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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闻名天下,而其只是一百零八大罗汉阵的简化,自少林一百零八大罗汉阵创立以来,几乎无人能破,实是以多打少,群殴战之典范。
但罗汉阵法,却不适用于军阵沙场之上,因为它行的是“围”法之诀,要将敌人圈入阵中,围而歼之,两军对垒之时,战机瞬息万变,岂能容得这般圈围?
而着十三棍阵,乃是以隋末少林昙宗和尚为的十三棍僧所创,行的是“破”法之诀,由十三人结成一阵,应付各方围击,守得固若金汤,无人能攻破,专门用以杀场对敌,威力宏大,杀伐之利,与罗汉阵相比,实在天壤之别。
少林的秘笈,对于萧月生来说,皆不是秘密,观澜山庄之内,有其手抄副本,其中便包括易筋经,但却没有这本十三棍阵,倒不知其藏于何处?他更感兴趣于此书的藏处。
对这条漏网之鱼,萧月生自不会客气,伸手接过绢册,笑道:“如此,便多谢诸位大师了,……家岳身边虽有不少高手助阵,但对于行军打仗,却作用不大,有了这本棍阵,便截然不同了!”
杨若男头上的貂皮黑帽早已摘下,如雪容颜,青丝如云,其黑亮与其貂皮帽不分轩轾,她顺手自干爹手上接过绢册,翻看了起来。
无色大师对萧月生之言大是赞同,将竹箸递了过来,粗犷的脸上有几分忧色:“此阵法威力太大,萧居士定要慎之又慎,万一让心术不正之人习得。用以作乱,可是敝寺之过了!”
“大师放心便是,在下自是理会!”萧月生接过竹箸,微笑着答应,心下也是暗笑,看来这次送出此棍阵秘笈。是生生自少林身上割了一块儿肉啊,够他们疼上一阵子了。
杨若男将绢册交回干爹手上,虽然面上清清冷冷,并无表情。暗中却撇了撇嘴角,这套棍阵。徒有虚名罢了,寻常得很,平时山庄演练地阵法,随便拿出一个,便强过这个十三棍阵多多。
“嗯……,若男,准备笔墨!”萧月生忽然放下了竹箸,对身侧坐着的杨若男吩咐。
杨若男并未多问,盈盈起身。杏黄衣裙飘动,飘至窗下的书案前,将凉茶倒于漆黑地砚台中,雪白如玉的小手开始研墨。
“萧居士……,你这是……?”无色大师也跟着放下了竹箸,摸了摸油光可鉴的头顶,不解的问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十三棍阵放入怀中,笑道:“既是贵寺如此大方,萧某岂能小气,投桃报李,在下也留下一份心法,算是礼尚往来罢!”
礼尚往来,是友情增加之佳途,对于少林这座千年古刹,他虽不能收归己用,却也想拉进自己的***里,小恩小惠,必不可少。
无色大师颇感为难,欲要拒绝,怕萧居士以为少林自傲,若是收下,却又欠了偌大地情分。
心中却也隐隐有好奇之念,萧居士艺深若海,他所赠之心法,必是举世罕有的绝学,身为习武之人,见到奇功绝艺,无异于蚂蚁见到蜂蜜,实难拒绝。
“干爹,好了!”杨若男转过身来招呼,娇躯被窗外的光线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洁光。
“拿过来吧。”萧月生将桌前飘着馋人地香气的瓷碟挪开,腾出一块儿空闲之处,指了指白净地梨木桌面。
接过杨若男递过来的紫毫,铺开素笺,他却沉吟起来,半晌仍未动笔,令无色大师屏息凝气,唯恐扰了他的沉思。
萧月生忽然放下了紫毫,望着面露好奇地无色大师,缓缓说道:“在下也是颇有忧虑,……留下这套心法,却也有几个要求,还请大师谅解!”
“是何要求?居士但说无妨!”无色大师忙道,心中好奇心更甚,不知究竟如何神奇的心法,萧月生越是迟疑,他知道此心法越是事关重大。
“那在下便直言无忌了!”
萧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左手五指伸张,右手按下左手大拇指,缓缓沉声说道:“第一,修此心法,须是一脉单传,每辈之中,不得过一位弟子,在位方丈不得修习,若要修习,须得卸去方丈之职。”
他又按下食指,缓缓说道:“第二,修炼心法之人,必须性格醇厚、与世无争,无争强好胜之心,甘愿籍籍无名!”
看了一眼目有呆色的无色大师,他接着按下中指,郑重说道:“第三,修炼心法之人,须是纯阳之身,练功之后,足不出寺,不参与俗世争斗,仅在少林危急关头,方能出手护寺。”
“如此三条,须得遵奉无违,在下方能放心将心法托付与贵寺!若是有违,萧某有权追回!”
