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难缠姑姑(一更)

凡云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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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宁寿宫,他们二人走在宫门外的平坦宫道里,顾相思变得有些魂不守舍。

    西陵滟揽着她的肩,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一痛,柔声对她说:“回头我让墨云去查查,宁国公府大小姐丢失的时候,是否有留下什么痕迹。”

    “嗯,也好的。”顾相思倒不是有多想认亲,而是她觉得湘江郡夫人很可怜,原主的心里,可能也是想找到亲生父母的吧?

    “别太忧心,无论是你与湘江郡夫人是否是母女,我都会一直帮你寻找下去,一定会帮你寻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决不食言。”西陵滟之前从不曾听她提过寻找亲生父母之事,以为她是心中有恨,不想去找寻自己的身世之谜。

    因此,他便不曾让墨云去查过此事。

    如今她既然想要父母了,他定然会帮她找到亲生父母,绝不让她这样忧心难过。

    “滟,我还是觉得这事太巧合了,让人觉得……”顾相思柳眉紧蹙,回想李太后说的那些话,会不会说的太直白了?

    而且,李太后和西陵滟不是仇人吗?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的说出那些话来?

    可以说,李太后那些话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她就是湘江郡夫人的女儿了。

    西陵滟回想一下,也觉得今日的李太后有些怪异。

    她下旨赐婚,懿旨被拦截,阿楚又怒气冲冲的跑到她宫里训斥小七,相思又闯进她宫里撂倒一片人,还对她说话……反正,凭相思的脾气,在气头上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的。

    而在发生了这些事后,他却不曾见这老妖婆动过一丝怒火,好似一直在冷眼旁观,这可不像她的脾气了。

    所以,李太后今日对相思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呢?

    “滟,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湘江郡夫人的女儿是在出生后就被人抢走的,那当初闯进宁国公府抢顾家嫡女的人,后头又真的会把孩子丢去农村,随便让一家农民夫妇养大孩子吗?”顾相思越想越觉得阴谋大啊,如果原主一出生,就活在别人步步算计之中,那这也太可怕了。

    而这又会是什么人,要这样算计一个女孩儿呢?

    在古代,重男轻女思想严重,那怕湘江郡夫人生的是嫡长女,这也只是个将来会嫁人的女儿,根本就碍不着家里那些人的事吧?

    “这事应该不是宁国公府的人干的,毕竟嫡庶有别,顾荇再是喜新厌旧,顾老夫人再是不喜欢这个湘江郡夫人这个儿媳,也断然不会做出重视庶子而轻嫡子的事来。”西陵滟毕竟才是本土人士,对于一个家族有多重视嫡子,他可比谁都清楚。

    那怕是嫡女,在一个家族众人眼里,也是比庶女更能换来更大利益的存在。

    所以,在湘江郡夫人生产那日,顾荇去风花雪月没能及时回家,顾老夫人却是有多派人去照看湘江郡夫人的。

    可在那样的重重包围下,来人还是轻而易举掳了孩子,冲出了包围圈,融入了夜色中,不见了身影。

    如果不是当初顾老夫人有在乎过湘江郡夫人这个儿媳肚子里的孩子过,湘江郡夫人也不会在顾荇昏迷不醒十多年的时间里,还帮宁国公府撑着门面了。

    顾相思仔细想想也是,凡是地位高点的世家,为嫡子说亲,首先要看的便是对方家里的嫡女。

    至于那些庶女?最多就是嫁给一府的次子罢了。

    没有谁家的主母不是嫡出小姐的,只因,古代人太过于重嫡轻庶了。

    而且还有一点,太子和皇子的教育是不同的,一个是为君的帝王术,一个是为臣该如何忠君爱国的理念。

    嫡女与庶女所学的东西,自然也是可能和太子与皇子学的差不多的。

    也是因此,一府未来的主母,必须要是嫡出女子。

    “先去紫宫看看孩子,这事我会让人查清楚,你莫要过于担心了。”西陵滟不想让她为此太过忧心,毕竟,她在宫里照顾皇后和德妃这两个孕妇,已经是很劳心费神了。

    顾相思蹙眉撇了下嘴道:“哼!瞧瞧咱皇上都干的这叫什么事?人家是婆婆来照顾有身孕不舒服的儿媳妇,他呢?居然让我这个婶子来照顾侄媳妇儿,害爷你独守空房,真的好可怜。”

