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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番外2
定兴五年，春分。
青青叶中兰，庭幽有馀芳。
薄暮窗前，梨花开的正热烈，似雪非雪，似烟非烟。
锦绣棉裙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坐在梨花树下的绣架前，小手托着香腮，似在思考。
眼中有点点星芒璀璨流转，跟随风飘落的花朵一样鲜艳明媚的光彩。
就在她叹出第十八口气的时候，头顶桃花纷落，像一场花雨。
刚开始许是想事情太过投入，根本没注意，可随着她叹气声越来越多，头顶飘落的梨花也越来越多。
小女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仰着脑袋往上看。
这风也不大呀，为何会有这么多桃花落下来？
难怪姨娘不喜欢让她在外面学习刺绣，太容易分心了。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她又失落的垂下头。
手里拿着绣花针，迟迟没有落下。
“唉。”
“小小年纪，心事倒是不少，你一早上都在叹气，这般不专心，怎能把刺绣学好。”
小姑娘头顶传来说话声，声音清脆婉转，她倏然抬头，刚好上面倒挂下一个人。
两人头顶着头，脸对着脸。
小姑娘的尖叫声还未出口，就被少年捂住了嘴。
他双手用力，揽住她的腰，脚下用力一勾，一甩，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抱上了树。
两人并肩坐在树枝上，枝头梨花轻舞。
小姑娘心有余悸，一张笑脸红扑扑的，瞪着一双琉璃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是谁？从哪里钻出来的？为何要在我家树上？”
一出口，全是问句，璀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少年青丝披散，只随意挽了个髻，白玉发簪斜斜别过。
正一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她，眼角眉梢一段风流，似笑非笑，仿佛月下昙花徐徐舒张，妖艳凝窒。
“我在梨花树上，自然是梨花仙，能看上你家这棵歪脖子梨花树，算是给足了面子。”
小姑娘惊讶地瞪圆眼，眼里闪着光，璀璨夺目。
“你长得确实很漂亮，跟仙子一样，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仙子姐姐？”
少年突然一噎，俊美的脸有些抽，不知该如何接话，只伸手在她脑门轻轻一弹。
“傻丫头，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小姑娘捂着小脑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仙人还有打小孩子的吗？”
少年又是一愣，似乎有些头疼，干脆换了个话题。
“我见你从早上开始便坐在那里了，你在做什么？为何一直叹气？”
小姑娘好似终于有了朋友一般，赶紧跟他吐苦水。
“姨娘让我学刺绣，可我总学不好，既然你是仙人，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葱白一般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可他又不愿在小姑娘面前丢脸，轻咳一声。
“行吧，我且指导你一下。”
话音落，揽住小姑娘的腰，两人一起落了下去。
少年站在绣架前，眉头紧皱。
“你且先随便绣个什么东西，我来看看你的功底如何。”
小姑娘十分开心，在他腰间看了几眼，开始穿针走线。
两人一站一坐，任头顶梨花纷落，静谧的像是一幅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终于绣完了一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少年一手叉腰，像模像样地看了几眼，学着宫里夫子的模样。
“你绣的这只鸟，怎么还瞪着人呢？”
一边品评，一边还在心里想。
这丫头挺有见识，居然还会绣比翼鸟，绣工也不是很差嘛。
小姑娘闻言，皱巴着一张玉雪堆成的脸看向他。
“这是你玉佩上的的鹰啊。”
少年忍不住咳嗽起来，红着一张脸低头看自己腰间坠着的玉佩。
他又看了一眼绣品，似乎还不死心，从腰间扯下玉佩，仔细端详。
一个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展翅高飞，眼神凶恶。
一个是瞪着圆眼，缩着翅膀，怎么看都很蠢的鸟。
“你确定是按照这上面绣的？”
小姑娘认真地点头。
“是啊，我刚刚看了好几眼呢，仙人，你说我的绣技怎么样？”
少年有些头疼，看着那双水光盈盈的琉璃目，大实话着实说不出口。
“这个，我虽是仙人，但我对女孩子刺绣什么的，不是很精通。
你这只鸟，不，鹰啊，总体来看，还是有几分传神的，再接再厉。
你看它这眼睛瞪的多圆，还会瞪人呢，一般人可绣不出来。”
小姑娘信以为真，当即眉开眼笑。
她仰着脸，阳光透着密密匝匝的花射下来，精致的脸上漾着近乎透明的一层薄薄嫩粉，美得几乎不像是这俗世该有的。
少年怔住，耳根微红。
那一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