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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世霖原本以为夏堇会趁着黄氏的心理防线被击溃,继续追问,却发现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此刻是审问黄氏的好时机,可是没什么比他身边的女人更重要。他扶着夏堇往外走。
“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马车上,这是夏堇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江世霖深深懊恼。他不该心软的。
回到江家,夏堇不顾江世霖的阻拦,强撑着精神给江光辉和小潘氏请了安,回到池清居就躺下了。她睡得昏昏沉沉,待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吃过午饭,喝了药,夏堇带着丁香去池清居请安。原本她打算问一问大潘氏的病情,再请示小潘氏,自己是否应该备了礼物去东府探望。她还没开口,就从小潘氏嘴里得知,江世雲病了,已经三四天了。
初时夏堇并未在意。江世雲只有八岁,小孩子生病很正常,再加上小尤氏对儿子的事总是一惊一乍,说不定只是偶感风寒罢了。可当他听到小潘氏说,江世雲精神不济,日渐消瘦,吃了几天的药却丝毫不见好转,她暗暗心惊。
前世,她并不知江敏惠的确切病征,但日渐虚弱是她亲眼所见。如果她记得没错,江敏惠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病的。当时,包括小潘氏在内,大家都觉得是她身子底子差,才会在换季之时突然生病。初时谁也没想到,她会因此一命呜呼。之后,小潘氏因女儿的死彻底变了。
夏堇有强烈的预感,这事很不对劲。她定了定神,对着小潘氏说:“母亲,这两天天气凉了,六叔突然间就病了,女孩比男孩娇贵。五妹的饮食起居得更加小心才是。”
话音未落,小潘氏奇怪地看了看夏堇,说道:“你五妹倒是还好,只是——”她的话音未落,院子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立马沉下了脸,扬声吩咐:“竹青,去看看怎么回事。”
竹青应声而去,不多会儿,院子门口的喧哗声更大了,夏堇隐隐约约能听到小尤氏的哭闹声。小潘氏的脸色愈加难看。她吩咐夏堇在屋子内等着。自己行至廊下,低声吩咐了几句。
夏堇远远看到两个婆子去了院子门口。小潘氏一言不发,直至喧闹声消失。她对着夏堇说:“你身体不适,回去歇着吧,下午不用过来了。”
夏堇行礼退下,行至门外,她问丁香:“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三奶奶恕罪。”丁香急忙认错。一五一十说,江世雲在八月十五那晚开始生病。那天全家都去烧香了,夏堇和江世霖提早回江家,之后夏堇又匆匆忙忙离府而去。小尤氏怀疑是他们令得留在家中的江世雲生病。他不敢在江光辉面前说江世霖的不是,只能把一切推在夏堇身上。小潘氏一直压着这事,但小尤氏昨晚得知夏堇回来了。已经哭闹过一回。此刻知道夏堇在蘅安院,便跟着过来了,被守门的婆子拦下了。
丁香告诉夏堇。她在昨夜就知晓了这事的经过,但江世霖说,今日他便会把这事彻底解决,因此命她不用禀告,省得夏堇听了心烦。
夏堇听罢。询问丁香:“前几日,我让你去找竹青。她当时有什么反应?”
