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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求求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他们说我爸妈都死了,我不信,我不信!”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这鼻子也直泛酸,喉咙一堵,我能明白那种失去至亲的痛。
“你听阿姨说,你要坚强点知道吗?不管怎么样,你爸爸妈妈都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能明白吗?”
女孩愣了下,“哇”的一声,毫无预警的就跪倒在我身前,“阿姨,你一定要帮我抓住凶手,一定要帮我爸爸妈妈报仇,呜呜!”
我眼眶泛红,强克制自己没有哭出来。
“好孩子,快起来。”我拉她不起,只好蹲下身,和她平视,这样的她让我想起了四年前的我,“你叫什么名字?”
“张晨曦!”女孩抽抽搭搭的说。
我点点头,“张晨曦,我叫陆心悠,我用我的警徽跟你保证,一定抓住凶手,否则我自动离职。”
“陆科!”田萌萌和林睿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没有搭理他们,看着张晨曦,继续说道:“你记住,这是我作为一名警察的承诺!”
“我信你!”张晨曦哭着点头。
这三个字,与我来说,既是动力,也是压力。顷刻间,我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这几年我接手的案子比这残忍的也有,但是这个不同。
这是一个孩子对父母的唯一念想,此案不破,会成为永久的心结,一辈子都无法释然,我感同身受。
问她要了纸笔,我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记得,有困难就打给我。”
“谢谢!”她接过去,目光在那张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如获至宝一般的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招手叫了民警,让他们先照顾着,便和林睿他们一起去寻找可能被凶手丢弃在附近的安全套。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距离案发现场两边多米的垃圾箱的一角,找到了一枚带着血迹的安全套。
只是安全套里什么都没有,我皱了皱眉,让田萌萌取了血样。
“陆科,会不会搞错了?”田萌萌有点小失望的说。
我说:“上面血样的DNA结果出来再说。”
我凝视着被装进物证袋的安全套,心里隐隐的发毛,说不清出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案子,恐怕不简单。
回去的路上,我始终看着窗外,脑子里都是现场的画面。
田萌萌坐在我身边,一边整理记录一边说:“陆科,你今天干嘛要跟那孩子说那些话啊,哄哄她就算了,案件能不能侦破,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只是技术,辅助侦察,主要还是看冯队他们。”
“田萌萌!”坐在前排的林睿出声制止,“你懂什么,别乱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田萌萌嘟囔道。
“什么叫事实?”我把目光转向她,“我们是负责技术,但你,我们的每一个结论鉴定都有可能关系整个案子是否能够侦破。刑侦分很多种,没有什么主要还是次要,只是分工不同。都是为除邪扶正,为死者鸣冤。”
“我……”
“告诉你,穿上这身警服,就没有所谓的哄哄就算了,说给群众的每一句话都是承诺。你对着警徽宣誓的时候是哄谁的?你穿着这身衣服是哄谁的?你拿着老百姓合法纳税的薪水是哄谁的?要是这些都想不明白,你还穿什么警服当什么法医?我告诉你,我们是唯一能为死者说话的人。”
我的话很重,情绪也有些激动。
“陆科,萌萌刚毕业,很多事也不懂,慢慢教。”林睿急忙打圆场,还朝田萌萌使了个眼色。
田萌萌显然是被我吓到了,被林睿叫了一声才回过神,“陆科,我知道错了。”虽然有点委屈,甚至还有点不甘愿,但也还是认了错。
我拧了拧眉,也无心跟她纠结什么。
解剖室里,两名死者已经被搬上解剖台,我换上衣服,对死者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尸检的过程还算顺利,跟我料想的一个样,而且还从女死者的指甲缝里找到了些凶手的皮屑,这算是唯一的证据了。
那个带回来的没有精液的安全套,血液化验证明是女死者的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凶手的DAN。
拿着尸检报告,我去了专案组,这是新年的第一起命案,还是两条人命,局里非常重视。
重案组的人正在分析现场的情况,我将尸检的结果跟大家做了简报。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凝滞,大家都盯着白板上有限的信息,陷入沉默。
我也盯着白板上的信息,结合着案发现场的情况,试图找出一条线索。
“凌晨两点,入室杀人,奸*尸,不为财,男死者衣衫整齐,女死者死衣服散落在地上,并且有撕扯的痕迹,威逼伤,行李箱,安全套……”我低声嘟囔着,在脑海中刻画一个作案的过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冯队,女死者夜里是不是出去过,而且是凌晨一点多才回家。另外,男死者是不是出差刚下车?”
