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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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齐文俊登基之时,吏部尚书是安乐公主的公公,而后来安乐公主改嫁之后,吏部尚书就成了彭林,彭林出身不高,但却深受齐文俊的的信任,在齐文俊登基以后步步高升,就在骆寻瑶当初临死前,几乎他又要升了。

    齐文俊从来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宽广的人,他跟齐文浩势不两立,而祝家兄弟更是没少得罪他,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重用祝逊的连襟?

    除非,彭林本来就是他的人,或者说,李家本来就是他的人,

    骆寻瑶早就怀疑祝家可能像骆远一样身边有个“余思远”了,因此之前调查了很多跟祝家兄弟走的比较近的人,要不是李氏跟娘家人走的不近,她也许早就怀疑上了……

    “大哥,李氏娘家的情况怎么样?”骆寻瑶开口问道。

    “寻瑶,你也怀疑李氏?”骆寻谨问道,李氏也是刘行文的重点怀疑对象了,但李氏眼下也被关进了大牢,她跟祝逊二十多年的夫妻又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所以刘行文也就只能怀疑一下而已。

    “大哥,我觉得她很可疑,她是祝逊的枕边人,要促成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骆寻瑶开口,祝家兄弟参与了谋害二皇子的事情以后一度非常害怕,更知道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因此连王氏和李氏都不曾告诉,既然如此,王氏怎么能好巧不巧的,就那么找到了蛛丝马迹,还通过以前祝家兄弟的异常推断出了“真相”?她身为武将之后,根本没读过什么书,还咋咋呼呼的,这样一个女人,要得到这些消息何其困难?

    而且,她竟然还想拿这个来威胁继皇后,并且好巧不巧地,就在明德帝面前说出来了!

    的确没人指使王氏这么做,因为她一直都是跟李氏一起的,她们一起找到了蛛丝马迹,一起推测出了当年真相,说不定,也是一起决定了要用这件事来威胁继皇后……

    李氏一直表现的非常懦弱,她完全可以在一边稍微提点几句,然后让王氏“想通”一些事情,“推测”出一些事情,再做个决定——当初王氏在明德帝在的时候喊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李氏正好就在,说不定那时候她就做了什么。

    只要做的隐蔽一些,以王氏的情况,肯定是察觉不出的,而且,李氏自己都进了大牢了,谁会去怀疑她?就连刘行文,不也不敢确定吗?

    “李家是前朝的小官,后来爷爷打进京城以后投诚的,李氏的父亲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祝逊,小女儿就嫁给了彭林,如今李氏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妹妹。不过李氏跟自己的妹妹关系一般,彭林是个小官还喜欢说教很不讨祝家兄弟的喜欢,因此两家人的接触就很少……”骆寻谨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跟李氏有关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骆寻瑶越听越觉得可疑,直接就将李氏跟祝逊的资料翻了出来。

    李氏嫁给祝逊已经二十几年了,生育了两女一子,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儿子却很小,如今只有十岁,这个孩子李氏养着,被懦弱胆小地李氏养的跟她一个样……

    虽然祝家兄弟犯了罪,但在明德帝封锁了消息,没有说他们谋害皇子的情况下,虽然抄了家,但也没有累及已经出嫁的女儿,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寻瑶,我去查查这个李氏?”

    “大哥,不用去查这个李氏,避免打草惊蛇,你只要把王氏单独找出来,再把她是怎么在祝家兄弟入狱以后从密室发现了祝家兄弟谋害二皇子的证据,又是怎么想到要威胁继皇后的事情问个清楚就行了。”骆寻瑶开口。

    李氏要是真的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在乎,他们一不小心打草惊蛇的话,她可能会自尽也说不定,到时候线索恐怕就断了!在这件事可能牵扯到明德帝的另一个儿子的情况下,想让明德帝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往下查恐怕并不容易。

    而且,以如今的情况,即便继皇后和齐文浩的确是被栽赃了,但祝家兄弟却是真的参与了谋害二皇子的……因此,他们必须要小心行事才行,有些事情,当然也就交给明德帝自己去查很好。

