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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佬出手不同凡想。继实力宠妻后又实力震慑情敌, 一时间别说找阮夫人打听的, 就连纪夫人那都再没人上门说项了, 林阿宝这么优秀的潜力股就跟被人遗忘了似的,整个圈子里说亲的结亲家的全部绕开他走。
不说私底下如何暗潮汹涌,到没人敢与林阿宝说一点半点的。是以什么都不知道的林阿宝插花照收, 画照送, ‘赠于谢郎’四个字写的是越来越顺手了。而谢玄挖空心思的明示暗示林阿宝全部免疫, 为此阮夫人都要急死, 纪夫人也是哭笑不得, 有时两位夫人在聚会碰着面都尴尬的无以言表。
眼瞧盛夏就要到了, 圣驾按旧历到它处避暑, 谢安做为殿中监必是要随驾的。到时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若生波折赶都赶不回, 一想到这阮夫人是觉都睡不好了,都想好若出了岔子该如何找补。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前期怎么明示暗示却死不开窍的林阿宝。在某天,突然就开窍了。
说不清道不明, 就因为街道旁郎君与女郎亲昵举止让林阿宝心生怪异, 回头一想,往常认为平常的举止处处都是破绽!林阿宝蠢吗?不蠢的。如果蠢如何能在小小年纪画技超群呢不是?
什么都讲究天份,而天份之下就是悟性。能把一项技能悟到炉火纯青怎么会是蠢的呢?他充其量只能说是反射弦比常人慢, 心思比别人单纯, 想法不那么复杂罢了, 但若真正把一件事放在心上, 未必不能想清楚。对谢安这件事便是如此,一但放在心上,所有迷雾便一目了然。
然后,傻白甜林阿宝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谢大佬您喜欢我什么?我改还来得及不?
左思右想辗转反侧一夜,翌日林阿宝挂着个熊猫眼起床,把一干伺候的仆人吓的不行,纪夫人瞧了,愕然不已:“这是想着出去顽,兴奋的一夜没睡?”
因为一夜没睡反应迟钝的林阿宝歪了歪头想,出去顽?什么出去顽?跟谁出去顽?
知子莫若母,纪夫人一瞧就知道这怕是糊涂了,瞪了眼让其打起精神,转而冲下首等了一早上的人歉意道:“我家阿宝都让我们给宠坏了,让谢大人见笑了。”
想起昨天答应跟谁出去顽的林阿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急中生智,扶额一脸精神萎靡道:“阿娘,我昨天没睡好,今天就不出去了。”
纪夫人还只道他小孩子气性上来,当即瞪眼道:“说什么诨话?既然与人约好自该信守诚诺,再且说谢大人这都等你一早上了,说毁约就毁约,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好几个月都没开窍,谁会想到这一夜之间就开窍了呢?进了思想误区的纪夫人没想到那么多,但谢安却是心中一动。从进门开始,林阿宝视线就没往他这边移过,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视线扫过绯红的耳朵尖,谢安按下心中骚动,柔声道:“小郎君怕是没睡好以至精神不振,上马车睡会儿便好。”
林阿宝心里一抖,情不自禁揉了揉有点发烧的耳朵,就这么一耽误纪夫人已经帮他做好决定了,推了推他道:“那便麻烦谢大人了。”
上了马车林阿宝挪呀挪,默默挪到角落缩着,只觉着往常熟悉的马车内空间都不对够用了,憋着憋着把自己憋的浑身燥热,但视线却是半点不敢往谢安那瞧。
风神毓秀的小郎君白嫩脸颊红成最上等的胭脂,如同天边晚霞般直入心底,谢安指尖无意识动了动,按耐住想上手的冲动。其实他的心底也并不平静,之前没开窍他还能平常待之,但一想到林阿宝心境已生波澜,谢安心里便骚动不已,通身也有股燥热之感。
“小郎君...”谢安视线移过去,余下的话却是吞了回去。只见一身浅色衣裳的小郎君头靠在车壁上,已是一副入睡模样,从谢安视线看过去,白嫩肤色上挂着的黑眼圈犹为明显。刹时,谢安心里一股柔情几乎炸裂开来,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怜悯又是爱怜,只恨不得把小郎君拢入怀中好好怜爱一番才好。好在谢安还没完全忘记君子德行操守,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只小心再小心的把林阿宝歪靠的方向换到自己肩上。
是以待林阿宝小睡一觉起来,看咫尺在则的谢安那种感觉简直了,只有一种反应能描述。那就是炸毛,头发尖都要炸起来那种。喵喵喵!!
