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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 怪鸟队长的神秘过去
登城，之所以叫做登城，是因为山多。但是，登城并非城中有山，山中有城，它的妙处在于是一个平原城市，只是三面环山。平日里都市氛围浓郁，赶上周末节假日，开车用不了多长时间，环城随便哪座山都够人们锻炼一气！
登城这样既有天壤屏障，又有着良好地势的所在，很早以前就被人类看中，兴建土木，安心驻扎下来。发展到今天，登城不仅跻身国际化大都市、充满科技感和时尚气息，还具有浓郁的人文气息，一草一木皆有灵性，被世人成为“故都”，是个令人着迷的都市。
傍晚时分，火烧云把天边映得一片火红，一辆救火车刚刚完成了任务，在返回中队途中，被堵在了登城快速城市环路西南侧。车上的小伙子们虽然满脸黑油泥，汗水浸透了衣服。今天的救火任务完成得干脆利索，大家仍旧很兴奋，七嘴八舌地聊着天。
“大怪鸟，请吃饭呗！”一个娃娃脸消防员谄媚地看着队长。
紫黑脸小伙儿马上挥了挥拳头，“还叫大怪鸟！叫队长！又让队长请客，欺负他好脾气啊！去去，一会儿就发工资，这次咱们请！”
娃娃脸高举双手鼓掌：“别把我们扯进去，你想讨好队长就自己请，我们作陪！反正今天晚上要好好庆祝庆祝！”
“你啊，一天到晚找机会庆祝，没别的事吗！？”大个子嘲笑道。
黑脸接口道：“他没女朋友，还能有啥别的事儿！？！”
娃娃脸不屑地撇着黑脸：“说得就像你有女朋友似的！马屁精！”
紫黑脸伸手在娃娃脸脑袋上弹了个脑喯儿：“我是想找机会和队长多学几招。那么大的火势，每次队长都第一个冲进去，还能毫发无损地出来，你说怪不怪？”
大个子接道：“那叫经验，胆量加经验再加上智慧，我说得有道理吧，毕队！？”
坐在前面，被娃娃脸叫做“大怪鸟”的队长没有回头，也没年轻人这么兴奋，平静说道：“今晚还是我请客！想吃什么？”
车内一阵欢呼声，救火车仍在车流中缓慢地挪动。
小伙子七嘴八舌调侃着如何找女朋友，队长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心中琢磨着自己的——大事。
几年前，这个毕队长刚刚调来的时候，大家还不如何服气。身板儿瘦得木头杆子一样，脸颊尖削，头发乱蓬蓬的，也不怎么爱说话，当时就有好事的小伙子给他起了个外号——大怪鸟！
可是这大怪鸟救起火来可一点都不含糊，每次任务都冲在最前方——火场最中心的位置。而且他不知疲倦，巴不得每次任务都出去。大家一开始还误以为他想立功想疯了，后来发觉他只是有救火的瘾。最绝的是，每次执行任务，不要说受伤，头发也没烧焦过一根，这让消防队的小伙子钦佩不已。时间长了，大家对这个有些古怪的队长逐渐亲近起来，经常一起喝酒聊天。
而这位毕队长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他，应该说是——它，知道自己离开的日子快到了。
起外号的小伙子确实有点眼力，这位毕队长真身确实是一只大怪鸟。说起这只大鸟，来历不凡，当年也算得上牛到天际的灵兽。黄帝在泰山聚集鬼神之时，乘坐着蛟龙牵引的战车，这只大怪鸟——毕方就威风凛凛伺候在战车旁。
毕方的外形象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身体为蓝色、有红色的斑点，喙为白色。不过，自古以来有点本事的生物就得有些不同寻常的习性，它的嘚瑟之处在于，不吃谷物、专门吞吃火焰。
毕方的出现预示着大火。之前它找到大型林区附近落脚，隔几百年就会燃起一阵大火，让自己饱餐一顿。最近人类防范愈加严格，很难为所欲为地四处放火。看清形势后，他便改弦更张，以人形四处游荡，开始了自己的人间之旅。