    骆寻谨知道这件事很急。因此马不停蹄地就去找了周寿,然后亲自见了见王氏,并从王氏嘴里得到了骆寻瑶想要得到的消息。

    王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李氏的确都在她身边——在祝家兄弟被关进大牢以后,李氏就快成了她的尾巴了,整天哭哭啼啼地问她救人的方法。而且,虽然在祝家兄弟里密室里找到蛛丝马迹的是王氏,但提起祝家兄弟二十年前的异常的却是李氏,用这个来威胁继皇后的主意,也是王氏从李氏的话里得到了启发的。之后王氏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喊出来,更是因为眼看着宫门就要关闭,李氏哭的越来越厉害想要劝她出宫的缘故……

    “这个李氏太狠了!她连自己的命和自己的儿子的命都不在乎了吗?”骆寻谨震惊地开口。

    “十岁的孩子,若是早有准备,想要救下来不难。”骆寻瑶开口,这个孩子据说跟李氏一样胆小如鼠不愿见人,谁知道现在在牢里的是真是假?这样偷梁换柱的时候,在狱中并不少见。

    骆寻谨也想到了这一点,同时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二十年前就有人算计大皇子了,三皇子,他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吗?”

    “大哥,这就要麻烦刘行文继续往下查了,我要进宫一趟。”骆寻瑶开口,齐文宇已经在宫里呆了整整十天了,据说非常任劳任怨,这件事,由他告诉明德帝最合适,也算是给他添加筹码了。

    齐文宇的确非常任劳任怨,以至于让原本非常伤心的明德帝很是感动。

    父母年迈或者生病,当儿子的亲自照顾的事情,在寻常百姓家虽然不少,但是在仆从众多的大户人家,却非常罕见了,更别说明德帝还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无数,其实根本不用当儿子的做什么。

    因此,齐文宇刚刚说要到宫里侍疾的时候,明德帝虽然觉得他孝心可嘉,但也没有太过当回事,觉得他最多也就是跟自己说说话,然后端个药拿个水罢了,却没想到,齐文宇做的远不止这样。

    第一天过来的时候,齐文宇明显还很生疏,但却勤于动手,没少从贺喜手里抢活来做,一直坐在他身边不时帮他擦脸不说,后来还帮他擦了身体给他守了夜,而后面几天,齐文宇做的事情更是一天比一天多。

    端水送药,洗脸洗手,就连饭菜,都是齐文宇端到了床边喂他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对待,明德帝多少有些尴尬,甚至还在齐文宇要帮他擦身的时候呵斥了对方,觉得很不好意思,更在齐文宇帮他拿了夜壶的时候拒不合作,但在贺喜劝过他,说自己非常羡慕他以后,明德帝的心思却变了,慢慢地得意了起来。

    想想也是,满朝文武,基本上所有人都有儿子,但又有谁的儿子,能像他的儿子这样尽心?

    即便还在位齐文浩的事情伤心着,但明德帝这时候依然自豪了起来,甚至开始想要向人炫耀炫耀这件事了,最后,还是贺喜阻止了他这样的行为,说是不能让齐文宇在这个时候太过扎眼。

    听到贺喜的话,明德帝终于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还让齐文宇在有人来了的时候避开——他如今看好的继承人是齐文俊,要是齐文宇太过扎眼的话,最后兄弟之间会有隔阂也说不定。

    不过,就因为这样,明德帝对齐文宇多少有些愧疚,也越来越觉得对方顺眼了,偶尔想起齐文浩的事情感到非常伤心的时候,再回过头来看看齐文宇,就轻松了不少,更觉得自己原来并不是特别失败。

    如今,看着齐文宇到到外面拿饭去了,明德帝就又看向了一直和齐文宇一起在他身边伺候着的贺喜:“贺喜啊,老四这孩子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没长大,现在看看,他已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这是陛下福气好。”贺喜笑道,明德帝如今对齐文宇越来越欣赏了,这点他是非常清楚的,也觉得骆寻瑶和齐文宇是下对了一步棋。

    没错,如今齐文俊正在朝堂上帮明德帝处理政务,深受重用,可事实上,在明德帝面前说不定反而吃力不讨好,毕竟怎么处理齐文浩留下的人,怎么选拔官员之类,齐文俊想要全都做的合乎明德帝的心意是不可能的,反倒是齐文宇……明德帝如今身体不适,最是心软,齐文宇想要在他的帮助之下得到明德帝的好感再容易不过,而得了明德帝的好感,就是得了圣心。

    如今明德帝的身体虽然越来越差,但至少还能再活两年,两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又有谁知道?

