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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这个牛员外出手可真大方,五、六件大红礼盒一迭,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直接来下聘的。”斜看着牛员外的家仆堆放在桌上如小山的礼物,莫二爷忍不住酸溜溜的说。
“莫二爷,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些就是我家老爷给党老板的下聘礼。”牛员外的家仆阿义,狐假虎威,每次总扬高下巴和人说话,全然没把眼前的闲杂人等看在眼里。
莫怪阿义如此嚣张,他家老爷牛富雄可是浦城县第一首富,历任到浦城县当县太爷的,无不先来向他家老爷拜个码头。
“呵,下聘礼?那也得看党老板收不收。”秦公子泰然一笑。党老板的个性他了解得很,她才不会屈于牛富雄的钱财和yin威。
“不收也得收,横竖我家老爷是娶定党老板了。”阿义一脸骄傲“只要我家老爷想娶,没有他娶不到的人。”
“说啥大话!那皇宫里的公主,你家老爷娶不娶得到?”陈皮凉凉的问。
牛员外的聘礼往桌上一摆,前一刻还针锋相对的几个情敌,这会倒齐心一力,炮口一致向外。
“那、那是因为我家老爷压根不想娶公主”
“哼,娶不到就是娶不到,借口一堆。”
掌柜的从后边出来,一脸和气的打圆场“阿义,麻烦你把这些礼物带回去吧,我们家党老板说了,她很欢迎牛员外来党家食肆坐坐,可他送的这礼太大,她不能收。”
“这我可不能依你,我家老爷说了,这是送给党老板的聘礼,无论如何党老板一定得收下才行,总之,明天一早我家老爷就会来迎娶党老板,你让党老板准备、准备。”说完,在众人惊诧错愕的目光中,阿义趾高气扬的转身离开。
“蛤?这分明是来硬的!”莫二爷先出声抗议。
“就是!哪有今天下聘,明儿个就迎娶的道理,连个媒婆人影也没瞧见!”
“你们不知那牛员外有钱归有钱,他可小气得很,他让阿义单独来下聘,准是连媒婆的银子都想省了。”
“难怪人家会成为首富,就是因为这么节俭。”陈皮嘲讽着。
掌柜没料到阿义完全不理会他。亏党老板还相信这事他能处理得宜,她交代他打发阿义后,便去切肉
党老板交代的事他没给办妥,聘礼没退成,这下事情恐怕变得复杂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只好硬着头皮,急急进入厨房回报。
“前面的人让让,撞到我可不负责。”抱着五、六件大红礼盒的党纱月,看不见前方的路,火气不小的嚷着。
稍早她让掌柜的回绝阿义送来的这些礼盒,未料阿义竟听不懂人话,不把礼盒收回,害得她百忙之中,还得亲自跑一趟退礼。
好在爱装大方的牛富雄颇小气,这礼盒虽大,重量却轻得和一把菜差不多,她一个人就能抱着走,只是迭太高,她的视线老被挡住。
“阿素姊,等会麻烦你再送十把青菜去我店里,早上福婶买得太少了,我怕会不够。”经过卖菜的摊子,她偏头喊着。
“发财叔,今儿个的黄鱼看起来挺新鲜的,给我留几尾,回头我再来拿。”经过鱼摊前,她眼神快速一扫,相中了摊子上的新鲜黄鱼。
“党老板,你抱的这些该不会是牛员外给你的聘礼吧?”鱼贩发财叔笑问着。
党纱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猪肉荣说的,这会儿恐怕整条街上的人全都知道牛富雄派阿义去党家食肆送聘礼一事。
“哪有什么聘礼,一堆空盒子哩。”她打笑道。
不过这话也不全然是开玩笑,她是没打开盒子看,但摇晃了下,其中几个似乎没东西空空如也,她猜牛富雄这人小气又小心谨慎,说不定是怕她收了礼不嫁,那他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许想等把她娶进门后再补送吧。
不过,她绝对不会给他补送机会的。
“党老板,小心!你抱这些礼盒要去退给牛员外吗?”卖鸡的成功伯,帮她把略倾斜的盒子推好。
“成功伯,谢谢你。晚点帮我送五只土鸡去店里,要挑肌肉结实点的。”避开聘礼话题,党纱月只专注在采购事上。
以前都是大哥一大早出门采买食材,若缺了啥没买到,再由她出马。
现下她一个人管这管那,无法分身,采购的事只好暂时让其他人分担,可一上街看到熟识的小贩和摊上的新鲜食材,她还是忍不住聊几句顺便采买。
“我家的土鸡每只肌肉都健壮结实,不用特别挑!”成功伯高嚷着“倒是你眼睛得放亮点,要嫁人,就得挑一个肌肉健壮结实的小伙子,别挑一个全身肥肉皮肤松垮垮、年纪大得都可以当你爷爷的人。”
这话一出,邻近的几个小贩笑成一团,几名符合肌肉健壮结实条件的小伙子,纷纷卷袖露出健壮手臂。
“党老板,选我,我这肌肉健壮得很。”送梨子来水果摊交货的果农阿铭,举起双手挤出肌肉,得意的展示。
成功伯打笑道:“那正好,可以拿来当炖补食材。”语落,一阵哄笑声响起。
党纱月扯了扯嘴角,但她实在没空停下来瞎聊,一径地往前走,不一会儿人已来到牛家门前,她把礼盒放在地上,告诉守门的家仆她的来意,家仆一脸为难、犹豫该不该帮她通报之际,要出门一趟的牛富雄正好来到大门口。
“唷,党老板,你怎来了?”牛富雄见到她,喜出望外,一转头却马上变脸,怒斥着守门的家仆“你们这些奴才,党老板来到,怎没马上请她入内!”
