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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绥动了动手脚, 好似戴了上百斤枷锁似的,一举一动都不得松快。
对着镜子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的肉身, 一身修为转眼即空, 饶是不以外物所役的玄一道长, 也难免略有些想要叹口气。
贺绥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没换,也没什么随身物品, 目前就手腕上一个手表,裤兜里一支手机一个只有几十块钱现金的零钱夹,里面是目前已经没用的卡以及身份证件,在洗手间里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这就直接离开了医院。
没穿病号服一是因为就贺绥如今的体型,这样的码子都得去库房里翻,二来也是因为没必要, 贺绥被送进来的时候医生检查之后就表示这人只是惊吓过度然后睡着了。
是的,睡着了。
这简直是医生接待过的最神奇的病人, 等听到护士说贺绥离开的时候医生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来医院就跟去宾馆似的, 现在多少人不是拖得没办法了才敢来医院啊, 果然炫富也能玩出新花样。
然而事实上贺绥如今的状况并没有医生想象的那么好, 张助理传话的意思那就是今年公司分红不会再按时打到贺绥手里那张卡里了, 被前妻净身出户踹了出来, 这不是开玩笑的, 真的是所有夫妻共同财产都没了。
没车没房,衣服之类的估计倒是给他送回来了,可肯定是送到了贺家老宅。
既然大哥贺峰已经明确表示老宅暂时不会接待他,那贺绥如今回去估计连山顶别墅半山腰那里的第一道大门都进不去。
索性贺绥也并不把那些放在心上,稍微带着点好奇心摆弄了一下手机,站在医院外面望着清澈的天空,略有些迷茫。
海市虽然经济繁荣,曾经甚至在经济上超越了北方的首都平城,可因着是对外海口城市,既因为临海,也因为对外形象,所以海城的环境以及空气质量是很不错的,甚至因为临海,即便是在城里也依旧能看见一片碧蓝的天空,看着让人心旷神怡。
这迷茫也就是转瞬即逝,贺绥准备去找个能免费歇脚的地方,以前他出门办事,惯常找破庙木屋甚至山洞之类的地方。
如今新世界新社会,根据记忆,好像也有桥洞以及公园木椅之类的地方可以去。
贺绥出来的医院是新兴城区这边的一家大医院,附近都是些新建筑,高楼林立,贺绥有些不习惯这种空间传递过来的压迫感。
况且看了看方位,也不适合吸收日出日落之时的紫气,贺绥左右一张望,选了个方向徒步前行。
身上修为尽失,又是盛夏七月,贺绥走了几分钟就感觉到久违的炎热感,想了想,寻了个附近的公园。
这边是商业街,写字楼鳞次栉比,这会儿下午五点多,正是商铺营业公司上班的时候,加上天气闷热,老人孩子也不爱这时候出来散步,此时小公园里基本没什么人。
贺绥随着感应寻了个沾染阴风的角落,掐了个道家手诀在眉心一抹,勉强开了阴阳眼,看清几只缩在角落里一脸茫然的残魂。
确定几只残魂都是已死之人且没有神智,贺绥这才将残魂都设法暂时拘在了随身一张身份证里面。
身份证原本是没有意义的,可如今新华国将其当做人在社会行走的一种身份证明,上面自当沾染了活人的生气,被天道所承认。
阴魂躲藏在里面,自有活人生气遮掩天机,避免被阳气灼伤。
将身份证重新揣进裤兜里,贺绥只觉浑身顿时一凉,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暂且托几位仁兄身上阴气避暑,且等到一会儿金乌坠地之时再将他们送入地府重入轮回,也算是一取一予不欠因果了。
那阴凉很是有用,即便是再顶着大太阳赶路,贺绥也丝毫没有流汗,有行人匆匆与贺绥擦肩而过,无不感觉瞬间一凉,那凉气儿跟钻进了骨子里似的贴得人大热天的忍不住打个冷颤。
左右一望也想不出是个什么缘由,且那感觉就是转瞬即逝,行人只能暗暗嘀咕一声怪事年年有,今年估计特别多。