    想到自己还“提点”了齐文俊几次,贺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是啊……”明德帝叹了口气:“老三老五他们,若是都能跟他一样,那多好?”虽然齐文俊早晚都会来请安,虽然齐文毅也提过要侍疾,但没人能做到像齐文宇一样。特别是齐文毅,这个他曾经非常宠爱的孩子,说是侍疾,也就来了一下午,有点事情全都指使贺喜去做了,后来喂个药吧,拿个勺子想要一勺一勺喂给他不说,还连个勺子都拿不稳。

    相比之下,帮他把药吹凉,建议他一口气全部喝下去然后立刻给他准备茶水,脏活累活也都会干还常常抢贺喜的活来干的齐文宇就好多了。

    “三殿下忙着呢。”贺喜开口:“不过四殿下确实做得很好,老奴现在都没活干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最近更是劳累,也该休息一下。”明德帝笑了笑开口,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二皇子的事情又让他心里警戒对宫女太监排斥起来,因此最近一直不愿意让太多的宫女太监近身,服侍他的任务,多半也就到了贺喜和齐文宇身上,这两人甚至还轮流给他守夜……谁家的儿子能做到这个程度?

    “老奴常常能休息呢,这不,福王去忙去了,老奴也就闲下来了。”贺喜笑道。

    “这倒也是。”明德帝开口,刚说到这里,外面却突然有太监来报,说是福王妃进宫来给福王送东西。

    “她也惦记着文宇把,今晚就不用文宇伺候了,让他陪陪他的王妃去。”听到“福王妃”三个字,明德帝就又想起来齐文宇刚刚大婚完,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对方成亲前就来找了他,说是成亲后要好好地玩一个月,可最后没玩几天就接连出事……

    等他病好了,一定要好好赏赐一下齐文宇。

    明德帝让小太监去传话以后,本以为接下来看不到齐文宇了,却不想齐文宇没过多久,竟然就又来了。

    “文宇,你怎么回来了?”明德帝惊讶地问道,不过虽然这么问,他还是有些高兴地——当父母的,总会希望自己在儿子心里最重要。

    齐文宇脸上满是惊喜,却是一进来就跪到了明德帝面前:“父皇,大哥没有害死二哥,我找到证据了!”

    “你说什么?”明德帝躺在床上,听到这话以后却是猛然间坐了起来,他这些日子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但即便如此,也依然心里难受,现在,齐文宇竟然这么说?

    “父皇,大哥和母后真的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我找到证据了。”齐文宇开口,满脸的兴奋。

    “文宇,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你确定?”明德帝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废了皇后和太子才十天,但毕竟已经废了……

    “父皇,我找到证据了,不然把王氏和李氏抓来问问,也是问的出来的。”齐文宇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那叠纸,开口。

    明德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以后,才道:“你详细说说。”

    “好。”齐文宇立刻就点了点头,之前骆寻瑶已经把该说的都告诉他了,却让他不要提到她,他也就听话地没提起:“父皇,我之前跟你说了要去调查以后,就找了骆少尹和刘行文去查这件事,他们两个日夜不休,查了十天,终于查到了!”

    “查到了什么?”明德帝记下来齐文宇提到的两个名字,问道,一双手却忍不住抖了抖——如果齐文浩没有犯错,那就真的太好了!

    不过,如果齐文浩是被陷害的,那到底谁是凶手?

