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二十一章谋1反

云过是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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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顿了一会儿,才慢条条的道:“朕并不希望用这个方法拉拢你但是你不明白。”

    嬴政不知道他说的“不明白”指什么,刘彻没再说话,嬴政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走了。

    刘迁让雷被行刺皇上,雷被只不过是王宫里的食客,早些年因为武艺超群被淮南王刘安招抚,刘迁也跟雷被习学过武艺,但是刘迁自认为武艺超群,不把雷被放在眼里,却又屡次败在雷被手上,所以早就结下了梁子。

    这次刘安发话要解决雷被以除后患,刘迁自然抢着去做。

    刘迁让人把雷被压过来,雷被被绑着手按在地上,刘迁看着他的穷迫样子,心里直觉得解恨,笑道:“雷被,你知道么,早上廷尉署的人来过,来问本太子的罪,说我淮南王太子仗势欺人,目无王法,我只不过是割掉了刘健的一只耳朵罢了本太子想了想,若是当时把刘健的两只耳朵都割下来,他怕是也没胆子再上京去告状了”

    刘迁笑着,狠狠踹了雷被一脚,道:“现在就拿你试试手!”

    雷被瞪了他一眼,道:“太子这是要过河拆桥了么?”

    刘迁装作惊诧的样子,道:“过河拆桥?本太子听不太懂啊。雷被,你有什么苦水儿,等着到了阴间再说罢。”

    刘迁说着,挥了一下手,示意侍从把他带下去,笑道:“别脏了本太子的地毯,割完了再把他给我带上来,我要好好欣赏第一剑客没有耳朵的狗样子!对对,再把他的手筋给我挑了,看他还拿什么嚣张!”

    下人应声将雷被从地上拽起来,又踢又踹的带了出去。

    天已经黑透了,嬴政从殿中出来,往回走去,从昨天开始他就没好好睡过,刘彻顺水推舟做苦肉计,可害苦了这一帮子大臣,嬴政是知道真相的,而其他人还不知道真相,李广现在还以为皇上真的性命垂危。

    嬴政进了屋,刚要关门,就听见里面有轻微窸窣声,嬴政登时警觉,里面没有点灯,光线非常暗,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嬴政一直站在门边没有动,里面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并没有走进来,突然从里面抢出来。

    嬴政只觉对方的动作非常快,只是一晃已经到了跟前,门“乓”的一声就被撞上,嬴政下意识后退,却靠在了门板上,对方却没有再往前,而是突然矮身跪下来。

    那人离得近,嬴政定眼一瞧,脑子里立马回忆起来,这正是当时在军营里看到的淮南第一剑雷被。

    雷被双腿跪在地上,道:“丞相,请您救雷被一命!”

    嬴政先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打量了他一眼,雷被身上有伤,衣服上有血迹,头发也很散乱,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他身上没有带任何的兵刃,这倒是让嬴政松了口气。

    嬴政打量完,却没有接雷被的话,而是道:“你不是该在军营,没有本相的命令擅离军营,是杀头的罪过,你知道么?”

    雷被身子僵了一下,随即道:“小人有重要的事情想要禀报丞相。”

    嬴政又打量了他一眼,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意,道:“雷被,你的一身伤,是怎么弄得?”

    雷被道:“小人正要将此事禀报给丞相,淮南王刘安密图造反,淮南王太子刘迁一直记恨小人,将小人绑起来预要割耳剁手。”

    嬴政笑了一声,道:“我看你这一身伤,不只是刘迁打得罢?”

    雷被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嬴政。

    嬴政慢条条的往里走,在桌案旁边坐下来,道:“你的剑术很厉害,所以淮南王派你来趁着赏花的时候,行刺皇上,我猜得对不对?”

    雷被连忙磕头,道:“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小人本是王宫里的一名食客,但因为得罪了淮南王太子刘迁,一直不受重用,小人见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又听说卫青将军在前线打匈奴,就想着去京城投军,也总比在王宫里受尽白眼的强,结果这件事一说出去,淮南王觉得小人有碍他的谋反计划,就把小人放进了军营里,前些日淮南王太子找到我,逼迫小人行刺皇上,丞相一定要相信小人!”

    嬴政笑道了一声,道:“我自然信你,你这种人,不被欺负的狠了,是不会走这一步的不过雷被,你这一步走的很好,起码证明你还是个聪明人。”

    “谢丞相信任。”

    嬴政道:“估摸着你现在已经和淮南王闹翻了。”

    “正是。”雷被道:“先在刘迁正在派人搜捕小人,小人是逃出来的。”

    嬴政道:“此事不能再耽搁了,越早了解越好。”

    他说着站起身来,道:“你在我这里不要乱走,淮南王的人想要搜查我这里还需要点胆子,我出去一趟,等一下让卫青过来。如果淮南王的人来了,也能让卫青顶一会儿。”

    “谢丞相!”雷被赶紧又磕头。

    嬴政出了门,先往卫青那处走了一趟,卫青听说雷被的事情,有些震惊,不过连忙道:“用不用我差人去找张大人来一趟?”

