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www.cangshu8.com,最快更新医妃难囚最新章节!
午夜已过。
思梅园里万籁俱寂,只有廊子下几盏幽暗的气死风灯不知疲惫。
随着几声轻微的木头咬合的“咔嚓”声,漆黑的正房主卧室内,一切归于平静。
收了玉佩,齐凌霄除去沾着夜色的外衫,只着中衣,轻手轻脚的躺到床上。
隔间,无声无息,却让他辗转难眠。
最终,不过半盏茶功夫,他已经打定主意。
麻利的起身下床,走出两步又回身抱起枕头。
唇瓣紧抿的摸到隔间去,凭着沉沉的呼吸声辩位,默默把枕头并排放着,悄悄躺到一旁。
奇妙旖旎的,不受控制的,紧张,做贼一般。
片刻,娇小温热的一团在侧,搅得他口干舌燥。
往旁边挪了挪,背过身去,顷刻,纠结的不痛快。
人神交战过,又患得患失的蠕动过去一点。
再近一点。
屏气凝神的再近一点。
直到只隔一拳,呼吸可闻,闭眼,强迫入睡。
小丫头有勇气说出不要休书,他再扭捏,还算什么男人。
冥王府需要一个王妃,小丫头又不碍眼又乐意留下,对他来讲,无疑,好事一桩。
思绪纷繁,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才如梦。
后果就是,破天荒的,他没有按时醒来。
天光放亮,纪纤云慵懒睁眼,入目的景象让她如坠迷梦,霎时,杏眼圆睁。
梦?
身侧,一精壮男人,闭眼沉睡。
即便眼睛未睁,天生冷厉带着威慑感的五官,冥王无疑。
可,怎么可能?
飞快扫视四周,屋子是她的,地铺是她的,这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愣了片刻,手指用力的在胳膊上拧了拧,“嘶”,咧嘴的疼痛,昭示着,并不是梦。
遂,她更不淡定了。
胳膊肘撑着,蹭的坐起来。
“哎呦!”,起的用力过猛,长发被猛然扯到的痛更是让她烦躁。
披散的长发被那货压着了无疑,还真是够倒霉。
心里怨念着,揉着头皮,瞥目过去,就见一张星眸初睁的莫名脸孔。
一贯淡漠,似乎,又有些她看不懂的情愫。
很平静,细看,暗流涌动。
愉悦、期待、希冀、紧张……
表情好像不对吧?
作为床铺的主人,纪纤云即刻出声质问,“喂,你怎么在这?一睁眼就看见旁边多个你,吓死个人了。”
出口两句,又惊觉上身就个肚兜,忙扯了薄被裹个严实,“诶,你是不是梦游啊?瞧你现在那迷迷糊糊的傻样,肯定是了。喂喂,快起来回你屋子去,要是嬷嬷进来看见可怎么好?”
有上次差点擦枪走火的教训,她已经有了作为古代人的觉悟。
除了手和脸,其他部位,只要对着男人,都要遮住。
齐凌霄就想看看小丫头发现他在身边的反应,闻声状似相当自在的坐起来,挑眉戏谑,“你还有害羞的时候?”
是他在这个屋,又不是小丫头在他的床上,就是奶娘撞见,笑话的也是他啊。
虽然,小丫头的反应和他预料的相差甚远,不过,至少有那么一点貌似害羞。
也算安慰。
“害个鬼的羞!”,纪纤云往后蹭蹭,低吼,不耐烦的白过去一眼,“嬷嬷一直不死心,有机会就劝着我留下当王妃,要是被她看见咱们睡一起,以后我耳朵可就有罪受了。”
主动跑来睡在一起还不可以,难道非让他挑明了说?
齐凌霄心念一转,星眸中荡漾一抹几乎可查的,他刻意压制却有藏不住的别扭,“我会和她讲的,奶娘心里有了底,自然就不会再说。”
毒还没有解,表面上还要继续演戏,奶娘若是知道小丫头愿意留下来,唠叨肯定就不会有了。
“那再好不过!”,娇俏的脸闪过狂喜,纪纤云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告诉她你一定会休掉我的,这事,我一点决定权都没有。你也是的,嬷嬷可是你的奶娘,对你掏心掏肺的好,跟她早点交待清楚多好。嬷嬷天天费尽心机的游说我,很累的,你啊,天天除了权利就是算计,对身边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的不够明白吗?
不对。
哪里不对呢?
突然,齐凌霄有种不祥的预感。
拧眉,星眸一瞬不瞬紧盯,声音透着紧张、担忧,“……。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会休掉你?”