寻准了方向,贺绥都不需要问路,一直从五点多走到了六点多,虽然身体沉重,可前进的脚步却一点没有迟缓,甚至还越走越快。
整个走动的过程中贺绥心中默念心经,空心眀神,骨肉中掺杂的晦气也在缓慢排除,虽然这个过程不如打坐修行来得快,甚至效果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贺绥却一点都不觉得白费功夫。
无论是做什么,总是积少成多,用这个新社会学校教导的知识来说,那就是量变积攒引起质变,人类总是这么擅长总结经验继往开来。
也无怪乎世界各种族不计其数,占领最广阔天空繁衍长远的却是最弱小的人族,这就是天道的偏爱,让人族生来就开了神府中的智慧,拥有了强大的学习与创造能力。
一个多接近两个小时,贺绥愣是走出了新兴区靠近了老城区那边,到了个有湖泊的湖心休闲广场,贺绥简单看了下太阳的方位,寻了块路边大石,不顾旁人奇怪的注视,盘腿而坐,摆出无心朝上的打坐姿势,面向金乌坠入地平线闭目凝神缓缓收回五感。
所谓五感,既视、听、嗅、味、触,当一个人缓缓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警界时,五感就会缓缓收回至肉身,玄妙的第六感将会更加敏锐凝实。
用普通人的话来说就是放空心神的发呆走神,可对于修行之人,却是一种对神魂的修炼。
人有三魂七魄,又有眉心头颅中神府将其安置。
有时候朋友间的恶作剧,吓人一跳,头脑中神府震颤,就会产生一种闷痛感,同时由脑部掌控的心脏律动也会受阻产生瞬间的断链停滞。
贺绥也不喜欢被人围观,可惜海城七月里的日落大致在七点半左右,他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能够选择更便利的交通方式,单靠走路只能在短时间里选到这么一处。
钱夹里倒是还有二十多块钱的现金,可贺绥是节俭惯了的人,或者说他随时准备迎接天道给予他的考验,所以哪怕一块钱的普通公交车他都舍不得轻易浪费,更别说他身上还带了几只残魂做降温之用。
这法子对他而言不过是凉爽一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却难免有损阳气,轻则感觉一下量入骨髓的寒气,重则沾了阴气过几天小倒霉的日子。
若是乘公交车,难免会与旁人近距离接触一阵子,不必跟路人擦肩而过来得松快。
贺绥所在的道门崇尚自然,追求的是修炼本心本我,既神魂,传《自然道经》一部,内容很简单,不过是要人持之以恒如积月累方有成效,若是心神无法清净,则只能当做延年益寿的普通道家经法搞个修身养性。
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所以他们这一门很是凋零,基本上每一代都只有一个传人,贺绥当初刚入道的时候还纳闷儿过,怎么师傅那样顽劣得跟孩子似的老头儿也能做到心神清净,可后来深入以后才觉得自己犯了人最容易犯的偏见。
人们总认为心神清净定然是要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可他们本来就是追求的本我真我,若是性子活泼的人非要逼着自己安静下来,反而违背了道门宗旨,注定连入门都无法做到。
贺绥不知道先秦时代是否真的有道术可翻天覆地的修士,可到了他们那一代,确实更注重的是神魂上的修炼,贺绥为了斩妖除魔的时候更顺利,从小又练了俗世的外家功夫,没有戏本里玄之又玄的内功轻功,只佐以道家步伐,让自己伸手敏捷些,轻易对付十几二十个山匪之类的还是不难。
加之内里有修出的道家轻灵神魂,精力用之不竭,这才被俗世的人称之为“武林高手”。
贺绥小时候也曾遗憾过修行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可现在被天道送来了转世的身上,却也正因如此,要恢复往昔鼎盛的力量,却也更加容易。
只是体魄上的修习,肉身已经二十有六,到底是晚了,只能趁着洗涤血肉中淤堵的污秽之气时坚持练拳舞剑,估计能恢复个四五层。
这些事情不过是转瞬就抛之脑后,贺绥闭目之后收敛五感,又刻意以道家法门放缓呼吸,第六感延伸而出,感应周遭人间气息,虽然浑浊,却也不失为一种入世的趣味。
