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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空口说白话,不管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极不保险的一种行为。
偏偏一僧信了,并且乐不可支的点点头,再也绷不住气怒的模样,只一只手抚着胡子。
“如此,便麻烦小姑娘了,我这徒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固执,有时候连他娘都拿他没办法。”
杜子衡眼皮一跳:“您不是说他最听他娘的话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一僧噫了一声,而后若无其事的抚了抚胡子,叹息着道:“话虽如此说,可凡事都有例外嘛!”
跟一个不要脸不要皮的还俗老和尚说话,杜子衡绝对没有半分胜算,被忽悠着,直到一僧一步三回头的被谢怲和其余人簇拥着离开,她扔胆战心惊。
直到被‘恭送’出村庄,一僧皱眉,挣脱肩膀上的双手,望着谢怲赔笑的面容,他哼了一声,却不知再说谁:“这孩子,利用完了我就甩,还真有他老爹的做事风格。”
谢怲不怕死的说道:“或许泽清更像大长公主殿下。”
“你若是有本事,就在他娘面前说出这番话。”
谢怲:“……我自然没这本事,连您都要让着大长公主殿下,我页面。怎敢冒犯于她?”
“算你识趣。”
一僧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见他们认错讨好的态度十分严谨认真,也不愿难为他,简单的嘱咐了两句后,便施施然的,一拂宽大的袖袍,如仙风道骨的老人一般飘然离开,片刻也不曾多留。
等他走后,谢怲的鼻头开始发痒,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可等连打了三个喷嚏,一个比一个响亮,并且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刚才一僧师叔祖拂袖袍的时候,他的袖子似乎直接甩到了自己的脸上,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手底下的人被他接连不停打喷嚏的阵仗吓了一跳:“小侯爷,您这是感染风寒了?”
谢怲刚想说话,鼻头处就传来一阵瘙痒,不能忍受。
他连忙把嘴闭上,鼻头的感觉又立刻消失。
反复几次,他猛然发现,是师叔祖刚才给他用了某种东西,所以才会导致他有口不能言!
谢怲心中懊恼无奈。
泽清和师叔祖也真是,两头相斗,最后受伤的是他这个无辜人员。
见他不回答,手底下的人也不敢乱猜,本想去找个大夫,又想到荒郊野岭的,恐怕也只有村里面的那位兽医了。
只可惜那位,给他借个胆子,他都不敢去请。
另外一边,杜子衡动作利落的收拾东西,在心里早有对钱途和前途的规划,志得意满的模样根本不像被赶鸭子上架。
见她三两下收拾好包袱,安泽清摸不准她心里的想法,沉吟了后问道:“你……此时看起来,并不像不情愿的模样。”
她的动作,她的表情,甚至可以用期待来形容。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之前那一段时间差点用生命抵抗要嫁给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此时他也有种错觉,总觉得他之所以如此利落的收拾包袱,是想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直接跑。
他伸手摸着下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根本弄不懂杜子衡心里在想什么。
该计较的时候不计较,不该计较的时候倒是比谁计较的都多。
不过,不管他在想什么,杜子衡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她将最后一样东西放入包袱里,结结实实的将包袱打了个结,里面放着她全部的家当,加上离开时杜太夫人给她的银两。
茅草屋中除了床底下最值钱的那个箱子她没动以外,其余的值钱物件全被她带走了。
听见安泽清的疑惑后,她便眼皮也不抬,也无所谓的答道:“安兄,要是让我自己说,我觉得我们二人并不适合做夫妻,倒还适合做兄弟,不过,你既然一门心思的想纠正那一晚上的错误,我便也配合你一次,要不了多久,你总会发现我们二人并不合适,到了那时候,你就不会将那夜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她十分了解自己的脾气,她虽外表看似好相处,可只有杜子衡自己知道,当她真的生气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并且,她身上还有无法解释的怪力,轻而易举的能将好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掀倒在地。
要是日后他们二人真的吵架了,安泽清绝对在她身上讨不着好处,指不定还得负伤而走。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二人借故吵上几架,而后她再‘不小心’的动动手指,到了那时候,她就不相信安兄还能继续容忍她的存在。
