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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155.大家一起死
大舞台内已经狼藉遍地。
三百个大兵气势汹汹的把里面砸了个稀烂,唯有台上的一桌安静无比,身材魁梧的陈连长虎着脸瞪着对面的三位沪上人物。
“杜月生,你们今日要是不将张专员的去向交代清楚,就别怪我手狠,现在还只是开胃菜!”陈连长大名陈冠壮,已四十出头,经历颇为丰富,他前清混过辫子军混过现在又成同盟会。
当然,他以为自己的一切对方并不知晓。
大舞台都给砸的这样了,对面三个还在赔笑,这要多隐忍才干得出这样的委曲求全啊,陈冠壮因此更为嚣张。
革命为什么,升官发财!这次帮陈其美办好事情,还能顺便搞点花头,他何乐而不为呢。
杜月生拱手道:“陈连长,专员或是喝多去了哪里睡觉,一个大活人总不会丢的。”
“是啊,是啊,昨天我陪专员喝的不少,他东西又都在屋内,陈连长,你是不是再看些时间再发火不迟嘛。”顾家堂心如刀割的哀告,斗鸡眼的姿态前所未有的低,熟悉他的陈其美如果在这里瞬间就会知道这是个坑。
黄金荣面无表情:“陈连长,不是我黄金荣显摆,我好歹还是法租界的巡捕,你能在这里杀了我?不要玩这个手段,你砸归你砸,但是专员要是回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煞笔,专员应该早进日军营了,并没有得到反馈的陈连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为那些人抛弃,他倨傲的冷笑着道:“不服是吧?”
手抬起,枪口对着黄金荣,杜月生慌忙站起来,拦在黄金荣面前对陈冠壮磕头作揖:“使不得使不得,都是朋友。”
“去你麻的朋友,没了专员你叫老子爹都没用。”
顾家堂实在忍不住,轰隆一拍桌子:“老子就不信了,妈的巴子的,这才十二点出头,你就一口咬定专员没了,砸老子的场子还要灭老子的晚辈,行,那老子豁出去陪你玩玩,要是专员没了我来赔命。”
“顾家堂你也就是个混青帮的,你的命有专员精贵?有老子头上的帽子精贵?”陈连长勃然大怒:“来啊!”
“到!”
“给我把这三个捆起来。”陈冠壮手一挥,被他蒙骗以为专员真的给干掉的年轻士兵们立刻扑过来。
就在这时,外边响起声巨响。
随即不知道多少的脚步声沉重成锤,几个汉子当先撞飞门口的警卫,枪对枪,刀对刀,带头的阿根手里的斧头嗖一下,隔了十几米准确的砸进陈冠壮面前的桌面上,阿根大吼:“哪个敢动我爷叔和兄长。”
后面嗖嗖嗖,十几把斧头飞起,不是劈在年轻士兵的枪杆上,就是砸在他们的脚边,吓得这些年轻的士兵急忙后退。
阿根冲上来劈手下了目瞪口呆的陈冠壮手里的家伙,抬手对他就两个耳光,啪啪之后揪住帽子都给打飞的这厮问:“你要动我爷叔?册那,老子拼了跑路也斩你的狗头,你马币的专员自己悄悄出去嫖婊子没回来,你怪我月生哥?”
陈冠壮心里有鬼,给打的口鼻流血,他那些士兵却热血耿直,仗着手里就家伙纷纷嚷道:“交出专员!”
“册那。”马祥生手一挥,几百条汉子拿着家伙进来,和他们对持。
场子里立刻左右分开,一触即发。
在舞台上的杜月生直跺脚,一把推开阿根,对下面也喊:“都住手!”
“月生哥,这些家伙太老卵了,不收拾不行。”
“马祥生,你再放肆不要跟我!”杜月生大怒,随即转头对另外一边拱手道:“诸位禁毒的弟兄,这些天来你们也都知道我整日陪专员游玩散心,还捐了鸦片交给你们封存,只等销毁,敢问诸位一句,杜月生既然这么做了,又何必再妄为呢,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些年轻士兵们面面相觑,想想也是,上海滩的这些家伙要么就会直接抵制专员,要么就是和专员勾连,不管怎么说岂有先做了这么多再翻脸的道理。
“月生我理解诸位对专员的感情,但诸位也知道,唐肯团长是我兄长,而他和张专员是多年好友,我纵然和专员有些意见不对的话,我何不请唐肯出面,却要做这等公然灭掉大总统委派的禁毒专员的蠢事呢,难道我在沪上没有家了吗?”