“不用麻烦。”党纱月开门见山道:“牛员外,我来是把早上阿义送去我店里的贺礼退给你,这礼,我不能收。”
当面退礼,话已说清,党纱月作势就要离开。
牛富雄却唤住她“等等!”
“牛员外,我店里正忙着,得回去工作,你若有空,来我店里坐坐。”虽说这个牛富雄一年去党家食肆不出三回,但毕竟还是客人,秉持以和为贵守则,她一脸客气微笑邀请着。
“何必把自己搞那么累,你大哥已不在,你一个小姑娘家别说持店,持家都有困难,不如嫁给我当小妾,一辈子吃香喝辣。”牛富雄捻着嘴边黑痣上的毛,嘿嘿笑着。
“牛员外,这事就不劳你老费心,我大哥虽然不在了,我不也撑了一个月了”她特地加重语气,让他知道他的年纪对她而言,真的是老爷爷的级数了。
“你若不嫁,明天我就让党家食肆关门!”牛富雄恼羞成怒,撂下重话。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他要娶她当妾,是他看得起她,她不知珍惜这福分,还给他拿乔!
牛富雄还使了暗招“阿义,我让你送六盒聘礼过去,现在党老板退了回来,你是不是该清点一下?”
“是,老爷,我马上清点。”阿义一脸奸笑样。
党纱月见状,心中暗叫不妙。
阿义站到礼盒前,示意家仆把最上头的礼盒打开,方便他清点。
“锦缎一匹。”家仆打开盒盖,阿义煞有其事的唱名著,当家仆续开第二盒,他突做出惊讶状“呃,空的?下面那一盒呢?”
家仆把其他礼盒全打开,里头全然无一物。
“老爷,您看,只有第一盒的锦缎还在,其他的全是空的!”阿义故意紧张不已的说:“您让我送去的那些翡翠玉镯、夜明珠、玉如意、珠宝全不见了!”
牛富雄走过去一瞧,当场板起脸来,回头质问党纱月“党老板,这你做何解释?”
“我可是连盒子都没打开过,里头有什么东西,我连看都没看。”党纱月气定神闲的道:“既然礼盒是阿义送来的,里头的东西不见,那你得问他!”
她先前还以为牛富雄是打算将她娶进门后才补送聘礼,其实不然,他故意送一堆空盒来,阿义放下转身就走,就算她在店里已发现盒内空空如也,亦莫可奈何,如此,他便可以坚称是她私下拿走了聘礼,若她还不出来,不嫁都不行了!
她可真把他这人想得太美好了些,他又小气心肠又坏,使这招无疑是想逼她就范。
“我冤枉啊,老爷,我哪有那个胆敢偷拿您要给党老板的聘礼!”阿义故意高声喊冤,吸引一些过路人来围观。
众乡亲听了阿义的说明后,批评矛头全指向党纱月。
“我看肯定是党家这小丫头把那些聘礼私吞了,拿了一堆空盒来还。”
“肯定是!她大哥才死,手上正缺钱呢。”
“这丫头泼辣得很,连收保护费的人都能被她赶跑,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
“说够了没!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私吞了聘礼?”党纱月扫了围观的乡民一眼,这些人全没光顾过党家食肆,有的还是生意对头哩,难怪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既然是私吞,我们当然看不到。”
“好了好了,我相信党老板是因为喜欢我家老爷送的聘礼才会收下。”阿义佯作好人出来打圆场“党老板,你既已收下聘礼,明儿个一早你就穿上嫁衣,等着花轿去接你。”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答应了”党纱月两手扠腰,对着牛富雄大喝“本姑娘不嫁!”
“党纱月,你若不嫁,把聘礼还来!”牛富雄急喊。
“你有证据能证明我拿了再说!”
懒得再理他,党纱月转身要走,牛富雄情急之下,拽住她的手。
“跟我去衙门,你有没有拿,县太爷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那县太爷活像他的走狗,要她去见县太爷,那不是请鬼拿药单,死路一条?她才没那么笨,傻傻的跟去。
“放手!”
党纱月才甩开牛富雄的手,阿义又过来抓住她。
牛富雄得意一笑“只要你乖乖点头嫁我当妾,一切都好谈。”
“免谈!”
她气急之余,抬腿踹了牛富雄一脚,他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痛得唉唉叫。
阿义松开手急着去扶主人,党纱月见牛富雄似乎跌伤了,心知闯了祸,慌乱之余,赶紧溜之大吉。
“别跑!别跑啊你!”
“阿义,先别管她,她跑不了的!快请大夫来帮我看看,我这腿哎呀,痛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