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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8:30分。
李莉不在,张芸芸在看着众人训练。
而她不在的原因,估摸着也就是随着连长去了宿舍,开始检查新兵们的内务了。
的确如此,她随着连长去检查新兵的内务了。
检查先从女兵宿舍开始,眼下正在一排一班的宿舍,接下来要检查的就是她们一排二班,马上就轮到。
李莉一颗心早已经高高吊起,紧张地她呼吸有些困难。
她自认为她自己是够严格了,把很多其实能够忽略的细节她都给找了出来,让新兵尽自己最大努力都去完善了,为的就是让连长不挑刺。
但连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格。
一排一班的内务从班长角度来看,其实已经算是合格了,但在连长检查来看,一个宿舍九个人,眼下已经有三个人不合格了。
排长和一班的班长,脸色是颇为一言难尽。
但好在,检查的内务不合格归不合格,他并没有开口说惩罚的事情。
一班检查完,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二班的宿舍。
李莉屏气凝神地看着连长在床位之间转悠,然后,他突然伸手摸了一把被子,指尖处有着湿糯感的触觉,微微拧眉,语气淡淡地明知故问:“被子洒水了?”
“报告连长,洒了。”
前面四个字响亮有力,但是到最后两个字,李莉不知为何,在说的时候很明显底气不足。
被子洒水,是为了豆腐块儿叠的更合格。
这种小技巧,程云天他当然明白。
他当时进部队,也用过这种法子。
每天早上在被子上洒水,虽然让被子叠的合格了,但是等晚上盖的时候,被子还是湿漉漉的。
现眼下正值九月份,被子洒水到了晚上不干的话,晚上也可以不盖被子就能睡觉,但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呢?
那个时候,被子好像就没有干燥过,但就是那样坏境,新兵连的新兵一直坚持到下连队,在下连队的那天,大多新兵都齐齐的将被子晾晒,而在那个晚上,总算是盖着干燥的被子,好好的睡了一晚上。
这些他经历过,他明白有多苦。
而眼下,蒋陶又在重新经历这些。
她来参军,当初他是又忧又喜,忧和喜之间,是画上等号的。
而现在,忧大于喜。
起初忧的是,蒋陶爱那小子那么深,两人分手了,她竟然会为了那个人来部队参军吃苦。这么深的爱意,他在担忧,他有几分把握,将她追到手?
而现在,忧的是,怕她受不了接下来的训练。
新兵连的训练才刚刚开始,训练难度是在一天天间慢慢增大的,现在训练的这些,也仅仅是个热身罢了。
他担心她,怕她受不了这些苦。
但他却不能放水将新兵连的训练任务减轻,从而让蒋陶在部队中过得舒坦些。
他只在新兵连待三个月,三个月过后,蒋陶下连,他也要回到自己那边去,到时候,蒋陶在别的连队也是要训练的。
而现在的训练就是为了给以后打好基础……
来部队就不是享受的。
她来这里之前,她父亲肯定同她说过,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也许,蒋陶她不怕吃苦,只是他单方面担心罢了。
即便是蒋陶不怕,他单方面担心,那这担心,也是他内心本能的反应。
那,蒋陶下连之后呢?
他们之间该怎么办?在这之前他还没严肃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想着三个月还有很长,不用急,慢慢来。
而现在,身处在她的宿舍里面,他忽然意识到三个月其实很短。
程云天双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地蜷了蜷,收回思绪,继续往别的床位间走去检查。
他走动起来,让空气重新流动。
一排排长和李莉松口气。
刚才连长眉头紧拧的模样,着实将她们吓得不轻。
但很快,二班检查完毕,程云天说了几点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问题,又指了几个摆放的不够规范的脸盆,让其注意之后,便前往一排三班去。
出了二班的宿舍门,李莉一颗心总算是放进肚子里面了。
虽然是有些不足,但好在没有惩罚。
在检查当中,不光排长和班长心中忐忑,就连一众新兵也是紧张不安,生怕不合格,会被连长检查出来而受到惩罚。
直到李莉走过来,面色平静地指挥继续训练的时候,一排二班的几位女兵才算是将心放进肚子里面了。
*
“全体都有——立正——稍息——,休息十分钟——解散!”
许是今天早上连长检查内务她们宿舍合格的原因,这么一会儿的李莉较之之前,有着明显的变化。
她会在看到别的班新兵在休息的时候,她也跟着停下了训练,让她们和别班新兵一样,有个短暂休息时间。
这在前几天,是完全没有过的。
蒋陶边走边喟叹,就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口。
“蒋陶——”
刚出了卫生间,她还没走几步路,身后一道男音传来,喊着她的名字。
孟雷的。
昨天晚上才听到过这声音,今天上午又听到,她还不至于会忘。
她脚步微顿,很快又走起来,不去理会身后又传来的急促的跑步声以及周围投来的打量目光和低声议论声。
还是一副冷淡漠然的神色,事不关己的态度。
很快,孟雷追上来堵着她正走的路,不满地看着她,“蒋陶,我叫你你怎么不理?!”
“谁规定的,我必须要理?”她声音冷淡,看都不看他。
这句话其实显得很没有礼貌,但是她还是这样说了。
她不是自恋的人。
但也很清楚,她有一副好相貌。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时常自恋的想:她这样貌是不是在部队中会很吸引男兵的注意,并且会让男兵很轻易的对她产生好感。
但在昨天晚上,邓文君说孟雷找她问过她的名字,而且还在昨天晚上喊她让她唱歌,又在今天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喊她名字,截她的路,这其实已经算是不正常了,不是吗?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那样的苗头在,她要做的,就是面无表情的将它掐掉,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幻想。
被女人以冷脸对待这样的情况,孟雷还是第一次遇见。
因为在之前几乎是没有遇到过,因此,他一时想不到任何的应对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