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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阴魂不散的人
“她不像你，出了国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没心没肺。”
“虽然从不踏进这老宅，但她总是会在我经常光顾的休闲广场等着我，就为了能见我一小会儿，跟我唠唠家常，也就只有她真的怕我这老头子寂寞。”
傅尧开口想辩解，心里想的更多，却是对沈且意一直默默照顾爷爷这件事的惊讶。
他斟酌开口：“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谢谢她对您的照顾的。”
老爷子却不满意，“这是我和沈丫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说谢谢。”
“……”傅尧摸不准爷爷的心思。
“我今天想说的并不是沈丫头对我如何好，你又如何对不起她。”
傅尧闻言抬眸，认真看尽老人家沧桑的双眸，心思微微一动。
“我只想问，你们……”傅老爷子欲言又止。
傅尧明白老人家想说什么，也知道他的苦心，却给予不了他任何答案。
他没有跟爷爷说，就在傍晚，也不知是不是缘分，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脑海里闪过沈且意熟悉又陌生的脸，傅尧心里微微起了丝涟漪。
她像是化蛹成蝶，甚至说涅槃重生。
他想起她站在自己面前端庄优雅的从容样子，以前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那个沈且意不见了。
甚至于，他发现，她的眼里没有自己。
傅尧想，沈且意大概是真的放下了。他心里喟叹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傅老爷子见他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有些不如意，重重地将茶杯搁在桌上。
碰撞声唤回傅尧的思绪。
傅尧挑眉，知道爷爷对自己的态度很有意见，但他还是闭口不提沈且意，左顾而言他。
“这几天我回家里住，陪陪您，好不好？”
老爷子赌气，“我这老头子可不敢耽误你这个大忙人！”
“……”在哄老爷子开心这方面，傅尧略显头疼。
他只能低声下气，知道老人家不愿意参与公司的事，就主动聊着一些琐碎的家常。
老爷子斜眼，时不时冷冷应一声，见傅尧认真的模样，渐渐没了脾气。
聊了挺久，他觉得夜色渐冷，赶紧扶老人家回屋。
深夜，傅尧卧室内依旧通明，他正靠在床头，笔记本撑在腿上，邮箱里还有很多文件等待处理。
这样默默无言通宵达旦处理工作的夜晚，似乎变成了常态。傅尧从来向任何人谈起自己身上与日俱增的重担。
他伸手拿咖啡，余光瞥见安安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迟疑了一秒，他拿过手机。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鬼迷心窍般，他点开短讯那一栏，一路往下滑到底。沈且意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还记得，那是他刚到美国的第一个早上。半睡半醒间点亮手机，她的名字跳跃出来，恍然如梦。
说不上为什么，他没有再回复，却也没有删除记录。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又如何得知他出国的消息。彼时两人隔着大洋彼岸，傅尧也曾想过，这条短信可能会是他们曾经纠缠的最后证明。
所以，他将这条短信保留到了现在。
时间悄无声息划过，一切无常。
周六傍晚，卧室里，沈且意坐在梳妆镜前做妆前护肤。她在镜子里瞥见摆在床尾的一套做工精致夺目的纯白礼服，暖光灯打在上边，泛着高贵的冷光。
前几天白景衍到医院堵她，说这个周末要出席一个商业酒宴，就缺一个女伴。
见她低头处理案例，对自己的话没反应，白景衍臭着脸抽出她手里的纸张。
沈且意一脸茫然，又后知后觉，“找一个女伴对你来说不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景衍笑眯眯地摇头，一脸得意，“不，我要钦点你。”
她下意识拒绝，“我不行的。”
“你是瞎了还是傻了还是毁容了，见不了人了？”白景衍一贯毒舌。
她犹豫看他，“你就当我瞎了傻了毁容了吧。”
“沈且意你最近怎么回事啊，请你吃饭不吃，邀你去酒会不去。怎么着，躲着我啊？”
白景衍突然耍脾气，她猝不及防被扣了大帽子。
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白景衍继续质问，“是不是我不主动来找你，你就要忘了还有我这号人了？你个白眼狼。”
沈且意见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插话，“行行行，我错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白景衍发觉自己不受控制地发了脾气，难以言喻内心的烦躁。
好在沈且意没有深想他的反常，白景衍顺着台阶下，见好就收。
梳妆打扮完成，沈且意看着镜子里干净清爽而不失风韵的女人，满意地扬起唇角。
今夜，白景衍亲自来接她。
此刻他刚开门下车，视线里就走进身姿摇曳的倩影，他愣了一下，快步向前，笑着向她伸出手，“怎么先下来了？”
“我又不是瞎了傻了，怎么就不能自己下来了？”沈且意揶揄，像是抗议几天前他的毒舌。
白景衍心领神会，两个人相视而笑。
他从上到下端详着她，曝在空气中的双肩羸弱雪白，胸前的流苏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无声摇动。白礼服本该象征着纯洁无瑕，穿在沈且意身上，却成了撩人的诱惑。
他眼里尽是满意，“怎么样，本少爷的眼光还不错吧？”
鞋跟又细又高，沈且意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走着，懒得迎合他。
两人在一起抵达私人庄园时，天色微暗。沈且意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别墅上空灯光映射出的一圈朦胧光晕，仿佛回到了沈家鼎盛时期。
沈且意晃回神，挽着白景衍的手臂，走上延伸至屋内的红地毯。
这是继上一次开业典礼后，两人再一次并肩出现在公共场合。
屋内皆是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伴着悠扬的琴声，正三五成群地聚着寒暄调笑。
白景衍带着沈且意进场，引起了不小动静，大家疑惑回头，诧异十分。
离他们不远处，几个女人正交头接耳，视线还不断往他们身上的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