冯队怔了下,点点头,“根据走访调查,女死者李某是仁立医院护士,这个星期是夜班,从医院回家,正好是一点左右。男死者张某是某公司业务经理,刚出差回来,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下的飞机。哦,他原本该是今天早上的火车,但是临时改了。”
“这就对了。”我说:“凶手应该是尾随进入室内,实施犯罪,和女死者有过一番搏斗,而男死者是在回家后正巧撞见,被凶手杀害的。冯队,我建议复勘现场,并且调取女死者供职的医院到家这一段道路的监控录像。”
“你是说?”
“不错,这是有预谋的作案,但凶手并不是熟人,并且,我怕这是连环案,大家的动作一定要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我也不等大家问干脆说了自己的想法,“从凶手的作案手法上来看,其心里比较变态,人格扭曲,并且有点反侦察意识。我们从案发现场两百米处找到了一枚带有女死者血液的安全套,但里面并没有任何精*液,这说明,凶手有性功能障碍,但他又渴望xing……”
戴安全套是为了什么,可是戴了又不射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无法射精。
听了我的分析,大家都纷纷点头,我又道:“建议筛查男科患者信息,年龄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身体强壮,独居,性格孤僻。还有一个建议,可以查一查有过犯罪前科的人。”
最后这一点完全是一种直觉,凶手有反侦察意识,但又不专业,而且从死者身上的伤口来看,除了女死者的颈部伤,其他都没什么章法,但下手却够狠。
“虽然还是目标广泛,但也缩小了很多侦擦范围。”冯队点点头,开始给大家分配工作。
刚还沉默的会议室里瞬间又沸腾起来,不消片刻,大家便都领命离开。
“冯队。”我叫住也准备离开的冯队长,“那个死者的女儿,有安排吗?”
“那孩子暂时跟派出所的一个女民警住在宿舍里,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剩下姥姥姥爷在外地,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点点头,拿着笔记本回了办公室。耳边始终缠绕着张晨曦的哭声,这让我又想起了四年前自己,把头深深的埋进掌心。
四年了,撞我妈的凶手一直没找到,还有陆叔叔,真的已经不在了吗?我必须承认,张晨曦的哭求,刺激了我。让我又想起唐佳的话,红旗街三十七号,也许,我该去一趟?
“陆法医!”下班后,我刚走出大门,一辆黑色奔驰便停在了我的身边。
车窗摇下,露出半边邪魅的脸。
“是你!”纳硕,这个消失了好久的男人,我几乎都把他给忘记了。
“嗯,看来我在陆法医的心里还是留下了那么点印象的。”他说着摸了摸鼻子,笑得十分灿烂。
我拧了拧眉,对于他这个自恋不予置评,抬脚就要走。
不想,他猛地推开车门,直接挡在我身前。
“你干什么?”我不悦的皱起眉头。
“别生气,我就是作为朋友,想请你吃顿饭,聊聊天而已。”
“抱歉,我没有时间。”说着又要走,他再次挡住我的去路,“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咱么好歹也算是旧相识了吧,我还救过你呢。”
“呵呵,我跟你不熟,请你让开。”
“诶,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人不都是从不熟到熟悉吗。”他笑着说:“再说,我有你感兴趣的消息。”
“你的消息,我都不感兴趣。”我冷声回绝。
“那我要是说,关于你父母和伊墨之间的恩怨呢?”纳硕挑着眉毛问。
我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足足愣了有五秒钟,扯出一个微笑,“劳你费神了,我不想听。”上次他给我假证据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差点让我冤枉了伊墨。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都不想再听别人跟我说。
“唉!”他微微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油盐不进,那你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