    “父皇,是李氏,这一切都是李氏勾结别人做的,李氏是祝逊的妻子,知道祝家兄弟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她把这些消息告诉了背后的人,然后那人又找了宫女假扮是母后的人,再吩咐祝家兄弟做事,这次王氏突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是李氏安排好的!”齐文宇将李氏的嫌疑详详细细地说了,又道:“父皇,骆少尹权利不够,所有只是问了王氏一些事情,却没有审问李氏,父皇可以派人去审问一下,一定要快点!”

    “李氏?”明德帝的脸色异常难看,因为祝家兄弟受了刑以后才终于招出谋害二皇子这件事,王氏又说了没人指使,她吓得失禁的模样更是他亲眼所见,因此他也就信了,而现在,他竟然是冤枉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别人陷害为什么要等了二十年才说出来?

    明德帝不可能立刻就信了齐文宇的话,当下看向了贺喜:“贺喜,你帮我更衣,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王氏李氏还有祝家兄弟以及李氏的小儿子都带来,还有周寿、骆寻谨和刘……刘什么?”

    “父皇,他叫刘行文!”

    “对,就是刘行文,把他也叫来。”明德帝开口,这件事,他要亲自弄明白才行!

    虽然天已经开始黑了,但是明德帝有令,贺喜还是很快就把人都找了来,甚至丝毫没有惊动不该惊动的人,也封锁了消息不让这件事外传。

    李氏被打晕了,王氏是先被带来的审讯的,在已经怀疑了李氏的情况下再去听她的话,自然就能听出不少破绽来,随后,明德帝又把祝家兄弟叫了来,然后说出了怀疑李氏的事情。

    “李氏?不会的,怎么会是她?”祝逊一直摇着头,他虽然养了很多女人,有时候也觉得李氏太过胆小上不了台面,但李氏毕竟是他的揭发妻子,不久前,他还因为觉得自己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和李氏而愧疚万分。

    “那个宫女说的你们祝家的事情,李氏知道吗?”明德帝开口问道,却觉得自己整颗心好像被捏住了一样难受。

    如果齐文浩母子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到底是谁布置了这样的事情?是能从这件事里得利的人?

    “李氏,应该是知道的……那个宫女说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情,那些我应该也跟李氏提起过……”祝逊动了动嘴唇,开口,谁都有新婚燕尔的时候,而且李氏年轻的时候又温柔又漂亮,晚上相拥而眠他自然也会说很多话。

    “皇上,我们做的很多事情,有些都是在家里听到什么话受了启发的,之前我们让人去烧那个官员的房子,是因为有个丫头说她的亲戚的房子被烧了以后,穷困潦倒之下卖地卖老婆了!”祝谦突然开口,再往前的事情他也不记得了,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还是记得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李氏的那个儿子,是真的还是假的?”明德帝又问。

    祝逊一僵,过了一会儿才抖了抖嘴唇:“是假的。”儿子是假的他早就发现了,但连自己的大哥都没告诉,因为想要给自己留条血脉。

    “皇上,这个李氏,必然是其他人派到祝家的,她不仅配合着那个人害死了二皇子,还扳倒了大皇子,扳倒了皇后娘娘!”刘行文开口,他一直在想办法找出害死了自己的大哥的真凶,现在,他觉得这两桩事情的炮制者,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对明德帝来说,刘行文这个还没做官的年轻人这样插嘴本该是令他不快的,但这个时候,他却没有追究,反而让人将李氏带了来,严刑拷打。

    李氏一开始完全不承认,一直哭,还装作晕倒,但她这样的把戏,在刑罚面前却完全算不上什么,也就换来了两盆冷水。

    那两个之前刑讯过祝家兄弟的老太监在她嘴里放了根小木棍,用绳子绑到她脑后避免她寻死,然后各种各样的刑罚,就毫不客气地用到她身上,这还不算,刘行文还一直在旁边用着各种各样的事实打击她,又说了要怎么对付她的儿女,怎么对付她的妹妹……

    顶得住那些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的有几个人?平常的时候,屈打成招让人认了死罪都可以,现在自然也能让李氏这么一个妇人把自己知道的全招了。

    前朝余孽,竟然是前朝余孽!

