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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84章
明德帝回到书房以后,就处理起各种奏章来。
他生活从登基那天开始就没怎么变过，每天都有无数事情需要处理,齐朝总共二十五个郡,每个郡每天都有不同事情发生,比如说,南方有两个郡，因为干旱今年粮食怕会减产三成,北方边疆，则有人跟那些放牧为生匈奴人起了冲突，终一个村子被屠戮干净，还有西边官员送来剿匪捷报，东边官员送来税收……
揉了揉额头,明德帝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大门。
“陛下,四殿下已经出宫去了。”贺喜轻声开口，他对明德帝非常了解，自然知道明德帝这个时候，怕是等齐文宇。
“这孩子……”明德帝叹了口气。
“四殿下会明白陛下苦心。”贺喜开口，齐文宇被养很好，以至于太过单纯，现确就该让他出去历练一下。
“他就是心肠太好，这性子，以后做个贤王还是可以。”明德帝开口，京城积水问题他不是不知道，但积水这些日子都已经开始退去了，实算不上大问题。
齐朝那么大疆域，每年都有几场大灾，不管哪次都比如今城里积水来严重，要是他也像自己这个儿子一样给每个灾民送吃送喝还送药，即便国库钱再多十倍都不够挥霍。
而且，若是农人田地被淹，颗粒无收，那么赈济粮食还能理解，但是京城……京城百姓并不种地，都是做工买粮，他们没有什么伤亡，而且雨停以后就照常做工去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供吃供喝？
“四殿下心地善良，怕是从未见过别人受苦，方会如此行事。”贺喜开口，三十年前天下大乱时候，易子而食都不少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事情是数不胜数，即便是现，乡野间吃不饱肚子人也大有人……也就只有齐文宇，才会愿意花这么多钱去养着一群“灾民”——那些百姓，家有余钱应该也不少吧？
当然，他当年怎么就没遇上这样好人呢？要是这世上多几个好人，他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
“他是做了好事，但这世道，不是做了好事就能讨得了好，他还有学呢。”明德帝开口，又皱了皱眉头：“张秉那家伙这时候跳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对于张秉，明德帝一丝好感也无，他喜欢清官，但张秉虽然是个清官，但实太会惹事，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将他远远地打发出去，却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差，后来竟然又让自己给碰上了！
谁会喜欢被人骂？当时张秉出口骂人时候，当时还年轻气盛明德帝，立刻就要让人将他拖出去斩了，不过，后贺喜却制止了他。
张秉骂过皇帝出行铺张浪费以后被斩首，说不定就成了千古留名诤臣了，对明德帝名声也有损害，相反，要是留着张秉，别人少不得就会觉得明德帝是一个能听得进谏言明君。
明德帝终还是没杀张秉，只是将他压入了大牢，而放过了张秉以后，他自己也琢磨出了什么——张秉虽然很多时候做过了，但说其实还是真，他只要选择自己想听东西听就行了，于是，他干脆就把张秉留下了，还让对方成了御史。
很多人觉得张秉跟疯狗似，明德帝倒是觉得张秉用起来还不错——张秉咬了她想收拾人时候，他可以借机收拾了那人，要是张秉咬了他不想收拾人，他只要出来打个圆场，还能让那些官员感恩戴德。
不过，张秉虽然一向大胆，明德帝却没想到他竟敢咬到自己儿子身上去，毕竟，齐文宇即便心软了一些，但出发点绝对是好，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次会出来参齐文宇一本会是跟吴洪山有关官员，而且多给他上个折子，如果只是这样，他只要将齐文宇叫来好好教导一番就行，却没想到后出来却是张秉，他还把事情闹大了。
明德帝抱怨手下臣子时候，贺喜自然不会多话，明德帝也知道这一点，便又问道：“张秉背后，没有其他人吧？”
“陛下，张秉那性子你也知道，他是不会被别人所用。”贺喜开口。
“这样就好……浩儿就要册封，这时候可不能出什么问题。”明德帝开口，去年四皇子腿受伤事情一度让他心惊，只是当时不管是齐文浩齐文俊还是齐文毅都有可疑之处，他一路查下去又查到凶手是前朝人，后也就放下了——他总不能被前朝人一挑拨，就去怀疑自己几个儿子吧？
“陛下放心，如今必定不会出事。”
“对了，吴洪山近都做什么，他今天朝堂上怎么这么安静？”明德帝微微皱眉，今天朝堂上，他把大部分人表情都看清楚了，让他惊讶是，吴洪山竟然一直没说话。
“吴大人近深居简出，什么都不曾做过。”贺喜又道。
前不久，明德帝因为吴子文竟然跟莫婉蓉起冲突而让吴子文丢了官职以后，就开始让贺喜盯着吴家了，不过，吴洪山倒是什么都没做，反而一直守着他那个怀了孕小妾。
