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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起来。你怎么答应我的,不准动手动脚的。”苏婉如真怕他用强的,他要真这样,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湛不起来,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眸光暗沉沉的压着波涛汹涌的情意,他声音暗哑的道:“别乱动!”
苏婉如顿了一下,僵直着身体不敢动,“离我远点。”
“吵死了。”沈湛当机立断堵住了她的唇。
唇瓣很软,甜丝丝的带着她特有的香气,沈湛心都要化掉了,所有的情绪随着舌尖,在她的口中一顿扫荡,恨不得将她拆吞了才好,他咕哝着,紧紧抱着她,“爷就死在你这里好了。”
苏婉如被他压的喘不顾来气,且他的吻技实在不怎么样,她憋闷的红了脸,呜呜咽咽的推着他,“你不死,我要死了。”
他一顿,松开她抵着她的鼻尖,含笑道:“你也很沉迷啊。”
苏婉如翻了个白眼,“你走开点,我会更沉迷。”
“不说话酸爷,你是浑身不舒坦是吧。”他发狠咬了口她的脖子,又气不过逮着吸了一下,她皮肤白,一吸便留了个红痕,在白生生的脖子上点缀着,跟颗熟透的草莓,他目光越发的暗,压着脖子又连着吸了好几口。
“疼!”苏婉如打他,“你留了印子,我还怎么见人,你快起来!”
沈湛楞了一下,“很疼啊。”他心疼的给她揉着,可一想到她身上留了他的印迹,像是银票上盖私戳似的,顿时高兴起来,闷闷笑着,“下次留下面点,藏起来别人就看不见了。”
“你还想留哪里。”苏婉如怒道:“你就是个流氓无赖。”
沈湛不以为然,“对,爷是流氓,是无赖。”指着自己的脖子,“你要是不服气,给爷也留几个,爷不生气。”
“幼稚。”苏婉如翻了个白眼,“快起来,重死了。”
沈湛笑了起来,手撑着身体在她脸上又亲了两下,声音愉悦的道:“爷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怎么样。”
“我出不去。”她摇着头,想都不想就拒绝,“而且我还有事,没空和你闲逛。”
她就一个月的时间,条屏不好绣。
“什么事能比吃饭重要。”他沉了脸阴沉沉的道:“你要不去,爷现在就办了你。”说着,手就往她胸口扑,苏婉如大惊失色,抓住他的手,道:“你就喜欢强人所难是不是。”
“不去也行。”见她犯倔他立刻退一步:“我们叫席面,就在这里吃。”
锦绣坊的伙食太差,小丫头又不准他私下里打招呼给她独做一份,所以他决定往后有空就来陪她吃饭。
吃点好的,将肉养回来。
“你!”她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顿时气馁的道:“随便你。”真想撬开他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什么。
沈湛见她顺了自己,便就爽快的松开她起来,却不舍得放开她,而是抱在怀里对外面吩咐道:“你亲自去。”
外面,卢成应了一声是。
“外面还有人?”苏婉如楞了一下,那他们刚才说的话卢成不都听到了?
沈湛嗯了一声,反问道:“你说了什么机密?”
苏婉如嫌弃的看着他,实在不想和他说话。
“这衣服,我的?”沈湛眼睛一转,就看到叠铺在床脚,裁剪好的长褂,高兴的拎了起来,“这颜色不错,爷喜欢。”
装什么装,不是你逼着让我做,我给猪做衣服也不给你做。
她睨了他一眼。
“好看。”沈湛丢了衣服捧着她的脸,“爷喜欢。”
“仅此一次。要是让别人看见我做男式的衣服,肯定得传的流言满天飞。”苏婉如拍开他的手,要下地,最受不了他每次见着,就搂着她坐腿上了,她又不是个孩子,神经病一样。
“就说给爷的,谁敢说你,你让她来找我。”沈湛哼了一声,逮着空隙还是亲了她一下,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给自己相公做衣服,怕什么。”
得了解放,她离开逃的远远的,戒备的看着他。
沈湛也不恼,高兴的看着衣服,凑在她对面坐着,苏婉如想起段掌事说的宁王的事,决定和他打听一下,“听说,宁王要来应天?”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又想到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宁王,便有意加了一句,给她解释,“他第一个封王,得了圣上的信任,来江南走一遭,自挑封地。”
“来江南挑封地?”苏婉如很惊讶,自古君王再宠爱哪个皇子,都不可能将江南划出去做封地的,江南富庶,这等于为后代埋下隐形的祸端。
沈湛扬眉看着她,小丫头不亏是出身皇室,对朝政的敏感度与普通女子大不相同,他颔首,道:“自然不会是江南,但中原一带他可挑选。”
那还差不多,苏婉如顿了顿,“那他为什么来应天,是因为你?”
