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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赖狗子状况很不好,他觉得巴豆算不得什么，昨天吃就多了点,却没想到拉了一晚上以后,竟然虚脱了,不仅整个人酸软无力,头还昏昏沉沉。
之前就已经有两个大夫帮他看过了，他照着昨天王老二交代说了,然后就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衙役还给他送来了稀粥。
“这粥里还放了盐巴，都看不出来！”赖狗子有些惊喜地开口，他们平常能买到盐多半有些泛黄，这些粥白白软软,要是没尝到他肯定不会知道里面放了盐。
“那是,四皇子阔绰。”有人接口，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过老子这个样子，再好吃也吃不下了。”
“不吃可不行，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吃点东西下去，就要拉死了。”
这里三十几人，赖狗子认识其中十个，正是昨天见过面，如今他们也正围坐一起，另外那些却不认识了，不过他也没太意——王老二说过，装病可不止他们几个人。
所有人都喝了粥，然后赖狗子就看向了坐自己旁边那个女人，这个女子也是昨天王老二那里吃了巴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身体弱缘故，她脸色白跟死了人以后穿白麻衣一样。
“五嫂子，昨晚拉很厉害吧？是不是屁|股都疼了？”赖狗子伸手就要去摸女人屁|股，这个被他叫做五嫂子女人其实比他小，却跟胡同里那些骂街泼妇大不相同，她文文静静，再怎么被她男人打都不会哭天抢地地或者还嘴，还一直努力干活帮她男人还赌债……赖狗子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当初是他娶了这个女人就好了，有这么个婆娘家，他也不会饱一顿饿一顿，他可不赌钱，也不打人，比这个女人丈夫好多了。
赖狗子以前也调戏过这个女人，不过对方每次都躲得飞，这次却没有躲，还是无力地倚着墙，让赖狗子结结实实地摸了几把。
不过，就这个时候，他们呆屋子外面却乱了起来，隐隐约约，还传来了一些话。
“瘟疫？瘟疫是什么玩意儿？”赖狗子坐地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对于生活底层人来说，他们要考虑，是能不能赚到钱换来吃，养活自己或者养活一家人，其他闲事一概不会去管，听到外面人嚷嚷着瘟疫，很多人也跟赖狗子一样满脸不解。不过，却也有一些人变了脸色：“瘟疫是要死人，出了瘟疫，十里八乡死就剩一个事情也不少见，我爷爷老家当初就发生过瘟疫，他当时整个村子就死只剩他一个了。”
“瘟疫一传十十传百，染上了就会病死。”又有人道。
“他们以为我们瘟疫了？”赖狗子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老大夫小心翼翼地帮他诊脉，问他情况事情，他当时觉得那个老家伙莫名其妙，现想想，难不成他是因为觉得自己得瘟疫了，才会问个不停？
“妈，王老二到底想让我们干嘛？”有人压低了声音开口，王老二说了，一旦他们装病事情被别人知道，后面钱就别想要了……
几人想来想去，也想不通王老二让他们装瘟疫是为了什么，不过他们都是混日子，干脆也就不想了。
“大夫让你们过去，再诊断一次。”这时候，有衙役敲开了门，然后就将他们全都带了出去。
之前见得都是一些穿着普通衣服大夫，这次见得，却是两个穿着官服大夫，这两个大夫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们，然后就让他们上前，问起他们症状来。
看到穿着官服人，赖狗子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整个人也哆嗦起来，一时间脑子里甚至有些空白，突然就想起了王老二说过话——要是你们被别人发现你们是装病，四皇子肯定会让你们去坐牢！
“我……我……”一直哆嗦着，赖狗子很就将王老二交代他要说症状说完了，之前面对那个和蔼老大夫时候，除了王老二让他说，他多少也说了点自己状况，但眼前这两人脸色不善，他却什么都不敢说了。
其他人状态也跟赖狗子一样，都是说完了这些话以后就不不敢说了，随着他们一个个被询问过，飞地切过脉，对面那两个穿着官服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花了一个时辰给所有人看过一遍以后，其中一个就站了起来：“罗大夫，你到底是怎么帮人看病？这些人说症状时候，每个人说辞都一样，前后顺序都差不多，这世上哪有这么巧事情？”
另一个也道：“看脉象，这些人很多身体强健，若真是瘟疫，若真像他们说那样有这样头晕脑热，那可能还能好端端站着？”
这两个御医一开始就不希望瘟疫是真，如今果然发现了破绽，俱都冷笑起来，也不肯再看下去了，反而急急忙忙地往外走——这件事，他们要早点上报才行！
京城住都是达官贵人，而越有权势人，往往就越怕死。
