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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想离婚？”
陆胤宸看她的眼神，冷得不能再冷，夹杂着渗人的凌厉光芒，扎得宋乔瞬间心乱如麻。
一时之间，她甚至在他眼里，读到了心灰意冷的枯萎气息。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宋乔却莫名感到了室内的温度下降了不止十度。
他的口吻，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每次，她跟他提及这个话题，他总是大发雷霆，要不直接反驳，从来没有跟这次一样没有浓烈的硝烟味。
宋乔的心境，也骤然发生了变化。
她刹那，后悔了，后悔冲口之下提离婚这事了。
她一只手，攥得紧紧的，她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这次陆胤宸的认真的，她真要是点头，他大概就会同意了。
他被她折腾得累了，他先是想报复，后是想弥补，又或许他已经适应了跟她的纠葛，还没有厌恶她，或者换个女人的打算。
他的性情，她从来都心知肚明，那些围着他赶着追他的女人，他烦不胜烦，她的存在，能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帮他挡桃花，她这个挡箭牌，他利用得十分顺手。
陆胤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宋乔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没有退缩，可内心却起伏很大。
她迟疑了，她发现心尖仿若被一只大掌捏着，有一把钝刀在不停地割着，这种钝钝的疼，蚀骨锥心一般令人倍感难熬。
宋乔舔了舔唇，“我……”
陆胤宸在她吐露第一个字后，眼神就变得愈发的薄凉犀利，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就这么想跟殷睿泽破镜重圆？”
宋乔懵逼了下：“……”她逆流成河的悲伤，凝滞不前了，被他的只言片语打散得七零八落。
这跟殷睿泽又有什么关系？
要是平时，宋乔肯定懒得反驳，可这一会，也不知道哪来的偏激情绪，鬼使神差之间，她面色沉郁了下来，“陆胤宸，你就这么看待我的吗？”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自尊，恬不知耻的女人。我跟殷睿泽，早在我爸出事，我就已经跟他断得一干二净了，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可能。”
“就是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跟殷睿泽符合的。且不论这些，殷睿泽攀上了高枝，有了王璐，有了更好的出路，他也看不上我，你太高估我的魅力了。”
在药店重逢，宋乔就彻底对殷睿泽死了心，那些过往的遐想，也不复初始。
而且，经历了那么一幕，她对殷睿泽的印象，大打折扣，觉得自己过去真的瞎了眼。
就算是前女友跟现任相遇，哪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脏水往前任身上泼的，殷睿泽这一壮举，成功地取悦了王璐的同时，也成功地恶心到了她宋乔。
陆胤宸本来满腔的怒火，瞬间被宋乔的寥寥数语给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没由来的一阵激动。
这是她头一次，这般直白地在他面前陈述她对陆胤宸的心思。
她眼神澄澈清明，还充满了义愤填膺，说明她并没有在撒谎，她说的是实话。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跟我提离婚？”
陆胤宸忍不住问，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久到他听到离婚两个字就心情烦躁。
“你为什么不想离？”
她问出这句话后，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呼吸也变得无比的艰难。
她不答反问，更加执着他的答案。
可能是先爱上的女人，所以更加的患得患失，不够自信果敢。
以前的她，哪怕两人处于不平等的位置上，她还是不会费过多的心思去揣摩思量他的心境，她经常只顾着自己的痛快，不管后果会不会造成他暴跳如雷。
“你很在乎吗？”
陆胤宸心跳也跟着一窒，他恍惚间，在她的眼神里，捕获到了一闪而逝的紧张。
他以为看错了，很想揉一揉眼，可他没敢揉，因为等他再定睛望去，那抹紧张已经稍纵即逝了。
他很遗憾，没有把刚才那一幕给拍下来，要是拍下来了，他还能细细研究。
今天，他们两个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
陆胤宸自嘲地安慰自己，也许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抹恶劣，宋乔也许……也许对他也是有点感觉的。
只要她对自己有一分的上心，那么这婚，他就会坚持下去，不会同意离婚。
刚才，他真的差点被她的绝情给激怒，差点就头昏脑热答应下来了。
幸好，幸好，还没有宣之于口。
“你是不是有点在乎？”
他上前，步步紧逼，宋乔本能地往后退，退到后面，她整个人跌倒在了床上。
陆胤宸一只手圈着她，“宋乔，你是不是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他一字一字认真地问。
宋乔其它的没听到，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也”字上面。
他居然用了个“也”字，这个“也”字所代表的含义，他到底知不知道？
宋乔一时间脑子跟塞了一团棉絮似的，凌乱到了极点。
陆胤宸还不放过她，他漆黑如墨的双眸，灿若辰星，见她迟迟没有开口，他愈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否则，她要是真对他没有半分好感，她早就伶牙俐齿反击了。
可这一会，都过了足足两分钟了，她还没有回嘴，说明了什么呢？
答案，显然呼之欲出了。
也许，比他想象中的那一分的上心，还来得让他惊喜交加。
这个女人，把心思藏得这么深，深得连他都被欺骗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她之前对他的态度，向来很直接，他是清楚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喜欢的成份夹杂在里头的。
对了。
陆胤宸恍然如悟，大概是从宋乔第一次跟他提离婚开始。
因为她发现她对他有了好感，她才会迫不及待想要及时止损，这很符合她的性子。
“我……”
“乔乔，既然你对我上了心，那为什么要提离婚呢？”
“你是不是在害怕？害怕你爱上我，而我并不爱你？是不是？”
陆胤宸是个天生的商人，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给了宋乔喘息的空间，这个女人又会如同缩头乌龟一样。
所以，哪怕他见不得她的为难，还是耐着内心失而复得般的狂喜，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