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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通,既然不是他害得杨家家破人亡,为何要找他寻仇?
刘然嘴角扯了扯,身子贴这样柱子,头往上仰起,视线落在枯死的树上,温柔眷恋,“你怎知她寻的是我?”
我想起之前询问刘永时,我特意问刘大人是哪个然,但是阿香身上的怨气险些压制不住。所以当时阿香,她是清楚刘大人就是刘燃而并非刘然。
厌倦,烦躁。
用力揉着眉间,是我拾荒者看起来天真烂漫吗?怎就这么多人赶着上来算计我呢?
我皮笑肉不笑的垂下眼帘,看着刘然微微弯曲的手指,“你的意思是,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刘燃?”
他低声咳了几声,手掌摊开在我眼前,是乌黑的血,他丝毫不在意的在自己一身黑色的衣服上抹了抹,“刘燃哄得她亲手毁掉杨家,最后一点点将她逼向绝路,你觉得她寻我一个被遗弃的棋子寻仇有意思吗?”
我起身,看了眼身后的茯笹,迈开步子将刘然置在身后,声音略微提高,“自是手握实权的刘大人有趣。”
有意思,这场戏着实有意思。
伏虎紧跟我脚步,将身旁的降龙抛在身后,指着瘫躺在柱子旁的刘然,小声的问道:“他怎么处理?”
跟上来的凤御轻飘飘的接过伏虎的话,故作姿态的吐出两个字,“等死。”
想必他也注意到刘然屡次无意扭头看着枯树的表情,那是看恋人时的模样,眷恋而爱慕。
伏虎作为佛门中人,听到这带着几分恶意的字眼,自是有些抵触的皱了皱眉。抬手幻化出一串佛珠,低头轻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又继续询问我,“印记怎么办?”
我眼皮微抬,身后茯笹和降龙俩人神色冷淡,脚步轻缓的跟着。我看了眼伏虎,知道他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奈何糙汉子伏虎罗汉这话题挑的并不是很好,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印记自有浮生天的仙童收取。”
伏虎神色放松了许些,依旧跟着我的步伐,忍不住抱怨我冷漠,“你再不说话,我都怀疑你哑巴了。”
我凑到他耳旁,特意压低声音说道:“不要以为降龙罗汉在此,我就不敢骂你。”
伏虎身子一僵,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作弄完伏虎之后,我心情大好的勾着嘴角继续往前走,就连一旁的凤御神色微变的扫视一眼身旁的伏虎,笑得莫名其妙。
“我还有一惑,”伏虎没有理会凤御那奇怪的表情,皱着眉一副茫然状的抬手挠了挠光头,“为何阿香能将杨语香的印记吸收?”
这确实是个问题。
见我脚步放缓沉默不语,伏虎跃跃欲试的继续提问,“按理说,她既然是推车女鬼阿香,那召唤出来的应是她自己的印记才对。”
正如同伏虎所言,阿香只不过是将杨语香的魂魄吸收罢了,不管怎么样她依旧是推车女鬼阿香,为何能将杨语香的印记使其浮现,还将其吸收了。
凤御沉思片刻之后,替我解答了伏虎的问题,“大致是阿香与杨语香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现在一心只想找到阿香,问清楚她究竟想做些什么,为何要将我拉入这局中,胡乱的点头应和凤御的话,“嗯,这种情况也有可能。”
身后的降龙身后将我身旁的伏虎一把拽了回去,伏虎一心在问题中,自是不注意到降龙的动作,险些被他拉得跌撞站不稳。见状,降龙带着笑意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确实如此。”
我被降龙这一动作给弄蒙了,回头一看,只见伏虎红着耳朵瞪他,一边瞪一边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虽极少有这种情况发生,不得不说这阿香不简单啊。”
原本和降龙并排走的茯笹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一旁神色悠闲,双手搭在脑后勺上的凤御,“殿下近日事务处理完了吗?”
言外之意自然是提醒凤御回去。
凤御一愣,扫视我们一眼,半眯着双眼压低嗓音笑出了声,“我事务再怎么繁忙,也抵不过帝尊您。”
茯笹神色寡淡的牵住我的手,像是和凤御宣告所有权一般,“是吗?不知殿下内部问题处理妥当了吗?”
内部问题?
我皱眉,为何浮生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我扭头看着阴沉着脸的凤御,担忧道:“凤凰一族内部出现问题了吗?”
他一扫方才得阴翳,露出嬉闹的笑容,视线却不曾落在我身上,而我身旁的茯笹身上,“帝尊说笑话,小胧芷你怎就信了?”
既然他不愿说,我也不勉强。
茯笹恢复往日里冰山状的表情,提醒凤御一句,“千里堤坝毁于蚁穴。”
对于他的提醒,凤御轻嗤一声,最后看了我一眼有几分安抚的意味在里头,“我自有分寸。”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细细碎碎的洒在来往的人身上,原本刘永摊子的位置已经被卖布匹的所取代了。
喧闹繁华的街道,怎会因为一个突然暴毙的小贩而出现停滞的状况,我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脑海里回响着刘永那句若是这位刘大人是位清官,那么陵城的百姓就不用吃苦了。
当时,他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
我的异常茯笹全看在眼里,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带着几分强制性的拉着我大步往前走,“别胡思乱想,他的死是注定的。”
回握他温柔而令我安心的手,我勾唇眼里不曾带着笑意,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茯笹,“你说,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布局呢?”
