时——道明寺反而确信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他的狗一定是被齐木空助用什么特殊的发明关在小黑屋里,然后炖成狗肉火锅了!!!!!
不管薄荷跟他说过多少次,她们家最近真没吃火锅,丢了狗的道明寺司还是坚信必然是那个齐木搞的鬼,而在他大声质问“到底是你弟弟在你心里重要、还是我重要?!你为什么总是向着他,连放学请你去我家看狗也只有你说要陪弟弟打游戏!”时,薄荷那迟疑的态度,让他彻底地心凉。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过你和你的亲弟弟吗!!!他明明偷煮了我的狗!还不给你们分享,那个可恶的骗子小鬼!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他而不是相信我?!!!
………
即便后来得知他们吵架的理由后,姐姐哭笑不得地说,狗也不一定是被薄荷的弟弟怎么了呀,人家可能是和它孩子的爸跑了,我记得空助君是素食主义——巴拉巴拉安慰他一顿后,道明寺还是不愿意服输——虽然事后仔细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他明明永远是无条件站薄荷的!为什么薄荷就不能无条件和他一个逻辑?!(那会死人吧)
所以就算看着薄荷搬家、不给自己打电话、而且还牵连其他三个人和他抱怨“阿司你害死我们了好吗”,道明寺司仍然打肿脸充胖子,不愿意当那个先低头的人。
*
甚至直至今天,纵使想念薄荷,想的少年此时心跳得飞快,见到本人后,耳廓激动地发红,他还是直着脖子,鼓起脸,嘟嘟囔囔:“……又是野男人。”
辉夜薄荷:呵。
道明寺司不敢和少女对视太久,匆匆看过后,他就连忙偏过头,顿了顿,才找到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啊,找到了;于是他怒瞪起刚才想要占青梅便宜的金发少年:“你做什么牵她的手?!”
蓝堂英:“呃……不好意思?”
——不对,等等……我干嘛要和他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