    西陵滟哭笑不得的抬手摸摸她珠翠点缀的乌髻,她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不会让烦恼长久存在心里,嗯!说好了是随遇而安,说不好……那就是没心没肺。

    “十六婶,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再怎么说,孩子出生后,也得叫您一声祖母,是不是?”西陵楚追了上来,自然听到了顾相思怜惜他皇叔的那些话了。

    顾相思这手刚伸过去摸了下西陵滟如细瓷般的俊脸,结果,呵呵!她还当祖母?她有那么老吗?

    “十六婶,皇叔好歹是个大男人,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轻薄调戏他,不好不好!”西陵楚已走了过来,啧!瞧瞧,他再晚来一步,他皇叔就要清白不保,名声尽毁了吧?

    顾相思见西陵楚勾唇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手,她还真不收回了。不是要看吗?她虐不死他这条帝王狗。

    西陵滟被她抓住衣领一拉,俯身低头被她咬了一下唇瓣,之后……

    西陵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佩服不已啊!

    顾相思将西陵滟推到墙上,捧着脸亲摸了一通,放开人后,便转身一抹嘴,双手叉腰扬起下巴道:“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呃?嗯嗯嗯嗯,长见识了,佩服佩服!”西陵楚拱手就给他十六婶一个大作揖礼,这样的女中霸王,他二十多年来,也就见过这一个啊!能不佩服死她了吗?

    皇叔也是的,以前是多么生人勿近的一个活阎王,如今怎么就被人给……唉!他觉得皇叔变了,不再是那个高大如山,令他仰望依靠的皇叔了。

    如今的皇叔,就是一个惧内王爷,宠妻无度的老好男人。

    西陵滟知道顾相思还是有些心里烦闷的,她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总比一直憋在心里要好的多了。

    顾相思高傲的扭过头颅,转身去牵了她家王爷的手,便转身大步的走了。

    西陵楚在后摸了摸鼻子,低声和赵顺德说:“派人守好宁寿宫与华阳宫,不许任何人往外带出不明之物或人,也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两宫,华阳身边的碧桃……让她放聪明点,给朕看好小七,不许她再胡闹。”

    “是。”赵德顺低头应声,皇上前头走,他后头安排得力小徒弟,前去宁寿宫外侯着,华阳长公主一出来,便立刻送她回华阳宫去。

    这位公主太能闯祸了,之前闹着不愿意嫁人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干出逼婚的事来了。

    今儿幸好他发现的及时,要是真让太后赐婚懿旨出了宫,下到了镇国王府给那位夜公子,这事可就没法儿收场了。

    瞧瞧镇国王妃今儿这架势,摆明是不会让人逼婚她徒弟的。

    若是华阳长公主坚持逼婚,这位镇国王妃绝对的敢抗旨,他也绝对的相信。

    西陵傲梅在宁寿宫也没待多久,因为她皇兄下了旨,不许她出宫,她离开宁寿宫后,只能满心怒火的随着引路太监去了她小时候住过的华阳宫了。

    ……

    而西陵楚他们这边儿,是刚想回紫宫聚一聚,结果,就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顾相思幸灾乐祸的好奇问道:“我真的有点不明白,你为何要给宁国公府的二小姐赐这么一门婚事啊?要知道,那位户部尚书府的二公子吕梁,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好色,男女通吃。外加,不学无术,滥赌成性,更是……奇丑无比。我当初只看了他一眼,差点就自戳双目,永远不想视物了。”

    西陵楚嘴角抽搐几下,看着他这位过于夸张的十六婶,握拳抵唇咳了声道:“十六婶,那位吕二公子……似乎也没丑到令人自戳双目吧?”

