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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两位嘉兴铁捕走后,唐傲风五人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踏出悦来客栈之门,外出寻找揽月剑客宋伯彦,欲探究竟,牵机散是否已经被解。
但对于嘉兴铁捕的话,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唐傲风心中仍有疑虑,也为他们的消息之灵通所忌惮,自己甫一到达嘉兴城,便已被他们所觉,而且,他们为何说出宋伯彦的行踪?所说是真是假?
即使心中疑虑重重,仍旧只能寻找宋伯彦,牵机散是否被解除,此事太过重大,不由得自己犹豫。
一行人到了澄澈如鉴的南湖,在湖边租了一艘画舫,开始在湖上搜索,只盼望那两位嘉兴铁捕所言不虚,而且宋伯彦也未改变行踪,虽知机会渺茫,但如今人生地不熟,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南湖并不大,此时也有不少的人来此处散心,冬日的湖景也别有一番风致,坐于画舫之上,才子们在清风中吟哦一番,长歌当酒,击筑相和,大有意境。
画舫在湖上飘荡了半天,却毫无线索,正当他们灰心之际,忽然听到湖面上清亮的声音,正是他们欲要寻找的揽月剑客宋伯彦。
几人心下大喜,连声催促疾行,恨不能肋生两冀,直接飞到声音所之地,但声音袅袅飘荡向远处,很快便消失不见,他们只能依稀模糊的寻找。
正在焦急之际,唐傲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朗之音:“唐二长老,在下萧月生,烦请过来叙话!”
站在船头,唐傲风惊诧的四顾,入眼处,周围近处也仅有一艘高大的画舫,涂着建党煤甚少有人用的乳白色。虽装扮得并不奢华,却透着一股清逸之气。与湖上其余画舫一眼即能区别开来。
“君儿,你们没听到别人说话?”见到身旁站着的四个小辈仍在说说笑笑,唐傲风感慨他们年轻不懂事之余,有些疑惑的问。
“二伯,什么别人?”唐世君一直沉稳少言,只是看着几位弟弟与妹妹们说话嬉闹,听到二伯的问话,不由反问。
见到他们四个疑惑眼神,唐傲风知道声音仅传入了自己的耳朵。心下凛然,不由思忖琢磨,咀嚼着萧月生这个名字。
“难道是他?!”唐傲风忽然省悟,不由微微色变,手一扬,指向观澜山庄的那艘画舫:“向那艘船靠过去!”
自唐门地第一高手唐傲清被嘉兴铁捕废去武功以后,对于嘉兴城的情形,唐门便用尽心思的去了解。
虽然在嘉兴城,其余帮派势力弱不禁风,但唐门毕竟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非是寻常小帮小派可比。
唐门不仅仅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唐门之人亦不全是武林中人。经商有之,为官有之。枝繁叶茂,隐性的力量颇强,这么些年下来,对于嘉兴城并非一无所知。
南湖之畔,观澜山庄的庄主萧月生,嘉兴城中妇孺皆知,他们自是不难知晓,对于他的神奇之处,亦有耳闻,提到嘉兴城,不说萧庄主,便算得上是孤陋寡闻。
漫天霞光之下,站在船头迎着清风的唐世美更显得娇艳妩媚,女人味十足,她小手一捋被清风吹散的鬓,转头脆声问道:“爹爹,难道宋伯彦在那般船上?”
“可能吧,那里有人招呼我们过去!”正在思索着萧月生资料的唐傲风瞥了眼不停惹自己生气的女儿,摇了摇头,独独自己听到他的声音忌惮,如此武功,令他忌惮万分。
“哼,好大的架子!招呼我们过去?他干嘛不自己过去?”唐世美登时杏眼圆睁,柳眉一竖,找了一下午,人影也没找到,心中本就憋气,借此由头,自是作了出来。
“住嘴!唐傲风头皮一麻,急忙喝止,眼睛怒睁,脸色都变了,他实在大是后悔带着这个火药桶过来,唉——!自己这个女儿惹是生非的功力越加高强!也不知她的那个书生丈夫如何驯得住她!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吹胡子瞪眼的!”唐世美见爹爹脸色大变,也知机的退让,樱唇张开了两下,兀自嘴硬。
当他们靠近乳白画舫十几米远时,船头上忽然出现了三道人影,清风中,一具风姿绰约的曼妙娇躯登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再也无法挣脱。
即使一向自负美貌的唐世美,也不由生出两分自惭,世间怎么可以出现这般女子,还让其他女人如何自处?!
