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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厅,宾主落座。
刘表和张绣,一左一右坐在大厅首位。
庞德公坐在左侧首位落座,其余宾客,纷纷起身见礼。在庞德公落座不久,司马徽、黄承彦、诸葛亮、徐庶和崔钧等荆州名士,也纷纷抵达。
人,几乎到齐了。
刘表眼看坐席几乎满座,目光掠过众人,便说道:“承蒙诸位赏脸,来府上赴宴,老夫倍感荣幸。荆州境内,因为有诸位在,才有荆州的风流文采,才有荆州的粲然文风。”
一番话说完,刘表脸上尽是自豪。
荆州境内,有庞德公,有司马徽,有徐庶、诸葛亮等人,可谓人才济济。
这是刘表的底蕴。
虽说这些人都不属于刘表,但依旧在他辖地境内。
刘表吩咐下去,就有侍从鱼贯而入。侍从端着酒水,拿着美味佳肴,一一在每个宾客面前摆上。刘表给自己的酒樽斟满酒,拿起酒樽道:“诸位,来满饮一杯。”
众人齐齐举杯。
一杯酒饮下,刘表扫了张绣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看向蒯良,点了点头。
蒯良从坐席的位置起身,面带微笑,道:“今夜主公在州牧府设宴,一方面,是为张绣张将军接风洗尘。”
“另一方面,是借此机会,广邀诸位贤达一起畅谈,聊一聊天下大势,聊一聊诗作,一起吟诗作赋。”
“依照老规矩,依旧以文会友。”
“诸位有什么新写出的诗赋,可以当众诵读一番。有主公在,更有庞公和司马徽先生在,自会一一点评。”
蒯良笑道:“如此,也不失为一大趣事。”
此话一出,张绣明白了过来。
这是要欺负他。
在世人的印象中,张绣出身西凉军,是军中的泥腿子,不懂文墨,不通诗书。试想一下,在座的人,都是饱学大儒,都是才思敏捷的人,众人高谈阔论,张绣插不上话,必定如坐针毡。
张绣嘴角噙着淡淡笑容,神情不卑不亢。
他不惧蒯良的提议。
更不惧刘表的算计。
刘表的万般谋划,只能成为他的垫脚石。
徐庶坐在张绣的对面,颇为张绣担心。虽说张绣擅长兵法谋略,更懂得天下大势。可术业有专攻,他担心张绣不擅长吟诗作赋。
庞统也盯着张绣大量。
他对于张绣,心中也是无比好奇。
其余一些人,闲聊时,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张绣,打量着张绣的反应。除张绣外,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刘表州牧府中的座上宾,能吟诗作赋,而张绣未必会。
许多人,抱着看戏的心态。
“粲有一首诗,请诸公品评。”
忽然,一个身体羸弱,相貌普通,个子矮小的青年走了出来。青年的相貌很是普通,只能说不丑罢了。他的年龄,约莫在二十左右。虽说青年相貌普通,可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明亮无比,很是有神。
此人名叫王粲。
历史上,王粲是建安七子之一。
王粲,字仲宣,山阳郡人,他的曾祖曾任太尉,他的祖父曾任司空,可谓是官宦世家。王粲年幼的时候,得到蔡邕的赏识,早有才名。
后来诸侯征战,王粲举家南下,到荆州依靠刘表。
只可惜,刘表喜欢的人,至少具备两个条件。
第一,有才华。
第二,长相要出众。
王粲虽然有才华,可是相貌却不行。他要身高没身高,要长相没长相,而且年纪还小,所以王粲虽然居住在荆州,有刘表供着不愁吃穿,但却得不到刘表的赏识,无法踏入仕途。
刘表道:“王仲宣有何诗作?尽管道来。”
“喏!”
王粲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道:“在下的这首诗,是前些日子,思念家乡所做。诸位,请听我诵来。”
稍作停顿,王粲便朗声诵读。
“荆蛮非我乡,何为久滞淫。”
“方舟泝大江,日暮愁我心。”
“山冈有余映,岩阿增重阴。”
“狐狸驰赴穴,飞鸟翔故林。”
“流波激清响,猴猿临岸吟。”
“迅风拂裳袂,白露沾衣襟。”
“独夜不能寐,摄衣起抚琴。”
“丝桐感人情,为我发悲音。”
“羁旅无终极,忧思壮难任。”
王粲摇头晃脑,诵读出最新的一首诗。他诵读完毕后,拱手道:“诸公,请斧正。”
张绣听后,心中一笑。
王粲的这首诗,很有意思。
因为这首诗要表达的意思,是他有志难伸,无法施展抱负。王粲是一个文人,年少得志,到荆州来,是听说刘表举贤用能,他想一展抱负的。
可是,他到了荆州,却被闲置了。
王粲借助诗句,吐露心中愤懑。他的诗句中,一句接着一句的景色描写,蕴含浓烈的感情,更增加了王粲内心情绪的体现。
尤其是开篇,一个‘荆蛮’,彰显了其中的韵味。
如果荆州好,王粲不会用这般词语。
张绣知道王粲,他清楚王粲不受刘表的重用。估摸着这一次的文会,就是要发泄一番。在张绣内心,他倒是想要招揽王粲,以收为己用。
王粲能力不是最顶尖的,但才华不弱。
这样的人,能处理后勤。
张绣按捺住招揽王粲的心思,目光一转,落在刘表脸上。此刻刘表脸上的神情,有些阴翳,因为王粲的话,简直是打他的脸。
不过,刘表最终没有发作。
蒯良见气氛有些不对,也不让人点评了,直接就起身,让王粲回到坐席上,然后岔开话题,更是主动赋诗一首。
蒯良的诗,是赞扬刘表的。
在蒯良之后,又有崔钧、石韬、伊籍、蒯越等人,纷纷吟诗作赋。一个个荆州的文士,都尽展才华,展现出不凡的文风。
刘表对这些人,毫不吝啬的夸赞,表情很是柔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时候,气氛愈发浓烈。刘表的目光,终于落在张绣身上。赴宴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吟诗作赋,唯独张绣还没有参加。
刘表似笑非笑,说道:“张将军,众人皆参与,张将军何不赋诗一首呢?虽然这是以文会友,但重在参与,不计较文的好坏。”
话语中,有对张绣的不看好。
在刘表看来,张绣只是一个莽夫而已。他说不在乎张绣诗赋的好坏,实际上,刘表心中想的是,恐怕张绣连诗都做不出来。
所以,刘表期待张绣吃瘪的样子。
张绣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刘荆州,我一介莽夫,不适合参与这样的文会。依我看,还是静听诸位吟诗作赋,您看如何?”
刘表一听,更是窃喜。
这一回,张绣要吃瘪了。
刘表身子微微前倾,说道:“刚才老夫已经说了,重在参与,不计较诗文的好坏。张将军如果有什么诗赋,尽管诵读出来,让诸位品鉴一番。张将军,不必客气。”
张绣叹息一声,道:“既如此,在下献丑了。今日张某外出,在云香坊饮酒欣赏美景时,看到景色心有所感,恰好有两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