    顾相思抱臂前行勾唇冷笑道:“呵呵,是还有个人样儿。只不过呢!一字眉,眯眯眼,香肠嘴,鸡屎牙,肤黑如墨,人头猪脑,还有那庞然大物的身体,以及那能熏死人的狐臭……呕!我宁可关门大吉,都不想挣他一顿饭钱。所以,百味居把他拉黑了。”

    “不……不会这么惨吧?”西陵楚也有点被恶心到了,他回头看向身后伺候的赵德顺,呵呵!比起十六婶,赵德顺可是说话太委婉多了。

    当然,赵德顺和十六婶比,绝对算是有口德的人了。

    赵德顺其实也没有见过那位吕二公子,只不过是让人仔细打听一番,得知这位二公子的确是劣迹斑斑,奇丑无比。

    可见,华世子妃这次做的有多狠,绝对是要让顾晨曦余生过得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皇上还是先去见惠嘉大长公主吧,我们就不随皇上去看热闹了,再见!”顾相思是一手挽住西陵滟的手臂,一手纤指动了动,向西陵楚挥手道别后,便夫妻恩恩爱爱的携手并肩走了。

    西陵楚留在原地,一脸可怜的说道:“德顺,你有没有觉得……朕真可怜,什么人都欺负朕,朕都快被烦死气死了。”

    “能者多劳,皇上是能者。”赵德顺早就习惯皇上偶尔发发牢骚下了,其实,比起西贺国之前的几位皇帝,如今的皇上,可是活得太轻松了。

    至少,还有王爷帮皇上,皇上少操心不少事呢!

    西陵楚瞪了赵德顺一眼,这个老东西,说话何时也变得这样气人了?

    赵德顺低着头,心中苦笑。皇上有时真像个孩子,任性又胡闹。

    “算了,朕还是去见皇姑吧!”西陵楚虽然总说他自己命苦,可该面对的事,他却从不会逃避。

    他可是一国之君,天下间,就没有人可以让他逃避的。

    赵德顺挥手让人跟上伺候着,这位大长公主一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发疯闹皇上呢!

    这样看来,皇上确实很可怜,居然摊上这么个糟心的姑姑。

    ……

    徽音殿

    惠嘉大长公主满身怒火的立在殿中,她如何也没想到,王子章竟敢让人骗她去城外的千仞山算卦,害她没能及时回来阻止皇上下旨,让皇上给晨儿赐了那样一门恶心的婚事。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让皇上收回圣旨,她绝不能容忍晨儿要嫁给一个那样恶心的东西。

    “皇上驾到!”

    西陵楚龙行虎步的负手抬脚踏进殿里,自惠嘉大长公主身边走过,走到龙案后拂袖威严坐下,这才看向满脸怒容的姑母,语气淡冷道:“皇姑此来所为何事,朕已猜到。可这事,朕却无法答应皇姑。君王一诺千金,金口玉言,岂能因一人而朝令夕改?”

    “皇上!”惠嘉大长公主拔高声音怒吼一声,双目泛红的看着龙案后威严不可侵犯的君王,她袖下双手紧握成拳,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晨儿怎么说也是皇上你的亲表侄女,你亲表姐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再是做错了事,你也不能听信别人的话,给她赐这么一门婚事糟践她啊!”

    “放肆!”西陵楚龙颜大怒的拍案而起,负手走下龙案前的丹陛,走到惠嘉大长公主面前,语气无比冰冷道:“皇姑,你可知就凭你今日这些话,朕便可治你个欺君罔上之罪!你连自己的命快保不住了,你还凭什么代顾晨曦向朕求情?”

    惠嘉大长公主面对这样龙颜大怒的侄儿,她的确是心里生起了恐惧感,可她只要一想到她外孙女要嫁那么一个恶心东西,她便又是气的双眼泛红道:“皇上,就算是姑姑求你了,给晨儿换个处罚,让她三跪九叩去向顾曦月负荆请罪都可以,就是别……别让她嫁给吕梁行吗?算姑姑求你了!”

