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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失败的前半生
沈且意转过头背对他，男人被冷落，脸色一变，“诶诶诶，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她放下空酒杯，瞥了他一眼，笑得苍凉，“打扰你问了个问题，你回答了就没事了，慢走不送。”
“你个神经病啊，没意思就直说啊，整个什么毛病问题？”男人瞪了她一眼，骂咧咧地走开。
等赶走男人，她突然彻底泄气般伏在桌上，盯着一桌子的空酒杯，眼泪又毫无预兆地哗啦啦往下落。
手臂被人碰了碰，她一愣，艰难地撑起身子，接过调酒师送来的纸巾，又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见她又哭又笑的，他不好问什么，只能站得离她近一点工作，无声守着她。
她低头，抱住自己，成自我保护姿态。
打在裙子上的眼泪晕开，她愣愣地看着腿上的一片暗色。
白景衍是很重要的人，是他在她家庭破裂父母双亡，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陪着她拨云见日。
而傅尧是她曾经的梦想，是比她见过的美好事物更千倍百倍珍贵的梦想，梦想破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要粉身碎骨，可等迈过了那个坎，她知道自己离开他还是没活。
她的第一场婚姻是自己人生中极其意义深远的里程碑。
以此为界，她的前半段人生过得幸福美满，父母朋友爱人皆在身侧。
而后半段的初始人生，家道中落，父母离世，最后婚姻失败，是她不敢轻易回忆的黑暗时光。
她知道绝不是最惨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总该成熟懂事，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
可是，她连自己的恋爱感情都不能解决妥帖。以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为了所有人好，可结果却是一团糟。
不能上前亲切关照让他生出错觉，就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备受煎熬，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弥补。
仅仅能做的，就是灌醉自己再偷偷落泪，一切照样于事无补。
沈且意深陷在被刺激里，彻底醉趴在吧台上，泪水蜿蜒而下打湿桌面。
调酒师抽空回头看她的时候，见她正软着双腿要起身，从脖子往上全是一片酡红，眼里没有焦距。
等她摸索着从高脚椅上下来，没有人扶持，又踉踉跄跄往旁边倒。
调酒师心一紧，立即丢下手上的东西想要抓住她，奈何横着桌子，慢了一秒，沈且意狠狠摔在地上，紧接着是乒乒乓乓一阵响声。
手臂磕在椅腿上，疼得她终于清醒了一分。
调酒师快步绕过桌子，蹲在她面前，揽过她的背，一脸担忧，“小姐，你没事吧？”
沈且意眯着眼睛，人影晃动，胃里剧烈翻滚着，她不舒服地推开他，笑得很轻，“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说完她停了几秒，又颤巍巍伸出食指，狡黠一笑，“我还可以喝一杯，就一小杯。”
醉酒的她与平日习性完全不同，更加柔弱，更会撒娇卖萌，配上一副水涟涟的大眼睛，极为我见犹怜。
调酒师没点头也没摇头，镇定地看着她。
每天晚上都得应对各种各样的客人，同她一样伤心买醉的也不新鲜，醉到没有意识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原形毕露，撒泼赖皮的有，昏得死沉的也有，他早就习惯了。
年轻男人慢慢扶起她靠在一旁，细心地小心整理好她凌乱的头发，很是耐心， “小姐，你手机呢，我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过来接你。”
他估摸算了下，她大概下午两点出现，而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可能连她都没有察觉己竟然泡在酒吧里颓废了整个下午。
陆陆续续有新客上门，他照顾不了她多久，也挡不了对她有企图之心的男人靠近，怕她再出事，还是赶紧送回去为好。
听到“家人”两个字，沈且意突然笑了，歪着头无辜看他，“可是我没有家人啊。”
“那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像是再一次被触碰到了伤心事，她突然大颗泪珠滚落，可怜兮兮地揪住他的衣袖，问得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到底在问谁，到底是关于哪方面。
沈且意哽咽的问句包含了太多内容，流转的眼光里有浓厚的伤感，让年轻男人一愣。
两人愣愣地看着彼此，等他反应过来，立刻移开眼，故作淡定地站起身，碰巧发现她落在桌上的小提包。
他又蹲下来，想要征得她的同意，却不想她竟然紧紧抱着桌脚，弯腰靠着，一瞬间就睡着了。
见她呼吸平稳，乖巧安静的模样，不忍打扰，他看了她一眼，镇定地掏出她手机。
划亮屏幕，果不其然需要密码，看向她垂在地板上的右手，他又看看她的眉眼，断定不会惊醒她，这才屏住呼吸，将手机一点点小心凑近。
很快，用她的食指指纹解锁了密码，迅速翻出她的通讯录。
一点点往下划，一个个陌生的姓名跃进视线，认真找了一遍也没找到稍显亲昵的备注，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打给谁。
索性又回到前头，按照首字母排序，白景衍名字占了首位，拇指悬在这个名字半空就要点下，却又被第二个备注吸引住。
单单一个“傅”字，对她来说可能是很亲密，又或者仅仅是个毫无意义的姓。
他看她，想起她一整天的小声抽泣，多半又是隐忍不发的，无害得像只猫。
也恰恰是这样遗世独立的气质，她在人群中格外招人注视。
她的眼中只有纯粹而热烈的黑与白，她的固执，她的刺，有时候可以很好地保护自我，但有时候也会把爱人拒之度外。
他想，她高冷的外表下的内心该是很炽热的，这个“傅”对她来说，也许才是那个人。
不再多想，他拨通了这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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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尧还在办公室加班加点地赶进度，今天一直很安分地任劳任怨。
对傅老爷子的话还是听进去了几分的，做好当下最要紧的的事情是他的态度，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雀跃。
傅尧站在落地窗前，外边华灯初上，深呼吸，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