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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幻听?
星眸审视的在恬静,甚至带着讨好的如花笑颜上扫过,齐凌霄依旧不可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出口的声音绵软不确定,带着一丝局促,狂跳的心躁动难耐。
华丽宽敞的车厢里,没了恼人的尘世喧嚣,静谧,无声。
几乎,急促的呼吸,可闻。
他整个人虔诚的寂静,似乎,只等着命运的眷顾。
猜疑的、欣喜的、莫名的……五味杂陈,萦绕在心头,千回百转。
从没有过,陌生,却又让他想拼命抓住的感觉。
纪纤云疑惑的蹙眉,漂亮的杏眼目光流转,却看不透明显有些不对劲的人。
这货,耳朵好使的很,不至于听不清啊?
转瞬,她选择不浪费脑细胞,目光灼灼的盯着一脸莫名的人,轻启朱唇,和缓重复,“我说,我不要休书了,想换个好处。反正还没兑现,冥王殿下,你不会跟我一个反复无常的小女子计较吧?”
心头漾起一股狂喜,不可忽视。
齐凌霄只觉得丝丝晕眩,所有的突如其来,所有的不可思议,他统统抛诸脑后,鬼使神差点头,“好。”
这么痛快?
眼前的冥王奇怪到让纪纤云惴惴不安,她的心还悬在半空,一骨碌身爬起来,跪坐着凝重确认,“这么好说话,不像你啊。你、你都不问问我要换什么?”
面对面,咫尺之间,齐凌霄耳根一热,不可控制的移开目光,“…。。你要什么?”
不自在,不自在到手足无措。
他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了。
“我要随意出府逛逛。”,纪纤云语调带着兴奋,生怕冥王不答应,急急摆出道理,“跟你讲,大家小姐很少出门抛头露面,那些夫人可是要出去走动的,我出去根本不过分。当然了,三教九流的地方我肯定不去,就逛逛有钱人出没的商铺一类的。”
这个……
怎么非要跑出去呢?
师父真是害人不浅。
齐凌霄剑眉皱起,斟酌过,还是勉为其难应声,“会有人跟着你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你以后就没出去的机会了。”
威胁的话,纪纤云却没听出威胁的味道,遂,她只当一阵风吹过,“好,一言为定。冥王殿下,我今天发现,你简直太善解人意,太和蔼可亲,太…。。”
耳畔叽叽喳喳,齐凌霄满心的愉悦,致使,撑不下一丝恼怒,嘴角微弯,重新打起扇子,“头不晕了吗?”
“本来就不晕啊,就是骗你给我扇……”,眼前的人实在好说话的令人发指,纪纤云摇头晃脑的,得意忘形。
太过雀跃,完全将车外人来人往抛诸脑后,本来近乎窃窃私语的压抑声音陡然提高。
齐凌霄防备心沁入骨髓,机警的大手伸出。
直到嘴巴被堵住,纪纤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拨开那只有力的手,讪讪讨好赔笑,“不好意思,开心过头了。幸好你反应快,呵呵,冥王殿下,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手按膝盖跪坐在跟前,笑意盈盈,嘴巴如抹了蜜糖,乖顺的近乎讨好,突然的反常,齐凌霄不受控制的眯眼琢磨起来。
没有无源之水,出了宫来小丫头就这般,为何?
