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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安淡淡一笑,自如地问道。“你当做没看到我,放我离开,上头怪罪下来,也是马车里的那女人的不对。而且,我可以给你两倍价格,如何?”
“小白兔竟然也会讨价还价?”金凤凰故作一脸诧异,唯独那双媚眼里满是城府算计,即便她语气再娇软,也无法隐瞒她是个历练很多的女子,不可能轻易被说服。“可惜,我为主爷做事,为的不只是钱,小白兔你这就死心吧。”
红唇抿成一线,脸上冷若冰霜,秦长安很清楚,她身上的银针只剩下三根,可是他们看上去都是高手,不见得小小的暗器能吓唬的住他们。脑子飞快运转,试图找出破解困境的最佳方法,继续用拖延战术的话,金凤凰可会察觉?
她将身子靠上其中一个男人,手指从对方敞开的皮革背心里探进去,在对方坚硬的胸膛上撩拨着,毫不在意场合,媚眼如丝地问道。“子书,看得眼睛都直了,坏小子,连怀孕的女人都想要……你若真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谁让我这么宠你呢?”
男人不曾说话,只是喉结滑动了一下,那双眼里满是欲望,看得秦长安通体生寒。
“不行。”
此时,另一个男人开口了,他脸上同样没有太多表情,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金凤凰。“你答应过我,让我睡她一晚,不能说话不算数。”
“子司,连你哥哥也不肯让吗?坏家伙。”金凤凰抚摸着他裸露在外的粗壮手臂,仰着脸,语气很是娇嗔。
秦长安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心里有些反胃,金凤凰同时跟一对兄弟有染,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异族果然都靡乱到这种地步了吗?!
被叫做“子司”的男人点点头,看向秦长安的目光比他兄长还要露骨垂涎,明明她身上衣装整齐,却仿佛她早已在他的眼底被剥的精光。
一直都沉默的被称为“子书”的男人,这才惜字如金地丢出一句话:“子司,我们可以一起。”
此言一出,秦长安听得目瞪口呆,什么一起?一起做什么?
子司似乎觉得可行,脸色和缓几分,没再拒绝。“好,一起。”
秦长安一时之间无法跟上他们异族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更别提这种想象令她心生恶寒,更无法容忍他们宛若在菜市场买菜挑菜的对象是她!
“快点吧,到时候追兵上来的话,你们谁要是受伤流血了,我可要舍不得的。”金凤凰很有耐心地提醒一句,毕竟眼前别让猎物逃走才是大事,至于如何分赃,那是后话。
话音刚落,两兄弟便齐齐地往秦长安这边走,直到他们之间还有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她不再迟疑,随着衣袖翻飞,两枚银针齐刷刷地飞了出去。
但是,一根银针扎在子书的肩膀,但他却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而那个子司更是直接用双指夹住银针,往旁边一丢,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
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根银针,她咬了咬牙,银针朝着兄弟俩背后的金凤凰射过去,只要金凤凰中了招,两兄弟为了救人,她就有了逃跑的机会。
金凤凰没料到秦长安出此下策,她正在一旁冷眼旁观,万万没料到这一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子书子司两兄弟武艺高强,她完全不担心,然而,一枚银针刺入她的胸口,仿佛血液顿时逆流,她身子一软,摇摇欲坠。
两兄弟的确马上就回头,就在此刻,秦长安转身就跑,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张口大喊。
“我在——”这儿。
只是两个字,她只能喊出两个字而已。
耳畔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听不清楚任何词句,但当那歌声钻入耳朵的那一刹那,她四肢僵硬,浑身麻木,最后,脑子一片空白。
……
天黑了。
山林之中,有一处篝火,金凤凰软绵绵地靠着树干,子书从山泉边取来清水,送到她面前,她抬起面纱一角,虚弱地喝了几口。
两人并无任何交谈,四处除了虫鸣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篝火的另一边,坐着两人,弟弟子司不断地往火中加柴火,手臂粗的树枝,在他的手下咔擦一声,轻而易举地被折断。
