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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迦楼的手机铃声是四年前西江月乐团的一首颇为流行的歌,古典与现代气息的完美融合,敲击人心的旋律,在恰大好处时收尾,留下了无穷的韵味。只不过这首歌与西江月乐团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因为主唱遇的退出,乐团也随之分崩离析,成员或进入了演艺圈,或是彻彻底底的离开群众视野。
未接电话x3。
来自俞葛朗台。
在熟悉的旋律重新响在耳畔的时候,叶迦楼点了绿色的通话键。将手机贴到了耳边,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江边迎着那舒爽的凉风,吹散内心所有的躁动。深蓝色的江水在霓虹灯光下倒映着五彩的光芒,粼粼的波像是鱼身上的鳞片。叶迦楼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的笑,冲着那一望无际的大江眨了眨眼。
“都快九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俞霁月那抱怨的声音就像是久等不到归人的深闺怨妇,“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这夜黑风高的,你还不赶紧回家啦?我好饿噢,我突然想吃良记的烧饼,你帮我捎一个回来吧。”
这是把自己当做生活助理使唤了?还良记的烧饼呢。距离她喊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难不成这厮待在家中连外卖都懒得叫了?叶迦楼好气又好笑,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紧贴着手机用一种暧昧诱惑的声音回复道:“谁告诉你我一个人在外头的?”
“你跟谁出去了?”俞霁月的声音一下子便警惕起来,“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觊觎你的人还是普通的朋友?跟他们在一起你是不是更危险?要是他们心怀不轨呢?你赶紧回来,我觉得我们之间还得加上一条契约,如果没有要事,必须在九点前回家。”
“俞霁月,你在想什么呢?”叶迦楼嗤笑了一声,将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指甲有意无意地蹭着栏杆上的那一层漆,慢悠悠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带东西回来,但是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无用功,付出了劳力总得获得相应的报酬吧?”
她就喜欢看俞霁月因为钱的事情而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良记铺子旁边有一个大超市,在夜晚的时候只剩下少数几个人提着袋子从中走出。叶迦楼在稍一踌躇后,便转身走进了超市。大约是因为客人少的缘故,超市中穿着制服的服务员都懒洋洋地倚靠在柜台上聊一些八卦事情,隐隐听到了秦欢和俞霁月的名字。瞥了眼墙上张贴的海报,是俞霁月为一款面粉代言的,上面地她手上和脸上都是面粉,看着颇为滑稽。想象一下这种场景真实发生的状况,叶迦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从架子上挑选了需要的东西,离开这广告能够荼毒到的范围。
等她提着东西走出超市时将近九点半了,赶在了良记铺子关门前,当了最后一个客人。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这钥匙在锁孔中转动,才推门而入就听到了俞霁月那带着惺忪睡意的嘟囔,她懒洋洋地收回了架起的双腿,趿拉着拖鞋朝着叶迦楼走去,视线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落在了那个熟悉的包装袋子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天知道她为什么非要等到叶迦楼回来。
“给你,记得把钱打我账上。”叶迦楼眨了眨眼,露出一抹在俞霁月看来颇为“残酷”的笑容。之后便不管身后人的哀嚎,转身就走进了厨房。一个合格的吃货对食物的追求从来都不分时间点的,明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进食的点,可是在产生了那种冲动时,她不能也不愿意去扼制。
糯米粉、藕粉和砂糖在水的作用下,被搓揉成了软硬适中的一团,放在一旁慢慢发酵。用净水冲干净手后,叶迦楼拿着刀快速地刨去了藕皮,将它切成了薄薄的一片,烧开了一锅糖水等它变得软糯。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俞霁月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将烧饼吞入了腹中,她倚靠在了门边,看着进进出出的叶迦楼,眸中满是好奇的神色。
