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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术台。
冷,撕心裂肺的痛,苏小暖意识模糊,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能感觉有什么在一点点流走,带走她的温度以及一切的坚强。
除了痛,还是痛。
她仅存的意识里,还停留在电视上那个男人与女人相互依偎的画面里,就好像一把刀,将她一点点地凌迟!
脑海里又莫名其妙地浮出了过往的那些与他有关的回忆。
她记得初见时,他如此冷酷霸道,问她是否想报仇,是否愿意与他结婚,他会保护她不受伤害。她当时即便不爱他,却也无法抗拒如此好事。
一起居住的日子,他有洁癖而且自大霸道,总是嫌弃她吃相不好,嫌弃她弄脏了他的房间,可之后又会在半夜偷偷去看她,将她抱去他房间睡觉。她拆穿他,他总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那个时候她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
也许是在每次她有麻烦的时候,他及时出现;也许是她不舒服的时候,他焦躁不安的样子;也许是他为她做的那些简单的小浪漫,或者是他霸道却又对她温柔之极的反差萌......
过去的回忆太多太多,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如潮水袭来,清晰得有些可怕。好像他不曾离开,就在她身边。
可是......
为什么那些美好都是假的?都是他从一开始就策划好的阴谋,并非如她想的那样。
她想恨他,可是,越恨,也就越是想念。
如此现在。
她痛苦地想着,也许她现在是要死了吧?不然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可是宝宝......他还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宝宝,这个尚未来到人世的宝宝真的保不住了吗?
不,不要!
她已经够可怜了,请不要再夺去她的希望!即便拿她的命来换!
“救......宝宝......”她艰难地想睁开眼,却没有了力气,只能细微而沙哑地喊着,“宝宝......”
好像有人凑到了她耳边,一声声地鼓励她,“素素!你不会有事的!你要坚强,你要好好的!宝宝才能好好的!”
“宝宝......”苏小暖已然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嘴里只有一句话,“保住宝宝......”
下一刻,她就好像失去所有精力,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素素!”黎雅紧张焦急地叫喊,“快点!先把孩子拿出来!不能等了!”
“可是这样会导致孕妇大出血更严重......”
“我的血!我的也是HR阴性血!”
“医生!你是医生,你输血了还怎么继续手术?”
“不是还有别的医生吗?不磨蹭,现在立刻马上验血!匹配就输血!”
*
乔心急如焚地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他看着一直亮着的灯,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时间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她还没有出来!
她失去了那么多血,还有希望吗?孩子还能健康出来吗?
乔狂躁地抓了抓头发,咬着牙关,一拳狠狠砸在了墙壁上,以此发泄自己无法克制的情绪。
“啊哇哇......”
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大哭声,幽幽在走廊上回荡。
乔眼睛一凛,猛然冲到了手术室门口,恰好有个护士走了出来。
“护士!护士她怎么样?”他几乎都要忍不住冲进去手术室,他不管孩子怎么样,他更关心是是她的安危。
护士神色不太好,“孕妇还在手术,宝宝是个可爱的小公主,不过有点缺氧,要先在保温箱里。”
“那她呢?她怎么样?”乔抓住护士的肩膀,瞪着眼睛追问。
护士同情地看着他,“孕妇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不过黎医生的血型与孕妇一致,相信不会有危险的,请你耐心等待。”
乔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有了血,那她就不会有事了!她就不会死了!
他也来不及多想为什么黎雅那么凑巧就是那种血型,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苏小暖,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其他了!
*
飞行了十几个小时,乔南星终于抵达了西雅图。
一出机场,他就给秦翊打了个电话,“大哥,我到西雅图了。”
“有没有线索?那个电话是谁的?”秦翊立刻追问。
乔南星上了一早安排好的车,跟司机说了个地址,继续跟秦翊汇报,“查到了,是个美国男人名下的号码,不过我觉得这是别人拿了这人的,我先去看看,迟点再和你联系。”
“好,辛苦你了,阿星。”
“辛苦什么?要是能找到小嫂子,叫我去非洲我都去!”