“哼!”沈湛仰头灌了茶,没说话。
苏婉如却是心头一亮,顿时笑了起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上头那位不快,所以他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收拾你吧。”
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沈湛很不爽,愠怒吓道:“怎么,爷被圣上猜忌你很期待?”
苏婉如扬眉,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你是爷的家眷。”沈湛一拍桌子,逼视着她,“生相随,死同穴!”
苏婉如呸他,“你就做你的白日梦。我就是死也要离你远远的。”
沈湛看着她磨牙,很想立刻将婚事办了。
这个小丫头养不熟,他就不该等她自愿了。
正要说话,卢成敲响了门,“爷,饭菜来了。”
沈湛嗯了一声,这个话题就揭了过去,卢成将饭菜摆好正要推出去,苏婉如忽然看着他,道:“你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卢成一愣,顿时腿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看沈湛。
沈湛将饭碗啪的一声拍在苏婉如的面前,也不说话。
“我……我吃过了。”卢成摸了摸脖子,想到上次爷罚他,只因为他先看到姑娘爬墙,要是他这会儿留下来吃饭,估计明天他就能被爷给吃了,“爷和姑娘慢用。”
话落,逃命似的出去,顺便关好门。
姑娘是爷的命,不对,比命还重要,谁让想爷娶姑娘想了一辈子呢。
他怀疑姑娘是故意整他……下次他不站墙角还不行嘛。
房间内,苏婉如盯着沈湛,撇嘴,“不是说他是你最得力的属下之一吗,不是情同兄弟吗,怎么就不能一起用膳了,小气!”
“吃饭,废话真多。”沈湛给她夹菜,菜是逸仙阁来的淮扬菜,都是苏婉如爱吃的,“来点酒?”
苏婉如摇头,看着碗里堆的跟小山似的菜直皱眉,吃了一半便有些饱了,便放了筷子,“吃不下了。”
“吃这么点。”他嫌弃不已,指着她的碗,“吃!你什么时候吃完,爷什么时候走。”
苏婉如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你有病吧,哪有人被逼着吃饭的。”
“一粒米来之不易,有你这么浪费的吗。”他指着桌上的三菜一汤,“你是没被饿过,所以不知饿的滋味,才会没轻重的浪费。”
苏婉如无语,吃顿饭至于上纲上线的教育起来了吗。谁不知道粮食重要,可她就是吃不下了啊,难道非得撑坏了才行,“你要吃你吃,我不吃了。”
她就端着茶坐他对面。
沈湛不说话,扒拉着碗里的饭,他吃的极快,一转眼一碗饭见了底,又夹着桌上的菜,一碟一碟的吃,苏婉如端着茶盅惊愕的看着他……上一次吃饭他好像也是,两个人三个菜一个汤,多一个都没有,走的时候也是盘盘见底,不留半个米粒。
没来由的,她脱口问道:“你被饿过?”
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以他的出身和经历,肯定吃过很多的苦,又怎么会对饥饿陌生呢。
她这个问题问的太失礼了。
想到这里,她又唾弃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失礼的,他对自己失礼的地方还少吗。
“嗯。”三碟菜吃完,他才抬起头来,盯着她的半碗饭,“饿的最狠的时候,我连死老鼠都吃过。”
苏婉如心头一窒,凝眉道:“多大?”
“四五岁吧。”他满不在乎的抓了她的碗过来,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答道:“她进山采药摔了腿,被村民救了躺了半个月不能动。我在家等不到她回来,饥寒交迫,就逮到什么吃什么了。等她回来时,发现我还活着,很惊讶。”
说完,他想到当时她娘的表情,失笑。
“这是我吃的。”苏婉如夺过来,他常抢她的茶盅,她已经见惯不怪了,可见他吃自己剩下的饭菜,便觉得浑身被针扎一样,“我吃,还不行吗。”
沈湛看着空了手,又抬头看她,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太瘦了,多吃点,养养膘!”