虽说之前明德帝曾让吴洪山想办法大发了骆芬还有他那个小妾，但知道吴家那一团乱以后，他倒也不意了：“吴洪山要是一直安分，就再给吴子文找个差事吧，不过这个吴子文，我以前还真是看走眼了，竟没发现他是扶不上墙烂泥。”
之前吴洪山诬告骆家事情，让他愤怒并非是吴洪山诬告，而是吴洪山竟然自己想办法弄骆家宝藏又没弄到以后，才告诉他这一点。
明德帝也知道，吴洪山后来可能会找他告密，说不定背后还有齐文俊影子，但对这点，他倒是并不意。
他臣子和一个儿子身上突然有了大笔银子，其他儿子臣子发现了告知他，这做法绝对是合他心意，要是这些人什么都不说，这才是真正大问题。
至于栽赃陷害什么……齐文俊也许是顾忌着兄弟情义都没有出面，吴洪山说也是他从他妻子那里听来“实话”，一点不曾牵扯到大皇子不说，连他自己都信了，这又哪里算得上是栽赃？
“陛下，四皇子那里？”贺喜问道，四皇子应该也算是赌气吧，后竟然直接就出宫去了。
“算了，让他去吧，文浩也知道他性子，不会怀疑他，而且他就算心软了一些，如今做也是不错了。”明德帝开口，即便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些没有退去积水就大动干戈，但他知道自己这个四儿子确实做很用心，甚至很得民心。
一个皇子，还不是太子，真要得了民心肯定会让人觉得忌惮，好他什么势力也没有，甚至如今整个朝堂上都没几个帮他说话人……看到那一幕以后，想必没几个人会觉得这位四皇子是个有威胁人，那些想要对即将成为太子齐文宇献殷勤大臣，也可以缓缓了……这也是他没有一开始就喝止贺喜原因。
贺喜低下头，给明德帝泡了一杯茶，四皇子如今显露出来，都是孩子心性，自然没人会怀疑他，只是明德帝从现开始就做这样安排了……
明德帝想法，齐文宇自然毫不知情，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这些日子住地方，然后跟骆寻瑶抱怨起来了。
骆寻瑶安慰着齐文宇，和他一起骂着那个张秉，同时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齐文宇虽是四皇子，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势力，所以，一旦有人朝堂上对付他，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大皇子还好，还不至于对付齐文宇，但是三皇子……
上辈子，三皇子害齐文宇缠绵病榻年纪轻轻就去世，害骆家家破人亡，而这辈子，也不知道为何，他还是一直针对骆家。
偏偏，他们还根本没有跟三皇子对抗实力。先不说骆成做就是一个闲职，骆寻瑾京兆少尹也只是副职，他们两个可都是连上朝都不用去……没错，如今他们跟大皇子交好，但就要成为太子大皇子眼里，骆家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吧？
骆寻瑶一直想办法摆脱骆家上辈子悲剧，午夜梦回，也曾想过要想办法杀了三皇子，只是古往今来，又有那个皇帝皇子是被人刺杀？其实，她就一直很奇怪之前四皇子遇刺事情，要知道，一般人可是绝不敢刺杀皇子，而且那些人还能拥有精良武器并且训练有素……估计也是因为这样，以前明德帝才会怀疑是大皇子动手吧？
“寻瑶，大哥让我不要再管灾情了。”齐文宇突然开口，他以前从来没有独立做过什么，这次救灾还是他第一次独立做事，而他一样样地做成功，找来种种物资给灾民，这样生活虽说非常忙碌，但是成就感却是无法形容。
骆寻瑶动了动嘴唇。
很多人都觉得如今积水已经开始退去，水灾情况是变好，但是他们这些一直观察着积水人，却知道其实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
从一开始，他们担心就不是路上积水，而是瘟疫。
骆寻瑶知道，她即便如今已经做了很多，但这不一定就能预防瘟疫，而这些日子，说不定瘟疫就要来了。
按照她原来想法，力就以足够，真到了可能发生瘟疫时候，还是要离开，齐文宇当然也一样，毕竟，她一点也不希望齐文宇出事。
偏偏齐文宇对这件事非常执着，之前她隐约提过几次，对方都不愿意离开，而现……真要说起来，这绝对是劝齐文宇离开这里好机会。
可是，如果齐文宇这个时候离开了，半途而废，他以后还能好好地做一件事吗？他以后还能像现一样，满腔热血地想要帮百姓做事吗？一时间，骆寻瑶有些迟疑了。
是让齐文宇成长起来，还是让齐文宇就做个什么都不知道也做不成人？
“四殿下，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你也说那个张秉不好，既然这样，又何必再去理会他话。”骆寻瑶开口，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也是时候让四皇子成长起来了，不然，以后大皇子和三皇子要是斗了起来，他又要怎么保护自己？
“没错！”齐文宇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不想放弃，这时候得到骆寻瑶肯定，也就坚定起来。同时，想到骆寻瑶一直站他这边，帮他忙给他送来粮食草药，还赞同他话，心里又是一热。
经历过之前朝堂上发生事情，一时间齐文宇倒是想做出一番成就来了，于是一个下午，他就没有空过，完全接手了这里人员安排。