大火灾难寻，小火苗倒也不是特别难找。毕方四处游荡，勉强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就这样一路南下来到了登城，直到六年那一天，毕方发觉登城在建中的城市标志建筑——登城摩方大厦——有消防漏洞，化作建筑工人的模样偷偷整了一把大火，活生生把钢筋水泥的建筑烧得变了形。
多少年没有酒足饭饱的感受了，毕方感觉浑身酥软舒适，不由自主现了原形，正准备展翅在天上飞一会儿消消食，谁知被一条黑龙拦住了去路。
毕方心中一冷，同为神兽，黑龙伏燨可是太有名了！
毕方曾经也是在黄帝麾下混过，见过大世面、上过排行榜的高等神兽。当然不会和这种传说中实力超群，脑筋却不给力的对手较劲儿。
毕方打算隐形蒙混过去，自己惹不起，应该还是有能力躲远点的。谁知伏燨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毫不留情，脾气还特别轴，说什么也不放过自己，活生生把自己打得内伤吐血，翅膀也被拗断，再也飞不起来了。
从天空掉落地面时，毕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钻进了登城郊外一处火葬场的焚化炉。黑龙伏燨估计它的伤势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再加上要处理突发事件，暂时放弃了搜寻。
毕方思索良久，自己在焚化炉里呆着，虽然能暂时保存体力，但是元气伤了很难恢复。若是逃跑，一旦行动，身上气息就会惊动黑龙，自己法力不够，只能眼睁睁等死。不如干脆冒险，就隐居在登城，躲在黑龙眼皮底下休养生息。
“灯下黑”这一招果然奏效。什么地方可以经常大大方方面对火情，又不让人心生疑惑那？
上古神兽的智商果然不可小觑，他找了个好差事——化身消防队员——每次借助火情吸取火种精华，同时修炼自己。消防队的生活除了救火就是训练，十分单调，对于毕方确再合适不过了。几年下来，自己的法力基本恢复了九成，只待功行圆满，可以远走高飞了！只是，还差那么一点，一场关键的大火！
哪里寻觅大火那？这几年，毕方一直遵从着“有大火就上，没有大火，自己制造起火点也要上”的原则。当然不敢闹大了，怕引起黑龙警觉。可是能助自己行功圆满的那一场火，火势之大，绝非日常的小打小闹可比，如何弄出这么大动静，令毕方头疼不已。
登城根本不要想，几年前自己那件事让人类防范措施也愈加完善，加上恶龙镇守，几乎是天衣无缝，只能把眼光放宽放远。毕方把头转向登城的东南方——海城。
清晨的消防队仍旧是忙碌的。今天早上没有任务，中队的小伙子正在训练，一个脸色白净的斯文眼镜男子走进队长办公室，他来到指导员面前，掏出自己的名片“您好，我是《都市新闻》记者，我们最近要开一个宣传消防英雄的专栏，想采访一下救火英雄毕队长！”
指导员热情地握手接待：“记者同志您好，真是不巧，昨天毕队长放假，说是老家有点事，探亲去了！要不等他回来，我再给您电话？”
伏燨走出消防队，站在树荫里摘下眼镜，一阵微风吹过，眼镜化为尘土随风飘散。伏燨皱了皱眉，又晚来了一步……
作为一个有魅力的城市，必然有古迹。登城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古皇城遗址。其实，遗址目前只剩下若干断续的城墙和一扇坚定矗立的老城门。老城门看不清楚质地，斑驳中泛着淡淡的暗红色。老城门南侧一左一右两尊汉白玉盘龙华表，右侧的华表破损严重，只剩下一半高度，却意外凸显左侧盘龙柱雄浑精美，依稀想见故都原貌何等的威严庄重。
难得的是，城市管理者非常智慧，没有一味“热心”地大肆修复古迹，比如将大门整饬的红光满面，金光耀眼之类的。而是将古城墙周边清理干净，再从内部做一些加固措施，保留古建筑的原貌，在原地建了一个面积超大的城市广场。广场坐落在市中心，就在登城大剧院正对面。饱含历史沧桑，蕴涵缺憾美的古迹和时代感爆棚、泛着年轻光晕的现代建筑二者叠加，让登城看上去别有一种韵味。
登城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历史渊源，更有那些不为人类所知的神秘力量，决定了它的每一个变动都与人间的安危息息相关。而登城的守护者，也就驻扎在这片遗迹的心脏位置——汉白玉石柱上。