在澄澈的湖面上,掠来清风,小凤一身月白宫装随风飘飘,如仙子凌风,寻常人一见之下,心神为之夺。
“唐二长老,久仰了!在下山野之人,冒昧邀请,却能如愿,幸何如之!”萧月生一身青衫磊磊,气质潇洒飘逸,站在船头抱拳笑道。
“萧庄主太客气了!”唐傲风俊逸的脸庞带着矜持的微笑,抱拳回礼,隔着十几米远,对于他们这些武林中人来说,与两步的距离无异,声音悠悠响起,清风吹不散。
唐傲风见这位传说中的萧庄主果然容貌平常,但一双眸子却深不可测,观之似有跌入深渊之感,眉宇间透着沧桑气息,殊为奇异,心中越小心。
他业已见到萧月生身旁的揽月剑客宋伯彦,心思疾转,不由猜测起他与那位萧庄主究竟有何关系。
他身旁的唐世君他们也看到了一脸冷意的宋伯彦,不由蠢蠢欲动,两手不由自主的戴上了皮手套,眼睛望向唐傲风。
两艘画舫靠近,唐傲风目光掠过身旁众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轻轻一跃,踏至乳白的画舫。
“呵呵,这是内子小凤,诸位远来是客,辛苦了,快请进屋入座!”萧月生再次抱拳,带着温煦如春风的笑意,整个画舫似乎被奏笼罩。
他先是将小凤简单介绍了一下,满足了唐世君他们几人强烈的愿望,随即伸臂,延请诸人进入船舱。
揽月剑客宋伯彦一直冷着脸,毕竟是生死大敌,岂能轻易消去,再,见到唐世君他们几人不停的望着小凤,也令他心中极不舒服。
唐傲风他们五人亦仿佛未看到宋伯彦,却也难免偶尔冷冷一瞥,但有小凤的存在,他闪之间的剑拔弩张几乎化于无形,唐世君他们三人心神已不太清醒,皆被小凤的风姿所吸引。
小凤身姿曼妙的将雪瓷茶盏一一奉上,便坐回了香榻上,在萧月生身旁并腿侧坐,拿起了绣花撑子。继续埋头绣花,不理他们之事。/
待唐傲风将四位子侄介绍完毕,萧月生轻啜了口香茗。合上盏盖,温润如玉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漫声道:“内子一直喜好医术,以治病救人为乐,便建立了一座回春堂,没想到昨日竟遇到宋公子身负牵机散之毒而至,不能见死不救,便将在下苦心炼制、世间仅有两料的洗髓丹用去了一料,凑巧解去了宋公子之毒!”
小凤螓微垂,细腻如雪瓷的嘴角微翘,抿嘴无声而笑,对于丈夫睁着眼睛说瞎话腹诽不已,但也知道情非得已。
“洗髓丹?!”坐于萧月生正面锦墩上的唐傲风忙放下雪瓷茶盏,皱眉问道,思索着是不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呵呵,在下年轻时便喜好炼丹之术,曾花去了十几年的时间,采集了数十种天地奇珍,历经辛苦,终于炼出了两粒丹药,起名为洗髓丹,功能伐毛洗髓,在下相信,服下此丹,定能令人脱胎换骨!”萧月生淡然而笑,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却又隐隐露出几分肉疼。
“萧庄主竟能炼成如此奇药,能够解开鄙门的牵机散,实在令人佩服!只恨无缘一见!”唐傲风微笑抱拳,随即露出几分遗憾之情。
坐在一旁,偶尔向螓低垂的小凤投去温柔一瞥的宋伯彦不由暗暗一哼,对于唐傲风的话,深觉刺耳,似乎能够解开牵机散,似乎能够解开牵机散,才算得上好药一般,也太目中无人!