“嗯。”
就在秦翊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乔南星突然问了一句,“大哥,假如这次真的能够找到嫂子,你要怎么办?还有白珞琳,你要怎么处理?你都想好了吗?”
秦翊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句,“你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乔南星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大哥平时看起来雷厉风行!怎么一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拎不清了!
他开始担心,倘若那个电话真的是苏小暖打来的,那么该怎么办?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不能劝苏小暖回国,同样的,也不能让秦翊摈弃曾经的那些事情和她再在一起。
这两个人真的是坎坷啊!想要重修旧好,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
*
苏小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一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瘪瘪的,空空的,平坦的。
她手僵在了远处,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没了,孩子没了!
她还是没有保住!努力了那么多个月,最后却还是没有留下!
“小暖!你醒了!”床前响起了乔欣喜若狂的声音。
苏小暖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心里越发难受了,哭得更凶了。
“小暖你怎么了?别哭啊!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乔看她哭成了泪人,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一面安慰,“小暖你别哭了,没事了,都好了,你刚生完孩子不要这么激动,对身子不好的。”
“我.......我没用.......”苏小暖哭得不能自已,“宝宝......没了,没保住......”
乔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傻丫头!都当妈了的人,怎么还那么爱哭呢!宝宝没事,你就先哭上了。”
“额?”苏小暖猛地收住了哭声,响亮地打了个哭嗝,“你说什么?宝宝......宝宝没事?”
乔擦干她脸上的泪痕,认真地点头,“是的!是个可爱的小公主呢!”他打趣,“宝宝没哭,倒是当妈妈的哭了,羞不羞呢你?”
“女孩......真好!没事真好!”苏小暖破涕为笑,“那她在哪里?我要看看她!”
“宝宝不足月出生,有点缺氧,还在保温箱里呢!”乔耐心地解释。
苏小暖一听,挣扎着就要下床,但一动,肚子上的刀口就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啊疼!”
“你啊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乔无奈地叹气,将她拉回去被窝里,“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要看宝宝可以,等黎医生来检查了,答应了,我就抱你过去!”
“黎医生?也是中国人嘛?”
“嗯,就是上次在商场你帮过的那个,这次就是她给你做手术的。”乔解释给她听,但是说到手术的事情,他却闭了嘴。
有些事情,他似乎不适合现在告诉她,等她好了,自己去问黎雅吧!
苏小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问,催着乔去叫了黎雅过来。
黎雅在苏小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匆匆赶来,在看到苏小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松了一口气。
“素素,你觉得怎么样?”
苏小暖抬头看她来了,礼貌地问了好,笑道:“我很好,谢谢你了黎医生,我想去看我的孩子,请问可以吗?”
黎雅听见那一声黎医生,眼睛里划过一抹失落,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可以啊!当然可以!如果你身体情况可以的话。”
黎雅给苏小暖做了简单的检查,虽然失血过多还很虚弱,但是手术算是很成功的,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得到了黎雅的允许,苏小暖简直不能太开心了,躺在简便的病床上,在黎雅和乔的陪同下,一起去了保温箱的病房。
保温箱里,小东西静静地睡着,因为不足月,所以看起来还很小,她好不懂得人间疾苦,睡得很安宁,时不时发出几声咕噜噜的呓语,小奶猫似的,可爱极了。
苏小暖隔着玻璃看过去,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这是她的宝宝,她的小公主。
她终于做到了,终于做妈妈了!
从此以后,她不在是一个人,她有了宝宝,一切就有了希望,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黎雅站在身后远远看着,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依稀回到了当年。
那个小孩子也是如此的可爱,柔软,不知疾苦。
可却最终被无情抛弃。
如今再次相遇,她竟然没有勇气相认,她害怕看见那失望的眼神。
因为她现在才懂,何为亲情,何为母爱。
“黎医生,你怎么了?”乔一回头,就看见黎雅哭成了泪人,脸色惨白得不像话。
“我......我没事......”黎雅侧开脸刚要走开,可还没有跨出腿去,整个人一晃,就晕了下去。
乔一把扶住,“黎医生!黎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