又有天边即将坠落的金乌在日夜交替之际,散发出朦胧紫气。
宇宙洪荒在无尽的岁月中不知有过多少变更,天地初始至今,山巅深海倒更无数次,便是那星辰也有新生与陨落,唯独日月不变。
所以哪怕是这个科技高度发展破坏了环境的新时代,日月中蕴含的来自洪荒时期的紫气依旧存在着,是无数人、鬼、妖、魔追求力量的起始点。
人又发散思维创造各种心法心经等修行手段,根据自然中吸收了日月力量的各种物品进行修炼。
另外三族中有妄想寻求捷径的另类,则背弃天道将人族当成了获取力量的目标,于是人族又在一次次试探中得到了“功德修行”的法子,这便是“替天行道”。
贺绥闭目打坐不过修行了半个小时左右,太阳落山,紫气消逝,夜色降临,这就是阴阳交替。
虽然还是闷热得好似空气都粘稠了,可贺绥也不再留那几只给他消暑气的残魂,刚结束了日常修行,没有停歇的直接手上掐了本门沟通祖师爷的手诀,双唇轻轻煽动,默默念了经文,先是弟子经,后是往生咒。
这道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要请祖师爷显灵,不过是借祖师爷的感应之气沟通阴间地府,让残魂能够顺着往生咒一路自行寻到接引门,成功入地府,接受地府神鬼的引导,完成或审判或轮回的这些固定流程。
原本灰蒙蒙的空间变成了一间普通的病房,而贺绥本人就站在病床前,作为一个无人能看见的旁观者。
病床上是个大肚子的女人,女人应该是阵痛越来越频繁了,旁边陪产的丈夫以及婆婆端茶倒水陪着说话,满脸的担忧。
“护士,到底还要什么时候才能我媳妇才能进产房生孩子啊?”
男人看自己媳妇痛得满头大汗,忍不住着急的去病房门口逮了个路过的护士焦急的询问。
小护士原本是端着盘子要去别的病房的,不过被人拉住了也态度很好的临时走了进来,简单看了看女人的情况,小护士表示自己会去找医生过来,“上次医生来检查产道已经多久了?要是产道不打开医生也没办法啊。”
男人感谢了小护士,回去跟母亲媳妇商量要不然就剖腹产。
“我看也是,这痛起来还不晓得要痛多久,不就是多花点钱嘛,妈还存着点钱呢,不怕。”
婆婆连忙赞同,可产妇反而担心打麻药对孩子不好,不过自己身上痛得不行,又被男人婆婆一阵劝慰,等到医生过来检查完说产道还没开好之后,这家人决定选择剖腹产。
贺绥站在一旁看着,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不着急,且慢慢看着。
女人被推进了手术室,贺绥也被一股莫名的牵引力带着跟了进去。
一开始秉持着非礼勿视,贺绥还避开了视线,可突然一瞬间产生了一阵惊悸,贺绥不由看了过去,却见麻醉师江药打进了点滴瓶里,产妇彻底昏迷过去。
贺绥不知道这种刨腹产一般都是局部麻醉,直觉却也感到了不对劲。
只见刚才还态度亲切的安抚着产妇的护士转眼就冷了脸,旁边的门被推开,一个男医生穿戴整齐的进来,替换了先前那名女医生。
新来的男医生捏着手术刀等着,旁边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个钟表,另有一个护士在旁边放了香炉在产妇头顶,插了三炷香在里面。
等到香烧到一道红线那里,钟表也叮了一声,那医生双眸冷淡的握着手术刀干脆利落的一切而下,丝毫不顾忌腹中胎儿的安全。
明明只是一个手术室,此时此刻却像是一场在地狱上演的默剧,每个人都满眼冷淡或麻木。
等到婴儿被抱出来,果然已经死了,脖子处一刀而下的切口直接阻止了婴儿发出任何声响,“时辰是不是刚好?”
“是的。”
“拿袋子过来装好。”
“换只死婴抱出去给家属看。”
医生态度平静的交待下去,几个护士各做各的活儿,收香炉装死婴递缝合伤口的工具,行动间满是熟练,一看就知道今天干了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贺绥心里一寒,担忧的看了一眼产妇,索性这些人没有在产妇身上做什么手脚。
确定了产妇没有危险,贺绥这才跟着那名已经缝合好伤口去了换衣间的医生。
医生一边走一边扯开口罩,贺绥心头一跳,这医生赫然就是晚上才躺进了404冷冻柜的林医生!
