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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功德与师爷印的关系。
这功德的作用不只是添寿,还有增福。增加自己的福气运气,同时也福泽后人。有些功德深厚的道师爷先辈,创造出了一种办法,把这些功德,结成了一种保命的印记。让道师爷多了一种保命的底牌。
这种印记可以给自己使用,也可以给至亲使用。比如我身上那道师爷印,很显然就是爷爷用自己的功德,给我结成的。保了我三次的性命,真正的福泽后人了。
据关师爷所说,师爷印也有等级的,最低的只能保一次性命,还不能是太大的祸事。而最高级的,能保九次——有了这东西,就跟九条命的猫一个样了。
当然了,那种能保九次性命的师爷印,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听个热闹就好。爷爷给我那道师爷印,能保三次命,已经是很难得了,在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几次。说道这而,关师爷还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爷爷道行深厚,身负功德无数。
我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早知道爷爷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不过回头一想,也就释然了,爷爷做了那么多年的道师爷,而且在这一行都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遇到的那些事,肯定都是大事。赚取的功德,也就更多。
远的不说,就说蜈蚣岭那条蜈蚣道。像这种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事,获得的功德肯定极其丰厚。
想到这,我不由得悠然神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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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瞎想什么呢。有道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带着功利去做事,终究落了下成。破解修桥铺路而产生的风水厄难,是我们道师爷的天职。其次,才是获得功德奖赏。这两点不能本末倒置。”关师爷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对我当头棒喝。
我连忙点头称是,心中难免有些羞愧。关师爷见我态度诚恳,这才没有继续说教。关师爷不说话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师爷印被我消耗光了,而这东西是爷爷的功德结成的。那么,会不会对爷爷有什么影响呢?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种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的想法。但一看时间,这个点还是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休息了。等天亮再问,也是一样的。
此间事了,就不必在异闻社里呆着了。看一看时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回到公司还能睡上一会儿。于是乎我们告别了王老头,开着车回了公司。
在临走的时候,猴三一时好奇,问起我究竟借了谁的命。那七朵灯火长得都差不多,我也是随便选的,哪知道谁是谁的。猴三不甘心,又问起王老头来。后者却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无论猴三怎么问就是不说。
最终,还是没问出我究竟借了谁的命。此后,也没有人再说起过,这件事就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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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折腾得,大家都困得不行。到了公司宿舍就各自去休息了。关师爷见我不走,好像有什么心事,问我道:“怎么还不去休息,等天亮了还得赶路呢。”
“我……确实还有点事。这件事不了结,我睡不实在。”我说到这,顿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地说道:“关师爷,你能把何大姐放出来吗?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关师爷听得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朝我招了招手,率先出门而去。我跟着他,走到对面的办公室。见他在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了一阵,然后摸出个小布口袋。这布口袋上,还贴着一张符纸,有着镇压鬼魂的作用。他把口袋捏在手里,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干脆的点了点头,“毕竟是旧识,我也不希望她永远成这样。”
“行吧,你拿主意就成。”关师爷说完,却不急着把布口袋给我。反而是掏出一把白灰,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做完这些,才把口袋递到我的面前说:“揭开符纸,往圆圈里倒,她会被禁锢在圆圈里,出不来。你和她谈,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说完,背着手走到一旁,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我手里拿着那个口袋,想起了洗怨路上的那些事。知性美丽的梅雨荷和疯癫狂躁的何大姐,这两个形象在我脑子里不断地转换,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只感叹造化弄人。
我摇了摇头,揭开了上面的符纸,然后解开口袋上的绳子,袋口向下朝圆圈里做了个倾倒的手势。随着一阵凄厉的叫声,一个朦胧的影子,从袋口里飘了出来,最终落到了圆圈里。这影子刚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扭曲变形,等完全落地之后,伸缩膨胀了几次,最终定型为一个中年女人。
这女人身材臃肿,皮肤粗糙,披头散发地,显得无比邋遢。这还不止,最有代表性的,还是她那一股子疯癫劲儿。这女人一出现,嘴里就不停地尖叫着,这叫声中带着疯狂与歇斯底里,如金属在玻璃上划动一般,刺得人耳膜生疼,太阳穴忍不住一跳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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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了!”
我揉着太阳穴,大喝了一声,想要阻止她的尖叫。但对方好像没有听到似得,依旧我行我素。我连吼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心中无比的郁闷,我放她出来是想好好谈的,她这个状态,我还怎么谈啊?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关师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给她下了蚀魂散,她不吵不闹才是怪事呢!”
我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因为小天鱼儿的事情,我恨这婆娘恨得急了,便找沐老爷求了个方子,得到了可以伤害鬼魂灵体的蚀魂散。这东西只要洒在灵体身上,就会让对方产生极大的痛苦。在制服何大姐之后,就一直没有管她,也忘了解她身上的毒药。
试想一下,这段时间里,这女人天天受蚀魂散的折磨,魂体刚被腐蚀,转眼又长回来,接着又被腐蚀,再次生长,再次腐蚀,无穷无尽……啧啧,想想都骇人。
我叹息了一声,拿出了蚀魂散的解药——倒不是我随身带着,而是这解药本就放在办公室里的。我打开瓶盖,朝何大姐的方向抖了抖瓶口,一抹绿色的粉末飘到了她的魂体上。
这粉末一接触到她的魂体,那不断被腐蚀的现象就减轻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的魂体慢慢地趋于稳定,而那连续不断的惨叫,也渐渐停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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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整个过程。换做是以前,我还嫌她受的折磨不够,肯定不会给她解毒的。但现在,我对她的遭遇有了些了解,再加上折磨了她那么久,对她的恨意,减少了许多。而且我还有事情要问她,索性就帮她减轻了痛苦。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她身上的毒药尽去,而魂体不停被腐蚀的现象也停止了下来。但她的惨叫好像是有惯性一般,依旧没有停止,只不过没有了刚开始那股癫狂劲,显得有气无力。
见差不多了,我这才开口问道:
“梅雨荷,还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