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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不足百分之60会显示防盗章哦, 36小时以后刷新就可以啦 “先生,什么课要去窑子上呢?”
陆沅君歪着头看向他,方才在校长办公室不是很厉害吗?才闻了这一点脂粉味,便脸红了?
还想做和尚呢,可扯淡吧。
“带没带纸笔?”
陆沅君的挎包不大,没装这些东西, 就问向了黄汀鹭。
黄汀鹭身为学生, 纸笔当然是随身携带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钢笔,又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递给了陆沅君。
陆小姐瞥了一眼, 没有接, 转身朝着胡同里的姑娘走去。
胡同最前头院门外站着招揽恩客的女子,可也不仅仅是姑娘们,还有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龟儿爷。
窑子的打手瞧见了陆小姐,再姑娘们招揽之前拦下了她。
后头一位年岁稍大些的,浓妆艳抹的妇人, 放下了手中的水烟袋,上下打量了被打手们拦住的陆沅君。
身上穿的衣裳呀, 件件价值不菲, 一眼望过去就是上好的料子。
她想着这姑娘怕是有些来历, 不好的得罪的, 于是上前几步拦住了她手底下的龟儿爷。
“不得对小姐无理。”
老鸨子发了话, 打手们纷纷退下, 给她们留下了说话的地方。
“这位小姐瞧着面生呀,可是来寻你家夫君的?”
如今的社会风气不好,前朝那点陋习并没有因着皇帝下台就随风消散,烟花酒肆反而明目张胆的开。
男人们,依旧是窑子的常客。
只是有一点变了,几十年前,来窑子寻老爷少爷的多半是宅院里的老祖。而今便不同了,老爷少爷的妻子姨娘闺女全能出门来寻了。
老鸨以为眼前的陆沅君也是来寻自家夫君的,还在心中不由感叹,男人就是坏,站在她跟前的这位小姐比她窑子里的哪一个姑娘都要美貌,咋还要出来找乐子呢。
啧啧啧。
“不是,我还没出阁。”
陆沅君摇头。
老鸨闻言一愣,及时的反应过来后摆摆手,笑了起来,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眼力见儿,小姐别怪我。”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陆沅君,目光不住的往陆沅君身后站着的黄汀鹭身上瞅:“那可是想给小兄弟开开荤?咱院子里有雏儿!”
不等陆沅君摇头,黄汀鹭上前将老鸨拽到一边,高声道:“胡胡胡说!”
老鸨子被少年推了个踉跄,收起的面上的笑意,拉下脸来。
“既然不是来嫖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陆沅君回头瞪了一眼黄汀鹭,人不大脾气还挺大。她陆小姐还没发火呢,学生倒先动气了。
但今儿来是给他上课的,陆沅君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对亲爹都没这么好言好语的说过话。
“大娘,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老鸨子一听这话,当时就急眼了。
“不接受采访,不接受,你们这些记者呀,一根笔杆子败坏人。答了你的问题,以后我这窑子别开了。”
退到了后头的打手们再次涌上来,撸起袖子只等掌柜的一声令下。
“不是记者,记者哪能穿得起我这行头呢?”
陆沅君低眉颔首,露出了一副羞涩的模样,她低头解开了自己的小包,从里头拿出了一叠纸币。
老鸨的眼珠子定在了陆沅君手中的钱上,是啊,报社玩笔杆子的一个赛一个穷,哪有钱穿这么好的衣裳呢。
“我就是想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说着,陆沅君抽出了一张钱来,遥遥朝着老鸨子递了出去。
老鸨子虽眼神黏在钱上,可来她这里玩的恩客也是有头有脸的,问题不能随便回答,钱也不能随便接。
“你先说问什么?”
“为什么嫖资涨价了呢?”
陆沅君甩了甩手中的钱,话音刚落便被老鸨子抢了过去。
“嗨呀,房东跟我的租金涨价了嘛,我这里过夜跟着涨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鸨子将钱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问题还真是无关紧要,目光游移在陆沅君手里剩下的那些上。
陆小姐也不负所望,又抽出了一张:“这房子不是你的?我瞧你买卖红火,咋不把房子买下来呢?”
老鸨子笑了一声,摇摇头接过陆沅君手里的钱:“我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啊,我倒是想买,也得房东卖呀!”
将钱塞进了口袋后,老鸨子的手晃了一大圈:“卖房可是破方,要败家的,房东除非到了饿死的地步,不然谁会卖呀。”
话还没说完,老鸨子又改了口,往地上吐了吐沫:“再说了,老娘我也不买!”
老鸨子也是个泼辣的,她这会儿不知在跟谁斗气,翻着白眼道。
“买下来的税钱够我们姑娘给政府老爷们白日一年了。”
契税,过户费,中证费,市政经费,建设特捐,各项苛捐杂税加起来,买房的压力太大,还不如租着。
陆沅君当即一连抽出三张,塞到了老鸨子手中,问出了今日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房东是谁?”
能容下众多客人过夜玩乐的窑子,老鸨身后的宅子地界儿可不小的。运城的地价近年来水涨船高,就算比不上沪上和口岸,仍旧是不低的。
自己的父亲做了司令,也才只办了那一处五进五出的宅子。眼前窑子的主人,让陆沅君不由得好奇起来。
老鸨笑眯眯的接过钱,今儿真是老天爷开眼,上哪儿找这么轻松的钱来。
“房东呀,是咱政府的二总统!”