不错，伏燨就是华表上盘着的那条龙。
八月份，北方也已经进入伏天。夜里十一点多，登城正是歌舞升平，欢乐祥和的时候。这几日异乎寻常的宁静，令伏燨感觉很不正常。它决定，最近几天不再化身人形四处巡视，而是警觉地盘踞在登城古遗址的汉白玉华表上，静观其变。
隐隐地，遥远的大地晃动了一下，东南方向！这种震动微乎其微，若非灵兽，根本不会有所察觉。糟了！一条巨龙从华表上腾空而起，向东南方飞去，深夜还在故都广场散步的人们只感受到一阵狂风，片刻即逝……
伏燨在半空中就看到了，远方天边火光和黑烟混在一处，快要接近时，又是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进鼻子，饶是伏燨修炼多年，也不由得头昏脑涨。它在半空中定了定神，收紧了鳞片，拨开烟雾，寻觅毕方的踪迹。果然，火势最大的集装箱深处，毕方显出真身，独腿站立在半空，贪婪地吸取大火中的精华，看上去触目惊心。伏燨屏住呼吸，一下子冲了进去。
毕方看见伏燨现身，居然并不害怕。
大鸟笑着对伏燨道：“小黑，这几年找我找得不容易啊，可还是晚了一步！今天这一餐我吃得很尽兴，心情不错，之前的事我也不计较了！反正这是海城，又没在你的地盘，你也不用担什么责任，大半夜兜个风就回去吧！我也要走了，以后山高水长，能不见就别见了！”
伏燨竖起了长须，被烟熏得眯着眼：“手下败将，废话这么多！你惹出这么大事，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毕方尽情享受着火焰发出的炽热，放肆叫嚣着：“我就知道你这臭脾气，死不转弯！在登城同样可以放这么大的火，我却偏偏跑到海城来，你不奇怪吗！？虽然海城距离远一些，但是对你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我根本逃不掉！”
伏燨下意识躲避了下黑烟：“那你还自找麻烦？”
毕方沉下脸来：“这是一个化学品仓库，里面的火焰非同寻常，对于我来说，那是百年难遇的机缘，可以让我的功力成倍增长。而你，毕竟是一条龙，汲取日月雨露精华，虽然法力不低，但是遇到这种高能量的毒火，恐怕也捱不了多久。此消彼长，你说，这次，我们谁会赢？”
伏燨被呛得咳嗽了一声：“那就来吧！”说着一展身形，冲着火中心冲过去！毕方惊得倒退一步，这黑龙还真是暴戾成性，混不吝的主儿啊！毕方独腿高高跳起，跃到黑龙头顶，白色尖利的喙已经被毒火淬炼，隐隐闪着蓝色的光芒，它恶狠狠朝黑龙头顶啄去，伏燨下沉身躯，迅速躲开。毕方吹了口气，火焰立刻上窜，扑上了黑龙的利爪。上面毕方继续攻击，黑龙在火焰中穿行。火势越来越大，火苗裹挟着黑龙的身躯，黑色的鳞片如熔炉里的玄铁一般，发出噼啪地响声。毕方恨恨道：“这下还不把你烤熟了，烧焦了！再加上点毒药，我就不信整不死你！”
毕方飞到更高的空中，借黑烟掩住身形，不远处，消防车赶到，已经开始救火。毕方冷酷地眼神充满杀机，又一次吐出火焰，加大了火势，黑龙彻底淹没在火光中。
注释：上古异兽之神兽：《毕方》（华方）
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火灾之兆。毕方的名字来自竹子和木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它是火神、也是木神，居住在树木中。毕方的外形象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一说为只有一只翅膀），身体为蓝色、有红色的斑点，喙为白色。毕方不吃谷物、吞吃火焰，据说毕方的出现预示着大火。 而传说黄帝在泰山聚集鬼神之时，乘坐着蛟龙牵引的战车，而毕方则伺候在战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