“嗯,既是如此,在下便满足唐长老的心愿吧!”萧月生微一犹豫,随即一咬牙,状似豪爽的将手伸入怀中,自怀中掏出一只墨绿色的玉瓶,拇指大小,颇是玲珑精致,一看即令人生起占有之心。
墨绿如整块玉雕成的玉瓶当中,洗髓丹三个字以梅花小篆刻成,精致优美,与玉瓶相得益彰。
唐傲风小心的接过精致的玉瓶,抬头看了一眼似是满不在乎的萧月生,感觉这位萧庄主心下是极紧张的,缓缓将瓶塞打开。
顿时,一股幽幽的清香似是游蛇般自瓶中钻出,缓缓游至空中,掠过众人的鼻前,余韵不绝。
画舫中的诸人只觉周身毛孔皆张,浊气尽除,周身清气缭绕,说不出的清虚松透,经脉中内息活泼跳跃,仿佛内力涨了一层。
唐傲风是用药的大家,马上将瓶塞塞上,抬头有些疑惑的望向萧月生:“萧庄主没用蜡封?”
萧月生摇了摇头,伸手一摊:“以玉瓶封之足矣!二长老不妨倒出来看看!”
他自是不会说,此等丹药,还不屑于费那工夫。
唐傲风求之不得,不仅是因为荦机散之帮,本是用药行家的他,遇到珍奇的丹药,也是不可自拔。
拔开墨绿玉瓶,小心翼翼的倾倒,一颗金光灿灿的圆珠出现在他的掌心,仅有拇指指甲般大小。
一时之间,众人竟感觉看不甭这金光灿然的圆珠,仿佛它正在散出蒙蒙的光芒,将其掩映,变得朦胧隐约,如同雾中观花。
整个屋子皆被幽幽的清香所填满,众人只觉得浑身皆浸在清香之中,仿佛不着一丝尘俗烟气,如同成仙一般。
唐傲风目光一紧,此时蓦然醒觉,冷汗涔涔,自己为何竟这般相信这个萧庄主?若他瓶中放的是毒药,自己几人早已成为俎上之肉矣!
萧月生本就未曾真正施展神通,只是无形的气质,已令他心神失守,无声无息中遵从如仪,此时被洗髓丹的清香提神,已有所醒觉,也算是心志坚毅之人。
唐傲风托起手掌,将金丹置于眼前,看着朦胧毫光中的灿然金丹,被映成金色的脸庞一片赞叹,仅闻其香气,已知其药力之强,牵机散在其面前,自是如雪遇沸水,怕是即使是三步断肠散,遇到此丹,也是土崩瓦解!
“咳咳!”萧月生看唐傲风呆呆愣,脸上一片痴迷,不由干咳了两声,笑道:“唐二长老觉得此丹如何?”
唐傲慢风自神思中返回,见到女儿投过来的嗔怪眼神,不由讪讪,知道自己太过失态,忙将灿然的金丹倒回玉瓶,紧紧塞紧,双手递还,感叹道:“如此奇药,也无怪乎解得牵机散,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说罢,顺便瞥了一眼满脸鄙夷之色的宋伯彦,令他面色陡然一变,几乎欲要勃然而起。
唐傲风心下也大舒了口气,看来此丹珍贵异常,仅余一粒,那唐门的牵机散非被完全配解,也不必费心思去对付回春堂了!
“呵呵,此丹炼成,能够救人一命,也算是不枉在下的一番辛苦了!”萧月生将墨绿玉瓶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一笑,令坐在身边的小凤差点儿忍俊不禁,为丈夫的装模作样暗中笑得打跌。
此时怒气勃然的宋伯彦闻之,加之萧月生刚才的几番话,已经知道,自己归根结底,受的还是萧庄主的大恩,他有如此胸怀,相比之下,自己为儿女之情,却罔顾救命之恩,实在禽兽不如!
他时而惭愧,时而感激,面色变幻不停,令一旁暗自防备的唐世君几人诧异不已。
萧月生所炼之丹中,越是珍贵,越是返朴,声势越是显赫,则品级越低,若是杨若男偷吃干爹的丹药,定是挑那些无色无味,毫不起眼的偷,这些香气四溢,光彩夺目的,理也不会理。
而宋伯彦的牵机散之毒,也仅是小凤运功帮他逼出来罢了,又哪儿用什么洗髓丹?!
小凤诸女的内力皆是至精至纯,百毒不侵,牵机散实在无法抵抗,举手之劳而已。
“公子——!”一声柔和婉转的清音忽然在船舱内响起,随即淡紫的毡帘飘起,翩然而入一道月白的身影,曼妙优雅,却是小玉。
“出什么事了?!”一脸温和笑意的萧月生忽然敛了笑容,他已见到了小玉脸上沉肃的视情。
“张掌门受伤了!”小玉晶莹温润的妙目仅是轻掠众人,望向丈夫,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