厨具早就置办的差不多了,虽说俞霁月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不开火。翻箱倒柜找出了方形的模具,正迈着腿往厨房中走去,眼神却被那难得乖巧和安静的俞霁月吸引住,伸出手抹去了她唇角的食物残渣,叶迦楼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心头微微一颤。赶紧摇了摇头将杂念给驱除尽,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发酵的糯米团上。
俞霁月是个厨房杀手,她对厨房的恐惧无异于对鬼灵的害怕。在与叶迦楼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前,她的三餐都是靠着外卖或者生活助理来解决的,后来助理因为待产回家了,她没有再找一个的心思,再后来,叶迦楼就出现了。
“你在做什么吃的?我闻到了桂花香。”看着叶迦楼慢悠悠地脱去了围裙捋起袖子坐在沙发上,俞霁月像是一条紧跟着她的小尾巴,迈着步子快速地走到了她的身侧。叶迦楼的厨艺比不上当初唐郁给她送来的一些小点心,可是跟外卖相比,却又是好上了太多。至于生活助理那糟糕的厨艺,俞霁月根本不想再去回忆。她原本以为自己对美食不算热衷,可这一刻,心忽然间为那散发着香味的糕点而动。不顾叶迦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俞霁月走到了她的身边,冲着她使劲地眨巴着眼。
“高热量、难消化的食物。”叶迦楼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应道。作为一个大明星,不是应该为了保持身材远离那种高热量的食物吗?怎么俞霁月这副模样像是在觊觎自己的藕粉桂花糖糕?果不其然,俞霁月下一句话就验证了叶迦楼的猜测。
“我也要吃。”
“不准。”叶迦楼板着脸拒绝。
俞霁月露出一抹可怜巴巴的神情,她扯了扯叶迦楼的袖子,小声地说道:“一个烧饼没有吃饱,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就这样子对我的吗?”
叶迦楼转过头掐了掐俞霁月的脸,明明已经是二十好几的年龄,可是这位皮肤还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水嫩,手感比之触碰自己的脸好上太多。低下头与俞霁月的额头轻轻一撞,她眨了眨眼,嗤笑一声道:“俞大影后,卖萌可耻,你知道吗?不要在我面前演戏。”顿了顿,又转折道,“当然,你要是真的想——”
“不就是钱吗!”俞霁月哼了一声,打断了叶迦楼的话,咬牙切齿道,“给你就是了。”说着便气呼呼地起身,从冰箱中取出了一盒盆栽酸奶冻,打算来点凉的降降被叶迦楼激起的小火苗。
叶迦楼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戏谑道:“这酸奶冻也是我做的。”
俞霁月:“……”艰难的将那一口吞入了腹中,只觉得一股凉气穿透肺腑,她剜了叶迦楼一眼,将酸奶冻护到了臂弯中,佯装没有听见她的话,一勺一勺吃得颇为着急。
淡淡的桂香从厨房飘到了客厅中,明明是下午茶的点心愣是被当成了宵夜,将一整块桂花糖糕从蒸笼里取了出来,叶迦楼呵了呵发烫的指尖,用洗净的刀将它切成了菱形,端到了客厅中,已经取出了一整套餐具的俞霁月乖巧地坐在了一边等待。
叶迦楼切了一小块尝了尝味道,便放下了筷子和刀。她瞥了眼急惶惶的俞霁月,敢情还是个饿死鬼投胎?实在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少吃一点,糯米类的食物不好消化。”而俞霁月则是将这句话当成叶迦楼不愿意让她继续吃。警惕地剜了叶迦楼一眼,索性将一整盘都揽到了自己的身前,鼓着腮帮子道:“这是我花钱买的,我乐意。”
这乐意的后果便是半夜里哭丧着一张脸的俞霁月摸到了叶迦楼的房间中,嚷着说自己胃疼。而被吵醒后忍着满腔的怨念,不得不任劳任怨地替这位大小姐服务,又是烧热水又是找药,好一番忙碌后,模模糊糊地又陷入了梦境中,完全意识不到另一位也钻入了自己的被窝中。
如果这一觉能够睡到日上三竿,也算是一件美事,可偏偏那扰人的铃声早早地便响了起来,明明才沉入睡眠中,又被一股力量强行拉扯了出来。叶迦楼没有睁眼,她觉得自己的怨念几乎要满溢出来,接通了电话,她的语气颇为不耐烦:“是谁啊?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你是——”那头熟悉的音调将叶迦楼吓得打了个激灵,霎时间便清醒了过来。
她拿着的是俞霁月的手机。
摇醒了那半个身子压在了自己身上的人,见她一脸不耐烦,挥舞着手似是要将手机打落,叶迦楼直接开了免提。
“你不是阿月吗?”那头的语气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