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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主持公道
陈菊还是那句话:“那是你们的事!”
乡亲们有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开口替大房这一家抱不平,更有的扭头去找里尹了。
这个时候,方张氏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屋外的情况,她听得一清二楚。陈菊是要报复方瑶拆穿她偷了银镯子的事,可惜是个蠢货,空有胆量没有脑子。
要拿沙子也不知道去远一点,还偏偏偷了陈楚生家的,那一家子因为方瑶的事情没少上门骂街,这会儿让他抓着个把柄,肯定没完没了。她若再不出来想办法息事宁人,这个村她以后都没脸再呆下去了。
“陈桂,你先别生气,老二媳妇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不过我相信她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们这方家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长庆死得早,长远又不在家,有个重活也干不了。想就近偷个懒也是人之常情,你多担待。这样,你那沙子少了多少我赔你!”
方瑶听到这话心里连连冷哼。
明明是偷盗被她说成是偷懒,还美名其曰人之常情。以前觉得颠倒是非数陈菊厉害,现在才知道她这个祖母也是个角色。
“赔?怎么赔?方大娘,不是我陈桂多事,你刚才自己也说老的老,小的小,没人干得了重活,那这沙子你要怎么赔?别告诉我你要亲自去淘沙?”
这话听起来有点没规没矩不是味儿。
怎么说陈桂是小,方张氏是长,他这样叫嚣大大的过了。方张氏心里自是不痛快的,但她知道陈家的人是这样,无论是方瑶的事,还是眼前这沙子的事,她都理亏,所以也没什么好介怀的。
“呵呵,看你说的,我这把年纪,这种情况还能淘得了沙吗?你放心,我们即便淘不了沙,也会花银子雇人淘,总之明天天黑之前一定把沙子给你还上,好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陈桂也不好再计较。讪讪道:“那行,希望大娘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事情解决了,也就没有呆下去的必要。陈桂讪讪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见儿子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竟是盯着人家方瑶眼睛眨也不眨。
陈桂心里顿时来气,这个没出息的,看上谁家姑娘不好,非要是方家。
那么穷,那么破,还有个煞星大姐……
他一把扯过陈楚生:“走了,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
“爹。”
陈楚生拗不住陈桂,半拉半拽的离开院子,那目光一直走了很远才收回去。
而方瑶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即是门不户不对,她也不愿高攀。而且她对这个陈楚生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有兴趣。
陈家父子一走,里尹刚好来了。
方张氏迎上去:“老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长庆媳妇跟长远媳妇又闹矛盾,就过来看看!”话一出,方张氏就凉凉的扫了李月兰这一家子一眼,那意思就是责怪她们有事没事去跟里尹告状了。
“没什么要紧的,都是些小事,你看你还劳你亲自跑一趟。也是老大媳妇不懂事,总是动不动就去麻烦你,害你跑一趟!”
她明明知道前因后果,也清楚里尹的到来根本不是她们的意思,偏要指责她们,方瑶觉得她这个祖母真是好笑,怎么总卯着劲儿给她们一家扣屎盘子,好像她不这么做对不起天地对不起自己良心似的。
“里尹爷爷,其实真是小事,就是我家婶子不小心往我家苞米掺了沙子。”
对面方张氏听到这话眼底迅带染上不悦,她既说是不小心,又说沙子是掺进去的而不是跌进去,这前后看似矛盾,实际上把陈菊那点恶心思不着痕迹的全揭发出来,方瑶这丫头心思真是越来越深了。
见方张氏一脸菜色,方瑶心里直发笑,方张氏越是抹黑她们大房一家,她越是不让她得逞。
都长了一张嘴巴,不是只有她能开口说话。
方瑶一边说还一边在地上抓了把苞米递到里尹面前:“您看,都是些沙子,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吃?”
她皱着眉头,一张小脸纯真无害,再配上此刻委屈担忧的表情,活脱脱一只让人陡然升起保护欲的小白莲!
乡亲们不禁暗骂陈菊没公德心无耻,看大房一家没个男人撑腰,总欺负她们,跟她们过不去。
只有陈菊和方张氏知道她是装的,因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接触,方瑶彻底转了性子,她不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二丫头了,而是刁钻泼辣、古灵精怪的祸害精。
婆媳两个对她恨恨的,方瑶却是扯出一抹谜一般的微笑,尽管那笑容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方张氏捕中到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方瑶这丫头有点不对。
里尹翻了两下她手中的苞米:“确实很多沙子,这根本没办法入口……咦,这么这苞米有股霉味?”
终于发现了!
这苞米本就晒在地上,掺了这么多沙子,只是不是瞎子都看得到。她刻意捧到里尹面前,就是要让他发现这是发了霉的苞米。
只有他自己发现,才显得她们大房一家过得多委屈求全。
当然她也可以自己主动说出来,可那样,就相当于告状了,即便里尹会为她们申张正义,主持公道,但同时也落下不尊老的恶名。
想到这里,方瑶也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暗暗叫绝。
在这鬼地方,无论是生存技能,还是为人处世,她都要从头开始一样一样慢慢去学,每个人每件事都要小心翼翼应对!
还好,她学习能力强,目前对身边的人或事都能应付的游刃有余。
随着里尹这话落下,方张氏和陈菊两人的脸色同时僵了一僵,怪不得她觉得方瑶那笑容为何那般诡异,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当初陈菊用陈年旧米换地里长的新米,她是知道的也默认她这么做。
如今却是当着众乡亲的面要被拆穿了,她要如何圆场!
偏偏方瑶这死丫头生怕事情闹不大似的,道:“爷爷,这苞米是二婶分给我们的。她说地里新长的苞米没熟,让这个代替,往后新苞米长出来就归她们。我跟娘觉得这主意也不赖,虽然发了霉,但起码有得吃。”
“都霉成这样了,还怎么吃?”
“还好吧。“方瑶闻了闻苞米,一幅无比天真单纯的样子,“我娘把这苞米晒了两三天,已经去了不少霉味了,本来再晒个几天差不多就能下锅,可谁想今天出这事,这是我们好几个月的口粮,可怎么吃?发了霉倒不要紧,掺了沙子实在没办法入口啊!”
说到后面,她眼里已然含了两泡泪,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实在可怜。
里尹叹了叹,心疼大房这一家子过得都什么日子。对方张氏说话的语气也就硬了几分:“长庆娘,长庆已经走了,留下这孤儿寡母,你得多担着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