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非她不可

花裙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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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大尤氏死后,江光辉的女人一个接一个,他也从不管束江世霖在外面的荒唐行径,可是让儿子纳一个欢场女子为妾,他还是心有抵触的。听到下人说,江世霖来了,他对小尤氏说了句:“我自有安排。”把她打发走了。

    江世霖在院子里中被小尤氏拉住,说了两句话,这才进屋向江光辉行礼。江光辉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端起桌上的鲍鱼粥喝了两口,皱了皱眉头,扔下勺子问道:“你找我有事?”

    江世霖见屋子中并没下人伺候,这才说道:“父亲,昨晚您对我说了很多话”

    “不过是一些酒后胡言。”江光辉打断了他,又忍不住问:“我都说了什么?”

    “其实,以前的事,您对木槿,多有误会。”

    江世霖才说了这么一句,江光辉的眼中已经闪过不悦。他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先前她是不是被崔文麒绑架,之后与他单独呆了几个时辰?”

    “父亲,就像我先前告诉您的,崔文麒意图绑架是真,但仅此而已。”

    “好,这事暂且不论,但先前的事,你一清二楚。我做足了礼数,让媒婆拿着重礼上门,可夏家是怎么对我们的?还有,你没醒的时候,她和卫晨”

    “父亲,我对您说过,木槿与卫大夫之间,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用说了。”江光辉断然摇头“本来,我早就不想留她。现在,既然你喜欢,暂时就让她留在你身边。至于你未来的妻子,我会慎重选择”

    “父亲,她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另外,你既然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下绿萝,就把她接入府中吧。”

    江世霖知道,江光辉一向把欢场女子当成玩物。他居然要求他把绿萝带回家,这就表示在他心中,夏堇还不如绿萝。绿萝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很清楚。他绝不会自找麻烦。“父亲,我已经把她送人了。”

    “你把她送给谁了?”江光辉压根不信。他甚至觉得,因为夏堇,儿子彻底变了。另外。他是否身有隐疾,他无法肯定。他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桌子。自从“夏堇”两字出现在他的视线,他的生活就没一刻安生。一定是她的八字和江家相冲。他决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江光辉思量间。江世霖同样在思考。他买下绿萝不过是迫于受伤前的承诺。就算他没有爱上夏堇,他也不会纳绿萝为妾。他本打算把她留在明月楼晾着。待她确认他对她无心,自然会去找其他目标。如今,恐怕他得先下手为强。“父亲,我买下绿萝。是因为她极聪明,又懂得哄人。您不是一直想和京里的人搭上关系吗?到时她有大用处。”

    江世霖一会儿说,他已经把绿萝送人了,一会儿又说,是预备以后送人的,江光辉一听便知道这些都是他的推搪之词。他不容质疑地说:“绿萝这样的女人。多得是,以后的事我自会安排。”

    “父亲,我不是您。木槿也不是母亲”

    “你说什么!”江光辉猛然站起身,怒道:“她怎么能和你的母亲比?”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江世霖懊恼自己的失言。

    在江光辉心中,即便他对大尤氏有再说的怨恨与不满,也绝不容许旁人说她半句不是,包括他们的儿子。他瞪着江世霖。失望地说:“世霖,自你醒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江世霖表情一窒,低头回道:“父亲,我喜欢木槿。我,非她不可。我知道,您明白这种感受的。”

    江光辉一下跌坐回椅子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的儿子他了解,他并不是开玩笑的。“这才多少时间?”他失笑。当初,他喜欢上大尤氏,不过是惊鸿一瞥。有些事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

    “父亲。”江世霖上前两步,半跪在江光辉面前,抬头看着他说:“我从没有这么喜欢一个女人。绿萝再美,再温柔体贴,都比不上木槿。她有很多缺点,她总是口是心非,又喜欢胡思乱想,可我就是喜欢她。在我眼中,哪怕她生气使小性子,也是最美丽的”

    “她不会喜欢你的。”江光辉悲从心中。“就算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真心喜欢你。她对你最多就是感激,是依附。她的心是你永远无法触及的。直到她咽气,你也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江光辉的脸上满是悲戚,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江世霖在昨晚就听过这些话。他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木槿也喜欢我。只要我没有其他女人,她的喜欢是不会变的。”

    “世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光辉满脸震惊。他爱大尤氏,但还是接受了她安排的通房。

    江世霖郑重地点头,回道:“父亲,您应该比我清楚,外面那些女人,都是一样的。有时候,不要说她们的名字,就算是容貌,我转身就忘了。可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记住了她。先前我们迟迟没有圆房,因为我知道她还没有喜欢上我。可即便她不喜欢我,我宁愿回家与她怄气,也不想在外面对着其他女人。父亲,您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

    江光辉依旧只是震惊地看着江世霖。许久,他一字一句说:“我应该一早把她杀了。”