    西陵楚见他这位一向心高气傲的皇姑,竟然就这般哀求的跪在他脚下,俯身叩拜,饶是他再气这个姑姑平素太嚣张跋扈,如今也是不由得心软了。

    惠嘉大长公主听到头顶传来侄儿的叹气声,她就知道是这个侄儿心软了,当下便低头叩首道:“请皇上收回赐婚圣旨,回头想怎么惩罚晨儿都行,姑姑绝不会再有丝毫怨言,求皇上了!”

    西陵楚无奈叹口气,伸手去扶起了他这位早已年过百半的亲姑姑,又是无奈叹气道:“姑姑,镇西侯玉光舍生忘死镇守西域二十多年,说是将嫡子玉流照送来西兰城做质子,实则却是……他是在求朕帮他保护好这个儿子,无论将来西域关出现什么意外,至少他玉家还能留下一丝血脉啊!可您看看您那个外孙女都做了什么事,她居然这般恶毒的要杀害人家玉家的准儿媳,这不是太目中无人,明摆着欺辱人家镇西侯府吗?”

    “这……这的确是晨儿做的太不对了。”惠嘉大长公主之前也一直认为玉流照只是一名质子,如今她才明白,玉流照是玉光托付给皇上的,皇上必要为了安抚忠臣之心,而给足玉家颜面。

    这也是,最难处理的事了。

    西陵楚放开惠嘉大长公主的手臂,负手背后叹气道:“姑姑,这事朕做不了主,您若想为顾晨曦求情,只能去求受害人顾三小姐,还有遭受此等轻蔑侮辱的玉流照,以及留在西兰城代表玉光的华世子妃。他们三个人原谅了顾晨曦,朕才好将圣旨收回来啊!哪怕,是朕做个食言反悔的帝王,朕为了您这位亲姑姑……朕也只能认了。”

    惠嘉大长公主眉头紧皱,对于她这侄儿这些话,她已是听得清楚明白了。

    可是,玉丽曲那个女人,一向是得理不饶人,想要她原谅一个人,无异于是难于上青天。

    至于玉流照?他恨都要恨死晨儿了,如何可能原谅晨儿?

    倒是顾曦月那胆小怕事的丫头,可能会更好说话些吧?

    “姑姑,明路朕已给您指了,能退让到何种地步,朕也和你说清楚明白了。至于该怎么做,就看表姐她们母女的了。”西陵楚说的是万般无奈,表现的也是极为宽容,实则,他只是用另一种办法在拒绝他这位姑姑的求情罢了。

    玉丽曲和玉流照那日御前告状,是那样的气愤不已,如何就能才过了一日,便就会忽然善心大发,原谅了顾晨曦那个疯子呢?

    “皇上保重!”惠嘉大长公主行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姑姑慢走。”西陵楚在后笑着送走了惠嘉大长公主,然后转身长舒一口气:“这样的麻烦事,可是最好是能推就推的。对吧?顺德。”

    赵顺德躬身低头道:“皇上英明!”

    西陵楚得意的哈哈一笑,笑了一会儿,又是眉头紧皱道:“最烦心的不是顾晨曦这件事,而是小七选驸马的事。唉!顺德啊,你说,朕该给小七选个什么样的驸马呢?”

    “公主婚事,自有皇上全权做主,老奴不敢僭越。”赵顺德伺候了两代帝王,在宫里活了四十多年,如何会不懂的少言少语,本分做事,才是得蒙长久盛宠之计。

    西陵楚负手回身看向赵德顺,勾唇一笑道:“顺德,朕不治你多言之罪,你且也给朕指条明路吧。”

    赵德顺一直躬身低着头,听到皇上这样说,他沉吟片刻后,才手持拂尘回话道:“皇上可去找镇国王妃请教,镇国王妃……应该会知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长公主殿下。”

    “十六婶?”西陵楚眼中浮现笑意,深觉赵德顺这主意不错。

    十六婶若想帮她徒弟避开小七,就必须要先为小七寻一个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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