士兵们的枪口逐渐垂下了,其中一个问:“杜老板,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但专员在上海滩没了也是真的,我们不找你们又能找谁。”
“找归找,是上来打砸抢的吗?”顾家堂大吼起来,他指着自己的大舞台:“看看这里被你们砸的什么鸟样,我这几日在这里招待专员,散场后他去睡他的,老子又不陪他睡,你们来砸我的地方算什么道理。”
“这…。”
“是我要砸的怎么了,你们都是一伙的!”陈连长叫着,拼命扳阿根的铁腕,杜月生上去示意阿根将他放下,但厉声问陈冠壮:“陈连长,专员失踪你作为保卫之首难道就没有责任!当务之急是大家发力寻找,你却来这里纵兵行凶!把气撒我们头上,我刚刚也说了,唐肯是我兄长,信不信我请调张镜湖老爷子的军马来和你们试试!”
陈冠壮这才醒悟自己做的太过。但他此刻不能落脸,只能强硬的道:“沪上的保卫岂是我的事,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们都拍胸脯,说专员在沪上的一切都是你们来的。”
“我们说了你就不管了?那我要你吃屎你吃几斤?”阿根冷笑道。
他刚刚一斧头的威力太过惊人,陈冠壮不敢惹他,只和杜月生吼:“专员不见了我不找你找谁。”
“够了,老子说了找他也需要时间,现在不和你废话,月生,你安排出去的人有消息没。”黄金荣拉过杜月生。
杜月生看向马祥生等,那边都摇头,马祥生道:“十六铺也好,八里桥也好,反正沪上各处都在悄悄的找专员了,总要些时间的。”
杜月生垂头丧气,很焦躁的坐回椅子上叹道:“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玛德,这专员也是个酒色之徒,昨天带了两个女的回去,玩不够还半夜出去找乐子!”阿根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见下面那些军人面部不忿,他干脆跳了下去,走过去拍着胸脯:“我叫顾竹轩,花园阿根就是我,老子生平不撒谎,不信我把昨天陪那个鸟专员的两个婊子叫来,你们自己去问,你们找我月生哥麻烦,我还没找你们麻烦呢,你们这是个什么鸟上司,半夜三更做这出戏。”
沪上的人说的在理,陈冠壮又急躁在先,这些年轻军人都有些懵逼了,纷纷看向陈冠壮,陈冠壮擦拭了下唇角的血:“没的说,专员没了我只能找你们要!不然这些兄弟都要受罚!你们反正是不能走。”
“你留了试试。”阿根不屑一顾。
“想扣我们爷叔和月生哥?”下面也是一阵暴躁。
黄金荣忽然想起一件事,上去又赏陈冠壮一个耳光:“听你刚刚说,交不出人月生叫你爹也没用?他是我结拜兄弟,你要他叫你爹还是要我也叫你爹?”
陈冠壮要避让,阿根早跑上台,拳打脚踢,下面的人马也都鼓噪着逼向那些士气已落的禁毒军,双方撕扯之际,陈冠壮给黄金荣打的一塌糊涂,杜月生只冷冷的看着,见火候差不多了丢出一句:“闹,闹大了反而好,大不了丢你们总统的人,我家老板和总统什么关系你们也知道,我让你闹。”
好不容易缓口气的陈冠壮猛然想起,是了,韩怀义和大总统是什么关系,这些都是韩怀义的人啊。
他不禁暗恨,张一平跑了,陈其美不出面,最后是自己在这里顶雷还上下不得。自己却忘了,自己开始的嚣张跋扈,还有敲竹杠的心理。
“请记者来,拍下来,给沪上和北京看看,他们在这里怎么禁毒的。”杜月生又道。并走到陈冠壮面前做出副嘴脸恶狠狠的警告道:“既然你非要赖我们,那么大家就一起死。”
“杜老板,杜老板。”陈冠壮终于软了。
他一软,下面的士兵们也都垂头丧气,沪上这些家伙太凶残,自己又不能当真开枪,比拳脚的话,他们哪里是这些青帮内,天天靠打架吃饭的精锐子弟的对手。
这里的闹剧很快为日租界得知。
川口成都不要他们分析,就苦笑道:“事情应该没有败露,只是最后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朱世珍不再多嘴,陈其美灰头土脸:“杜月生强硬起来了,会不会是……”
“你们不了解他。”川口成提醒陈其美:“别忘了他是跟谁的,当然,如果是韩怀义,恐怕事情第一时间就败露了。”
“这…”
【沪上的鸦片行业利润之大令人震惊,北洋政府的令出多门,加上租界的存在,使得禁毒成为空文,这是时代造就的局势,当时统治广东的陈炯明却做的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