    李氏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多,不过她其实并不是她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她父亲在乱世里捡来的,她从小就被专门培养,后来又被嫁给了祝逊。

    刚嫁给祝逊的时候,她只要做点传递消息的小事,但却时时有人提醒她她的身份,让她不能泥足深陷,还有人给她送来不能有孕的药,而后来,就有人找到她,让她配合着谋害了二皇子。

    在二皇子的事情发生以后,整整二十年,都没人让她做什么,她也有了孩子,不过每月一次的提醒却没有停下,所以她也一直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

    然而,就在她以后生活就会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那些人却又出现了,然后让她做了如今这件事。

    “一开始,他们只让我鼓动祝逊他们去烧那官员的房子,我听了,也做了,后来祝逊他们入狱以后,他们却绑走了我的儿子……曜儿那么乖巧,我不想让他出事,就把二十年前的事情说出来了……”其实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虽然一直有人提醒,虽然祝逊算不上是个好丈夫,但她有儿有女,即便受过十几年的“教育”却也不想毁了自己现在的生活,但她最宝贝的儿子被抓了,这就又有所不同了。

    “你说什么?曜儿不是被你送走了,而是被抓起来了?”祝逊震惊地问道,本来李氏跟他说她因为害怕出事把自己的儿子换走了的时候,他还觉得李氏很聪明,但现在,他却恨李氏恨到不行。

    前朝余孽把他儿子抓走了,那孩子还能有活路吗?

    因为是王氏把消息透露出去的,所以她这些日子在牢里每天都被人指责,本来很怕她的儿媳妇更是恨她恨到每天对她又打又骂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一知道真相,就朝李氏扑了过去:“李氏,你混账!你个贱|人,不得好死!”

    事实上,听完李氏的话,有反应的绝不止王氏一个——在场所有人,此时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前朝早就被灭了,但是前朝余孽竟然还能害死明德帝的一个儿子,又扳倒了风头正盛的太子!

    而在这些人里,明德帝的心情绝对是最为复杂的,他眼下对齐文浩的非常愧疚,实在不知该怎么对待自己的这个儿子才好,偏偏,虽然齐文浩没参与这件事,但祝家兄弟的确是害死了二皇子的凶手之一。

    “李氏,前朝余孽对陛下有恨,想要谋害二皇子很正常,但完全没有理由在事隔二十年之后,再让你把这件事暴露出来,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前朝余孽,是不是勾结上了什么人?”刘行文突然开口,他从很久以前,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三皇子身上,现在当然也不会真的就觉得这一切全是前朝余孽做的。

    说不定,三皇子跟前朝余孽有关?

    明德帝本来正在沉思着,现在听到刘行文的话,也是浑身一震,然后看向了李氏。

    李氏已经精疲力尽,身上连完好的皮肉都没几块了,不过听到刘行文的问话,她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人神通广大,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藏在李氏背后的人才是真凶,这件事一定要查到底!”刘行文跪在了明德帝面前,坚定地开口

    查下去,查下去可能会查到什么?明德帝有些恍惚,听到背后的人是前朝余孽以后,不能否认,他起初是松了一口气的,随即却又怀疑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前朝余孽,他们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难不成宫里也有前朝余孽在?还那么神通广大?

    从两年前齐文宇摔断了腿开始,前朝余孽的消息就频频出现了,这两年京城出了不少事情,似乎都跟前朝余孽有关……

    明德帝捂住了自己了额头,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查,一定要查下去,不过,这件事要悄悄地查……”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但就算这样,也一定要查下去才行!