而他身旁的女子,正是秦长安,她正襟危坐,眼神定定地看着火光,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头发略显凌乱,双手规矩地贴在膝盖上。
火光在她的脸上不停摇晃,照亮了那张明媚容颜,唯独她的身上找不到半分生气,好似是一尊精美的瓷娃娃而已。
“真糟糕啊,要不是你们两个被她迷惑,怎么可能被这种花拳绣腿祸害到我身上来?”金凤凰双腿盘坐,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睁开眼,冷冷笑道。
幸亏银针上没有染毒,刺中她的穴道,只是让她全身麻痹了几个时辰,否则,哪怕秦长安是主爷要的人,她也会忍不住出手报复。
两兄弟谁也不开口,的确,他们自从成为金凤凰的人后,一直都在西朗国走动,从未踏上金雁王朝的土地。虽然见过几个中原女人,但没见过这般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跟高挑豪放的异族女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第一眼瞧上了,才会失去了以往的警戒心。
他们为金凤凰挡掉了不知多少危险,可惜,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年轻力壮,而金凤凰在床笫之间能给他们的热情,早已让他们感到乏味,若不是金凤凰依旧可以牵制着他们,他们绝不会留了这么多年。
“等回去了,就有你们好受的。”金凤凰哼了一声,眉眼之间满是倨傲。
她此生有过不少男人,但子书子司兄弟俩,是唯一待满五年的人。他们长相出众,英挺壮实,虽然沉默寡言了点,可是在床上当真是有着源源不断的体力,纵然她很容易见异思迁,还是被男色吸引,迟迟不曾换掉他们。
可是,不过是一个孕妇而已,就能让这五年内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俩红了眼,甚至恨不能手足相残,只为了争取一个跟秦长安睡觉的机会。
这一点,让习惯了掌控一切,让男人对她唯命是从百依百顺的金凤凰很是不快,甚至,心中的一把火,已然烧的她五官扭曲。
她没有所谓的忠贞观念,两兄弟毕竟比她年轻,偶尔跟族内少女有露水情缘,她也不是不知道,但当真不曾在乎过。不管他们跟谁睡觉,到最后,还是要回到自己身边来,而她也只需要牢牢地抓住他们,让他们既能取悦她,又能为她卖命,就这么简单。
魅族的男女感情生来热情又自由,一旦看对眼了,就能当夫妻,一旦看不顺眼了,拍拍屁股就能走,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地拥有对方。
金凤凰做到了,她知道兄弟俩不爱她,相反,她也不谈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的无非是你情我愿,一时畅快,及时行乐罢了。
闻言,子书和子司全都绷紧俊脸,肩背上的肌肉早已僵硬如铁,仿佛能生生地崩开那件皮革背心。
金凤凰给他们下过毒药,当时他们的确喜爱上魅族中鼎鼎有名的金凤凰,一前一后跟金凤凰有了关系,但是年轻男人不过一时情动,谁知道金凤凰却利用欢爱的过程,用自己的身体给对方“喂毒”。心甘情愿跟着金凤凰,不过短短一年功夫,当年轻男人变得成熟,就不再对金凤凰唯唯诺诺,想要离开金凤凰的时候,才尝到毒发的痛苦。
他们怎么可能听不懂金凤凰的意思?她因为他们的一时分心而被银针扎中,三个时辰不能动弹,虽然身体没有太大损伤,但已然令金凤凰恼羞成怒。等回去了,还不是老样子,给他们喂下新的毒药,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因此,他们很聪明地完成金凤凰给予的任务,只要不惹恼她,金凤凰对他们一向很“宽容”,就算去找族内其他女人睡觉,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这种混乱奇葩的关系,居然维持了五年。
这一次,的确是他们掉以轻心了,因此,他们无法反驳,只希望,这一次的新药不会让人太痛苦。
他们还很年轻,哥哥子书也只有二十四岁,弟弟子司刚满二十二岁,二十几年里见到的没有一个像秦长安这般的女人,听到金凤凰心情大好地要把秦长安赏给他们,自然难掩心中激动亢奋。
“她什么时候醒来?”弟弟子司问了句,转过脸,趁着火光打量身旁的女子,秦长安一袭湛蓝色的上衣,下身为暗紫色百褶银花长裙,立领广袖,是中原女子嫁人后的装扮。对于见惯了魅族女人曝露毫不掩饰身体曲线的衣装之后,反而觉得中原女人的这种衣装,极为美丽,像是一朵半开的花儿,保守却又不失魅惑。再看她的容颜,肌肤胜雪,很是细腻光滑,而魅族女人的皮肤太过粗糙,风吹日晒下,十来岁的少女脸上往往就有斑点,再美的五官都打了折扣。
这个中原女人,虽然已经怀孕,但看上去脸皮极嫩,五官精致,胜过魅族少女。
这么看着,更是心痒难耐,他不在乎是否跟哥哥一道拥有这个女人,他只在意结果,魅族男人就是这么一根筋,喜欢就要。