萧月生缓了缓脸上的郑重肃穆之色,微微一笑,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无色大师,笑问道:“……呵呵,是否太过严苛了些?”
“这个……”无色大师大手摸了摸光亮无比的脑门儿,似在拭去汗珠,粗犷地面庞泛着苦笑,道:“这个……,本座实在做不了主,怕是得掌门师兄过来相商!”
“也好,与天鸣大师当面说清也好!”萧月生点了点头。
于是无色大师忙自木墩上起身,告罪一声,匆匆离开了禅房。
“干爹——!”一直只看不说的杨若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娇腻,将茶盏续上水递过来,便抱住干爹的胳膊,摇了摇,偎在他身上,好奇的问道:“干爹真要传给他们武功心法么?”
萧月生接过茶盏。胳膊虽被杨若男摇晃,茶盏却滴水不溅,揭开盏盖,对杨若男瞪了一眼:“当然,干爹难道是开玩笑之人么?!”
杨若男暗中一撇小嘴,心中给了肯定地回答,玉脸上却笑意盈盈,若芙蓉绽放,娇声道:“可是你立的规矩也太多了!……要是我呀。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烦人得很,早就不稀罕那劳什么子心法了!”
“所以呀……。干爹才不像教你武功!”萧月生宠溺地一按她秀挺的琼鼻鼻尖,哼声道。
杨若男撅了撅樱桃小嘴。红润诱人,这可是她心中之痛,要干爹教自己武功。那可比登天还难呐!
“干爹想传什么心法给他们呀?”杨若男见干爹正在啜茶,便顽皮的摇晃他的胳膊,可惜并无效果,她嘴里娇声问道,声音慵懒,颇为漫不经心。似是随便问问。
对于武功心法,杨若男可没有如饥似渴之感,杨若男平日里若做错了事,便会受罚,一般都是罚她抄书,所抄的内容,便有一些武功秘笈、武学心法,她见多识广,寻常武功,丝毫不放在她眼中。
萧月生笑瞪了正在使坏的杨若男一眼,茶盏自唇上移开,微一沉吟,想了想,抚着八字长须,仰头笑道:“嗯,起个什么名字呢?……便叫作蜇龙经吧!”
“蜇龙经?!……嘻嘻,这个名字俗气了点儿吧?”杨若男接过干爹手上地茶盏,替他端着,嘴里不忘取笑着干爹取的名字。
“就你挑剔!……这么说来,杨若男这三个字,也俗得很呐!”
萧月生哼了一声,拿起放在砚中的紫毫毛笔,整了整衣袖,准备动手写。
整个少林寺,皆在他脑海中呈现,每一个僧人的一举一动,皆无法瞒过他地耳目,天鸣大师与诸位长老正在商议,此已被他洞听无遗,商议的结果已出,他自是要开始动手写。
间干爹开始挥墨书写,杨若男便不再捣乱,端着茶盏,静静看他所写地内容。
渐渐变凉了的一桌素依旧香气不断,其白瓷碗碟中的菜肴,光泽或青或白,都极鲜亮,颇得色香味之妙,厨艺不差。
只是萧月生与杨若男都是深受小凤妙手之娇惯,这样一桌诱人地素,并不能给他们太大的诱惑。
在杨若男盈盈秋波注视下,几息之间,一张笺纸便已写满,杨若男杏黄罗袖一动,探出如玉小手,将纸抽出,轻轻在空中摆动,宛如在河中浣纱,让风将笺上墨迹吹干,然后再拿至眼前,细细观看。
这是一篇总论纲目,字体飘逸,洋洋洒洒,字字珠玑,总算让杨若男再次领略了干爹的文采,实难相信干爹竟不会作诗!
第二张笺纸,便是图画与文字并举,典型的武功秘笈,图是练功的姿势与内力搬动之法,图下写着注释,极是详尽,便是没学过武功之人,照着上面练,也毫不费力。
而他绘图的功力,当世少有,寥寥数笔,图上练功之人便栩栩如生,不仅动作清晰,即使是其面部表情,眼中神色,亦能感觉得一清二楚,仿佛是活生生地人驻在纸中一般。
他下笔如飞,看似龙飞凤舞,越到后来,画的越快,杨若男都来不及将其一一吹干,眨眼之间,十张素笺便已画完。
萧月生轻吁了一口气,将紫毫放回砚上,呵呵笑道:“好了,大功告成!”
“这蜇龙经有九重境界?”杨若男将墨迹未干的十张素笺并摆于桌上,一一细看,待其看完,抬起螓,不由问道:“这只是内功心法呀,没有招式么?”
