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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道:“齐王虽然年轻,而且极其惧怕他的母亲,但是骨子里还是个有主见的人,也并不好对付。”
他说着,对嬴政笑道:“朕已经想好了,让谁去齐国做这个国相这个人还和你共事过。”
嬴政看他志在必得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刘彻心中的人选,这个人不怕倒行逆施,确实有铁铮铮的傲骨,只不过有时候无所不用其极了一些,而且在朝廷之中不遗余力的树敌,恐怕并不是太好的人选。
嬴政心中一转,但是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刘彻已经决定了,自己就算说出异议,也只会惹得刘彻不快,有人反对他,作为一个君王,很可能更要一意孤行,来证明自己的决断是对的。
刘彻见他不说话,笑道:“丞相没猜到么,是主父偃。”
嬴政笑了一下,他果然是猜对了的。
嬴政道:“主父偃是个人才,口才好,而且不会华而不实,他的推恩令算是一件大功劳,让他做齐国的国相,也不会落人话柄。”
刘彻道:“果然咱们俩就是想到一处去了,确实是这个道理,朕也觉得好,主父偃是人才啊,有大才,而且难得的忠心耿耿。”
嬴政没再说话,刘彻说完也就没再开口,一时间有些寂静。
这时候有人匆匆从远处小步跑过来,来人是公孙弘,他跑得急,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到了跟前赶紧给刘彻行礼,又对嬴政点头。
刘彻见公孙弘一把年纪了,跑的一头大汗,笑道:“你这么急,为的什么啊?”
公孙弘这才道:“皇上,刚刚得到的消息,御史大夫韩安国”
刘彻听见韩安国的名字,笑了一声,半是开玩笑的道:“对了,朕还没问呢,韩安国这老儿跑哪里去了,朕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他迎接,位列三公,就这么干活儿的?”
公孙弘一时面露难色,道:“回陛下,御史大夫他来不了了。”
刘彻听他这么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响,道:“怎么了?”
公孙弘道:“御史大夫于今早病逝了。”
刘彻面色如常,只是望着湖面久久没有说话,道:“为何如此突然?御医看过么?”
公孙弘道:“回陛下,御医看过,御史大夫早些就身体不好,又不告病,这是积劳成疾啊。”
刘彻点了点头,道:“韩安国,是国之大器,文武俱全的大臣,不光是嘴皮子厉害,还能打仗你们记得么,他虽然是主和派,但是在打匈奴上,眼皮子可是一下都没眨过。”
刘彻说完了,又将目光放在湖面上,良久之后,似乎是在回忆,道:“朕出宫这些日子,辛苦了韩安国,只可惜,他还没看到朕把匈奴打得抱头鼠窜。”
嬴政并没有说话,韩安国从辅佐梁王开始,从梁国的国相开始,可谓是荣耀一时,梁王去世之后一直不得重任,或许田蚡贪赃枉法的事情干了不少,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识人之明的,若不是田蚡的引荐,韩安国也做不上御史大夫的位置。
正如刘彻说的,韩安国是国之大器,嬴政也可惜了他的才华,就这么没了,只不过生离死别见得太多了,又有更多的生离死别等着,心里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刘彻收回了神,面色不变,道:“朕方才召了卫青到宣室阁,本来还想着找韩安国去商讨要事,既然这样丞相跟朕来罢。”
二人到了宣室阁的时候,卫青霍去病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同来的还有赵信、苏建、李广、张骞等诸多将军。
众人向刘彻行礼,刘彻率先进了宣室阁,其余众人才跟随着进内。
刘彻坐下来,看着站在宣室内的众人,道:“朕刚刚回宫,就召见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匈奴自从河朔一战,就开始休养生息,朕不能再等了”
刘彻说着,看向张骞,道:“博望侯,你从西域回来,也熟悉匈奴人的地界,这次就由你为参军。”
“诺。”
张骞连忙应声。
刘彻又看向赵信,笑道:“之前大将军跟朕举荐赵信,说他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骁勇善战,而且极为熟悉匈奴人的打法赵信,这次朕就让你做先锋,不要让朕失望。”
赵信连忙抬头,有些惊喜,要知道战功是按照人头率计算的,先锋虽然危险,但是在军人眼里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立功的机会也大,李广一辈子都想要争取先锋的机会,虽然他在军营里熬出了名头,却始终没当过几次先锋。
李广一听让赵信做先锋,面上立时有些不高兴,道:“皇上,赵信是个新兵蛋子,卑将”
刘彻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噤声,道:“朕知道李将军也想立功杀敌,不过你们这些人里面,只有赵信最熟悉匈奴人的打法,让他做先锋,既能探路,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曲折,朕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李将军这次就让一让赵信,到时候也有你冲锋陷阵的机会。”
皇上都坐和事老了,李广再怎么也不能和皇上较劲儿,而且李广虽然嘴上不愿意,但是心里确实也觉得赵信做先锋是正确的选择。
刘彻见李广没再说什么,才笑着看了霍去病一眼,霍去病登时一怔,心里一跳,心想着难不成皇上也让自己出征?