“她听了我的镇魂歌,岂会是一时半刻就能醒来的?至少也要三天三夜,若是身体虚弱的人,说不定我们回去的一路上都是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金凤凰鄙夷地瞥了子司一眼,脸上尽是嘲弄之色。“怎么?这就忍不住了?我记得昨晚我们刚刚睡过,千万别仗着自己身体好,不知节制。”
子司依旧面无表情,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充分地了解金凤凰的为人,在床上,她可以妩媚妖娆,但是一下床,她往往翻脸不认人,心狠手辣,嘴巴恶毒。
所以,他早已免疫。
“当然,趁着她神志还未清醒,你可以先把人睡了,不过,别在我面前,脏了我的眼睛。”金凤凰伸出赤足,脚踝上挂着一圈黄金脚链,她撩拨地用脚尖抚弄子书的后背,眼底已有暗暗升起的春色无边。
子司想了想,最终没出手,旁边的女人一动不动,眼珠子都是死的,没有之前他看到的半点灵气,他不喜欢。
魅族男人虽然奔放,但还不至于对一个死尸般的女人下的去手,在他们族内,一起过夜,一起睡觉,不算十恶不赦,跟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不过,不会有人因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而用下三滥的方式。但中原人就不一样了,据说他们会有各种迷药春药,只是为了对付不听话的女人,在他们听来,简直无法想象。
“啧啧,现在不把小白兔吃了,到时候人醒了,可就没那么乖巧了。子司,你可别后悔啊。”金凤凰似笑非笑地说着风凉话,径自攀着子书的肩膀,宛若一条美女蛇般,缠上他的身体。
身后很快就传来男女的喘息声,子司依旧没说话,金凤凰向来如此,要他们兄弟俩轮番伺候她,男女之事无非如此,他尝过了,觉得不过尔尔。
倒是身边这个中原女人,让他深感兴趣,他很好奇,当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再度恢复清明的时候,他再热情地拥抱她,该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
两天后。
烈日当头,三匹骏马往西边走着,前面一匹上坐着依旧一身金光闪闪的金凤凰,中间则是子司,他身前坐着秦长安,哥哥子书则是断后。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所有的神志犹如重新灌入秦长安的脑颅之内,她第一个感觉,就是阳光太热辣,几乎灼伤了她的眼。
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隔着一层水气,看清楚此刻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是被武功高强的两兄弟打昏了吗?她的意识停在下了马车,等待救援却遇到金凤凰三人的那一刻,可是,那是昨天,还是前天的事了?
她无法判断时间和地点。
前面,是独自骑马的金凤凰,而她身后却有着异常厚实的胸膛,甚至她能感受到对方浑身的热气弥漫过来,眼神微微一沉,是谁带着她骑马?势必是两兄弟之一。
为什么暗卫们没有追上来?按理来说,她甚至已经听到他们追过来的马蹄声,而她又借着跟金凤凰谈条件拖延了一阵子,她不认为龙厉培养出来的暗卫这么不顶用。
那么,必然有其他原因。
她必须分析一下眼下的情势,金凤凰不会武功,她已经断定。但金凤凰善于下毒,一般的毒药她的确不怕,可是她怀着孩子,体力不如从前,更不能让毒药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再者,她以一人之力,身边的银针已经用尽,光靠武力,绝对不会是两兄弟的对手。
最后的结论,便是她不该在一切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再次激怒金凤凰。
他们要去哪里?可是要去跟冷衍会合?一路往西,是要进西朗国境内吗?
光是想了这些问题,脑中就已经疼痛的很,这是被人打昏的后遗症吗?若是被人打晕,脖子肩颈也该酸疼不已,怎么不太一样呢?
她满心困惑,突然感受到一道炽热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直觉目光来自身后,不想被人在此刻知晓自己醒来,继续直视前方。
那道目光,没发现任何奇怪之处,这才移开了。
秦长安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突然想到一个古怪之处,若是昏迷之后,她理应是闭着眼,但刚才她清醒的那一刹那,分明是原本就睁着眼的!
为什么?
她睁着眼坐在马背上,但人却跟昏迷一样,毫无意识,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