丁香摇头答道:“她只说蘅安院是有那么一个丫鬟,但只是干粗活的小丫鬟,以后她会留心。之后奴婢见过她几次,她并未提及那个丫鬟。”
“你再去找她,问一问那丫鬟家里的情况,再仔细打探一下,她和尤姨娘那边的下人是不是走得很近。”待丁香折回蘅安院,夏堇又问春红:“三爷去了哪里?”春红急忙告诉她,江世霖一早就出门了,没说去哪里,但交待了,晚饭之前一定会回来。
夏堇想了想,吩咐春红找小丫鬟去二门侯着,一旦江世霖回来,马上通知她。
她才说了这两句话,丁香和竹青已经朝着她走来。竹青对着她行了礼,说道:“三奶奶,太太请您过去说话。”
夏堇点点头,跟着她回到蘅安院的正屋。先前她提起的那个丫鬟,已经跪在了屋子正中央,吓得瑟瑟发抖。夏堇对着小潘氏行过礼,站到了她身边。
“堇儿,你是不是有话问她?”小潘氏打量夏堇。
“母亲,八月十四那日,我看到她在父亲的书房外面鬼鬼祟祟,之后又见她躲躲闪闪入了院子”
“三奶奶,奴婢那日只是恰巧经过老爷的书房”
“三奶奶问你话了吗?”小潘氏冷着脸呵斥。小丫鬟立马吓得不敢说话了。
夏堇上前一步,对着小潘氏说:“母亲,或许她真的只是恰巧经过父亲的书房外,但我想问她的是,她如何知道相公前一晚在明月楼与绿萝姑娘对饮,她为何要故意说给我听。还有”
“三奶奶,奴婢奴婢是听旁人说的”
小潘氏皱眉,对着竹青使了一个眼色。竹青上前一步,打了小丫鬟一个耳光,斥责她不该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小丫鬟连连认错,随即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夏堇对着小潘氏继续言道:“母亲,另外,与她说话的另一个丫鬟,我当时看着眼生,后来又看到那个丫鬟往尤姨娘那边去了。”
小潘氏一言不发听着夏堇的话。许久,她低头对小丫鬟说:“三奶奶说的,你都听到了。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小丫鬟一下子吓哭了,呜呜咽咽说,是丹珍用两个香囊贿赂了她,让她故意在夏堇面前说,江世霖在明月楼和绿萝寻欢作乐。
夏堇满心以为小潘氏一定会追问眼前的小丫鬟,谁是丹珍,她们为何那么做,结果小潘氏居然命她回池清居休息,又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一定会查清楚。
离了蘅安院,夏堇吩咐丁香:“你去悄悄打探一下,那个丹珍是哪里的丫鬟,有什么背景。”
一盏茶之后,丁香告诉夏堇,丹珍是小尤氏身边的丫鬟,一向与先前那个丫鬟交好。她们离开蘅安院之后,小潘氏带着那个丫鬟去了小尤氏的住处。竹青没有跟着同去,关了蘅安院的大门,叫了几个婆子进去问话。那几个婆子平日都是负责教导小丫鬟的。
夏堇心知,小潘氏大概是不想激化她和小尤氏之间的矛盾,所以才命她回来休息。这番折腾之后,她确实有些精神不济,遂命丁香注意着蘅安院和小尤氏那边的动静,自己回卧室午睡。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就听丁香在床边唤她。她睁开眼睛问:“怎么了?尤姨娘向老爷告我的状了?”
丁香摇头答道:“三奶奶,小半个时辰前,三爷请了大夫回府替六少爷诊脉。那时候太太正在尤姨娘那边。奴婢没打听出来,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三爷进去不过一盏茶时间,尤姨娘就哭着跑了出来,一路去了老爷的书房。老爷恰巧不在,尤姨娘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嚷着要在老爷的书房悬梁自尽。太太跟过去劝她,尤姨娘说了几句气话,惹恼了太太,太太命人把尤姨娘关了起来。”
夏堇揉了揉额头,闭着眼睛问:“这会儿太太和三爷呢?”
“太太原本已经回蘅安院了,后来被三爷请了过去。这会儿太太和三爷都在六少爷那边,大夫也在。”
“三爷请了哪位大夫?”夏堇追问。
“是城西的李大夫。”
夏堇知道李大夫。在涿州城,他专门替孩童看病,很受欢迎。只不过他们应该找的或许不是看病的大夫。她想了想,对着丁香说:“你过去问一问六叔的情况,再找机会对三爷说,我身体不舒服,请他早些回来。”
小半盏茶之后,江世霖匆匆回到池清居,见夏堇穿戴整齐,正与春红说话。“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我已经使人去请大夫了。”
夏堇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遣退了春红,随即又关上门,对着江世霖说:“六叔的病,李大夫是不是找不出病因?”
“你怎么知道?”江世霖诧异。他看得出,夏堇并没有身体不适。他叹了一口气。小尤氏已经闹腾几天了,可在他看来,江世雲只是没什么精神,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或许只是吃坏了东西。
“如果我说,六叔根本不是生病呢?”
“你也觉得他们这是故意的?”江世霖倒了一杯水,一口气饮下。小尤氏的语气,认定是他们谋害她的儿子。幸好他的父亲并不信她。可就算他的父亲再怎么相信他,有些事情被小尤氏说得多了,一定会影响他们的父子感情。他再次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气呼呼地说:“本来不想让你烦心,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八月十五那日,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没有见过六弟。别说是那日,就是之后的两天,我也没见过他,更不要说你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再说,就算六弟出了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夏堇接着他的话说:“确实没有好处,可六叔是尤姨娘的命根子。人一旦钻入牛角尖,是很难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