他这么想着,就听刘彻道:“朕一直以来都给去病养了一队御林军,只有八百个人,但是个个都骁勇善战去病,你想不想带着这八百羽林,出定襄,打匈奴。”
霍去病有些惊喜,道:“卑将自然想。”
卫青一听,微微皱了皱眉,道:“陛下,虽然八百羽林骁勇善战,但是去病终归太过于年轻卑将怕他在沙场上意气用事。”
刘彻道:“大将军就不要护着去病了,朕都舍得放他出去野一回,去病,朕就封你骠姚校尉,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征。”
霍去病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曾再上沙场,终于有一天可以再返沙场,还是和匈奴人打仗,顿时心里有些翻滚,连忙拜下,道:“谢陛下!”
卫青见刘彻心意已决,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出声。
刘彻看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嬴政身上,道:“丞相就随朕,到甘泉宫去督战。”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有些吃惊,卫青忙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虽然朔方城已经在建设之中,但是朔方仍然是与匈奴人接壤的第一线。甘泉宫虽然处在云岭万重山之中,但是并不能保险,距离匈奴最近的地方只有百里左右,若是匈奴人突然来袭,驻军根本来不及救驾。”
刘彻笑了一声,道:“大将军就是思虑重,匈奴人的骑兵再厉害,也翻不了云岭的高山,匈奴人若真是来了,还有虎贲营等着他们。”
刘彻说着,将笑意收敛起来,道:“你们须知道,将士在前线杀敌,作为皇上,朕虽然不能和他们同甘共苦,但是最起码可以亲自到甘泉宫,登上城顶督战。”
众人听着,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如果刘彻真的能亲临甘泉宫督战,那么将是一件鼓舞军心的事情。
刘彻吩咐完,命令苏建和赵信先领所部从定襄出发,会议刚开完,就有一个内侍过来,道:“陛下,皇太后身子不好了,陛下快过去了看看罢。”
刘彻听着一愣,心里一时有些发沉,皇太后的身子早就是一天不顶一天,这一趟出巡并没有让她好起来,因为淮南王造反的事情,皇太后的心情反而更差了,回来之后身子也就比以往更虚弱。
刘彻早就听御医说了,皇太后恐怕也就这些日子了,所以刘彻等不了了,想要立刻发兵攻打匈奴,要知道皇太后一驾崩,那就是国丧,国丧期间不可以用兵,就更别说攻打匈奴了。
刘彻匆忙往东宫赶去,众将军们就从宣室阁出来,各自散了。
嬴政出了宣室阁,他除了是丞相之外,还是皇子的老师,嬴政自然没忘了这点,往太子学舍而去。
小皇子刘据老老实实的坐在学舍里读书,让嬴政没想到的是,卫子夫也在。
小皇子许久都未见嬴政了,一见嬴政立时从座位上跳起来,颠颠地跑过来,小肉手抓住嬴政的衣襟,笑道:“师傅终于回来了,据儿这些天读了好多的书。”
嬴政轻轻捏了你刘据肉肉的小脸蛋,笑道:“皇子似乎长高了。”
刘据拍了拍小胸脯,道:“据儿现在是男子汉,当然长高了。”
嬴政被他逗笑了,似乎刘据有什么不同之处,能将朝政和政权的阴云驱散,让嬴政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嬴政和刘据说了几句话,才抬头和卫子夫行礼。
卫子夫本不想和嬴政说话的,只不过他想和嬴政打听一下巡幸的事情,毕竟自己没有去巡幸,这一路上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寻觅到什么新的美人。
这后宫里太过于安宁,安宁到卫子夫觉得并不安宁。
卫子夫笑道:“丞相实在是劳苦功高,辅佐皇上还要教导据儿。”
嬴政听她着和善的口气,就知道卫子夫的心思,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卑臣惶恐。”
卫子夫一面轻轻扇着羽扇,一面做出唠嗑闲聊的姿态,笑道:“丞相,坐,快坐。”
嬴政展袖坐下来,就听卫子夫道:“丞相是据儿的老师,也就不是外人,我啊,也没把丞相当做外人看,您可千万不要见外才是。”
嬴政只是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卫子夫道:“皇上这巡幸一走好些月,我和据儿娘俩在宫里头,据儿天天嚷嚷着要见父皇,可是这帝王家啊,见个父亲哪有那么容易的皇上日理万机,回来之后就处理朝政,也不知,是不是忘了我和据儿了。”
卫子夫弯弯绕绕的说着,终于说到了点子上,道:“我就是想问一问丞相,皇上这一路上,可有看上什么美人没有?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手里掌握着凤印,就要替皇上分忧,若是皇上真的看上了哪家姑娘,也好不让皇上操心,我就给办妥当了,是不是。”
嬴政听她说的如此贤惠,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卫子夫有些奇怪,道:“丞相为何而笑?”
嬴政道:“皇后娘娘方才还在说,不把卑臣当外人看,怎么说起话来,如此的见外?”
“这”卫子夫干笑道:“如何见外了?”
