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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掌柜怀着对将来生意的期盼,和女儿一起回家了。
陈丹朱也回到了桃花观,略歇息一下,就又来山下坐着了。
“丹朱小姐啊。”卖茶老妇坐在自己的茶棚,对她打招呼,“你看,我这生意少了多少?”
陈丹朱看着茶棚里坐着的三四个客人,客人背对着她缩着肩头,似乎这样就不会被她看到。
“阿婆,你放心,等大家都来找我看病,你的生意也会好起来。”她用小扇子比划一下,“到时候谁要来找我,就要先在你这茶棚里等。”
卖茶阿婆哭笑不得,陈丹朱便对那几个客人扬声:“几位客官,喝完阿婆的茶,走的时候再带一包我的药茶吧,清热解毒——”
她的话没说完,那三四个客人将茶水一口喝完匆匆起身或者上马,或者挑起担子跑了——
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卖茶老妇竟然没有唉声叹气,反而笑:“好,又吓跑了,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客人。”
陈丹朱笑道:“总会有的。”又唤一旁的燕儿,“去买两碗阿婆的茶,我坐的都口渴了。”
燕儿应声是跑过来,卖茶阿婆知道陈丹朱的好意,这些日子客人少了,她总会买茶喝,每天傍晚还将她的茶都买了,说给很多给道观的仆妇丫头们喝——唉,其实这个姑娘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凶狠,就是有些贵族子弟很常见的骄横。
她在这边拿起两个碗特意又洗一遍,再去倒茶,大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车咯吱哐当声,有四人簇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为首的男人看到路边的茶棚,忙高声问:“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啊?”
卖茶老婆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那边的陈丹朱站起来:“怎么了?”
骑马的男人愣了下,看这个捏着扇子的姑娘,姑娘长得很好看,此时一脸震惊——是震惊吧?
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好看的姑娘的关心,男人不由脱口道:“家里的小孩在路边被蛇咬了——”
他的话没说完,陈丹朱脸色一凝,冲过来伸手拦住马车:“快让我看看。”
看什么?男人再次一愣,而他身后的马车因为他放慢速度说话,此时也放慢速度,待这姑娘突然拦住,车夫便勒马停下了。
车里有妇人的哭声:“怎么样?找到医馆了吗?”
车门被打开,陈丹朱向内看,车里的妇人愣住了,车外的男人也回过神,顿时大怒——这姑娘是要看看被蛇咬了的人是什么样?
“你干什么!”他怒吼。
陈丹朱喊道:“我就是大夫,我可以治蛇毒——”她说着向车上爬。
那妇人哭着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抱紧在怀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男人跳下马,车夫还有另外两个家丁也慌忙下马“把她赶下去!”“这是什么人?”
陈丹朱视线看着妇人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的脸色已经发青了,她尖声喊道:“都住口。”
姑娘眼神凶狠,声音尖细响亮,让围过来的男人们吓了一跳。
“我先给他解毒,要不然你们进城来不及看大夫。”陈丹朱喊道,再喊燕儿,“拿药箱来。”
别说这一行人呆住了,燕儿和卖茶的老妇也吓呆了,听到喊声燕儿才回过神,慌乱的将刚接过的茶碗塞给老妇,应声是慌慌张张的冲回对面的棚子,跌跌撞撞的找到医箱冲向马车:“小姐,给——”
看到药箱,再看到那棚子里摆着一个药柜,被拦住的男人们从震惊中稍微回过神,这莫非还真是大夫?只是——
大家的视线端详这个姑娘,姑娘打开药箱,拿出一排金针——
“你,你走开。”妇人喊道,将孩子死死的护在怀里,“我不让你看。”
男人在车外深吸一口气:“这位小姐,多谢你的好意,我们还是进城去找大夫——”
陈丹朱盯着那孩子:“这已经被咬了快要半个时辰了,进城再找大夫根本来不及。”
半个时辰刺激到男人,是啊,孩子已经被咬了快要半个时辰了,他发出一声怒吼:“你走开,我就要进城——”
他伸手就要来抓这姑娘,姑娘也一声大喊:“不许走!来人!”
来人?男人们愣了下,就见嗖的一下两边山路似乎从地下草木中跳出十个男人——
他们手中握着兵器,身材魁梧,面貌冰冷——
抢,抢劫?
“你们——”男人颤声喊,还没喊出来,被那几个护卫上前三下两下按住,车夫,以及两个家丁亦是如此。
车里的妇人又是气又是急又怕,发出尖叫,人便软软的向后倒去,陈丹朱顾不得理会她,将孩子扶住放倒在车厢里。
被护卫按住在车外的男人拼命的挣扎,喊着儿子的名字,看着这姑娘先在这孩子被咬伤的腿上扎上金针,再撕开他的上衣,在急促起伏的小胸脯上扎上金针,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瓶不知什么东西,捏住孩子牙关紧叩的嘴倒进去——
孩子起伏的胸脯更加如波浪一般,下一刻紧闭的口鼻涌出黑水,洒在那姑娘的衣衫上。
陈丹朱俯身嗅了嗅孩子的口鼻,眼中露出喜色:“还好,还好来得及。”
她用手帕擦拭孩子的口鼻,再从药箱拿出一瓶药捏开孩子的嘴,看得出来,这一次孩子的嘴巴比先前要松缓很多,一粒药丸滚进去——
“水。”她回身道。
看呆的燕儿忙转身去找卖茶老妇,将她还捏着手里的一碗茶夺过来跑去给陈丹朱。
陈丹朱扶着孩子的头小心的喂了他几口,盯着咽喉,见有了吞咽的动作,再次松口气,将小孩子放好,再去看那妇人,那妇人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将她的胸口按揉几下,起身下车。
燕儿小心翼翼的抱着药箱跟着。
“好了。”陈丹朱看着被抓住的男人,“你们可以继续赶路去城里找大夫看了。”
男人狠狠盯着她,陈丹朱哦了声,才注意到,对竹林等护卫们摆手示意,竹林带着人松开,退到陈丹朱身前,将她围护住。
被松开的男人急急的上车,看妻和子都昏迷,儿子的身上还扎着金针——太吓人了。
“我,我——”他再看退到路边的陈丹朱,陈丹朱被护卫们遮挡,他就是想打也打不了,打也不能打的过,方才他已经领教到这几个护卫多么厉害,他被抓住死命的挣扎也纹丝不动——
怎么到了都城的界内了,还有人拦路抢劫?抢的还不是钱,是治病?
吴都,这是怎么了?
大王了走了,彻底乱了吗?
他发出一声嘶吼:“走!”
车夫爬上车,家丁上马,一行人神情愤怒惊惧的疾驰。
陈丹朱目送他们远去,一脸欣慰:“终于能救人一命了。”
卖茶老妇看看远去的马车,看看向山路两边隐没的护卫,再看含笑的陈丹朱——
丹朱小姐说的治病的机会,原来是靠着拦住打劫劫来啊。
完了,别说客人少,这条路以后都没人敢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