    “父亲,您说过,妻子只是生儿育女的工具。既是如此,我娶什么人对您而言根本没有区别。您若是为了江家的子孙,她读得书比我多,性格温顺,容貌秀丽,心地善良,是最适合当母亲的人”

    “世霖,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她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当初,她为了保住性命,不惜谎称与你早有私情。她为了能够回娘家探望她的母亲。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只为了让世澈同情她。她撺掇卫晨与她私奔,也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活着,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父亲,您说的事,我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这么说吧,若不是为了岳母,她不会上花轿,也不会努力活在这个世上。”说到这,江世霖的心中一阵抽痛。夏堇为了母亲而活。但她的母亲却让她失望了。她受了太多的伤害。“父亲,我喜欢她,我想保护她。为了我。我希望您能试着接受她。退一万步,就算她不喜欢我了, 我也希望她好好活着。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江光辉苦笑。他曾经对自己的父亲说过,大尤氏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他非她不娶。他的父亲屈服了,可最后,她却伤了他的心。“世霖,女人是很固执的。她若是不喜欢你,不管你对她多好。她都不会喜欢你。现在,趁着你对她的感情不深”

    “父亲,已经太迟了。”江世霖断然摇头。“退一万步,即便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我也只喜欢她一人。若是我有子女,只会是她生的。”

    “你!”江光辉的拳头重重一锤桌子,站起身背对江世霖。“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世霖不明白,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父亲为什么还是那么固执。他对生母的印象不深,从他记事起,父亲就告诉他,女人只是玩物,不值得喜欢,更不能付出真心。他看着江光辉的背影,昨晚他说的那些话,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们父子,用涿州百姓的话,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同样的好色荒淫。

    “父亲,与母亲成亲,您后悔过吗?若是时间回到二十多年前,您还会坚持娶她吗?”江世霖询问。他知道答案,昨晚江光辉就把答案告诉他了。

    江光辉没有回答,只是冲江世霖挥挥手。“你先回去,我头痛,要歇一会儿。”

    “父亲,我对木槿的喜欢,和您当年对母亲的感情是一样。我相信,我和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是喜欢我的。我只想和她白头偕老,希望您能成全。”说罢,他对着江光辉行了一个礼,退出了屋子。

    江光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转头朝院子内看去。江世霖和江世雲,他一向偏疼大儿子,因为他的身上有太多大尤氏的影子。他用真心对待大尤氏,但她对他只有虚情假意。可时间若是回到二十年前,他明知道自己会受伤,还是娶她。即便她从没爱过他,她替他留下了一个儿子。可是从另一方面考虑,江世霖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害?

    江光辉的眼眶湿润了。每一次,他看着江世霖,就会想到大尤氏。这个世上,他最爱的就是他们母子。可同样是他们,让他一辈子痛苦难受。他们父子不能走上相同的道路。即便江世霖会恨他,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重复自己的悲剧。

    “来人,请太太过来。”他扬声命令。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第240章 伤痛

    小潘氏行至江光辉面前,见他衣衫不整,正要命竹青替他更衣,就听他说:“我有事交代你。”小潘氏挥手示意竹青带着小丫鬟们退下,给江光辉倒了一杯热茶。

    江光辉沉声吩咐:“八月十五,你带她去上香,然后给她一杯毒酒。”

    小潘氏险些摔了手中的茶壶。她不可置信地问:“老爷,您是说堇儿?”

    “对。”江光辉点头“世霖那边,事后我会对他解释的。”

    “老爷,妾身不明白。妾身以为您已经改变主意了。”小潘氏的心思千回百转。

    “你对她,改变看法?”江光辉冷哼,续而又道:“也对,你们是同一类人,自然会惺惺相惜。”

    小潘氏忽略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劝道:“老爷,就妾身看来,世霖和堇儿”

    江光辉重重撂下手中的杯子,讥笑着问:“你想告诉我,她也喜欢世霖?”

    “老爷,人心都是肉长的”

    “若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问问自己,为何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身孕。”

    小潘氏一下子面如死灰。

    江光辉一甩衣袖。行至窗口背对小潘氏,冷声说:“不要以为我是傻子。”

    小潘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艰难地说:“老爷,子嗣是讲缘分的。妾身只有敏慧一个女儿,是妾身福薄。”

    江光辉笑了起来,尖声讽刺:“好一个福薄,果真是大家闺秀。”

    小潘氏低头跪在地上。炙人的沉默中,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青石地砖上。

    江光辉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窗外。大尤氏让他伤心痛苦。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着她,念着她。小潘氏和大尤氏是同一类人。他虽称不上爱她。但至少是尊重她的。可她和大尤氏一样,从心底看不起他。她们尽心服侍他,照顾他,不过是因为她们是他的妻子。他一直知道,大尤氏生下江世霖。小潘氏生下江敏惠之后,她们便不愿再替他生孩子,甚至不愿与他同房。有她们作为前车之鉴,他怎么会糊涂得替儿子求娶夏堇?