如此一想,顿时,她看安泽清怎么看怎么顺眼。
天还是那么蓝,水还是那么清,就连外面脸上扬着尊尊笑容的村民们,也不似以往的疲惫,倒像乐在其中似的。
听她如此一说,安泽清的表示顿时变得很难看,相比于她的轻松,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沉重无比。
他本以为杜子衡转了性子,却没想到原来她心里一直在计划着这些。
想要等终有一天相互生厌?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凉凉的,直刺人的心底:“你说的倒是轻松,不将那一夜放在心上,可你就没想过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事情已经被掰扯了开来,是以,杜子衡丝毫也不觉得羞涩,将小包袱提在手上:“那有什么的,左右不过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天和地不会开口,我也不会开口,只要安兄你守住秘密,谁又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早就将一切想好了,就是因为想好了,所以做事情才会这么的大大咧咧,丝毫不在意后果。
反正,她是不会主动与任何人说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就连杜太夫人也没法从她这里套到实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此时,你的腹中已有了你我二人的孩子。”
杜子衡:“……”开玩笑呢吧?怎么可能?!
望着她突然扭曲变得不可置信的面容,安泽清便知道,由始至终,她心里就没想到那一层。
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声音仍旧淡淡的:“你虽是兽医,可始终入了医者一道,这种事情应该不需我多言。”
到底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怕杜子衡胆子再大,在得知自己腹中可能已经有了两人的孩子之后,她仍旧忍不住慌乱了一瞬,手上提着的包袱也瞬间脱落在地上。
是她忘了,疏忽了。
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竟然忘了在第一时间找点药吃!
想想也是,一个姑娘家,第一次没有半点经验也为正常,要是她能极为冷静的想到那一事,恐怕连安泽清都忍不住要怀疑人生了。
想了想后,杜子衡狠狠咬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也没有犹豫,直接将床底下的金丝楠木箱子拖了出来。
也未曾顾及安泽清在场,当着他的面将金丝楠木箱子打开了。
箱子里面放的东西很杂,多的是这些年她在杜府里收到的礼物,金银首饰一样样不缺,最为吸人眼球的,是占据了箱子五分之一空间的金条。
她将那些金条全部拿了出来,重新找一个盒子打包全部带走,而后毫不留恋的将箱子重新锁上,随意踹进床底,用一旁灰溜溜的布盖在表面。
任由是谁,在进入这个房间后都不可能注意到床底下的东西,因为它看起来是那样的普通。
安泽清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带着这么多金条,你想干什么?”
“准备储备金。”杜子衡理所应当的答道:“若是真出了意外,我日后也要负担着我们娘俩的生活。”
她已经想好了,等出了这个村庄后,便找一家最近的钱庄将那些金条全部存进去换成银票,等以后,就算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她也能面不改色的说上三个字——遗腹子。
当然她的想法却不能被安泽清知道,至少现在不能。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突然‘被死亡’了之后,指不定会犯变成什么模样。
安泽清:“……”
他觉得,或许在杜子衡眼中自己从未有过存在感。
如果真的有了那等意外,孩子也当是该由他们二人负责,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介女流在这里操这等心思?
忍了又忍,他实在没忍住,为自己的家庭状况进行澄清:“你大可放心,我家境殷实,哪怕再多上十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不止不成问题,他那一向喜欢孙子孙女儿的祖母,怕是要高兴的跳起来。
杜子衡的关注重点却与他完全不同,听到他如此说后,她反而诧异的道:“你若想要十个孩子,那更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了!虽然时下大多男子具有三妻四妾的习惯,可总让你一个孩子压其余孩子一头总归是不好的吧?”
正室的孩子和那些小妾生的孩子完全不同,到那时候……
安泽清憋了一口气,果然,他就不该对杜子衡有任何期待。
换做其余人,此时心情俱都复杂得说不出来话,可杜子衡不止能说,并且还能说会道。
或许,他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