心悬着,甚至全身都是紧绷的,从没有,大风大浪当前,都没有的失态。
“我是纪相的女儿,也就是你争权夺利道路上绊脚石的女儿,你不休掉我,难道留着过年啊?唉,要不是那天皇后点醒我,我还傻的蒙在鼓里呢。诶,现在想想,你在太后娘娘宫里说要休掉我的时候,旁边那些人一点都不意外,看来,就我一个傻。”
郁闷了一下下,纪纤云又自恋的笑逐颜开,“哈哈,虽然知道的最晚,不过呢,幸好我还算聪明。休书迟早都会有的,就换个旁的好处喽。我说,你这人真是人品堪忧,那时候我可是给你帮了天大的忙,明知道我要不要休书都一样,你也不主动给我换个好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齐凌霄还有什么不懂的,心沉入谷底,整个人顷刻处于一种错乱状态。
目光定定的怒视,眼神比寒冰更冷几分。
如影随形的是尴尬没脸,活到二十多岁,第一次如此……。
唯一的一次自作多情,狼狈到,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周遭有种骇人的威压,纪纤云下意识的裹紧薄被,缓缓的伸手冲着一脸莫名的人晃了晃,“……冥王殿下,您怎么了?算了算了,我错了,我不该挑明了抱怨,我跟您道歉好不好?其实你挺好的,我说换个好处就痛快的就答应了……”
讨好赔笑,甚至孩子气的嬉皮笑脸,此刻的齐凌霄看来,莫大的嘲讽,莫大的侮辱。
他恨,他恨他的愚蠢。
双手握拳,骨节作响,牙关紧咬,面色铁青的站起来就走。
算计他!
好!
算计的好!
回想,当时就漏洞百出,他竟然深信不疑。
蠢,蠢货!
至于的吗?不就开个玩笑?
纪纤云往后仰仰头,一头雾水的莫名其妙。
余光中扫到玉枕,她抱起来就追,“喂,等等。”
叫他做什么?
鬼使神差的,齐凌霄脚步顿住,挑帘子的手悬在半空。
回头,一个裹得乱七八糟,墨发乱蓬蓬的,光脚正奔向他。
“枕头。”,纪纤云笑呵呵的把东西塞过去,有恃无恐调侃,“帘子不安全,我以后要换个门,晚上睡觉插严实,省的你个梦游的突然飘进来,吓我个半死。哎呀,你也算个奇葩了,梦游还不忘带枕头一起……”
“住口!”,齐凌霄很混乱,恼怒、痛心、失落……。五味杂陈,几近抓狂。
这时候在他面前聒噪取笑,自然讨不到好。
就是纸老虎嘛,纪纤云打心底就不惧怕,她抬抬下巴,眉毛耸动,飞眼过去,“不要恼羞成怒,呵呵,放心,我嘴巴很严,绝对不会把你梦游的事情到处宣扬的。大人物都有怪癖,我可是很理解的,真的,我一丢丢都没笑话你……”
对牛弹琴!
齐凌霄无语的摔帘子而去。
纪纤云被震的抖了抖,两眼望屋顶,这厮?
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抓个现行,大人物被拉下神坛,然后恼羞成怒?
是了,肯定是。
笃定的点点头,她识趣的爬回地铺,大刺刺扑在席子上继续睡。
等爱面子的货缓一缓她再出去为妙,人家的心情可是和她的日子好过与否息息相关。
一墙之隔,齐凌霄气结的扔下枕头,快手的套上衣衫,拎起宝剑便走。
二十多年的脸一下子丢尽了,他急需发泄一下。
“主子,您练剑去啊?小的陪……”
院子里,六子呲着龅牙凑上去,话说到一半,就被冷声否了。
笑容憋回去,他挠着头呐呐发蒙,没有头绪,就踱步到正刷牙的顾西风旁边,“神医,发现没有,主子脸特别黑。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也没人惹他生气啊。”
顾西风慢条斯理的漱了口,俊逸的脸云淡风轻,“你不知道,我就更无从得知了。”
“……啊,我知道了。”,六子咂咂嘴,突然小眼睛亮了,即刻又哭丧脸,“完了,我输定了。”
主子屋里还有一个呢,谁惹了主子,明摆着的。
能左右主子情绪,在主子心里那就是有地位,那……
反正,他觉得一千两银子要离他而去了。
变脸变的真快,顾西风挑眉静待下文,可惜,六子沉浸在愁眉苦脸里不能自拔。
弹指间,他无所谓端坐杯子回屋。
刨根问底?他只对医术如此。
阴差阳错的又住了回来,他一定要把出神入化的医治手法学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