嬴政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但是说到底,也是个女子,哪有女子想让自己的丈夫宠幸别人的?皇后娘娘只是想问卑臣,这掖庭里是不是又要新加人,何必弯弯绕绕的呢?”
卫子夫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但是心照不宣就好,一旦说出来就太不给她面子了。
嬴政道:“其实娘娘根本不必担心皇上是不是又有了其他女人”
卫子夫听他这样说,有些好奇,但是拉不下面子来问,好在嬴政并没有让她追问,继续说道:“不管皇上的后宫里有多少女人,但是皇上的龙脉,只有皇子刘据一个”
嬴政说着,脸上挂上了一丝不屑的笑意,道:“皇后娘娘最重要的是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您不能为皇上生下一个男儿,那么为何不全心的照料皇子刘据呢?别等到皇后娘娘想要照料的时候,反而没这个机会了。”
卫子夫听了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意识看了一眼窝在嬴政怀里的刘据,道:“据儿出去玩一会儿,别跑远了,听到了么?”
刘据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极为粘着嬴政,卫子夫让他出去,他有些不愿意,但是看见卫子夫并不像说笑的,终归是小孩子,心里有些害怕,应了一声,就颠颠的跑了出去。
卫子夫见刘据出去了,这才冷声道:“丞相是什么意思?”
嬴政笑道:“卑臣的意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刘据是陈皇后的儿子,后来过继给皇后娘娘,这种事情是尽人皆知的,皇后娘娘是怕刘据长大了,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到时候和自己渐渐生疏。只是皇后娘娘有没有想过,皇上只要刘据一个皇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您除了宠爱刘据,还有别的路,可以挑选么?”
卫子夫的脸色青了又白,嬴政每说一句,都正好戳在她的伤口上,卫子夫想给刘彻生儿子,但是奈何皇帝不想再要儿子,正如嬴政所说,她最担心的就是刘据越长越大,反而和自己越来越生疏,到那时候就是养虎为患。
嬴政看着她的表情,道:“娘娘不说话,那表示卑臣言中了皇后娘娘可千万要记得,您别无可选,做一个聪明的人,保住刘据,熬到了头,皇后就变成了皇太后,若是有幸,也能像窦太皇太后一样风光不可言。”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卫子夫气的手打哆嗦,喝道:“陈蹻,你是在和谁说话,太放肆了!”
嬴政驻了足,连头也没回,冷声道:“卑臣只是没把皇后娘娘当外人,有话直说了。”
卫子夫听了冷笑一声,道:“陈蹻,就算据儿做了太子,能有你什么好儿?刘据的舅舅是大将军卫青,而不是你!”
嬴政气息一窒,不禁眯了眯眼,虽然嬴政并不想承认,但是或许这就是血里的亲缘,只要刘据一和他撒娇,再铁石的心肠,也硬不起来了。
卫子夫说的没错,嬴政的确不是他的舅舅,因为嬴政和刘据的关系更加的亲厚,这件事情,怕是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
嬴政走出来,刘据正站在学舍旁边的花丛里踢石子,见到嬴政立时跑过去,拽着他的衣角,道:“师傅这就走了么?”
嬴政弯下腰,拍了拍刘据的脑袋,笑道:“自然不是,是来找据儿回去读书的。”
刘据一听,登时睁大了眼睛,一笑起来肉嘟嘟的小脸上一排的酒窝,被嬴政拉着手回了学舍。
卫子夫见刘据和嬴政亲昵的样子,更觉得自己的担心是正确的,嬴政只不过是刘据的舅舅而已,关系就这么亲厚了,若是长久以往下来,定然会听信别人挑拨,就和自己翻脸的。
卫子夫不想再见到嬴政,站起身来,脸色苍白,若有所思的就走了。
嬴政教刘据读书,中午就在学舍和刘据一起用膳,下午又看了一会儿书,刘据本来在写字,但是小耳朵极尖,有人一进来立时就听到了。
刘据一抬头,竟然看见刘彻走进来,当即扔掉笔,跑过去扎进刘彻怀里,刘彻看到儿子也高兴,将他一把抱起来,举了两个高高,笑道:“据儿变沉了。”
刘据笑道:“之前师傅还说据儿变高了呢。”
刘彻随着刘据指的,看了一眼嬴政,又对刘据笑道:“好像确实也高了,据儿长大了。”
刘彻将刘据放下来,让他继续去写字,这才挨着嬴政坐下来,叹了口气,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嬴政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刘彻坐了一小会儿,突然侧身靠住嬴政。
嬴政只觉身上一沉,刘彻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只听刘彻道:“方才朕去了趟东宫,皇太后怕是没多长时间了,打匈奴的兵已经派出去了,朕又召见了主父偃,让他去做齐国的国相,给朕政治一下齐王。公孙弘还给朕添乱,刚又告诉朕,山东大水,七十万灾民之众,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刘彻一面说,一面闭起眼睛来,似乎要靠着嬴政打盹儿,只不过嘴上道:“你替朕想想,还有什么没做,漏做的。”
嬴政道:“打仗要钱,民生也要钱,天灾*都需要钱,皇上只靠诸<><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src="/utex.asp?bid=109&id=42960"></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