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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亲者之痛
“菀菀，我知道你会找我，但别费功夫了，到了时间我自然会出现。你可能会好奇奶奶去了哪里，奶奶只是去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只是关乎个人追求，所以你不用猜测跟其他人有关系。”
“你是奶奶最疼爱的孩子，二十多年前，我经历丧之之痛，本来以为对人生和情感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可是你给了奶奶很大的慰藉，所以，奶奶很感激你。虽然平时对你的教导很严厉，但不要误会，奶奶是真的很爱你。你的性格顽劣、叛逆，偶尔会不顾世俗的眼光做一些你所谓正义的事情，却不想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我一直很担心，我年纪大了，还有谁能够保护你，所幸你遇到了季先生。”
“季先生很好，值得托福终生，奶奶很满意这段姻缘，望你且行且珍惜！”
江予晴看过信件之后，总觉得这封信不像是奶奶仅仅只是有一点点事情出走而写的留言条，更像是交代身后之事。
她隐隐不安。
当晚江予晴在家里住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门，寻着奶奶往常喜欢走过的地方去看一看，包括菜市场、学校，和奶奶平时活动的地方。
自江予晴很小的时候起，就听过一些说法，奶奶其实很有身份，奶奶的背景不简单，包括奶奶教导毕业的学生，以及她的老同事，都有千里迢迢过来探望她的时候。江予晴年纪小，不懂大人交流的语言，但看得出奶奶很受尊重，所以江予晴一直知道，奶奶不仅仅是一个中学的物理老师这么简单而已。
可是奶奶总是教导她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真相过分好奇，不要去研究长辈们反对的事情。
奶奶二十几年来的教导无疑是成功的，江予晴相信奶奶一切都是为她好，所以奶奶说不该做什么，她就真的没有违背禁令去做什么。
而随着年长，她也原来越清楚奶奶话语中的真谛，有些不属于自己的真相，确实不应该过分地好奇，因为知道越多对自己越不好，简简单单地活着，反而更开心。
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去寻找奶奶身份的真相，也没有去研究自己父母的身世，和季先生结婚后，她对季先生的工作也不好奇，他的公司，他的业务，和他与萧家的官司，包括赵书航当初可能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其他身份，她都不想了解。
她觉得，如果这些事情被允许知道，他们会自己告诉她，而不用等着她费尽心思去挖掘别人的秘密。
现在，面临奶奶的失踪，她忽然怀疑自己的想法。
种种的迹象表明了，奶奶的无故失踪，与奶奶的身份，和她父母身份的秘密有关，如果她一直傻傻地活着，活在自己编织的单纯的世界里，真的比较好吗？真的可以让奶奶安稳地回来？
江予晴恍惚地逛了一天，虽然抱着希望，但果然一切如所料，她没有得到奶奶的任何消息。
直到傍晚她回到家了，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警局打来的。
一个陌生的警察说：“你是江予晴小姐吗？”
“我是。”
“你是林文君女士的什么人？”
江予晴听到奶奶的名字就特别地紧张，抓着手机的手指都不由得收拢，喉咙也发紧了，发出的声音很不自然，“我是她的孙女儿，请问有什么事？”
“请你来XX路警局一趟，早上我们接到有人报警，有人在东大西校区的废弃实验室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急性苯中毒身亡，经核验身份，确定是林文君女士，所以通知您，希望您来警局配合调查。”
…… ……
临近下班时间，季洺琛仍带着蓝牙耳机们聚精会神地开视频会议。
电脑屏幕那端，几个老外围着圆桌，手舞足蹈地辩论，以及汇报他们的工作。按理说这时候林睿是不敢轻易打扰的，但他还是悄悄开了门，很着急地站着门口望着他。
季洺琛瞥了两眼，一开始没理，但看林睿不打算出去的样子，只能对老外们说了几句话，就暂时合上电脑。
“什么事情？”他摘下耳机后，对林睿皱眉道。
林睿走上前，即便已经压低声音尽量使得自己平稳，但还是带出一丝丝焦虑：“Boss，刚刚太太打来电话，说林老师找到了，可是苯中毒身亡，如今太太正在警局里配合调查！”
季洺琛赫然站起来。那严肃的表情以及凌厉的气场，顿时把林睿吓到了。
季洺琛搁在桌子上的双手暗暗握成拳，薄唇抿成一条线，隐忍片刻，他说：“订去B市的机票，最快，马上！”
林睿应了声，连忙跑出去了，虽然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林老师前几天突然来找老板谈话，老板却不让声张的事情来看，他也能猜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 ……
季洺琛赶到B市警局时，已经晚上11点了，江予晴也做完了笔录，此时正在休息室里休息，她像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生气，哭也哭过了，眼眶和鼻子红红的，此时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他走进来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季洺琛的脚步滞了滞，五指又拢紧，十分愧疚和心疼，沉默地走上去低声呼唤：“菀菀。”
江予晴呆呆地转头看着他，忽然眼泪流得更汹涌，她张开双手想要抱住他。
季洺琛便蹲下来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任由她趴在自己肩头哭泣。
警察说，根据监控显示，奶奶大约是昨天下午3点进入实验室，就开始操作试験了，她的操作很规范，连专家都说她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没有问题的，实验持续了很久，中途她出来吃晚饭，离开了大约1小时又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她还检查了一下实验器材，没有任何问题。
夜里她就在实验室趴着休息了，也没有再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左右，有老师往旧的实验室取器材，发现她已经苯中毒死亡。
初步排除他杀，怀疑可能只是后半夜实验反应，产生了苯蒸气，但她深睡没有醒来，最终导致中毒死亡。
从种种迹象来看，她也没有自杀的动机，否则晚上不会还出来吃晚饭，以及回去之后还再三检查确认实验的稳定性了，所以可能只是意外死亡。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跑到那边做实验，警察还在调查，没有找到合理的动机。
而江予晴，她是完全不相信奶奶只是意外苯中毒死亡这么简单的。
奶奶虽然是物理老师，但以前是科学家，物理和化学本身是彼此紧密相连的，她化学也特别好，能做实验，说明她对实验的风险十分了解，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把控，怎么平白无故出现意外？
就算实验本身存在很大的概率可能发生意外，奶奶自己也很清楚，怎么可能安心地睡在实验室里呢？
她还是相信奶奶要嘛是他杀，要嘛是自杀，即便是自杀，结合奶奶这几天奇怪的举动，肯定也是有人逼迫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肯答应警察以简单地意外死亡来判定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