“你觉得,练成此心法,还需要招式么?”萧月生呵呵一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得意的睨了她一眼。
“哼哼,那还用说?!……我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打趴下!”杨若男嗤之以鼻,嘟着小嘴,颇是不屑。
萧月生无奈的以指头敲敲木桌:“谦虚!要虚怀若谷!”
杨若男吐了吐笑香舌,不再多说。开始细心整理墨迹渐干的素笺,她已听到远处天鸣大师轻盈若无地脚步声。
天鸣大师荣辱不惊,极具高僧的风采。对于萧月生的心法,并不掩饰欲得之心,对于这位萧居士地莫测高深,他深有体会,若自己与之交手,怕是尚无一回合之力。自己一身精纯深厚的易筋经内力,虽说不上震古烁今,却也当世罕有,但对萧居士来说,形同虚设,他赠出的心法。又岂能寻常待之?!
听闻无色师弟所转述之语,天鸣大师与诸长老便已明了那位萧居士之苦心:他是想送少林一位护寺尊!
自己的颜面与少林的颜面,与少林寺的长存不灭相较。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甫一踏入香气飘逸地禅房,天鸣大师便双掌合什,躬谢不已,对萧月生所提的三个要求,尽数答应。
萧月生躬身还礼,呵呵笑道:“非是在下苛刻。实因此心法太过骇人,本不应该流传于世间,唯有多加限制,方能不惹天妒……,修习心法之人,随着功力的增强,寿元会不断增加,若能突破第六境界,活过两甲子岁月当不在话下,故要慎重择人而授,……大师若卸去方丈之位,亦可修习,其中妙处,大师试过即知!”
萧月生娓娓道来,天鸣大师静如湖水之心亦泛波澜,人生七十古来稀,即使是习武之人,亦逃不过一甲子之限,少林的诸位大德高僧,活过七十,亦是寥寥无几,此心法能令人活过两甲子,令他直有匪夷所思之感。
“若男,将心法送给大师!”萧月生抬了抬手。
天鸣大师伸出双手,小心接过那十张薄薄地素笺,生怕微一用力,便将纸笺弄破,但红润的脸庞,神色依旧平静无波。
“萧居士赠功大恩,敝寺感激不尽!”天鸣大师将十张素笺放回胸口,再次合什致谢。
萧月生回礼,不再多说,开始吃饭,素他极少吃,在烛明大师那里吃过,但烛明大师不追逐口腹之欲,厨艺不佳,他不忍下口,如少林寺这般味美地素,倒是第一次尝到。
少林寺委实不是什么可供游玩的好去处,萧月生与杨若男父女二人,在少室山上逛了逛,此山并无出奇之处,天气又不好,晦暗不明,没有阳光,两人都觉得没甚趣味,还不如去天山的天池边上玩儿。
傍晚时分,天色越暗淡,婉辞了天鸣大师与无色大师等地挽留,父女二人离开少林寺,回到了临安城的王府,此地月明星烁,是难得的好天气。
府内却是空空荡荡,杨过夫妇仍未归来,看来游兴大,乐不思蜀了,谢晓兰则是去抱剑营与她的姐妹们欢聚。
老童上前禀报,晌午时分,瑞王爷曾亲自上门拜访,欲要请他过府一述。而瑞王爷刚一离开,大内又有紫衣内侍持诏书而至,请他入宫见驾面圣。
萧月生摆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闲得无聊时,他才会见见他们,权当坐消遣时间,这两天他在想着桃花岛的构造,便没有心思去搭理她们姓赵的一家子。
“我要回山庄,若男,你随不随我回去?”萧月生问大厅西南角倒在躺椅中地杨若男,莹莹的珠光笼罩中,她正眯着眼睛,摇晃着娇躯,舒服得不亦乐乎。
“不回!……若我一回去,定会被萍妈妈逮住,还是等我把作业做完了,再回去吧。”杨若男急忙停住躺椅的摆动,忙不迭的摇着螓,露出怕怕的神情。
萧月生笑了笑,也不去逼她,完颜萍对若男的要求极是严格,他虽然赞同,却也免不了对杨若男大泛同情。
他点了点头,笑道:“那好罢,你今晚去抱剑营,找你晓兰妈妈玩儿吧,干爹回去了!”