“我又不是猪,你养肥了卖钱吗。”苏婉如瞪她,一嘴饭的她实在吵不了,就垂头嚼着,沈湛笑着伸手过来,捻了她嘴角的一粒饭,很自然的塞自己嘴里,看着她笑盈盈的道:“小猪仔子。”
苏婉如愣住,看着他嚼着自己嘴角的饭米粒,再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脸腾的一下红了。
“没出息!”她腹诽自己,亲都亲过了,有什么好脸红的。
对这个神经病,就不该用正常人的逻辑去衡量。
苏婉如埋头,硬将剩饭塞了,撑到喉咙口,趴着不能动。
“起来走一走,免得撑得难受。”沈湛拉她起来,她摆着手,“你……你别动我,动一下我就要吐了。”
是因为听他说不能浪费粮食,她才乖巧的将饭吃干净吧。他心里熨帖的不得了,越发的欢喜她,这个小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里难受,爷给你揉揉。”
说着,他就上手了,在她肚子上揉搓起来。
他不搓还行,一搓她就更难受了,捂着嘴眼睛红红的,“你、你快出去,我要吐了。”
“真难受啊。”他顿时沉了脸,打横就将她抱了起来,“太娇气了,多吃点也能难受成这样。”
他抱着她就要出门。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天还没全黑,他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指不定就碰到别人了,“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沈湛不依,柔声道:“找大夫瞧瞧。”又想到她担心的事,“不会有人发现的。”
苏婉如实在是难受,不由后悔自己刚才的意气用事,就皱着眉头揪着他的衣襟埋头不说话。
胃里翻江倒海的,堵在喉咙口,她连胸口都开始发闷。
沈湛也后悔,早就知道她娇气,不就半碗饭嘛,非得逼着她吃,她也不是不懂事的,说吃不下就肯定吃不下了。
往后再不能这样。
沈湛暗恼,脚下越发的快,几乎是连跳带跑的翻了院墙上了马,找了件袍子将她没头没脑的一裹,拢在胸前,“丫头,你忍会儿。”
苏婉如嗯了一声,坐着不敢动。
天才黑,路上行人如织,沈湛绕开走的小巷,一会儿工夫就在进了一间医馆的后门,大夫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只看到镇南侯抱着个被裹成粽子似的人腰板笔挺的站在院子里。
看身形是个女人,但看不清脸……侯爷年轻,又生的风流俊朗,说不定是哪家小媳妇呢。
大夫心里想着,面上半点不敢露,迎过去,道:“侯爷光临,有失远迎。这就清出一间房来。”
“啰里啰嗦的,就在这里给她看看。”他声音极冷,透着焦急和不耐烦,说完又换个腔调和苏婉如道:“丫头乖,把手伸出来给大夫瞧瞧。”
苏婉如被闷的一头汗,却又不敢露脸,今天不认识,往后指不定会认识呢。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沈湛有瓜葛。
“好。”她应了一声,颤巍巍的探出一只纤细的手腕来,手指细细长长的,白生生的在院子里泛着光,大夫瞧着一愣,满腹惊讶却又不敢问,还是头一回有人急的让他站着请脉。
“好,好。”大夫上前去搭了脉,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这望闻问切是做不全了,还希望镇南侯不要恼怒才好。
苏婉如羞于启齿,贴着沈湛不说话,沈湛见她跟只小猫似的,心疼的直打颤,怒道:“你瞧不出吗,她正撑的难受。”
大夫又是一愣,顿时惊愕的看向沈湛。
吃撑了的小毛病,也能让镇南侯如此紧张,看来他怀中的女人不简单啊……可镇南侯没有成亲啊。
大夫一脸好奇想探不敢探。
“姑娘有些积食,在下这就去取消食丸来,温水送服两粒,半个时辰就没事了。”大夫说着,忙小步跑着去了前堂,转眼端着水和药出来。
沈湛依旧抱着苏婉如站在院子里,低着头和她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大夫不敢多看,递了药,又让人搬了椅子,沈湛坐下亲自给苏婉如喂了药,吃完药她就偎在他怀里,越发的不敢露头了。
“吃完就没事了?确定”沈湛看着大夫。
大夫点着头,“吃过药歇一歇就没事了。不过往后不能再多食,这位姑娘身体娇,近日怕是受了惊怒,胃寒重肺火大。若是方便在下建议吃几副药调理调理。”
沈湛又看了一眼苏婉如,她光洁的额头就靠在他胸口,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下方,颤巍巍的,他一阵心疼,想到过去的几个月里,她家破人亡从云端跌入泥沼,她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开!多开点!”沈湛急着道:“还有什么补药,一并开了送我府上去。”
大夫吓的头都不敢抬了,点头应是,“这……这就去,半个时辰内必送到侯府。”
沈湛颔首,摸了摸苏婉如的头,“咱们先回家歇着。”说着,就抱着她起来,也不走正门,踢开侧门就上马走了。
大夫一身冷汗,站在门口连送都不敢送。
“沈湛。”苏婉如拉了拉沈湛的衣襟,“我没事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刚得了评比的名额,要加紧时间赶工的。”
沈湛低头看她,不满意的道;“身体都这样了,还绣什么,谁爱绣谁绣去。”
“这对我很重要。”她耐着性子,“就是积食而已,我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沈湛根本不理她,拍马直接回了府,一路抱着她进了内院,将她放在自己床上,散开袍子蹲在她面前,“要不要再吃颗药,还有没有不舒服。”
苏婉如擦汗的动作一顿,嘴角动了动,想说的话就这么没来由的散了,木然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笨死了。”沈湛隐怒的将她摁在床上躺着,“睡觉!”
