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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我跟着麻老头来到老丁家。原以为孟乘德身份不凡,是自己一间房,没想到竟然是他跟司机两人将就,顾阳郁自己一间,而且还占据了宽敞的那间大房。
我和麻老头来到顾阳郁的客房,房门半掩,透过门缝可见里头光线昏暗,一阵阵香烛味从其中弥漫出来。
麻老头径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只见屋中布插着贡香和红白烛,布置得像道场一般,这顾阳郁要作法不成?
麻老头说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顾阳郁正拿着一把香往床头边上插,也没抬头看我们:“嗯,时辰一到,即可开始。”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说罢,麻老头就转身向外走去。
我不明所以,跟着走了出去,心说他跑过来就为了在屋里看看,说这么两句话?
走到屋外,我问道:“顾先生是要作法吗?”
“算是,他这是要入梦求兆,因为不能去施工的地方查看,只能通过梦兆了解童伶鬼戏之事。”
“这梦兆是什么意思?”我问。之前听萧青晚说的时候,我就很疑惑顾阳郁的这门本事究竟是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萧青晚。
麻老头看着我,大抵是我现在身份不同了,成了他的徒弟,给我解释道:“梦兆就是个兆事的方法,通过特殊的方式入梦求梦,以梦境预测事情的结果。”
原来是这么个事。听起来用处确实不大。
我又问:“那梦解门又是怎么回事?”
“梦解门就是专研梦兆的一个门派,这门本领作用可大可小,加上有那么一条不兆人事的规矩在,所以这门派不大,就是个小门小派。”麻老头说的倒是很直接。
“为什么有这么一条规矩?”我又问。这梦兆本就是用来预测事情的结果,为什么还规定不兆人事?
“这规矩也是后来才有的,之所以有这么个规矩,和一个人有关。”麻老头说着叹了口气,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此时我们已经走出了老丁的家,麻老头给我细细道来。梦解门在成立之初,情况要比现在好得多,一来当时没有不兆人事的规定,二来也是时代使然。当时求神问鬼就跟家常便饭一样。不然这么一门单一的本事也不会形成一个门派。
在八十年代那会儿,梦解门中出现了一个绝世英才。要知道梦兆的结果通常都比较模糊,就跟求签一样,根据有限的结果进行推测,不比猜谜容易。而且预兆的内容相当有限。而那个英才,不仅能精确的兆出事情的前因结果,预兆的内容也比他人宽泛得多。
用麻老头的话说,上可兆百年,下可兆百年,大至天灾人祸,小至稀零琐事,没有什么是兆不出来的。因为此人的缘故,梦解门一时小有名声。
那时候那人也不过二十出头,要是这么发展下去,必能成为一代宗师,前途不可限量。然而,他却因为帮人兆了某一件事,而被对方诛杀灭口。具体兆了什么事没人知道,至少作为外人的麻老头是不知道了。从那以后,梦解门就有了一个规矩,只兆鬼神灾祥,祸福吉凶,不兆人事。
我愕然:“既然那人这么有本事,难道就没兆过自己今后的事吗?”
要知道自己会被诛杀灭口,他不兆那个事不就成了?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躲不掉,他就算知道,也还会冥冥中被牵着走。”麻老头有些感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按照麻老头的年纪,这些事应该都是他的亲身见闻,他搞不好就认识那个人。
回到隔壁住宿的人家,进到客房中,麻老头从背包中取出两张符纸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符纸,这符纸和平时在影视剧上看见的符纸不同,要长要大得多。符文的颜色也不一样,其中一张是红色的,另一张则是黑色的。
“这是要做什么?”我不解道。
“你今晚去小学里守着,看看鬼唱戏是个什么模样……”
我立即打断:“我不去!”
那唱戏的鬼可是一群啊!我肉体凡胎的,都不够他们分的!况且那地方今天还发生了命案,就不说死的那小孩会不会化鬼加入群鬼的行列,万一那凶手还徘徊在周边,我自己一个人岂不是危险至极!
想到那凄惨可怖的死状我就头皮发麻,得是怎样的变态才能做出这样的毒手!
麻老头不悦的看着我:“你小子都入了行了,胆子这么小怎么行,这一行就是得多历练才能有长进,要是这不做那不做,到时一年期满,我也救不了你。”
可恨,这老头子是抓住了我这一年时限的弱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只有多历练才能长进。
我捏着符纸,犹豫道:“师傅,我毕竟才刚入行,你这叫我自己去闹鬼的地方蹲守,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应付不来怎么办。”
“所以这不给你两张符了吗?这两张一张是护身符,可保鬼祟不侵、阴邪不近,一张是镇鬼符,可降妖镇鬼、除魔诛邪,”麻老头道,“再说,我也不是叫你去抓鬼,你只要去注意鬼唱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什么时候消失,具体是怎么回事,回来老老实实告诉我就行了。”
“可是今天才刚发生一起人命案,万一碰上凶手怎么办。”我道。
“哪那么多可是,你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不会注意着点,这事就这么着了,据说这鬼唱戏都是深夜才会出现,你自己注意着时间,老头子我要休息了,年纪大了,折腾不起。”说罢,麻老头就躺到了床上,从包里拿出了鼻饮的葫芦。
这死老头!我不乐意的转身出门去问屋主人借手电。还“自己注意着时间”,要过去就趁早,真等到了深夜我可就不敢过去了。闹鬼也就算了,那小学今天可是发生了人命案,还死得那么惨。
我拿着手电往大门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屋主的儿子独自一人站在角落,双手合十,微低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像是在祈祷。
“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慌张,紧抿着嘴,转身向房间走去。这小鬼有几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