因此，京城西南角被封锁起来造成后果，绝不只有因为无人上工而很多店铺没法开张很多人家乱成一团这么简单。
老百姓不知道，那些官员却都是知道，就昨天，四皇子刚刚被张秉弹劾了，而张秉之所以弹劾四皇子，就是因为四皇子京城赈济水灾时候做了过了，有收买民心嫌疑，与此同时，四皇子觉得京城可能会发生瘟疫事情，也被张秉认为是四皇子心怀恶意刻意诅咒。
瘟疫啊！四皇子就算刚刚接触政事，又哪里会拿瘟疫开玩笑？听说西南角被封闭不许百姓进出以后，那些官员第一反应，就是瘟疫发生了。
怪不得四皇子那么关注一群老百姓，怪不得四皇子还专门熬药给一群老百姓吃，原来真有瘟疫？一时间，京城所有官员都确定了这件事，完全忘了他们前一天还觉得四皇子很傻觉得不过是一些脏水根本不可能引发瘟疫。
然后，大皇子两个舅舅驾车逃跑事情，是让很多人找到了指路明灯。没错，官员们并不敢私自离开，但是他们都有家眷，让家眷离开住到城外庄子上，然后将庄子封闭起来自给自足不于外人接触，这才是保命良方！
于是，京城有些大户人家，就开始让女眷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先离开了，而有人带头以后，离开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一切，明德帝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清楚是，若是真发生瘟疫，只靠一些衙役绝对没办法维持秩序，所以，他立刻就带着禁卫军，亲自去了城西。
“父皇……”齐文浩跟明德帝后面，心里无比懊恼，跟明德帝一样，他一开始并没有将齐文宇话放心上，结果到了现，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浩儿，只要情况处理好，不会有事。”明德帝开口，虽然出现瘟疫是一个噩耗，但是如果控制住了瘟疫，情况就可以反过来了。
齐文宇这些日子做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凭借这些，也许后这一切会转危为安也说不定……
明德帝想到，齐文浩也想到了，而说话间，两人终于来到了坊墙外。
还离得有点远，明德帝就闻到了隐隐臭味，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四儿子正站一个紧挨着坊墙搭建高台上：“浩儿，你去那里看看情况。”
“是，父皇。”齐文浩开口，虽然对瘟疫有些害怕，但看到自己四弟都敢站那里，他也就不怕了。
一登上高台，齐文浩就看到了浸黑乎乎水里一栋栋房子，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一阵阵臭味，竟然是从这些水里传出来。
原来这里竟然是这个样子！齐文宇虽然也听自己弟弟说起过这里情况，知道情况应该很糟糕，但没有亲眼所见，确实没办法想象如今情况。
这时候，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没听骆寻瑾话，若是那时候他愿意来这里……
齐文宇这时候，也看到齐文浩以及明德帝了，当下眼睛一亮，只是他还没说话，就有人突然来到了这里并跪了明德帝面前：“陛下，臣有罪！”
这个突然出现人，正是昨天弹劾了齐文宇张秉，而现，他是负荆请罪来了。
看到昨天还指责自己人如今认识到了自己错误，齐文宇终于有了一种被认同感觉，可就这个时候，坊墙里面却突然有了动静，两个进去了一个时辰御医过来了。
“根本没有瘟疫！”
“那些人完全就是装！”
两个御医声音并不小，很多关注着他们人都听到了。
“陛下，根本没有什么瘟疫，那些人完全就是装，每个人说症状都说一模一样，虽然说是瘟疫症状，但跟他们本身并不符合！”那两个御医爬上坊墙见到明德帝，立刻大声开口。
城门口还堵着很多争先恐后要出门人，禁卫军已经调来了这里将这里封锁起来了，而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说根本没有瘟疫？
明德帝一时间百般滋味心头，一方面，他放下了一颗心，另一方面，他却又非常生气——究竟是谁，竟然让人假扮瘟疫？
“陛下，四皇子居心叵测，竟然让人假装瘟疫扰乱京城，其心可诛！”张秉突然义正言辞地开口。
张秉见多了贪官污吏，以维持正义打击贪官为己任，正因为这样，他根本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会无私到给百姓送吃送喝送药材，只觉得四皇子和骆家都心机深沉别有用心。
而现，四皇子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弹劾了他，就想出了这样法子吧？
不单单是张秉，如今坊墙内外，还有不少人也因为御医话而哗然，只有明德帝沉思不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怀疑了一下自己这个儿子，不过很，他却将这样怀疑压下了。
先不说他这个四儿子心思单纯，即便跟人赌气应该也不会去做这样事情，真要这么做了，对他本身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弄出一个假瘟疫来，除了将京城弄得一团乱以外，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让人把事情查清楚。”略一思索，明德帝开口。