齐文宇以前从未指挥过这么多人，也不觉得自己能指挥这么多人，可事实上，很多时候只要去做了，就会发现，原本以为很难事情，其实学起来并不难，
没有谁生下来就会做事，想要学会一件事，都需要付出努力。而齐文宇，他如今不仅付出了努力，还遇到了不少好老师，并给了他练习机会。
要知道，骆寻瑶虽然有了很多设想，但她是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她多也就只能将要做事情告诉齐文宇，具体执行，却要齐文宇自己来了。
同时，骆寻瑶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即便有很多设想，也会有错误地方，而这个时候，恰好齐文宇身边还有周寿可以指点他，那位见识广博罗大夫，偶尔也能说些极有远见话。
再加上齐文宇还是个听得进话人，进步自然很大。
“水来了水来了，大家来领水，记住了，没有煮沸水不能喝，碰了脏水一定要用干净水洗了手再吃东西，要是有人生病了，喊一声就行了，现外面有大夫义诊！”一个被雇佣百姓将一桶桶煮沸过水分给住这条街上百姓，一边分一边开口，遇到来拿水人手上有脏污，还会先让他们洗了手。
虽然他觉得这样完全没必要，但是既然四皇子给了钱让他这样做，他就一定会做好，要知道，像四皇子这样好人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要不是四皇子，他家里那两个臭小子没有热乎饭菜吃，可能就要生病了！
就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男人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赖狗子，你近生活够安逸吧？”那个分水男人不满地看了被他称为赖狗子男人一眼：“赖狗子，我跟你说过几次了，让你把自己洗干净一点，你怎么就不听？”这里，住着有勤劳踏实老百姓，却也有一些混混懒汉，这个赖狗子就是有名懒汉。他从来不干活，父母还世时候靠着父母吃饭，以至于他母亲病痛缠身还要帮人洗衣赚钱，而等他父母都去世以后，他就开始卖家里东西，或者偷鸡摸狗地弄点东西吃，实饿极了，别人家吃饭时候他还会赖别人家里不走，就为了混口饭吃。
“就算我不洗干净，不还有东西吃？”赖狗子嗤笑道，领了自己那一份水和食物，就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不过，他却没回他老娘留给他那间已经摇摇欲坠破屋子，而是去了一个大院子，那里，除了他还聚集了十来个男男女女，这些人不是像他一样无所事事懒汉混混，就是一些特别缺钱人，赖狗子就认识其中一个女人，那女人丈夫一直赌钱，她做再多工作，也还不完那些赌债。
“王老二，你说是真，只要我们假装生病，就给我们一大笔钱？”
“当然了，我说话算话！”被叫做王老二男人开口，拿出一些银子就给眼前这些男男女女分了起来。
赖狗子也分到了一个银锭子，他眼睛一亮，掂量了一下以后又放嘴里咬了一下，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这银子约莫有个十两，比他父母还世时候从自己母亲那里偷到还要大，成色也好。
“王老二，你让我们装病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我们去找四皇子请大夫看病？”拿了钱以后，大部分人都喜笑颜开地点头同意了，但也有人好奇地问道。
“你们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们只要知道到时候这样说自己症状就好了。”王老二将一些话复述了几遍，看到所有人都听进去了以后，他又拿出了一袋巴豆。
“王老二，你不是说只要装病就好了吗？”赖狗子认识巴豆，当下皱起了眉头。
“当然是装病，但你们要是一点症状都没有，脸色红润，那还装什么病？”王老二开口，然后就将巴豆都拿了出来：“来，每个人都吃点，多吃点，记得明天时候，就跟来巡逻衙役说你们病了。”
“好好地还要吃巴豆，王老二，你让我们受罪，是不是应该多给点？”又有一个混混开口。
“不过是吃点巴豆拉拉肚子，明天你们找到大夫一帖止泻药下去就没事了，还想多要钱？”王老二不满地开口，看到眼前这些人都盯着他，才又拿出了一些小银锭子，然后一人给了一锭：“好了，算我怕了你们了……不过我已经给了钱了，来，都给我把巴豆吃了。”
吃点巴豆装个病就能拿十几两银子，赖狗子心情极好地吃了不少，哼着歌就回去了，而他回去以后没多久，就拉起了肚子。
赖狗子一个人住，住房子还没阁楼，如今被水一泡，自然就乱七八糟，他拉了肚子以后也懒得半夜爬起来去找马桶，干脆就把脸盆架子拉到床前，然后坐上面拉了起来，反正他是拉稀，床下都是水，很就被冲走了……
这个晚上，跟赖狗子一样拉肚子人有不少，第二天一大早，这些人就都脸色苍白地找到了来巡逻衙役，表示自己病了。
同时，因为昨天上朝时候遇到了不愉事情而没有去上朝齐文宇，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几十个人得了相同症状病？该不会是瘟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