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背后那人,不顾一切的布局引我入局中才罢休。
我看明白了,即使没有阿香的存在,这局依旧存在,主角依旧是我。
茯笹身上透着一种刺骨的寒意,他指腹轻轻蹭了蹭我手背,抚平我心中的不安,语气如冰霜一般寒冷,“不管是谁,总会露出破绽。”
我怕我等不到露出破绽的那一天。
我深深的看了眼茯笹,并没有将心里的焦虑告诉他。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这几日他很疲倦,替我挡去雷劫的伤估计还没有痊愈吧。
在我走神之际,茯笹停下脚步,俯身不顾我们还在喧闹的街上,也不顾凤御在身旁,烙下一吻在我额前,温柔而诚恳的说道:“胧芷,我始终在你身边。”
这话,莫名其妙的。
我吃惊的看着茯笹,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他亲的地方,“嗯,我知道。”
不知为何,我似乎感觉到他因为我这话,变得有些失望。
我本想开口说话,但却听到凤御在一旁冷刺刺的提醒,“到了,你们也该收敛点了。”
扭头看去,不远处衙门前本应该有捕快站在那,但空无一人。来往的人群,竟一个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伏虎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衙门皱眉,随即语气快速的说道:“怨气重,快走。”
怨气能不重吗?
刘燃当杨语香是棋子,而从小就被灌输注定要成为他妻子的杨语香怎会心甘情愿。以身为谋,为他谋取他所需所想的东西,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容颜被毁的下场。
要我,我定让这人不得好死。
降龙看着伏虎的身影,皱眉快速很强大的他的步伐,在经过我们身边时,他放慢脚步,“我和伏虎先进去,佛光对怨气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你们随后。”
大致是我的表情有些茫然,茯笹牵着我的手解释道:“佛光是最为纯粹的法器,而十八罗汉本身就因普度众生而存在。”
凤御不愿与我们一同走,便脚下用力直接跳过高墙,不过几个转身就进入衙门内。
他身影刚消失在我眼前,茯笹就停下脚步,转身与我对视,叹了口气伸手揽住我背后轻轻拍了拍,“你乖,不可继续胡思乱想。”
我眨了眨眼,眼眶不断地发酸,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翻涌上来的情绪,嗓音沙哑死死拽着他的衣角,痛苦的闭上双眼,“茯笹,我怕。”
我怕突图真的背叛了我。
“突图确实是因我的缘故才会出现,胧芷,你还有我。”他语气越发温柔,手揽着我的肩膀,微微用力,“即使背叛整个天界,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点头,稍微带着几分委屈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抱怨道:“为何那人要针对我?”
听到这话,他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谁?”
我心里发软,忍不住弯了弯双眼,原本那一股强烈的不安因他而逐渐平静下来,“傻子,自然是躲在背后那人。”
他愣了愣,轻轻推开后握住我肩膀,目光炯炯的与我对视,“我会将这人揪出来,你莫怕。”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眼里满是笑意的用力点头,“嗯!”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我反手握住茯笹的手,拉着他朝眼前的衙门走进去,一边抬起腿迈进衙门内一边阴恻恻的说道:“走吧,阿香的事情解决之后,我需要去一趟地府和阎王叙叙旧。”
刚踏入衙门,我震惊了。
遍地都是呻吟的捕快横躺在地面上,我心情复杂的收回差点踩到躺在脚旁那人手的脚,松开手蹲下身子看着那人乌黑的嘴唇,抬手摁住他太阳穴将他身上的怨气驱逐干净。
他刚清醒看到我,就惨叫连连,嘴里直喊放过他。我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脸上用力打了一下,他吃痛捂脸,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和茯笹,我起身俯视他,“清醒点了吗?清醒点了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我的话之后,突然泪流满面就要扑过来抱我腿,被茯笹轻飘飘的一撇,他才畏惧的缩回去,哆嗦道:“有,有鬼”
自然有鬼,修为还不低呢。
我点头,还没说话就感觉到茯笹身上蔓延出一股极其威严充满压力的气息,我抬头看去,看到阿香站在我们不远处,脸上的薄纱被她取了下来,露出那半张被火烧毁的脸。
她嘴角上扬,那双原本无光的双眼突然变得妩媚至极,嗓音轻柔好听的唤道:“拾荒上仙。”
我弯眉笑得灿烂,眼里一片寒意,伏虎和降龙俩人站在走廊上,神色冰冷的看着阿香。
我道:“阿香,我拾荒可曾欠过你什么?”
阿香一愣,随即抬手捋了捋两侧的头发,将其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充满了诱惑力,“不曾。”
“好极了。”我上前几步,很清楚的看到她身上越发浓烈的怨气,“我们这个交易的前提是,廉狄的魂魄完好无损。”
听到我的质问之后,阿香眼里竟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内疚感,“我相信上仙能及时赶到。”
我这人,最为厌恶别人这么理所当然的算计我,她不知悔改的模样一点点激怒我,我抬起手看着萦绕在手掌上方的灵光,“你可知,印记我既然能交还给你,自然也能收回来。”
阿表情一僵,随后噗呲笑出了声,“上仙糊弄人,也需要让人信服才行呢。”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茯笹抬手轻轻一拂,阿香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往后摔去,重重撞到身后的柱子上。
茯笹神色冷淡的看了眼狼狈爬起来的阿香,语气犹如冰霜般寒冷刺骨,目光如剑,“信服了吗?”
我抬手阻止茯笹,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插手,“我能处理好。”
茯笹点头,我才走过去,脚踝处的摄魂铃铛铛作响,阿香痛苦的捂住耳朵,我低声一笑,“糊弄你还不简单,只不过你不值得我糊弄。”
停下脚步,站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看着她沉重的喘息声,我舔舐着嘴角笑得血腥,“廉狄一魂,给我个说法。”
阿香别开头,一身狼狈却想保持自身的倔强,“没有说法。”
我轻啧一声,看了眼她她身后的院子,“是吗?欻火呢?”
她听到欻火这名字时,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意,依旧不肯合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