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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容量有限,无论是让市长跟他挤还是让厅长给他挤,都是个大问题。还是徐怀自持身份,没有说要坐到卫琬身边。两方人马面对面地坐着,谢宁笑,似乎二人之间毫无机锋:“我以为徐市长早回省城了。”
徐怀摘下眼镜,擦擦上面的雨水:“怎么会?”视线若有似无地往卫琬身上一荡,接着道:“你们卫生厅都在这里鞠躬尽瘁,我作为市政的一员,怎么能做逃兵?”
“这话就严重了,不是在前线才能叫做尽职尽责。”“不到前线,又怎么知道具体情况?”“大家职权分明,余市长已经去红旗农场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衔接毫无细缝,谢宁更是没手软,软话硬刀,余市长是省城市政老大,徐怀作为复职,不跟在正职身边,如今跑去红旗农场的用意,谁不知?
又算个什么意思?正是官场大忌。徐怀架上眼镜,笑如一把寒光闪现的唐刀:“这个就不用谢厅您来操心了。”谢宁应着嗯了一声,和气万分,八风不动:“我也是好意。”
红旗农场跟前已经挂好了红色旗帜,一面是抗洪抢险,一面是欢迎领导莅临检查,在晚风中荡出猎猎的声响。
正副场长和一些办事人员早就在大门前翘首以盼,见到孤零零的三四号人,便知不是大领导。吴秘书和卫琬双双上前,卫琬还是退了一步,让吴秘书先说。几方介绍一番,场长还是有些感动的。
但较之迎接省长,就没法顾得太上。徐怀大待遇到底是要好些,这人代成州市长表达慰问和关怀:“余市长分身乏术,正在台州市内配合调度,他很重视红旗农场,说我们这儿出了不少建设标兵和英雄,不能因为今年产能少了。
忽视农场曾经的奉献。农场经济有限,市长让我问问你们这边有什么需求没有,有的话,尽管提。”徐怀这么一说,卫琬心道怪不得,他向来谨慎、心思缜密,明面上绝对不会犯忌讳。这回是拿着委任状过来慰问的。
然而再深想一层,如果余市长知道副省长会来这里,他恐怕会亲自跑一趟吧!这种在大领导跟前表演的机会,谁会放过?到底徐怀有自己的渠道,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两位场长满眼通红,红旗农场在特殊时期,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北来的建设兵团离开故土,拖儿带女地到这里来扎根生活。
但是随着市场经济和网络科技的发展,农场的前景总是堪忧,慢慢到不受重视,到如今尴尬万分的边缘地带。场长跟徐怀用力握手:“感谢领导记挂,招待不周啊请您谅解。”
徐怀道没事,就这么顺势留在农场高层身边,一边聊着场内的具体环境和问题,一边一起等待副省长的到来。
副厂长带着谢宁往里走,谢宁打了一个电话,楼内匆匆地跑出套着白色制服的医务人员。这人大叫:“谢厅您怎么来了?”原来也是省医疗救助分队的成员。
在派发任务时,谢宁派了一个四人小组过来。副厂长不免有些羞愧:“咱这儿不仅设施设备落后,医疗资源也少,多谢你们省厅能派能人过来,给我们解决了不少问题。我们这儿条件不好,委屈您暂时在这”谢宁道不要紧,扫了卫琬一眼,卫琬从背包里掏出雨衣,给他披上。
“您派个人,带我去水坝上看看情况就行。”副厂长犹豫到底陪着他,还是去等大领导,一咬牙:“还是我陪您去吧。”
谢宁路上问:“你们这儿的,都打疫苗了吗?湖区一旦泄洪,会冲击田地山林,耕作的话恐怕会有很多螺钉冲下来。”
副厂长更不好意思了:“这几天都在忙着防洪抗洪,没注重”谢宁和风细雨地安慰:“不怪你们,是我们医疗队没宣传到位,没把事儿做好,这样”他看卫琬,卫琬忙不迭地跑回去,把刚才那人叫过来。
“你们也不要光坐在楼里等,带上疫苗,跟着队伍挨个打。”那人是从省医院下来的,直点头:“但是我们没带够数量,要上面批呢。”
谢宁嗯了一声:“这个你不用管,先去做事,剩下的我来调度。”夜晚的坝上,零星地亮着几颗路灯,光线微弱,雨丝从下面过,变成了一线线金光闪闪的银丝。
副厂把人送到,跟守夜队伍仔细叮嘱一番,大家看向谢宁的目光恭敬而感激。有人送了把雨伞过来,卫琬撑开,送到谢宁头顶上。
夜深雨寒,两人在水泥道上沿着慢慢走。谢宁在凝神想事,卫琬在想他,偏过脸去,是谢宁嶙峋立体的侧影。仿佛心有灵犀般,两人同时开口:“还记得淳化县水库?”
谢宁把整话留给卫琬说了,卫琬柔唇上含着一缕笑,又生了旧日的羞赧。谢宁握住她的手,呼出一口热气,热气晕入寒雨,化成无形青烟。唤她,宝宝。
累不累?卫琬摇头,想到两人在农家小屋中暧昧赤裸的纠缠,通通地化成一股热力席卷全身。雨水砰砰砰地往雨伞上落,两人矗立在斜坡之上,湖水遥遥地荡出一层又一层的雾霭。
谢宁偏过身来,手指蹭到她的脸上:“怎么这么烫?”又贴她的额头,似乎拿不准,头也低下来,以额贴额:“还是有点热。”讲话的气息全往卫琬口鼻中来,她差点要窒息了,太想吻他,又被迫强加忍耐。
“怎么了?”谢宁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眼见小琬双颊生辉,即使是狼狈了一天,在萧索凄冷的环境中,仍旧容光缠绵。
胸口阵阵地大动,面上还是温润的:“不舒服?”话说间,唇近又远,卫琬挨不住,热血直冲脑门,冲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想去追逐。谢宁把手抵在她的唇上,似笑非笑:“不准亲。”卫琬手指一紧,再稳当的人,不免跟小偷似的往伞后望,这一望,才知他们已经走得老远。
驻守的那排家伙,成了隐约的杂草树影。想必也没千里眼透视镜,扶着谢宁胳膊往上:“我要亲。”男人眸子里亮着星星:“像什么话?轻薄领导是什么罪,懂不懂?”听他乱扯,卫琬又笑又气,恨不得跺他的脚。
“明明是你勾引我!”“我?勾引你?开什么玩笑。”“就是你,铁嘴铜牙还不承认是吧?”谢宁又把脸贴近了些:“怎么勾引?这个?”粗粝的指纹附着在卫琬唇畔上,磨碾着,越来越重的力道。
竟然还是不给卫琬亲,理由更正当了:“名不正言不顺地,等你占了便宜不认账,我岂不是亏了?”卫琬气得浑身发热,心尖尖上颤地又全是笑意:“谁说我不认账了?”“真认?”
“嗯!”一眨眼,风雨中卫琬已经被他裹进臂弯里。舌头游蛇一样往她耳洞里钻,卫琬狠狠地哆嗦一下,腿根都软了,双手拖在谢宁的后脖颈上,大伞跟着晃荡。如果可以的话。
她真想把雨伞给甩开,让雨水浇透疯狂的你我。谢宁紧牵着卫琬的手,直到往回走了,在守夜人的安排下进到一间用来值夜的水泥房间里。
“只有这么一间了,我们共用隔壁的大开间,卫主任不知卫主任介意不介意。”谢宁替她回了:“没关系,暂时委屈一下,大家都是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