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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何必呢
看傅尧跑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小时过去，傅老爷子倒先累了，坐在一边捶腿休息，懒得再盯紧他。
再过十来分钟，见他终于停下来，往这边走。
路上又撞上了老爷子的老友，停下来打招呼。
他一身白衣黑裤运动套装，白毛巾搭在脖间，头发剪短了，干净利落又神清气爽的，一扫昨天的狼狈。
身姿年如一日地挺拔，表情淡淡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傅老爷子收回视线，抬脚回了屋，吩咐下人开始准备早餐。
很快，傅尧也进了门，走近了瞧，大汗淋漓的，白衫胸前大片汗渍，隐隐露出厚实的胸肌。
见爷爷坐在餐桌上翻报纸，他边擦汗边喊人：“爷爷，早上好。”
傅老爷子抬眼睨了他一眼，只应了一声“嗯”，故作深沉，故意把他晾在一边。
傅尧看着他认真盯着报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昨晚他回来，看到爷爷在门外等自己，说不出的感动和感慨。
当老爷子看着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勃然大怒也平息了下来，不忍心再训他更多。
只是当自己看清他布满红血丝的浑浊眼睛，又心疼得不得了。
这些深沉的爱意他往往不会怎么表达，只能命令他立马上楼洗漱休息。
等到深夜一点，傅老爷子突然惊醒，总感觉心悬在空中放不下来，躺在床上干瞪眼了好久，还是选择下床，轻悄悄出了门。
自己心里堵着一些心里话，不知道怎么排遣。
直步往傅尧卧室走，门竟然微微打开着，长廊上只有调了低档的壁灯亮着，有些昏暗。
他轻皱起眉，轻轻推开门，尽量不吵到他。
偌大的卧室里的大床上空无一人，脸色一沉，懵然转身出来，直接推开隔壁书房的门。
果然，此刻傅尧披着外套端坐在书桌后面，专心致志地对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微弱的响声。
屏幕的微光，打在他脸上，其余身子全部溶在黑色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在深夜不开灯地办公，一切寂静无声，会落寞，也会更加强大。
傅尧被门口的动静分了心思，视线一瞟，一愣，“爷爷，怎么还没睡？”
傅老爷子也不走近，就站在门口，拄着拐杖，背微驼，一脸严肃：“这话该我问你，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傅尧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你想想这三天以来你睡了多少小时的觉？”
傅尧低下头，他不允许自己紧绷的神经有任何松懈，恨不得有分身术，现在的每一个决策都需要他全权负责，任何一个错误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傅尧为了解决接踵而至的棘手问题连续三天都在通宵达旦地工作，实在顶不住就眯一会儿，醒来又要盯着不断下滑的股票曲线而闹心烦躁。
当他出神之际，面前的电脑突然被“啪”的一声拍下，傅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极其强势地中断他的工作。
只是他的说话态度并没有那么激烈，甚至比往常还有柔和：“既然你还有精神，我也睡不着，那不如来聊会儿天，我们祖孙儿俩可是好久没唠过磕了。”
他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他是他的心头肉。
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能站出来帮他说话摆平，只能在细节之处护好他。
傅尧想也不想就站起来，绕过长桌，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爷爷身上，细致耐心：“你想聊什么我都陪您聊，我先陪您回房，别受了凉。”
这一晚两人坦诚布公地聊了很多，没有争执没有试探，从公司到家长里短，从爷爷那帮老朋友到傅尧自己的朋友，谈天说地。
等到傅老爷子不胜体力慢慢困顿睡着，他依旧坐在床边守着，望着老人家的平静睡颜，突然想起了沈且意。
并非刻意，只是就突然想到了。
想起爷爷总爱和她一起呆着，那是傅宅里就数她最搭爷爷的喜好。
也许是煮一壶茶，也许对弈一局象棋，或者只是坐着干聊天，都是那么的融洽。
他那时候不懂欣慰，更不会反省，只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今晚这么一来，才终于知道爷爷有多么孤独，一家子人都欠他的，自己更是愧对他的牵挂。
而沈且意不一样，她比任何人都善良柔软，一眼就能体会到这个孤独的老人多么需要呵护，更是身体力行地给他做了一个榜样。
这一晚想起她，心境截然不同。
没有噬骨的思念，没有波荡的胡思乱想，而是越来越深的感恩。
傅尧从思绪中挣扎出来，见爷爷还是没什么动静，抿着嘴抬步往二楼走。
十来分钟以后，他洗漱完换完居家服出了卧室，迎面碰上傅母。
显然对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傅母一脸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尧一脸淡然，躲开她的手，“昨晚。”
“啊……妈妈昨晚早早就躺下了，没等到你呢。”傅母讪讪地笑着，上下打量他，轻声细语，“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她的密切关心引起了他的不适，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擦身而过。
傅母愣了一下，赶紧跟在他身后下楼，又跟着在餐桌上落座。
她冲主坐上气定神闲的老人点头，“爸，早上好。”
傅老爷子抬眼看气场不和的两人，冷哼一声，抖了两下报纸，没有交流的兴趣，“早。”
傅尧垂着眼，翻着PAD看新闻，将自己排除在外。
气氛有些尴尬，傅母只能倒水不停喝着。
她最近跟丈夫又闹了别扭，知道丈夫又在外拈花惹草，不甘心，自己也找了个小白脸在外边厮混。
她比谁都精明，趁这些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没被捅破之前收手，回傅宅安分守己一段日子。
傅尧面无表情地点着屏幕，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对对面人的厌恶情绪。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帮他们收拾烂摊子，要不是他压下那些狗仔队的新闻，不知道会被人看去多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