苏婉如刚升起的一丝恍惚,突然就还了清明,她挣扎着爬起来,道:“我和你说我要回去,我没事。”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他没头没脑的给她盖被子,“躺着,一会儿药来了喊你起来吃药。”
苏婉如本来就一身汗,这会儿再捂,她觉得自己都要馊了,可又不敢乱动,“你说的啊,吃了药就让我回去。”
他睨了她一眼,转身风一样的出了门。
苏婉如松了松被子,被窝里都是他的气息,清冽干燥的,和他粗犷的气质不大符合,倒出奇心安好闻。
她努了努嘴,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便浮现出沈湛抱着她站在院子里的样子,她看不到别处,可他坚毅的下巴和冷硬的唇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视线中……她不由翻了跟身咕哝道:“神经病!”
沈湛端着药碗进房时,苏婉如已经睡着了,缩在被子路,露出半个嫩生生的红扑扑的小脸来,他看着一顿在床头坐下来,凝着眉将她推醒,“把药喝了再睡。”
“你!”苏婉如刚睡着,怒瞪着他,可一想她吃了药就能回去了,就不和他计较,起身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药喝了我回去了。”
沈湛不悦,蹙眉道:“你留在锦绣坊目的是什么,和爷说,爷今晚就给你办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地方,她非得孵小鸡似的赖着不走。
苏婉如一顿,看着他,有那么一瞬她还真犹豫了一下,毕竟这件事她去做的话,就是命悬一线困难重重,可换做沈湛,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出半天他就能拿出如月令。
可她能告诉他吗,能请他帮忙吗。
他是赵之昂的肱骨之臣,是大周的战神,后宋倾覆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愿意把自己昔日的敌人救出来,他愿意叛了赵之昂而来帮她吗。
今晚所有起起伏伏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苏婉如语气坚定的道:“我留在锦绣坊纯粹是喜欢。还有,你答应过我的,不准插手我的事!”
“笨死了。”看着她这瘦巴巴的样子,还非赖着受罪,他心里跟着了火似的,腾腾的烧的五脏六腑都疼,“走,走,走!”
