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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蔓彻底失去意识,趴在前面的操作台上, 额头按住了几个手动操作键。
机甲立即一跳一跳地蹦出来。
“碰!碰!碰!”笨重的机甲在跳跃时, 发出沉闷的声音, 大地似乎都在微微颤动。
听到警报声赶来的武装机器人, 看到直挺挺地僵尸跳的辉月号,都愣了一下。
手臂上打开,螺旋伸出的枪, 没有立即发出攻击。
辉月号的铠甲几乎是坚不可摧,一般的射击炮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要对付它,至少也要启动重型武装机器。
半休眠状态的管家埃尔默, 被巨大的声音惊醒, 从休息室匆忙地赶过来,然后愕然地看着那架通体漆黑的机甲。
他立即联系上还在中央区的塞西尔:“元帅,辉月号不知道被谁启动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 清冷的声音才响起:“等我十分钟。”
通讯仪关闭, 埃尔默担忧地看着那架还在跳跃的机甲,它已经跳到主堡前,正在试图跳过去,但是因为跳得不够高, 总是撞击在墙上。
幸而主堡的建筑材料非常坚固, 被撞击的时候, 出现了裂痕, 却没有彻底被毁坏。
十分钟之后, 塞西尔从悬浮车上走下来。
跟在塞西尔身后的乔罗,看着月光笼罩中,那架沉黑的巨大机甲,有些头疼。
看陆蔓小姐软绵绵的憔悴样子,还以为她会消停下来,没想到就算是躺在病床上,她依旧能折腾。
塞西尔精神力探过去,驾驶舱内,陆蔓正脸色苍白的倒在操作台上,一向粉嫩莹润的嘴唇,现在失去了血色。
他脸色微沉,用庞大的精神力笼罩着冲击机甲。
随即,机甲程序自毁,倾倒在地上,金属铠甲撞击地方发出沉闷的响声。
几秒钟之后,驾驶舱才被剥离出来。
舱门打开,塞西尔将陆蔓抱起来,对乔罗冷冷道:“联系奥司。”
乔罗愣了一下,奥司这个人狡猾无比,为了不暴露位置,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随即,乔罗蓦然想起,上一次奥司给元帅发出视频通讯请求时,显示的那串神秘的乱码。
而在之前,奥司发来通讯请求,显示都是空白的,唯独那次,留下了一些信息。
他微微躬身:“是。”
……
塞西尔将陆蔓放到床上。
沉睡中陆蔓,乌黑的圆瞳不再灵动地转来转去,脸色苍白如雪,倒是变得异常的安静美丽。
像一朵即将凄美凋零的花,美则美矣,却失去鲜活的生机。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另一边,奥司正躺在精神力治疗舱内,浓眉微颦,眼眸闭合,阴冷又俊美的容颜有些微微发白。
之前差点被兰司瓦解了精神力,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直到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响起来,他才缓缓睁开漆黑的眼眸,优雅起身,从治疗仓里出来。
看了一眼来源,他略微挑了一下眉,随即选择接通。
三维的投影悬浮在空气中,看见兰司那张臭脸,他讥诮地笑了笑。
“真稀奇啊,兰司,是帝里亚星被赫卡忒搅得天翻地覆,所以不得不求助我吗?”
赫卡忒的本能,会让她不断吞噬别人的能量核来成长。
帝里亚星云集着精神力强大的人,他们的能量核无疑是最精纯的,吞噬得越多,赫卡忒就越强大,到时候即使是兰司,也对付不了她吧?
难道说,他养伤这段时间,赫卡忒就已经成长到连兰司都头疼的地步了?
塞西尔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直接发过去一份检测报告。
看着兰司淡定的样子,奥司皱了一下眉,才打开那份报告,上前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缩写符号。
看到那堆数据,奥司有些愕然。
赫卡忒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种,吞噬别人的精神力,她竟然扼制住那一半植物基因的本能?
随后,奥司若有所思地笑起来,赫卡忒的意志力,似乎远远比他想象的更顽强,她在努力变成人,脱离植物本性的控制,也脱离他的控制。
他看向塞西尔:“赫卡忒昏迷了?所以呢?”
塞西尔神色淡淡:“她不是你为了对付我而制造出来的吗?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只好将打败希望我的寄托给他人,然后像一只臭老鼠一样躲在后面,所以,”他顿了一下,“没有达到目的前,你应该不想让她死吧?”
无能为力?臭老鼠?
站在一旁的乔罗,嘴角抽搐了一下,元帅怼人的时候,果然够毒啊,没看到奥司散漫的笑容都僵硬了吗?
奥司眼神阴郁沉冷下来,兰司看穿了他的想法,却还是将赫卡忒放在身边。
是想让他看见希望,然后又让他亲眼看见希望破灭么?
还是想告诉他,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赢不了他?
片刻后,奥司冷漠的眼底浮现起淡淡的笑意:没关系,他本来也是要利用兰司的自负这一点。
“兰司,难道你不怕有一天,赫卡忒打败你?”
激将法?
“哦?你以为我兰司·塞西尔是谁?”塞西尔嗓音沉冷,语气傲倨。
奥司看着塞西尔,微微弯唇,那就拭目以待。
然后他才开口道:“赫卡忒太久没有变成植物形态吸收水分,缺水了而已,把她栽进培养土,浇水就可以了。”
……
陆蔓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变成一株花了,冷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她有些懵。
两万岁放下水壶,疑惑地看着精致漂亮的小植物:“小花?还渴不渴?要不要多浇点?要的话你就点点头。”
陆蔓摇枝丫。
“小花,你终于动了?”
两万岁终于松口气,然后恨铁不成钢道:“小花,你居然差点把自己渴死了!真是的!以后我每天都要给你浇水。”
不!她宁愿换塞西尔浇水!
“咦,你这头上是什么?”
两万岁凑近脑袋,电子眼好奇地看着枝丫的顶部,黑色的叶片中央,有一个小指头那么大的小苞,隐隐露出一点红色。
“花骨朵?小花,你还能开花啊?”
陆蔓想了一下,她又没有开过花,她怎么知道?
不过开花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又长大一点了?
随着时间流逝,陆蔓头顶的花苞越来越大,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怪怪的,有一种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感觉,情绪也变得不安和浮躁起来。
帝里亚星的夜晚,永远有月光,三轮皎洁的月亮悬在墨蓝色的纯净天空中,构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当一个月亮成为弦月的时候,另外一个月亮会成为满月,最后一个月亮则是半月,周而复始,让帝里亚星一直笼罩在银白的月色里。
这天晚上,陆蔓鬼鬼祟祟地跳出花盆,然后用枝丫端起花盆,经过几条高大宽阔的走廊,最后蹦跶到塞西尔的房间门口。
她仰望着高大的房门,犹豫了一下,然后用精神力将房门打开,悄悄钻进去。
房间里充斥着塞西尔的气息,清新又静谧,就像在烈烈夏日中,浸入了清澈的泉水中,陆蔓焦躁的情绪稳定下来。
她用柔韧的枝丫捧着花盆蹦上椅子,然后又蹦上宽大光滑的桌子,将花盆安放在桌上,把自己栽进去,这才安心地睡觉。
月光透过没有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漏进来,洒到光洁的地面上,又反射到墙壁和天花板上。
整个房间笼罩在暗淡的微光中,塞西尔微微睁着漆黑的眼眸,借着朦胧的光芒,看向桌子上自动挪窝的陆蔓,浓眉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