来源于皇后?根本不可能。
那就是慈宁宫里……
心头几个辗转,他就有了眉目,嘴角浮现一抹无心插柳却得意外之喜的浅笑。
没想到,他的突然发难,结果会是这样。
“喂,不是我看错了吧?你…。。你会笑的啊!”,纪纤云乌溜溜的眼珠,泛着惊诧的光,手指快要戳到冥王的脸孔,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亓凌霄神游的思维收回,故意冷脸,“是人都会笑。”
“那你笑的什么?”,车厢里就俩人,纪纤云实在想不出,一路上发生过什么事足以治好冥王的面瘫。
齐凌霄选择抿唇不语。
拒绝回答。
纪纤云就哼哼着白过去一眼,“切,就跟我稀罕知道似的!你这种人笑,还用猜嘛,肯定又是算计到谁了。唉,我都替你累的慌,天天勾心斗角的,做人的乐趣都没了。也是,估计你这种人认为把别人算计到就是最大的乐趣,跟我们这种正常人不能相提并论。”
被嫌弃了。
妥妥的被嫌弃了。
齐凌霄一脸黑线,“你说我不是正常人。”
怨念,平淡如水的音调里,纪纤云终于听到一次这货有感情波动的。
当然,她绝对不会因为冥王的不开心而虚与委蛇,相反,纪纤云郑重的猛点头,“对啊。”
齐凌霄线条冷硬的脸,更冷几分。
周遭似乎有冷气萦绕,纪纤云这才勉为其难的违心道,“您是冥王殿下,是要做大事的,我们这种混吃等死的小老百姓,当然不能和您相提并论。”
什么小老百姓?“你是冥王妃。”
齐凌霄近乎严肃的纠正。
“就是个头衔而已,而且,估计没多久,这头衔就得换个人顶着了。”,纪纤云笑眯眯,满不在乎辩驳,“要不是咱俩有点交情,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赶出冥王府了。”
忍不住抱怨了吗?
得到了他的承诺,倒是可以抱怨的有恃无恐。
齐凌霄笃定如此,遂,他鬼使神差的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
只是酝酿了稍倾,才别扭的开口,“在皇祖母那里,我只是说给他们听的,你知道的,你的毒没有解,不能有破绽。”
“我知道的啊,你要是专门给我听,回府里说就是了。”
亓凌霄目光一滞,眨眼,恢复如常。
担心他回府说,路上就先下手为强?
嗯,应该如此。
小丫头胆子大,做事从不扭捏,没有一点作为姑娘的矜持,劈头盖脸直说,倒是很符合她一贯作风。
毫不避忌的在他跟前衣不蔽体,甚至和他同塌而眠…。。
可能,是他太不解风情?
平静下来,一股股诡异萦绕。
似是而非,却又心绪不宁。
转瞬,思绪又被担忧的话语勾回,“皇后给了我一个月的解药,不过,她又给了我新任务。让我从你这里偷消息传出去,这可怎么办?一个不传,下个月的解药肯定泡汤,传假消息被发现也不行吧?”
“小事一桩,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两个消息就是。”
“除了官员,出入冥王府的都是什么人,还有,偷听你要做什么也可以。”
“嗯。”
“对了,你肯定想不到,在院子外头洒扫的贾婆子,竟然是探子。秦王让我把消息告诉她,她再负责传出去。我在门口扫地,有一次她还跟我说话来着,看上去不能再软弱老实的人了。真是深藏不漏,怎么看也不像内奸啊。”
“府里这种人少说还有三五个,掀不起风浪来,除了还会添新的。”,齐凌霄甚是云淡风轻。
天天被窥探监视,除了勾心斗角就是勾心斗角,一般人早疯了。
又一次,纪纤云目光灼灼的崇拜状,甘心奉上大拇指,“厉害,天赋异禀,你不笑到最后,简直天理难容。”
一直讨好他,是不安心吗?
肉麻的话,他真的说不出口,舌头僵僵的,憋到耳根发热,才别扭的抛出一句,“放心,我许诺了就会做到。”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有质疑过吗?
而且,面瘫冥王,怎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娇羞?
纪纤云一头雾水,还是蒙蒙的点头,“奥,我很放心。”
安心怎么会是那个表情,齐凌霄观人于微,于他,却并不再宽慰。
再多的话,都不如把结果摆出来。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就不是他了。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冥王府,两人才踏入思梅园,就见桂嬷嬷急切奔来,“王爷,散人病了!好好的人,在花园子里突然就晕倒了,府里大夫倒是给救醒了,就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人还没力气起来呢,您快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