    嬴政道:“大将军想得周到,但是声势不要太大,我一会儿带着霍去病去一趟军营,把军队调过来包围王宫。淮南王心思重,雷被投靠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在调兵之前,都需要大将军周旋了。”

    卫青点头,道:“丞相放心罢。”

    嬴政和卫青说完,急匆匆的又去找霍去病,霍去病此时已经睡下了,但是睡得并不安稳,听见去敲门声,立时就醒了,他批了一件衣服,翻身下榻就去开门。

    嬴政来不及和他说事情的始末,只是让霍去病把戎装穿整齐,带上佩剑,两人连夜骑马赶出了王宫。

    霍去病见是往军营去的路,心里“咯噔”一声,立时明白了七八分。

    守在下马石前的将士看到嬴政和霍去病,再不敢像第一次那么跋扈,赶紧将二人引进了军营,将士们还在睡觉,听见号角的声音,立刻全都在武场上集合。

    嬴政看了一眼武场上密密麻麻的将士们,对霍去病道:“天亮之前要带兵赶回王宫,人手要够,还要快。”

    霍去病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些日子,臣也观察了一下,王宫里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卫兵,杂七杂八加起来不过两千左右,撑死了三千。眼下只需要调动精锐骑兵三千,绝对够用了,军营离王宫不太远,训练有素的骑兵,两个时辰之内就能到达。”

    嬴政点了点头,道:“按你说的做。”

    霍去病当即把军营拿出来调兵遣将,因为之前霍去病在军营里已经立过了威,再加上将士们都知道霍去病是大将军卫青的亲外甥,就更加的信服他。

    将士们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将军们可不一样,将军们虽然信服霍去病,但是自己的利益也摆在面前,嬴政紧急调兵去王宫,说明王宫已经岌岌可危,淮南王的心思知道的人不少,这些将军们都是他亲手提拔上来,准备举事的时候用的,所以有的将军并不愿意让自己的骑兵被调遣。

    嬴政只是冷飕飕的扫了众人一眼,道:“见军印而不听号令者,辕门前斩首示众,不论是普通的将士,还是校尉,就算是将军,也照斩不误!”

    他的话一说出口,众人都面面相觑,虽然有人受过淮南王的提拔,但是提拔和脑袋比起来,确实要权衡一下。

    霍去病立马点了三千骑兵,配备上军营里最好的马和兵器,列队在辕门前等候出发。

    嬴政催马过来,对霍去病压低了声音道:“你留在营中,我怕军营的事情会让淮南王知道,你要稳住淮南大营。”

    “诺。”

    霍去病应了一声,立刻催马调头,又回了营中,嬴政看了一眼三千人的浩荡队伍,命令将士们出发。

    张汤连夜进宫,这件事不可能瞒过淮南王的耳目,淮南王还在奇怪,为何张汤大半夜的进宫来,皇上现在又生死未卜,进宫来又是见谁的呢?

    正在刘安奇怪的时候,那边刘迁弄丢了雷被,又有人过来通知他,丞相好像出宫去了。

    刘迁心里一抖,他就算再不聪明,也能明白了什么,雷被打伤了自己的随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这个时候丞相正好出宫去,当即心里害怕,想要去告诉淮南王,可是又怕淮南王骂自己不中用。

    左思右想之后,刘迁觉得不能再憋着了,终于连夜去见淮南王。

    淮南王本来已经睡了,但是张汤进宫的事情并不是小事,下人不敢惊动淮南王,先去禀告的翁主刘陵,刘陵也觉得事有蹊跷,就命人将淮南王叫了起来。

    淮南王和刘陵在书房里,正在奇怪这件事情,刘迁就匆匆的过来了。

    刘迁见到二人,脸色极为的不好,道:“父王,大事不妙了,雷被打伤了守卫,他跑了!”

    “什么!”

    淮南王“滕”的一下站起来,喝道:“怎么回事,怎么让雷被跑了!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雷被跑去告密,咱们都要完了!”

    刘陵一听,心中也突突猛跳,瞪着刘迁,道:“肯定又是你想着法的折腾雷被,都这当口了,还不一刀了解了他,让雷被跑了,这可怎么是好!”刘迁听刘陵数叨自己,当即也怒了,道:“我怎么知道那雷被如此狡猾!”

    “好了!不要吵了。”

    刘安道:“不要自乱阵脚,雷被就算跑了,他也是行刺皇上的人,如果他自己跑去告密,终究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准雷被只是跑了,并没有反叛。”

    刘迁心里直打鼓,面上有些迟疑,犹豫了再三,硬着头皮道:“恐怕雷被已经高密了,父王,儿臣听说丞相连夜出宫去了。”

    “什”刘安登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刘陵赶紧过去扶他,道:“父王,您没事罢!”

    刘安甩开刘陵的手,指着刘迁直哆嗦,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干的好事!现在兵权不在咱们手里,宫里只有两千兵马,如何是好!”刘迁梗着脖子,道:“都是父王要忍忍忍!已经十年了,您都忍了十年了,这回事老天爷不让咱们忍下去!父王您想,现在皇上醒不过来,就算雷被向陈蹻告了密,咱们有什么可怕的,兵权的确不在咱们手上,但是派过来的国相就算掌握了军印,也掌握不了军心,咱们干脆就反了,让宫里的兵马将皇上的大殿包围了,再派人到军营,让军队来火速支应,到时候不怕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活来!”