事情根本不用查，坊墙里帮忙衙役，这时候已经问出了一些东西了——像赖狗子这样人，可不是能保守得住秘密，而且，他们一开始装病时候完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直到到了现被衙役们一告知，方才知道，原来他们假装得了瘟疫，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造成后果已经完全可以让他们被斩首示众了！
“有人给百姓吃了巴豆让百姓装病？”明德帝这时候也爬到了高台上，沉着脸开口。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齐文宇有些不能理解，他对这些百姓非常好，既然这样，这些百姓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文浩虽然一开始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惊，甚至怀疑是不是齐文宇因为赌气做出了这样孩子气举动，但很却又否决了。
以前不熟悉齐文宇时候，他也许真会这样想，但熟悉了齐文宇以后，他却也相信齐文宇是不会这么做，如今看到弃文宇表情，他加确信这一点：“文宇，这次肯定是有人针对你！”
说完这话，齐文浩思维也清晰起来：“父皇，这次肯定是有人针对文宇！文宇又怎么会去做这样漏洞百出事情？”甚至还有可能也针对了他。
“把那些百姓带出来，仔细查证！”明德帝开口，瞬间有了好几种猜想，甚至怀疑到了自己另外几个儿子头上，但又有些迟疑。
明德帝孩子不多，他并不愿意随意怀疑自己儿子，而且老三做事慎密，虽然他很多时候会争对老大，但不太可能想出这样乱七八糟事情来，老五虽然肆意妄为，但应该也不会做这样全无好处事情……
难道，又是前朝余孽？亦或者还心向前朝人？要知道，这次事情，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能搞定，但即便他知道这件事跟齐文宇无关，为了给出一个交代，齐文宇还是少不得会被追究一个失察之责……
“陛下，四皇子随意关闭坊门，引发混乱，决不能再任其如此行事，应当严惩不贷！”张秉又道，其实弹劾了一位官员算不得什么，弹劾一位皇子，才算得上大事！他一瞬间，甚至神采奕奕了起来。
骆寻瑶是女子，明德帝出现以后，就被赶到了旁边，事态发展无疑是出乎了她意料，张秉火上浇油是让她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以前，骆寻瑶一度很敬佩张秉，骆家家破人亡以后也曾经有过请张秉帮忙想法，不过现，她倒是没由来地对他有了厌恶之情。
张秉一直弹劾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若他是想要为百姓谋福，之前弹劾齐文宇之前就不该看不见百姓恶劣生活状况，以前时候，也不会因为有百姓因为感谢送了他恩师一只羊，就告了自己恩师，觉得自己恩师收受贿赂。
所以，张秉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名气而已……
明德帝没理会张秉，他已经打算打开坊门，让京城秩序恢复正常了。还有就是这里积水……他直到现，才知道这些积水竟然已经肮脏到了如此程度，看来，他四儿子做法还是非常正确，而他也应该将这里积水处理好。
“不能开门！”恰此时，突然有人来到了坊门门口，阻止了衙役行为。
“罗大夫。”齐文宇原本正恍惚着，这时候却睁大了眼睛。
“陛下，这些病人并非简单装病，他们是真病了！”罗大夫开口，他如今已经年近八十，一生行医他经验非常丰富，如今一心扑瘟疫上，是有了很多独特见解。
之前那些人自己所说症状与具体情况不符合事情，他也注意到了，但是，虽然如此，他还是其中几人身上发现了瘟疫预兆……
不过，这些瘟疫预兆太不明显，又有别事情干扰，所以他一时间也不能确诊，可就刚才，那些人承认了自己装病，他又重帮几个可能得了瘟疫人诊治并且询问病情时候，却发现这些人里面似乎真有得了瘟疫人。
只是，他们吃了巴豆，说症状又给自己症状牛马不相及，所以一开始才完全没人发现罢了！
“罗大夫，死人了，有个女人死了！”恰此时，有人惊叫道。
事情一波三折，后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这些假装得了瘟疫人里，竟然真有得了瘟疫人！又或者，他们原本应该是不会得瘟疫，但吃了巴豆拉肚子以后，身体总会虚弱一些，身体一弱，还就真传染上瘟疫了。
张秉刚刚还腹中草拟着弹劾奏章，这时候却突然愣了当场。
明德帝却是带点惊讶地看了一眼齐文宇，从一开始遇刺到现，似乎一直有人针对自己这个四儿子，可是，这孩子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他这个儿子，是个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