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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堇应酬王氏的当口,江世霖正与夏知贤说话。夏知贤的主题与王氏差不多,江世霖与他周旋了一会儿,便提出和夏堇一起正式拜见夏佥。
夏知贤为难地告诉他,就算是他,也很久没见到夏佥了。江世霖一脸惊讶地问为什么。夏知贤叹了一口气,担忧地说:“其实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你们的二叔父、二婶娘当家,他们说你们祖父病了,自然就是病了,哪容得了我们多嘴。”
“既然祖父病了,应该请大夫才是。不知道二叔父请了哪几位大夫替祖父诊治?”
“对了,请大夫!”夏知贤连连点头“父亲都病了几个月了,一直没见好,身为儿子,自然应该再请大夫过来诊脉。我这就命人请大夫。”
“三叔父,我们还是先去探望祖父,看他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再决定是否另请大夫。”
“对,对,对。”夏知贤谄笑着点头,亲自走到门外安排,故意大声吩咐下人,让他转告夏知瑜,他们今日若是见不到夏佥,不是去请大夫,就是去请衙门的人。
江世霖听到这话,眯着眼睛打量夏知贤。来喜趁着夏知贤不注意,低声禀告江世霖,夏知瑜从大门离开后,直接回了二房的院子,这会儿已经去见夏佥了。至于二房那边,他们先前收买的人使了银子打听,并没发现特别的事情。这两日也并没见夏知瑜夫妻与什么人偷偷见面。江世霖稍一沉吟,低声吩咐了来喜几句。
片刻,夏知贤回屋继续与江世霖说话。很快,王氏派人来问,夏堇想知道什么时候去见夏佥。又过了一会儿,夏知瑜派人请他们去见夏佥。
一路上,江世霖和夏堇都觉得奇怪。就算伍师爷吓住了夏知瑜。他也没道理这么配合。两人对视一眼,夏堇低声说:“或许,我应该先见一见二妹。”夏芯不同以往的安静让她忧心。
江世霖摇头表示不赞同,压低声音说:“即便你二叔父已经说服你祖父,家丑不可外扬,他也再难相信二房。他们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怕只怕,他们想玉石俱焚。”夏堇满眼忧虑。前世她就是凭着必死的决心,才能让江家家破人亡。她知道这种决心的可怕。现在,她有了牵挂,再难做出那样的事情。可二房已经陷入绝境了。
“若是如此,你就更不能见她。”江世霖坚定地摇头。
夏知贤夫妻在前面引路。两人同样正窃窃私语。原本他们想从江世霖和夏堇口中讨一句承诺,结果他们都失望了。王氏见丈夫眉头轻蹙。低声安慰:“不管怎样,二房昨日那么一闹,这会儿是彻底没戏了。大嫂没有儿子,只能过继我们的儿子。这个家,迟早是我们的。还好先前没有闹上公堂。这会儿可算是峰回路转了”
四人各怀心思,先后踏入了夏佥的住处。夏堇看着满院的杂草,心中不禁凄然。因为母亲,她一向与祖父不亲近,不过她对这个院子再熟悉不过。她知道夏佥最重视整齐,以前就连墙角都不会有一株杂草。
正屋内。夏佥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道袍,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夏知瑜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见四人走了过来,他低头与夏佥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夏佥没有理会他。只是正襟危坐,似老僧入定一般。
夏知瑜无奈,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深深看了江世霖和夏堇一眼。江世霖上前一步。挡在夏堇身前,对着夏知瑜挑衅地一笑。夏知瑜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续而又越过他的肩膀,看着他身后的人影。江世霖心生警惕,迎着他的目光上前,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说:“看起来,二叔父很关心我的妻子。”
“大家都是一家人,关心是应该的。”夏知瑜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江世霖看得出,他比先前镇定了很多,想来一定和赵氏商议出了对策。他冷声回了一句:“二叔父放心,木槿自有我关心,若是有人让她少一根头发,我定然会替她百倍、千倍讨回来。”他的声音不高,但屋内的夏佥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自夏知瑜打开房门,夏知贤和王氏早就一步上前跪在夏佥面前痛哭流涕,痛陈他们的担忧与关切。夏佥从始至终只是闭着眼睛端坐。这会儿,听到江世霖的话,他才睁开眼睛打量他。
夏佥从未见过江世霖,却听过他的不少传闻。他刚才的那句话杀气很重。据说,他小小年纪处事却比江光辉更狠绝。另外,他生活奢靡,喜好女色也是出了名的。