    祝家的那些人,都被重新关进了牢里并专门派了人看着,与此同时,明德帝又给了刘行文非常大的权限,让刘行文和周寿骆寻谨一起调查这件事,等吩咐完了这一切以后,他就只留下了齐文宇和贺喜两个人在身边。

    “你们说,这件事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明德帝又像是在问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贺喜没说话,在明德帝看不见的角落里拉了齐文宇一把,让齐文宇也别说话。

    没人回答,明德帝也不在意,又道:“你们,陪我去看看文浩吧。”贺喜是明德帝最信任的人,他绝不会怀疑贺喜,而齐文宇……眼下这件事都是齐文宇找人四处奔忙调查出来的,他可能会怀疑别人,却不会怀疑齐文宇。

    贺喜把周寿等人带进宫,还能不让别人发现,但明德帝要出宫,还要去见见齐文浩,却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毕竟,明德帝身边还是需要有人保护的。

    好在,这件事就算被幕后的人知道也无碍,毕竟明德帝一向心软,想要去看看被自己废了的儿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带着一小队禁卫军,明德帝的轿子安静地离开了皇宫。

    一开始的大皇子府,后来的太子府是什么样子的?所有来过这里,见过这里的情况的人,恐怕都能说出一大堆的溢美之词来,就算要让这些人作诗作赋的称赞这里,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齐文浩之前一直以自己的这个宅子为毫,现在却对这个宅子厌恶起来,常常有把这里砸了的冲动。

    当上太子以后,齐文浩一度非常繁忙,那个时候,他觉得若是可以不用上朝,不用处理政务,什么都不做好好休息几天,绝对是非常舒适的,但如今真的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却吃不下睡不着。

    他的父皇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留下了他的一条命,却也下旨不让他离开这里,以后,他的一辈子,就要在这个宅子里度过了……

    最初的两天,齐文浩一直坐在门口,死死地盯着大门,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睡觉,直到后来他的几个孩子来到他身边,哭着问他怎么办,他才终于回过神,不再糟蹋自己的身体。

    已经是夜晚了,齐文浩却无睡意,反而点了灯,独自坐在书房里,拿出了纸笔打算作画。

    他小时候虽然顽皮,却极为喜爱画画,当时二皇子还在,他的父皇对他也没什么要求,就常常夸奖他画的好,又专门请了人教他画画,而那个时候,他还想着要画出一些可以流传千古的话来,他还在自己的二弟面前炫耀,说他要画很多画,让自己的画价值千金,然后就可以用自己的画给人送礼,不用花钱了——他的母亲娘家没什么势力,因为国库空虚的缘故他的父皇也给不了太多赏赐,所以他小时候,他们母子两个没少为了送礼什么的来回算计……

    如果二皇子还在就好了!他不用当太子,以他的年纪,如今怕是早就封王了,然后他就可以当一个闲王,想画画的时候画画,想跟自己的妻妾玩乐的时候就跟自己的妻妾玩乐,即便惹了事,也自然有人会摆平——他的大伯瑞王这些年就没少惹事,生活的无比肆意,他父皇还很喜欢这样的情况。

    除此之外,他还不用为了政务忙的想要睡个好觉都难,反而可以四处去看看,比如说南疆。这一年半以来,他听了很多南疆的事情,对南疆也无比好奇,一直想去看看却一直没有机会……

    听说,南疆有个地方还流行走婚?女人都不出嫁而是盖个楼,然后就等男人半夜来敲自己的门,而生下的孩子,也由女人和她的兄弟抚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他都没去过,以前他觉得这天下都会是自己的,因此完全不稀罕,现在却是想要出去都没机会了……

    齐文浩安静地坐着,被冤枉了以后,他应该会很愤怒很绝望,但事实上,他却只觉得心冷。

    “王爷!外面的门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齐文浩记得,这个女人曾是自己最喜欢小妾,因为喜欢,他以前甚至并不禁止对方出门,现在,她也出不去了……

    不对,她说了什么?门开了?齐文浩手里的笔突然掉下来,落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墨团,他慌忙站了起来,往外走去——他要去看看,那扇已经十天不曾打开过的门,是不是真的开了。

    门确实开了,天色很黑,但齐文浩还是看到了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父皇?”

    “文浩……”明德帝突然有些哽咽了,他病了,一下子老了很多,不过他的这个儿子,情况竟然不比他好多少。

    到底是谁在算计他的儿子,这件事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查到的可能是自己另外的儿子,也不会收手。

    作者有话要说:跟昨天一样,肥肥的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