“醒了?”谢安主动让开距离,抬手掀了掀车窗,回首道:“就快到了。”说着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被靠了许久的肩膀。
林阿宝冷眼瞧着,半点都不想道谢怎么办?
马车停在一别墅前,谢安先下了马车回身要扶,林阿宝却是避而不见自己跳了下来。谢安也不恼,反到心情极好的抿唇笑了下,等在门口的仆人忙前来见礼,谢安好心意的颔首:“前头带路。”
庭院深深,七拐八弯来到一处室内,一跨入门凉爽之风顿起,林阿宝狐疑看去,只见角落里放着好几盘若大的冰块,有女仆跪坐在旁拿扇子轻轻的扇。为了解暑,豪门世家从不曾吝啬,没有科技条件就以人力创造条件,没有最奢侈只有更奢侈呀。
室内早到了七八人,正歪七倒八的或坐或歪躺,正对门的顾恺之一见两人,低首轻咳声。其余人一瞧忙理了理衣裳一副我很正经的模样。许询却是拿眼直瞅被好友护在身后的林阿宝,挪揄道:“来啦?快坐,等你们好久了。”
都是男人,上辈子林阿宝也与同学一起挪揄过谈恋爱的同学,谈恋爱?他跟谢大佬?!顿时,林阿宝感觉整个人都要灵魂出窍了!喵!喵!!喵!!!
察觉林阿宝异样,谢安却是不敢再刺激人了,顾恺之投来询问视线,见好友神态当即乐的不行,忍俊道:“小郎君若不介意就与我同席吧。”
这简直是救命神音呀!林阿宝立时唆一声坐顾恺之那去了。虽然只是左右手距离但好歹好过同一张席不是?但一想到自己这种形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阿宝心塞塞。“多谢顾先生。”
“小郎君客气。”
要放到往常,能与自己男神顾恺之同席林阿宝能高兴的晕过去,可现在。林阿宝整个人都是灵魂半出窍状态,没丁点心思去粉别人了。想到这里林阿宝偷偷拿眼瞥谢安,苦思心想,谢大佬究竟喜欢自己什么?到不想视线才过去,正好被谢安抓个正着。
喵!
只不过视线碰到就一副炸毛模样,谢安顿时心塞两息,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对面许询却是瞧着乐的不行,不过收到顾恺之示意收敛的眼神也只得清清嗓子,举酒盏邀请一众好友同饮。酒过三巡,奴仆鱼贯而入送来曲水流觞各项游戏器具。
室内原是有挖好的水渠的。仆人装好酒器,由宴请主家放下,手轻轻一推。小盘托着酒器,停在谁面前就由谁喝了这杯,喝完或赋诗或颂歌或作画或奏乐一曲,若不成,便罚酒三杯。
只见两个巴掌大小的小托盘托着酒器在流水带动下,随曲折水渠缓缓浮动,最后停在一梁姓男士面前。对方疏狂一笑,随手取过酒器仰首喝尽盏中酒水,随口便是一首上好的诗词佳作。
可惜林阿宝没听太懂。之所有说是佳作,是从其他人哈哈称赞举盏共饮这举动上看出的。在座都是名士,姿态各异却是姿容上佳,再加上出口成章引经据典,但学渣林阿宝就跟听天书似的。
神游天外的林阿宝被一阵笑声引回心神,只见酒器飘浮波动着恰恰停在谢安面前。
谢安姿态清雅的一手轻捋衣袖,一手取过酒器仰首喝尽,在众好友起哄中,却是轻唱一曲《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不同于女郎唱的软声细语,可用谢安那种清冷独具辩识度的声线吟唱出来,林阿宝只觉耳朵发烧连带着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在座都是谢安至交好友,对他心悦于林阿宝一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见他既然借酒令吟唱《子衿》,一个个顿时想笑又不能笑,但许询却是个狂狷的,顿时拍着腿乐的大笑不止。
“谢安石呀谢安石,你也有今天!”乐完举酒盏大笑道:“来诸君,为此该浮一大白!”
起余人也是起哄笑回:“是该浮一大白!众位贤兄,请!”
有好事之人却是憋着知,遥遥冲谢安举杯:“安石兄,请?”
谢安无奈,只得遥遥举了杯。
林阿宝窘的差点要挖地洞把自己埋了。抬眼瞪最归祸首,不想对方正等着他视线自投罗网呢。清俊闲雅的君子似笑非笑,视线却是半点不落的投往他处,林阿宝顿时被烫烧似的转开。
谢安心情大好,但笑不语。顾恺之轻咳下,示意酒器:“满上满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