    小潘氏低头跪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有些事,她无从解释。她很感激江光辉。没有把一切挑明。他虽然粗俗,很多时候根本不讲道理,说话伤人。但至少他的心肠不坏。他的确有理由生她的气。她再怨,再恨,再伤心,都必须扮演好江家二太太的角色。这是她的职责。

    小潘氏双拳紧握,压下眼中的泪水。低声劝说:“老爷,妾身明白您的忧虑。但是换一个角度,若世霖的确喜欢堇儿,而她不在了,世霖怨恨我们还在其次,恐怕他会一辈子记着她,念着她。我想,这不是老爷想看到的。”

    江光辉依旧没有说话,但不可否认,小潘氏说中了他心底最深的忧虑。他只想儿子高兴,不想他走上他的老路,可江世霖那些话,你二十多年的他一模一样。

    “老爷,不管她对世霖是否真心,至少妾身相信,她是真心的,世霖也是这么认为。只要世霖一直相信这份‘真心’,就绝不会伤到他。再说,世霖年纪不小了,家里的事迟早都要交给他。不管是您,还是故去的大姐,都不希望看到他声色犬马过一辈子。这一次,或许是契机。”

    “我不相信她。”江光辉摇头。

    “只要她能让世霖相信她就够了。”

    “世霖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江光辉转身对着小潘氏怒吼。他的儿子值得更好的女人,他的妻子必须真心实意死心塌地对他。

    小潘氏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她用意志力强撑着,一字一句说:“老爷,妾身以为,您比其他人更理解世霖的心情。”

    江光辉再次背过身去。他的儿子居然告诉他,非夏堇不可。他苦笑,对着小潘氏说:“你去警告她,将来她若是让世霖伤心,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小潘氏点头应下。她行礼退下,才跨出大门,突然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竹青急忙上前扶住她,急切地问:“太太,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小潘氏推开竹青,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

    “太太?”竹青欲上前搀扶她。

    “没事。”小潘氏横了竹青一眼,命她退回自己的位置。她抬起头,如往日一般行走,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可她的心却异常苦楚。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她也希望儿女绕膝,丈夫疼爱的日子,但是在她第一次踏入涿州城的那刻,她的悲剧人生就已经注定了。

    行至蘅安院,她遣退了所有丫鬟,独自跨入屋子。枯坐在桌前,她的目光紧盯着桌上的茶杯,思绪早已飞回了过去。若大潘氏没有嫁给江光耀,若没有那座煤矿,她是绝不会嫁给江光辉的。如果她没有嫁给江光辉,她的人生会不会不同?

    想到这,小潘氏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她怅然苦笑,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她咬牙想要止住眼泪,泪水却掉得更凶了。她用双手抓住桌布,用力一扯。茶杯连同茶托、灯盏,全都摔在了地上。

    “太太?”

    竹青的声音唤醒了小潘氏。她跌坐回椅子上,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没事。你进来吧。”她深吸两口气,正襟端坐。

    竹青推门而入,看着满地的狼藉,担忧地朝小潘氏看去。

    “你收拾一下。”小潘氏命令,停顿片刻又道:“今日的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东府。”

    竹青点头,独自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又换上了干净的桌布。小潘氏呆呆地坐在一旁,直至竹青收拾完了。她才吩咐:“你去打听一下,三爷、三奶奶今日都做了什么。对了,上次让你打听的事。结果如何?”

    竹青为难地回答:“前些日子,三奶奶在池清居换了不少下人,她和三爷又一向不喜欢丫鬟时时刻刻在跟前伺候,不过三爷十分喜欢三奶奶应该不假。”说到这,她脸颊微红。小声禀告:“听说,三爷和三奶奶多次一起沐浴。”

    “那上一次呢?三爷明明一直都在池清居,为什么谎称一大早就去明月楼了?”小潘氏追问。

    “回太太,据杏红说,因为三奶奶前一天受了惊吓,所以三爷一整天都在屋里内陪着三奶奶。不过奴婢问过负责浆洗的小丫鬟。奴婢猜想。三爷和三奶奶可能是在那时候圆房的。三爷谎称去了明月楼,大概是三奶奶的意思。”

    小潘氏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又问了几件琐事。便遣退了竹青,依旧一个人坐在屋子内。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小丫鬟说,江世霖求见,她检查了妆容。这才命他进屋。

    江世霖自辞别江光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先前他的那番话或许能让父亲接受夏堇。也可能迫使他对夏堇下毒手。听说自己走后,父亲立马把小潘氏叫了过去,他急忙过来求见。对着小潘氏行过礼,他说道:“母亲,我来找你,有两件事不,三件事”

    小潘氏点点头,示意江世霖继续往下去。她没有见过大尤氏,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src="/utex.asp?bid=70&id=34527"></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