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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婉清果然是跟修麟炀闹了。
闹得还挺凶。
这一夜,阿思在修麟炀的营帐中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修麟炀,只听着相隔不远的营帐内传来吵闹的动静,心里一个劲儿的得意。
哎呀,还是早些睡吧,或许明日一早见到修麟炀,他便会一脸为难的对她说,婉清她容不下你,你还是收拾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吧!
生活多美好。
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阿思沉沉睡去,睡梦中时不时的听到吵闹声也是刻意不去理会。
直到第二日清晨,阿思还在睡梦之中,却隐隐觉得身旁有野兽正凝视着自己,当下便被惊醒,往床榻旁一瞧,哪里是什么野兽,是修麟炀。
只见他眉目清冷,隐约藏着几分怒意,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
阿思心头暗喜,面上却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爷回来了?萧姑娘可还好啊?”
修麟炀一双冷眼凝视着阿思,“狗奴才,爷对你不好么?”
心口顿时‘咯噔’了一下,萧婉清该不会将她给出卖了吧?
“爷对奴才,极好”
闻言,修麟炀伸手轻柔着阿思的脑袋,却是突然猛地一把抓住了阿思的头发,“既是极好,又为何不听话?”
阿思惊恐,完蛋,她果真是惹恼了这尊活阎王了!
可眼下这种时候,就得打死不认,否则定会死得更惨,“爷说什么?奴,奴才听不明白。”
“本王叫你不要去招惹婉清,你为何不听?如若婉清腹中胎儿有何三长两短,爷定要你给她们母子陪葬!”
阿思一脸的黑人问好,“爷说什么?萧姑娘怎么了?”
“你招惹婉清,婉清跟本王闹了一夜,眼下动了胎气,见了红。”他说着,字字句句都透着阴冷,“狗奴才,你这般不识好歹,真当爷舍不得杀了你吗?”
阿思当然是做梦都没想到萧婉清竟然闹得这般凶。
她原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帮自己,如今却因此而有失去孩子的危险,阿思有些算不过来这比账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有人恭禀,“王爷,萧姑娘情况不稳,还需尽早回京,请御医救治才是。”
军医又如何懂得安胎之事!
修麟炀松了手,朝着帐外喝令,“启程!”
“是!”帐外人应声。
阿思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冲着修麟炀行了礼,“爷,奴才会些安胎的手段,还请爷允奴才一试。”
修麟炀回眸看着阿思,阴冷无情。
阿思垂眸,“若萧姑娘不能母子平安,奴才愿以命抵命。”
修麟炀打量了阿思一会儿,这才应了。
待阿思洗漱好出帐时,萧婉清已是被安置在了修麟炀的马车上。
这马车足够大,也比旁的马车平稳舒适,是回京之后前,萧婉清最好的住处。
见到阿思,萧婉清身旁的丫鬟一下子红了眼,冲上来不由分说的就要甩阿思的耳刮子,阿思自然不会被她得逞,轻易便将她的手腕给擒住了,“我来救治你家主子,你最好安分些。”
“我,不需要你救治。”萧婉清躺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气息虚弱,“你给我滚出去!”
“此去京都至少还有十多日,你若觉得你腹中胎儿熬得住,那我此刻就走。”阿思说罢,松开了那丫鬟的手,萧婉清却是红着眼,咬着下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习惯了萧婉清的凶恶,倒是见不得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
阿思放缓了语气,“你别哭,情绪激动对孩子不好。”说着,自顾自上前,“我曾见过大夫给村里的妇人保胎按摩,穴位手法都还记得,你若信我,我便给你按按,至少在回京之前,不会让你有事。”
不等萧婉清说话,一旁的丫鬟已是叫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只是见过而已?你当我家小姐是什么?给你练手的吗?”
“那请问还有别的选择吗?”阿思反问,“军医不懂保胎之术,能开个保胎的药方就算是他医术高明了!王爷派人送了书信回去,就算御医此刻就往这儿赶那也得五日之后方才能汇合,这五日间,你是想叫你家小姐在这儿听天由命吗?”
