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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花园小区8号楼的电梯在第16层停了下来。
一位背着书包的老太太和身着校服、戴着红领巾的小男孩从电梯里面出来了。
小男孩一边蹦蹦跳跳地朝前走,一边笑嘻嘻地问:“奶奶,今天您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
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老太太却故意挤兑说:“小馋猫,就知道吃。”
“谁呀?”小男孩停住脚步,头一昂,骄傲地反问说:“人家今天的数学考试都得了一百分,难道您还觉得不应该犒赏犒赏?”
“太好了!宝贝儿真棒!”听说孙子考了一百分老太太高兴极了,她一边取出钥匙打开门楣上贴着一块标注“1606”字样小铜牌的房门,一边爽朗地笑着说:“应该犒赏,应该犒赏。咱家宝贝考了一百分当然应该好好的犒赏犒赏咯。”
进了门,老太太说:“宝贝儿,你先做会儿作业,奶奶马上给你做好吃的,行不?”
“嗯,”小男孩答应一声,说:“奶奶您快点儿做,我都饿了。”
“好勒,宝贝儿!”
说完,老太太不敢耽搁,屁颠屁颠地赶紧去厨房里面忙活。
其实,老太太去接孙子放学之前就将食材洗净切好了,这会儿只要下锅煎炒一番就得了。
“宝贝儿,赶紧洗洗手,开饭咯!”
随着老太太欢快的话音响起,只见几个热腾腾香喷喷的菜盘子已经摆放在餐桌上。
“蘑菇炒肉,好香!西红柿炒鸡蛋,太棒了,我最喜欢吃!”小男孩坐在餐桌前等奶奶端米饭过来,兴奋地点着桌上的菜说:“嗯,还有小油菜。对,我们老师说过,要多吃青菜增加维生素。”
“来啦,宝贝儿,米饭来啦。”
老太太将一碗米饭搁在小男孩的面前。
“奶奶,您还没有做汤呐。我还想吃完饭喝点儿汤。”小男孩噘着嘴提意见。
平日里就对孙子百依百顺的老太太忙不迭地应承说:“好好好。你先吃饭,奶奶马上就给你做。”
“嗯。好吃。”小男孩一边狼吐虎咽一边说:“奶奶,我要您做猪肝汤。”
“好吧。”
说完,老太太忙着去厨房做汤了。
孙子想喝猪肝汤,可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猪肝还得解冻,一时半会儿还做不成。
正为这事儿犯愁,老太太突然听见孙子喊:“奶奶——”
“哎,咋哪?”
“奶奶,我肚子疼。”
“啊?怎么啦,宝贝儿。”
老太太赶紧奔了过来。
“奶奶,我口渴。肚子,哎哟,我的肚子疼,好疼……”
孙子刚才吃饭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呢?老太太急忙将孩子搂在怀里,一边安慰他,一边帮他轻轻的揉着肚子。
“奶奶,我想……呃,呃……”
小男孩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呕吐起来。
老太太慌了,赶紧给儿子打电话。
电话还没挂通,就见孩子眼珠上翻、口吐白沫,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还得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老太太顾不得向儿子报告情况,立马拨打“120”呼叫救护车。
小男孩被大夫推进了抢救室里。
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小男孩的父母亲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大夫告诉说,从临床症状来看孩子是应该是食物中毒。当然,最后还得等呕吐物的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确认。
“啊?”老太太一听,紧张得汗都下来了,她嘴唇哆嗦着对儿子高木根和儿媳张翠红说:“没呀,孩子他,他没吃啥别的东西呀。吃饭前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突然就食物中毒了呢?”
张翠红泪眼红红的,心情异常复杂的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难道,难道饭菜有问题?”
闻言,老太太着急地辩白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饭菜又不是别人弄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嘛。”
说话间,抢救室的门开了,大夫说:“孩子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谢谢,谢谢,谢谢大夫!”
如释重负的老太太和张翠红异口同声地向大夫表示谢意。
一直没有吭声的高木根问大夫:“大夫,麻烦您,请问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大夫说:“已经可以确认是食物中毒。化验呕吐物,发现有‘四亚甲基二砜氨’的成分。”
高木根不解地问道:“啥成分?”
大夫说:“就是说,孩子吃的饭菜里面有毒鼠强的成分。”
“你——”闻言,张翠红铁青着脸。婆媳关系原本就不好,这会儿她更是怒视着老太太吼出了声:“你不是说饭菜绝对没有问题吗?你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高木根虽然也被大夫说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可是,看见老婆对自己的母亲如此无礼,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喝道:“干嘛?”
“干嘛?你说我干嘛,啊?”悲愤难忍的女人不管不顾地冲着丈夫喊了起来:“毒鼠强!孩子吃的饭菜里有老鼠药,你耳朵聋了吗?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猛然间,老太太的脑袋瓜里“翁——”地一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笔挺挺的就像一根木头似的往下倒。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她身边的高木根张开手臂就将老娘抱在怀里。
“妈,妈。怎么啦?您醒醒,妈,您醒醒。”
在儿子焦急的呼喊声中,老太太很快就清醒了。
“天啦——”老太太嘴里喊着天,头撞着墙大声喊起冤来:“老天爷,求求您睁开眼睛看看老婆子我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老天爷,老婆子我求您了!”
“妈,妈,您别这样。妈,儿子求求您别这样。”
老太太一把推开儿子搀着她的手,对着儿媳斩钉截铁地说:“报警!对,你赶紧打电话向警察报警。让警察来破案,如果是老婆子我做的,该杀该剐我毫无怨言。如果不是,也好还老婆子一个清白!”
“妈,儿子求您别生气了好不好?孩子还在抢救室里抢救,求您别闹了。”
“什么?我闹?”看来老太太也不是善茬儿,问心无愧的她不依不饶地呵斥说:“我这是闹吗?人命关天哪,老娘这是无缘无故的掉到了染缸里,咋洗也洗不干净了。报警,你赶紧报警。今儿老娘就指望警察查个水落石出了!”
“妈,翠红也没说是您放的老鼠药,您就别……”
“闭嘴!”老太太怒不可遏地说:“若是再不报警,信不信,老娘今天就死在你俩眼面前?”
实在是拗不过老娘,再说也坚信母亲是无辜的,所以儿子乖乖地给“110”打了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