    “再想想再想想”

    淮南王刘安面无人色,只觉自己手脚发凉,不停的打哆嗦,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兵,动了兵,就再无挽回的地步了”

    “别想了!”

    刘迁抽出佩剑,将桌案“咔嚓”一声劈碎,喝道:“父王您都想了十年了,再想怕是要失去主动的机会了!”

    刘安全身一抖,刘陵听了,对淮南王道:“父王,这回弟弟说的有道理,不能再想了,错过了先机,就要被动受敌了。”

    刘安咬了咬牙,面色有些发狠,终于道:“快,去召集兵马,准备包围大殿。”

    他的话刚说完,三人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刘安当即呵了一声“是谁!”

    外面的宫人道:“淮南王,皇太后请您过去说话。”

    刘安眼眸转了一下,道:“这么晚了,寡人已经睡下了,皇太后怎么请寡人去说话?”

    宫人道:“奴才不知道,只是听说皇太后因为皇上的事情,睡不好觉,刚从噩梦中惊醒。”

    三人一听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刘安对刘迁道:“你现在就去调兵,我去见皇太后,正好托住皇太后,不让她起疑心,你就以保护圣驾的名义替换殿前的守卫,如果李广不让换,寡人就只能痛失一名大将了。”

    刘迁听了面上露出狠笑,道:“父王您放心罢。”

    刘安又对刘陵道:“你派人去一趟军营,让他们火速调兵过来接应。”

    “诺。”刘陵应了一声。

    刘安这才穿戴整齐,从里面出来,有内侍簇拥着淮南王上车,往皇太后住的殿而去。

    刘安心里猛跳,他虽然做了决定,但这一招仍旧是兵行险路,这让他心里很不安宁。

    刘安闭起眼睛来,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只觉得闭了一会儿眼,心中终于渐渐安定下来,刘安吐出一口气,撩开窗帘子换换空气。

    只是这一撩开帘子,虽然外面天还没亮,但是王宫里的布置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登时大惊失色,喊道:“走错了,这条路不对。”

    外面的骑奴没有应声,刘安心里狂跳,面如土色,马车的速度不低,刘安一欠身想要撩开车帘,当即被晃得跌在车厢的地上,刘安跑去撩起车帘,那骑奴这才转过头来看他。

    那骑奴面生,刘安没有见过,心中更是觉得不好,刘安强自镇定,喝道:“走错路了,这条不是去见皇太后的路!你叫什么名字,寡人为何没见过你!”

    那骑奴年纪不大,见到刘安趴在地上还强自镇定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道:“淮南王,这条路没错,不过不是皇太后请您,是皇上请您”

    “皇皇上?”

    刘安睁大了眼睛,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马车一晃荡,跌坐在车厢地上,上下牙咯咯相击,道:“怎么会”

    那骑奴呲牙一笑,道:“还有,回淮南王的话,卑将是虎贲营校尉,赵破奴。”

    “虎贲营”

    刘安听了赵破奴的话,登时一口气喘不上来,差一点昏死过去。

    卫青等张汤进宫来,张汤详细的询问了雷被关于淮南王的事情,又在卫青的护送下,将雷被押到了大殿去。

    李广在殿外守卫着,见到卫青一行人,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让他们进去。

    刘彻见了雷被,有失血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琢磨了好半天,道:“卫青,你刚才说,丞相已经去答应调兵了,对不对?”

    “正是。”

    刘彻冷笑了一声,道:“好,在丞相调来兵之前,朕还可以拖淮南王一拖你现在派人去接淮南王,就说皇太后做了噩梦,要和淮南王说话,快去罢。”

    卫青听了禁不住也轻笑一声,道:“卑将遵命。”

    淮南王很快就到了殿前,李广见到淮南王,更是诧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卫青出来对李广道:“劳烦李将军将大殿守好,没有皇上的旨意,李将军的一兵一卒不能离岗。”

    “皇上?皇上不是”

    李广乍一听“皇上的旨意”有些奇怪,不过随即一下子就醒悟了,当即点头道:“大将军你就放心好了。”

    淮南王被“请”进殿中,刘彻已经不用装死了,虽然后背的伤口还没有好,但是不妨碍什么,刘彻专门穿戴整齐,戴上冕旒,端坐着等着淮南王进来。

    刘安一进去就看见了刘彻,刘彻好端端的坐着,根本就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刘彻微笑着盯着刘安,道:“淮南王来了,快请坐。”

    刘安牙关还在咯咯相击,他万万想不到,原来自己被刘彻这个小儿给骗了,刘安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最后的机会在刘迁手里,只要刘迁能够替换守卫,将大殿包围,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刘安装作面色如常,给刘彻请安之后就坐下来,笑道:“皇上身子无恙,卑臣也就放心了。”

    刘彻笑了一声,道:“难为淮南王这么替朕着想了。”

    “应当的,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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