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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好特别愧疚, 总觉得这件事是她连累了李牧。
或者说, 李牧打人的时候她没有阻止。李牧一个人留在地铁站的值班室,警、察让夏知好先回去。
李牧安慰她:“我妈待会儿就过来, 你先回去等我。”
夏知好平时意气风发的眼神,此时却黯淡下来:“我等你,好不好?”
警察在旁边, 见他俩生离死别似的, 看着有点乐呵。
摸了摸茶杯,笑着说:“小姑娘,你别担心, 就让他家里人来把他领走就行了。”
夏知好:“我能给他领走吗?”
警察办案这么多年, 也是第一次见夏知好这么好玩的:“你俩都是未成年呀。”
“再说了, 你是他的谁,怎么能给他领走?”
夏知好讲道理, 道理她都懂,而且脾气也是死犟:“那我在这儿陪着他吧。”
警察还有别的事儿要办, 没时间跟她讲道理:“好,你俩乖乖坐在这儿。”
值班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夏知好头一次面对李牧有点手足无措。
其实仔细回想这件事,明明是她非要帮忙, 结果变成李牧去出头,李牧担了惩罚。这让性格坦落的夏知好特别难受。
两人坐在值班室, 李牧面上没什么责备的表情, 似乎是猜到夏知好心里的想法。
李牧:“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夏知好抬头:“什么?”
李牧:“我打人, 还凶狠。”
夏知好摇头:“不是,我就是……”
李牧:“就是什么?”
夏知好酝酿了两秒:“对不起。”
李牧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将夏知好掰过来,对着自己道:“夏知好,你对我是不是有误解?”
“今天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你不在,我看到这种事情,也会出头的。”
夏知好没想到李牧会跟她说这个,她看着李牧认真跟她解释的眼神。
夏知好心里突然被触动。
她在求助李牧的同时,不正是因为她确定,李牧一定会帮忙。
虽然是李牧替她出的头,但那何尝不是李牧的意思。
因为,她跟李牧想的一样。
心意相通呀!
李牧见她发呆,用指腹扫了一下她的眼睫:“明白我意思吗?”
夏知好点头:“明白!”
李牧:“好,那我问你,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知好心里郁结解开,歪着头冲着她笑道:“因为,你是李牧呀,军人的儿子!”
李牧看着夏知好,抿了抿嘴唇。
她是懂他的。就像李牧希望的那样,夏知好是懂他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俩都是出生在军人家庭,更重要的是,他俩都有一颗臻勇的心。
李牧忍住心里的情绪,松开她:“你懂就好。”
夏知好:“那等会儿,你妈妈过来,你会不会挨打?”
李牧:“我妈从来不打我。”
夏知好由衷羡慕:“真好!”
李牧:“你妈打你?”
夏知好:“也不是,就是犯错的时候,会打手心。”
李牧惊讶:“现在还打?”
夏知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李牧:“最近什么时候打你的?”
夏知好:“去年,我把补课的辅导班举报。”
李牧:“.……”
“活该。”
夏知好撇嘴:“别这样嘛。”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是她第一次在李牧面前撒娇。
少女的嗓音纯润,像冬天冒着热气的红薯,满满的甜腻。
夏知好自己浑然不知。
李牧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刘海,软软的。
两人在这边讲话,李母终于到了。
夏青霜一进来,就见自己的儿子和小姑娘有说有笑的,害她担心了一路,生怕李牧也受伤了。
她故意严肃着,想要吓唬李牧,推门进来。
李母:“李牧!”
坐着的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夏知好笑脸一秒收回,李牧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李母有点后悔,自己在小姑娘面前太严肃,是不是不好?
她还没说话,就见李牧淡淡地对着李母道:“妈,你吓到她了。”
李母:“.……”
“那,对不起。”李母一进来啥没说,先道了个歉。
把故意板着的脸放下,上前去看李牧:“有没有受伤?”
李牧摇头:“我爸知道吗?”
