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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师兄痛骂了关吴二人一阵。骂得倒是痛快,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那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师兄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这倒是个问题,我看他们着急那样,说不定往后会发动更多人来找你。靠山镇离工地不远,找到这也说不定。”
“那怎么办?”
“放心,我跟何大姐打了招呼,不会走漏风声。”他摆了摆手,低声道:“我听他们说,要在七天之内找到你,这事才能搞定。等过了时间,就算找到你也没办法。所以,这几天是关键。往后的七天中,你白天就呆在房间里,实在想出门,就等太阳下山再出去。天黑,看不清楚不好辨认。他们也不可能随便抓人。”
我点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心中更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出去!
我们俩就着酒菜又聊了些别的事,待酒足饭饱之后,困意又爬了上来。师兄见我一脸倦意,便起身离开。我倒是想挽留,但他坚持要回工地盯着。拿他的话说,有他在,吴关二人有什么大动作,也好提前通知我。
我想都到这时候了,也就不和师兄客气。等这几天熬过了,再好好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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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不到半分钟,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跑到窗前,正好看见他和何大姐站在门口说着什么。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两人同时仰起头看我,在那一刹那,我看见,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眼前一阵恍惚,待我再看时,却没有什么古怪。于是一指镇口那个电杆:“师兄,出去时小心那个牌子。”
“那个牌子……”他扭头看了一眼,不在乎道:“没事,那玩意儿都坏掉很久了。”
“很久了?”我若有所思的看去,远远地看见,那块铁牌,在风中摇晃着。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一阵发动机声响,师兄骑上摩托,朝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一溜烟开走了。
当他开到镇口时,我的心没来由的揪了一把。但看他安稳的开过铁牌,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发动机声淹没在夜色之中,何大姐拉下了卷帘门,楼下陷入一片黑暗。而周围住户中的灯光,也接二连三的熄灭掉了。整个靠山镇,陷入了黑夜中。
而我,也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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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等我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或许是酒劲的作用,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没有做梦,终于睡了个安稳觉。肚子里空落落的,想起师兄说过,白天别出去的话,便准备悄悄溜到一楼,选些方便食物凑合着。
刚打开房门,发现何大姐正站在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见我要出门,便冷着脸把我拦住。我没办法只好对她说起吃饭的事,她让我回房等着,不多时,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上来。
临出门时还嘱托我,白天不要露面,就在房间里等着,以后到了这个点,她给我把吃的端上来。我提起房租和伙食的费用,她却连连摆手,说师兄打了招呼,等事过了她和他算。
我坐在床上,大口吃着面,分量还挺足,里面还加了火腿肠卤蛋什么的。心想,别看何大姐整日都绷着个脸,实际上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解决了午饭的问题,我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可能是地势偏僻的缘故,这靠山镇的手机信号不好,时断时续的。更别说网络了,开个网页都要等好久。
呆得实在无聊,翻起身来鼓捣起那台电视机。倒是能放,但只能靠天线接受信号,图像差不说,翻来覆去就几个台。一个中央台,一个省台,还有个标志比较模糊,想来是地方台,里面正放着还珠格格,何大姐昨晚看的应该就是这个。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刷着网络,好不容易下了几本小说,网络又断了。这一次,却好久都连不上。算了,好歹有点东西打发时间。
我就这么凑合着混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终于呆不住了。我实在没有做宅男的潜力,要多呆一会儿,我会觉得身上会生锈的。记得师兄说过,晚上出去应该没事,我下定决心出去转转。
这一次我出门,何大姐倒没拦我,只是提醒我别乱跑,早点回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逛靠山镇。镇子不大,约摸几百户人家。人少地多,所以每家每户的房屋,都修得稀稀拉拉的,完全没有城市里门对门户对户的紧凑感。镇中心是一条两车主道贯通南北,随着这条主道,又延伸出许多小道,尽头大多都延伸到住户的院门口。
这才晚上七八点钟,很多临街的店面,与院子的大门,都紧闭着。大树下也没有人纳凉聊天,整个小镇显得很冷清。若不是透过门缝的灯光,偶尔能看到人影闪过,时不时响起几声犬吠,还以为都是空屋。
心里感觉怪怪的,难道是晚上贼比较多?还是这里的风俗?
我左右看了看,主干道上也少有行人车辆,人们都埋着头赶路。唯有插肩而过时,能看得见彼此脸上的冷漠。更给这寂静的小镇,平添了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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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处拐角,一股浓郁的香味随风飘来,仿佛有生命力一般,钻进了我的鼻子,肚子又不争气的叫唤起来。我寻着香味望去,只见那路口边摆着一个摊子,昏黄的灯光,映衬出一个背影。
走近一看,那摊子前立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张油腻腻的幡,上面用繁体字写着“面”字。
再看灶头上,并排摆着几个大锅,其中一个铁锅里,正炖着牛骨汤,沸腾的汤汁不断翻腾,不停往外冒着白气。先前那阵香味,就是从这口锅里飘出来的。
摊主是个很健壮的老人,约摸六七十岁,颚下挂着一撮山羊胡,正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见我进来,瞄了我一眼:“吃什么?”
“牛肉面多少钱一碗?”
“十二块,红味白味?”他说着,站起身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
这老头倒是有趣,我还没确定要吃呢,他就迫不及待的忙活起来。但转念一想,他这牛骨汤熬得那么香,走进来的人,怕都忍不住想尝一碗。
“那就红味吧,多放点红油,我能吃辣。”
老头点点头,闷着头忙活起来。别看这人年纪大,手脚却相当麻利,煮面,切肉,一个也没落下。特别是那牛肉,一坨坨拳头大的腱子肉,一直在锅里小火卤着,要用时,捞起一坨,切成片,铺在煮好的面上,然后舀上一瓢红油牛骨汤,撒上香菜,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红烧牛肉面,就端上了桌。
我瞪大了眼看着这一海碗牛肉面,心中感叹,这山里人就是实在啊。份量这么足,却只要十二块。咽了口唾沫,抄起筷子就准备大快朵颐,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把童声:“哥哥,买朵花吧。”
我扭头正要回话,一瓢热汤浇在了地上。老头愤怒地吼道:
“滚!混账东西,少在老子这里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