先前,当他得知江世霖醒了,就一直在想,夏堇为何不赶快带他过来见他。江家在江世霖病重时强娶夏堇,摆明是为了出一口气。他得罪不起江家,只能由着夏知瑜把她绑上花轿。内心深处,他一直希望江世霖赶快醒来。在他看来,不管江家逼婚的原因、过程如何,只要是喜欢女人的男人,一定会喜欢夏堇。一旦江世霖喜欢上夏堇,夏堇一定不会不理冯氏,对夏家的事置之不理。事到如今,他们是夏家唯一的希望了。
四目相接的瞬间,夏佥知道自己是无法驾驭江世霖的,但值得高兴的,他对夏堇一直是保护者的姿态。他的目光落在孙女的身上。几个月未见,她出落得更漂亮了。他们站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沉默的瞬间,夏知贤与王氏跪在地上对视一眼。他们意识到,夏佥恐怕不会轻易原谅他们。他们必须把不孝的罪名全部推给二房。
一旁,夏知瑜的目光一直未离开夏佥。自他软禁父亲,父亲就再没与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此刻他终于相信,父亲从没有放弃大房。即便夏知翰已经死了,他转而把希望寄托在了夏堇身上。他的目光徒然冷冽了几分。夏堇不过是出嫁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回娘家指手画脚?
江世霖上前两步,弯腰对着夏佥行礼。他知道夏佥的意图。既然他喜欢夏堇,有些事即便他不情愿,他也躲不过。他唤了一声“祖父”等待夏堇上前,与他一起向夏佥磕头敬茶。
夏佥端坐着受了他们的礼,满是褶皱的老脸终于有了些许笑意。他注意到,他们起身的时候,江世霖扶了夏堇一下,动作极为娴熟。夏堇没有半丝抵触与抗拒。这明显就是习惯动作,他们不是在做戏。
沉默中,夏佥慢慢放下了茶杯。王氏最先沉不住气,说道:“父亲,堇丫头这次回来,有重要的话对您说。”
夏知贤立马横了王氏一眼,示意她别说话。王氏急切地朝夏堇看去。夏堇慢条斯理地说:“三婶娘,我是晚辈,有什么话也是长辈先说才是。不知道二叔父有没有话对祖父说?”
随着这话,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夏知瑜身上。夏知瑜低着头,上前两步跪在夏佥面前。江世霖当着夏佥的面,不屑地冷笑一声。夏知贤的眼睛转了一圈,对着夏佥说,他们知道他病了,一直很想探望他,但都被夏知瑜拦住了云云。
夏佥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心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他的三个儿子,大儿子最像他,从小聪颖好学,却患上了心痛症,之后又为了一个女人拂逆他。二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他希望他能脚踏实地,结果他却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小儿子凡事都喜欢耍小聪明,好高骛远,急于求成。他活了大半辈子,眼见着家族一天一天败落,他死后如何面对夏家的列祖列宗?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夏堇忧虑着夏芯的悄无声息。上前一步说道:“祖父,其实自从您生病静养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有些甚至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说起来,我和二妹好些日子没见了。不如请她过来,向祖父请个安,我正好有事,当着大家的面问她。”
闻言,江世霖转头看了夏堇一眼。这不是他们的计划。难道——他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朝着跪在地上的夏知瑜看去。
夏知瑜低着头,轻轻扯动嘴角哀泣:“父亲,是儿子教女无方”
“二叔,你那仅仅是教女无方吗?”王氏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毁了所有人的亲事,夏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夏佥高声斥问。
“父亲,我说不出口!”王氏的表情,恨不得上前踹夏知瑜一脚。
夏知瑜对着夏佥重重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父亲,很多事情现在根本就说不清楚了,其实芯丫头早就知道错了,所以昨日就已经去庵堂出家了。”
一听“昨日”二字,江世霖看着夏知瑜的背影,表情凝重。这几天,他一直派人注意着夏家。昨日除了赵氏和王氏的马车,夏家根本没有人出府。说起来,若不是江世澈喋喋不休地教训他,赵氏根本没有机会在他家大门口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