李母:“现在不知道,但是瞒不了。”
李牧眼神收了收,被李柏杨知道,一顿体罚是少不了的。
夏知好过来领了人,签了一些询问笔录,留下个人信息,等着警察其他通知。
李母原本想让他俩回家,没想到李牧说。
“还得去学校自习。”
李母转念一想,等李父回来,先把两人隔开,互相冷静一下:“那好,晚上早点回来。”
回到学习,正好是中午,两人去食堂吃饭。
点了两碗乌冬面,加了大排和鸡蛋。
两人都饿了,李牧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大排夹给夏知好。
夏知好今天从他和李母的短暂对话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李母和李牧都很怕李父。
她忍不住问:“你回去,李父会打你吗?”
李牧摇头:“打我是不会,但会体罚。”
夏知好:“什么体罚?”
李牧想了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两人吃完饭去自习教室,夏知好开始犯困,枕着李牧的围巾呼呼大睡。
李牧抓紧时间开始写作业。
李牧不偏科,每一门都很优秀,而且他写作业速度非常快。
夏知好一觉醒来,李牧已经写完一半了。
她翻了翻试卷,惊讶:“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李牧看了眼她印在试卷上的口水,嫌弃道:“口水,擦擦。”
没错,李牧有洁癖,非常非常爱干净。
夏知好把试卷上的口水吸干,开始埋头写作业。
她写作业姿势不好,喜欢趴着。
而李牧写作业时,做的笔直的。
于是坐在一起的连个人,从背后看,一个像钟,一个像一只颓靡的小青蛙。
而且那个小青蛙还经常四处乱望。
她想抄李牧的语文卷子。
趁着李牧去接水的时间,她赶紧刷了几眼选择题,把三张卷子上的选择题全都填上。
沈箐过来时,正遇到夏知好鬼鬼祟祟抄题目,轻轻地拍了一下夏知好的肩膀,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沈箐,你吓死我了!”
沈箐抱歉的笑笑:“夏夏,我想问你一件事。”
夏知好:”什么?
沈箐:“厉远什么时候回来?”
夏知好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接到厉远的电话了,而且她也没想起来打给厉远。
夏只好:“我不知道,晚上我打电话问问吧。”
沈箐笑着说:“那好。”
她本来就是来问这个事情,但是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她欲言又止地问道:“那你有厉远电话吗?”
夏知好:“有,你等下呀,我来翻翻。”
夏知好记不得厉远的电话,她把手机通讯录翻出来。
把电话写给沈箐,沈箐看了两眼就记住了。
“谢谢。”
李牧回来时,见夏知好在发短信。
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发给谁的?”
夏知好:“厉远,他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李牧默默地把买给夏知好的酸奶收起来,想着别的男人,就不要想喝他的酸奶了。
夏知好编辑了短信,问厉远身体怎么样,还有什么时候回来。
但厉远一直没有回信息。
夏知好这几天一直也没想起厉远,这会儿想起来就想起来他的伤来。
然后就有点闷闷不乐。
李牧一个人默默做试卷,她为别的男人伤神,李牧是不会去安慰她的。
夏知好在试卷上写写画画,一个下午把作业写好一半。
写完作业才想起来,李牧居然一个下午没怎么跟他说话。
夏知好偏头去看他,见李牧盯着试卷发呆。
她察觉到李牧的不对劲,小声问:“你怎么了?”
李牧道:“你还记得,身边坐的是我。”
夏知好:“是你呀,不然呢?”
李牧:“我还以为是厉远,不然你怎么想了他一个下午。”
夏知好觉得李牧怪怪的。
她当然不能理解李牧心里的醋意,只有当某一天,夏知好自己吃醋了,他才能明白,李牧今天坐在她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想了厉远一个下午,是何等煎熬。
李牧拿上书包,自己走了,夏知好一脸蒙蔽。
纳闷,他怎么阴晴不定的?
李牧对夏知好很好,但是有一个前提。
他不允许夏知好心里有别人。
这种不成熟的霸占性格,在李牧少年时形成,一直延续至成年,甚至后来的一生。
李牧终其一生都在做着一件事,那就是霸占夏知好,巩固自己在她心底里的地位。
当后来的夏知好明白,李牧的这种别扭是吃醋时。
她给了李牧一个称号,李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