之后看跑马灯似得,贺绥站在中间又看见了很多相似的画面,有的婴儿是选定了出生时辰,有的是自然死婴,甚至还有一些未成形的流产胎儿。
这家医院根本就没有拿去焚化,反而通过特殊渠道销售了出去。
至于最终的去向,贺绥闭上眼不想去看那只婴灵故意给他展露出来的餐桌以及炼丹炉画面。
“咯咯咯,好看吗?”
那些婴儿一个个化作了红眼小鬼,而黑眼婴灵则是被一团煞气纠结汇聚,最后出现在了红眼小鬼中间,扭头歪着脑袋看着贺绥,脸上是恶意的笑。
贺绥喉结滚动,压下反胃的感觉,闭上双眼心中默念静心咒。看见贺绥有了反应,婴灵这才满意了,又是咯咯一阵诡笑,“你不是好奇那两个人是谁杀的吗?继续看,别闭眼。”
贺绥眼皮子动了动,到底还是如了婴灵的愿睁开了双眼。有了之前那些画面打头阵,之后看见的画面让贺绥好受了一点。
然而这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他看见了医生在手术台上偷窃病人的肾脏,也有宣布死亡的病人被偷了一切可用器官部件。
福康医院居然固定的向器官黑市提供货源,参与人从院长到主任到医生再到借着在太平间上夜班的便利帮忙搬运掩护的老刘。
一开始福康医院的目标还是太平间里那些无人认领的死者,可暴利足够让一个人变成恶鬼,他们开始在手术室里动手。
遇见黑市急需货物的时候,甚至还会故意误诊,欺骗病人进入手术室,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动手取了“货物”。
这已经不是一家救死扶伤的医院了,这就像是一所立在人间的魔窟,怪不得昨晚刚进医院的时候连医院主楼都被黑雾笼罩了。
贺绥看完那些事,一时心情复杂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
恰在此时周围的景象又是一变,贺绥又回到了小屋里,睁开眼,婴灵趴在地上赫赫喘气,对上贺绥的视线,被贺绥拍了一掌受了伤的婴灵扯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难受,“怎么样,是不是被恶心到了?呵,人类啊,比鬼怪都还可怕。”
贺绥沉默不语。
婴灵再接再厉想要动摇贺绥道心,“像那种人,死不足惜,你要是帮了他们,可就是助纣为虐了。”
贺绥不为所动,从身旁的布包里掏出一张原本是给周凯准备的阴符,夹在食指中指指尖一抖,黄符燃烧,与此同时婴灵身上只觉一轻,原本的灼痛感消失了,还多了一股让鬼舒服的清凉感。
婴灵疑惑的歪着大脑袋看贺绥,暗暗警惕的往后缩了缩腿。
莫名其妙给好处,婴灵觉得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肯定是在打什么坏注意,就像它自己一样。
贺绥却没理会婴灵的警惕,也没将婴灵刚才蛊惑的那些话放进心里,只是自顾自的闭目默念静心咒,一边沉淀起伏剧烈的情绪。
在泫朝的时候贺绥生活简单,哪怕是有高官富商邀请他去降伏妖魔邪祟,也见过一些人性黑暗,可之前看见的那些画面还是给贺绥上了一堂更加生动的课。
人说到底依旧是一种动物,哪怕有文化有道德有法律等等进行约束,可无可避免的,族群里还是会有一些兽性大过人性的家伙。
贺绥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再看那满脸怀疑正小心探着四肢想要潜伏着靠过来的黑眼婴灵,“你既然是小鬼们的怨气煞气阴气三气所结成的,那你如今就暂且先跟着我吧。好在你还没有真多沾上人命,否则天道也不会允许你存留于世,只能灰飞烟灭。”
这婴灵并没有灵魂,自然谈不上超度投胎,可看着这小鬼偏偏生出了自己的神智,贺绥也做不出强行打散的事来。
像是面前这只黑眼婴灵这般存在,哪怕现在消灭了,等到三气凝而不散的时候自然又会催生出来。
说起没沾上人命这件事儿,贺绥突然问婴灵,“之前在李大爷身上留下标记夜里追过来差点害了隔壁小姑娘的那个,是你?”
被贺绥的话说得略有触动的婴灵闻言顿时一惊,居然莫名生出一股心虚之感,不由自主的往后面悄悄挪了两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