说罢,左臂一伸,手掌朝向大厅门口旁的衣架,貂皮裘衣冉冉飞起,飘至他的手中,他身形一转,便已将裘衣穿上,杨若男自躺椅上起来,帮他系好纽扣。
“这一阵子临安城里很乱,你可要保护好晓兰妈妈,若遇到危险,便捏碎玉符,招呼干爹,千万不可逞强!……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干爹放心便是!”杨若男一边弯着娇躯,细心帮他系纽扣,一边胡乱点着头。
萧月生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一晃之间,身影已消失不见。
依旧是先回到了桃花岛。今日上午去临安接杨若男时,他顺便将小玉带到了桃花岛上,让她休息一天,总是呆在山庄。即使是如同仙境,也会感觉闷。
厚着脸皮与清雅的程英搭讪。两人地关系已大有缓和,程英虽依旧不太理睬他,便也没有那般冰冷。清华的目光已带着几分柔和。
萧月生暗中欣喜不已,看来与程英的冷战就快结束了,攻城掠地,指日可待!
吃过了程英做地晚饭,他只带着郭芙与小玉离开,回到观澜山庄睡觉。完颜萍与小星、小月留在桃花岛陪程英与6无双。
萧月生与郭芙回他的寝屋下棋,小玉则要去清秘阁转转,玩了一天,不去看看,她总是感觉不妥当,非要去看一眼,才能放心陪着公子爷玩闹。
萧月生与郭芙依旧是新婚夫妇,正处于蜜里调油的时期,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来形容,丝毫不显夸张。
郭芙鬓如云,杏眼桃腮,皓齿朱唇,在柔和的乳白色明珠光下,更显得娇艳不可方物,令萧月生有股立刻将其拥在怀中轻怜蜜爱的冲动。
只是长夜漫漫,时间充裕得很,却也不必着急,做事须有情趣为佳,于是两人对坐于榻前不远处的檀木圆桌旁。
郭芙手旁是一只小巧玲珑地碧玉杯,杯内盛着清梦酒,萧月生则是左手端着白玉樽,樽中乃是紫蘅酒。
清梦的清香与紫蘅郁香毫不混杂,各自凝而不散,如同油与水一般,袅袅缭绕于室内,令人心醉。
“大哥,我听小玉妹妹说,破虏在来山庄的半路上,结识了一名女子,两人结伴同行,竟开始学人家打抱不平,行侠仗义!……大哥还是派人把他招回来吧,我这心啊,整天里的不踏实!”
郭芙小手拈着白玉棋子,淡黄罗袖露出地一段手臂如白瓷般圆润光泽,手中的白玉棋子也不如其柔美,她蛾眉淡扫,初为人妇之态毕露,此时微蹙着黛眉的神情,极是楚楚动人。
萧月生左手举樽,清啜一口紫蘅酒,雕着云纹的玉樽在珠光下越通透,映出樽中泛紫的美酒,他另一只手向上抛了抛黑玉棋子,摇头笑道:“你这个做姐姐地呀,心操得太多了!……放心吧,有山庄的人在他们身后护着他们呢,只是破虏她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虽是如此,还是让他早早过来为好,……不看见他,我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这两天!我总有心惊肉跳的感觉,爹爹与妈妈有大哥送的神兵护身,襄儿又呆在桃花岛,只有破虏那边让我不放心,派人吧他叫回来吧,好吗,大哥?”
郭芙此时的神情,生像是为人父母一般,微蹙着黛眉,明亮清澈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翳,带着哀求地神色望着他。
“好吧好吧,……明日我便传讯,让那两个小子将破虏押回来,成了吧?”
萧月生委实招架不住其楚楚动人的哀求,这才知晓为何自古以来,再厉害的男人,也受不了枕头风的吹拂,实是深有体会。
郭芙展颜一笑,如清晨的玫瑰尽情绽放,娇艳妩媚,宛如天地顿亮,令人神为之夺。
见到丈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眼中一片迷醉,郭芙又是羞涩又是骄傲,心中甜蜜如泉水般涌上,螓微垂,香腮凝晕,星眸闪烁,不时偷看丈夫一眼,与其眼光相撞,却又躲闪不迭。
“公子爷!”正在凝眸相对的两人忽然被推门而入的小玉惊醒。
“怎么了?”萧月生神志一清,心中微沉,通过小玉的脚步与噪音,他便觉有不妙的事情生。
“丐帮的鲁有脚长老被杀!”小玉虽然神情自若,却是黛眉带煞,声音低沉。
“啊?!”娇艳入骨,红云满面的郭芙神色陡然大变,忍不住惊呼一声。
“是什么时候生的事?”萧月生看了郭芙一眼,转头望向小玉,缓缓问道,声音徐徐,从容沉静。
“应该是昨天,……今天丐帮弟子齐齐寻找,方才在郊外找到他的尸,早已死去多时!……昨天开始,便不见他的踪影。”小玉站在萧月生跟前,脸上的声音皆是不喜不悲,不动声色,极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