二总统原本是前朝的举人,穷人家的孩子当官儿没门路不得意,五六年不曾升迁,便参与组织造反了。
按理说也没当几年官,家里头哪来的积蓄呢。
老鸨子拍了拍口袋里的钱,撇撇嘴道:“大小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陆沅君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是文曲星下凡,陆司令祖坟冒青烟才生出的女秀才,与蠢笨是泾渭分明的两条线。
傻?
老鸨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二总统挪用了保皇派的钱款置办下的,说起来若是没买这些房子,指不定皇帝还能多坐几年江山呢。”
也算是迂回革^命了。
把自己的房东说出来还不算,老鸨子口若悬河,指着远处花园别墅:“那边方圆数里,都是是太监的产业。再往那边,有前朝贪官的,也有今朝污吏的。”
老鸨子脸上的笑意浓厚,眼中多了几分嘲讽:“那太监买了一幢大楼,连子孙根都没有的家伙,娶了十几个姨太太,日子过得呦,比死了的陆司令还滋润呢!”
陆沅君听见了自家父亲的名头,脸色突变,吓了老鸨子一跳。
老鸨怕得罪人,也不敢胡说了,从陆沅君手中抽出了最后一张钱。
“小姐,我不管你是想租房还是想怎样。”
她指着东边儿的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有不少代理出租的公司和铺子,也有买卖房屋的中介。”
陆沅君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瞧见了几个写着代理出租的牌匾。
“您呀,就别耽误我做生意了。”
老鸨子推着陆沅君让开自家门口,顺手挽住了黄汀鹭的胳膊。
“小公子倒是可以进来玩玩嘛。”
黄汀鹭红着脸抽出胳膊,退到了陆沅君身后寻求庇佑。
陆沅君双手叠在了背后,负手而立。
“瞧见没?”
黄汀鹭愣神,不明白陆沅君的意思。老鸨子也好,姑娘也罢,穿的暴露,他不敢睁眼瞧。
低下头,黄汀鹭不住的踱着步,仿佛极不自在。
“瞧什么?”
“瞧这太平江山,有多少蛀虫。”
陆小姐的声音不大,在黄汀鹭听来,却是振聋发聩一般。
他这才清醒过来,陆沅君所谓的由嫖资上涨引发的,对于当下地产业的思考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陆沅君拿出了先生的模样,教导起了学生。
黄汀鹭学过语言,学过数学物理,甚至还上过大力教授的哲学课,可唯独没有听过陆沅君这般的课堂。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用纸笔记下了社会问题四个字。
陆沅君抬起脚,往东边儿的方向走去。
“跟上,今儿的小课堂还没结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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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西云:沅君哈尼,这辈子我都不会去窑子的。
陆沅君:我再研究社会问题,你不要乱表心意
宅子虽是陆家的宅子,但这间院落陆小姐并不熟悉,只知道这里是父亲接待客人的。
陆司令的客人,都是大丘八,兵油子,政府里尸位素餐的官员,没一个是陆小姐能看得顺眼的。
每每路过此地的时候,也都是避之不及。今次封西云带她来,也不知这个丘八揣着什么坏心思。
进了小院,又推开房门,扑面而来是苹果的香气。陆沅君瞧见案几上摆着一盘红彤彤的大苹果,间或相隔四五个佛手,正是这香气的源头。
屋内还有个玻璃的金鱼缸子,翠绿的水草中,优哉游哉的戏绕着些或金黄,或火红的小鱼。
再往里看,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马褂长衫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有男有女。
会客室里有人,这点并不奇怪。
怪的是,屋内明明有座椅,这些人全都恭恭敬敬的站着。
他们见了陆沅君之后,身子躬了九十度,齐齐的道了声:“夫人好。”
叫谁夫人呢?
哪有管未出阁的小姐叫夫人的?这就跟管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叫叔叔大爷一样,是不妥帖不合适的。
陆沅君的脾气本就急燥,一听这话当即便拉下了脸。
封西云跟在后头,进门时恰好听见了这句,尴尬的笑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后,冲那些人摆了摆手。
“暂且先唤陆小姐。”
等娶过门在改口也来得及。
封夫人似乎有点不大顺口,以后该让人们叫她什么好呢?
封太太。
对,太太这个词更摩登一些,适合留洋归来的陆沅君。
“这是我从沪上找来的裁缝,听陆夫人说沅君你刚归国不久,想着也没有合适的衣裳,我便寻来他们与你裁上一些。”
说着说着,封西云不知怎么红了脸,后面的话磕磕巴巴起来。
“至于婚服,我听你的。他们手艺好,西西西西……式中式的都可以做。”
陆沅君朝着一把椅子走了过去,想要坐下理理思绪。封西云比她更快,先一步为陆沅君把椅子拉了出来。
“先叫他们出去,有些话我们单独谈。”
陆沅君坐下以后,给了封西云一个眼神。
那位沪上来的裁缝是个有眼力的,不等封少帅开口,自己便领着徒弟们出了去,还不忘带上门。
脚步声越来越远,到最后消失不见。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陆沅君翘着二郎腿,旗袍下头露着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脚腕处白的过分,像极了富贵人家的老爷们在手中把玩的羊脂玉雕件,晃的封西云挪不开眼。
封西云一贯瞧不起他那得花柳病死去的爹,明明胸怀壮志,腹中又有大才,为何栽到了女人头上。
那时封老帅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封西云对此嗤之以鼻。
而今当真轮到了自己,他想起了在东洋留学时,书中所说的遗传。
开战前给上万士兵讲话也没有怂的封西云,如今竟不知如何回话,半天憋出一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扯淡。”
陆小姐粗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