话说到这儿,阿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萧婉清,“我在王爷面前立了生死状,以命抵命,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是有把握的。
虽未曾做过,但保胎推拿的法子上辈子是真真正正学过的。
不说真的能令萧婉清的胎安稳下来,但至少能拖延一阵子,至少,得等到瞧见御医才是。
萧婉清终于是点头了,“扶柳,你先出去吧。”
“小姐!”扶柳担心萧婉清,更信不过阿思。
可萧婉清却冲她挥了挥手,“出去吧。”
无奈,扶柳这才出了马车去。
阿思便掀开了萧婉清的肚子,伸手探入萧婉清的衣内,自上脘穴起,开始给萧婉清做保胎按摩。
她知自己力道大,便刻意缓着劲儿。
不多久,萧婉清便觉着自己原本还在一阵阵抽疼的腹部,开始没那么疼了。
“你倒果真是有本事。”萧婉清看着阿思的侧颜,冷声一笑。
阿思没有看她,专心盯着萧婉清的腹部瞧,听萧婉清所言便跟着一声冷笑,“您这肚子里的,可是个宝贝,若他出事,这世上两位活阎王都不会放过我,我可不敢瞎胡来。”
“我不是指这个。”萧婉清仍是紧紧盯着阿思瞧,“我与炀哥哥自幼相识,还未曾试过有哪一回他不依我的。偏偏是你的事儿,他怎么都不肯点头。”
闻言,阿思动作微微一顿,“他没同意?”
萧婉清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没有。”
就算是她闹得差点一尸两命,修麟炀都未曾点头。
阿思皱了眉。
怎么会这样?
原本听到萧婉清出事,她只以为修麟炀铁定是答应了,是以也未曾再问过,就等着过两个月之后光明正大的走人。
可……
他居然没答应!
“我不会再帮你了。”萧婉清看着微微摇摆的床帘,车外的景色也跟着断断续续的,“原本你是去是留与我而言都无甚差别,可事到如今我却想知道,到底是他与我十多年的情意重要,还是你这个小奴才重要!”
她不甘心!
昨夜,她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办法让修麟炀点头,渐渐的,她就变得不甘心了。
她萧婉清,曾被这世上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宠爱着。
他修麟炀,本就该是她的裙下臣!
可这一次,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奴才!
她还记得昨夜她哭得梨花带雨的问,“炀哥哥,婉清与你三年未见,但自幼的情意总归是在的,为何如今,婉清在你心里连个奴才都比不上?”
修麟炀却只说她是胡思乱想,还哄她说这世上,唯有她才是他心尖上的人。
“那为何炀哥哥不赶那奴才走?”她又问,已是哭得气急,粗粗喘气。
只是,修麟炀没再回答。
便是之后任她打骂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说她宠她,护她,心里头只她一个。
可偏偏,他就是舍不得那奴才!
到最后,她只能如同一位吃了败仗的将领,鸣金收兵,狼狈不堪!
阿思回过身来,继续为萧婉清推拿,“自然是萧姑娘重要的,彼时闻您殁了,爷即刻进了宫请战出兵,不眠不休三日,日日在阁内画您的画像,后来又听说您还活着,就连十恶不赦的罪人也被他给放了,他向来清冷的一个人,悲给了您,喜也给了您,您在他心里的位置,是最紧要的。”
“是么?”萧婉清嗤笑,“那他为何舍不得你?”
阿思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只是觉得我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他的。”
而萧婉清,或许有朝一日会回去孤星城的身边。
到时,修麟炀身边就只有她了。
阿思猜想,修麟炀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这般坚持吧!
萧婉清并不认同她的话,修麟炀是什么人,这世上的人事物,他想要什么没有?
却也不再多言,只轻哼了一声,“或许吧”。
闹腾了一夜,她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阿思的手法按得极为舒服,肚子也好受了不少,渐渐的,萧婉清便睡下了。
阿思却是心思沉重。
萧婉清闹成这样,修麟炀都不松口,那她该如何是好呢?
要不,待回京之后,想法子回一趟秦家,赶在修麟炀的婚书之前劝了秦家二老莫要答应这婚事。
如若秦家二老不听,那她也没法子,只好再偷跑一次了。
第一次因着墨潭被轻易找着了,那这次她便不带墨潭,如若修麟炀还是拿秦家上下的性命威胁,那她……
也不管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秦四,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绝不会为了旁人的性命,将自己困在那活阎王身旁一世!
如若秦家二老为高攀王府,执意签下婚书,她便只能由着秦家自生自灭去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纠结,专心替萧婉清推拿着,余下几日,阿思便日日与萧婉清呆在一块儿,修麟炀也未曾来瞧过,直到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