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说的啊,不准反悔。”苏婉如根本没心思去管他的情绪变幻,穿了鞋子提着裙子就朝外头跑,一溜儿的人就没影了。
沈湛坐在原地,脸上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压抑着,黑沉沉的,随时都能爆发。
过了几息,他唰的一下站起来,骂道:“小白眼狼。”就大步追了出去,就看到苏婉如的裙子在院门口一飘,小小的身影就不见了,他几步追了出去,也不喊她,就沉默的跟在她后面。
苏婉如感觉到后面似乎有人跟着,她不敢回头,生怕沈湛会反悔。
一口气跑到角门,断了手的婆子半点不敢拦的开了门,苏婉如的视线在她手腕上一扫,尴尬的道谢出门了。
“有没有眼力见。”沈湛赶来瞪了一眼婆子,也跟着出去。
婆子一脸茫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觉得这守门的差事真是不好做啊。
苏婉如跑了一会儿就累的喘气,扶着墙在一边歇脚,宵禁后街道上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她惊了一跳回头去看,就看到一道黑影被拉的长长的落在她脚边,而黑影的主人正背着手昂着头,从她身边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像只骄傲的公鸡,苏婉如觉得。
“喂!”她指着沈湛喊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说的话不准反悔啊。”
沈湛不理她,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苏婉如撇撇嘴跟在他后面,她的影子从后方投过来,落在他脚脚边,她就发现有人有意无意的开始踩她的影子。
“你神经病啊。”她被气笑起来,提着裙子蹬蹬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沈湛,我和你说话呢。”
沈湛低头看着她的小手牵着自己的袖子,目光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可鼻子里还是冷哼了一声。
“小气。”苏婉如撇嘴,瞪着他道:“你说好让我回去的,跟过来不会是反悔了吧。”
沈湛蹙眉,拍开她的手,道:“爷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苏婉如深以为然的点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走着,又担心被谁看到,就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紧张兮兮的道:“是,是。镇南侯最讲信用了。所以呢,最讲信用的人,快点回家去。”
沈湛停下来,一眼就看到她避嫌似的捂着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敲了她的脑袋,“和爷一起很丢人吗。”
突如其来的一下,苏婉如又惊又疼,顿时愠怒,“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打的很痛啊。”
“能有多疼。”他咕哝了一句,她捂着头气的跳脚去打他,他下意识的身体一转让开,苏婉如落了个空,气道:“你怎么不让我打,你给我记住。”
说完,拂袖就走在前面。
“打就打,爷像你这么小气吗。”他大步过去,半蹲在她面前,“打吧。”
苏婉如噗嗤一声,眉开眼笑的道:“你说的啊。”
他听到笑声,心里的那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打一下可以,你得让爷亲一下。”
“你!”苏婉如推了他一下,转身就走,“无聊。”
沈湛一把抓住她的手,啪叽打自己胸口上,没等苏婉如反应过来,他就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夜风徐徐,苏婉如楞住,睁着眼睛忘记了呼吸,就这么看着他。
“闭眼。”沈湛捂住她的眼睛,怒道:“跟死不瞑目一样,扫兴。”
苏婉如清醒过来,嗷呜一口咬住他的唇,沈湛吃痛松开,苏婉如就恶狠狠的道:“你再这样,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死不瞑目!”
说完,她提着裙子就开始跑。
沈湛摸了摸下唇,并未咬破,却火辣辣的全是她的气息。
他笑了起来,神情愉悦的跟着她,就看到她艰难的爬上墙头,坐在上头颤巍巍的往下滑,他笑了起来,几步过去身姿灵活的将她提溜过去,放在地上轻蔑的道:“多吃点就积食,走几步就喊累,翻墙也翻不过来。你说说,没有我你怎么办。”
“快走。”苏婉如挥着手赶他,没有你我会积食,我会走这么多路,我用得着翻墙吗。
沈湛轻笑,摸了摸她的头。
“对了。”她回过头来,道:“这些日子你不准来找我,我有正事要办。”
难得的,他居然没有反驳,道:“药每日都有人给你送来,你记得喝。若是有事就去府中找青柳,她会帮你。”又补了一句,“记得将爷的衣服做好。”
苏婉如哼了一声,开门进去,想起什么来,问道:“你要出门?”
她在关心他,他笑着,道:“是要出去,中秋节前回来陪你过节。”
他要出门,那至少不用见他了,苏婉如顿时高兴起来,沈湛却是冷了脸,她骇了一跳忙收了笑容啪的一声关了门。
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神经病。”她连去院子外打水都不想去,直接倒在床上睡觉,“没有你我过的好的很,没有你我的事好办多了,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话落,翻来覆去的却又睡不着,无声的爬起来,贴在窗口朝外头看,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并不见沈湛的身影,她长吁了口气,才总算放心下来。
沈湛看到窗户上那个小小的影子,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口中哼起了军中传唱的调调,“妹妹的小手软乎乎,妹妹的小脚嫩生生,小脚跑的慢,小手勾人魂……”
这调子,卢成捂着脸悄摸的匿了,心中腹诽着……爷昨儿还训斥弟兄们,说往后不准唱野调子,说太粗俗了。
沈湛余光扫了一眼墙角的影子,心情很好的没和卢成计较,扶着手翻墙出去上了街,兵马司巡视的衙役碰见他纷纷过来行礼,他好心情的摆了摆手,道:“都辛苦了,一会儿去找地儿吃酒,酒钱记在账上。”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一群人受宠若惊,作揖叩拜的目送沈湛。
沈湛噙着笑摸了摸嘴角,走了约莫百十步,忽然他步子一顿,面上的笑容顿时匿了,杀伐之气暴涨,冷哼一声,“给老子滚出来!”
话落,四面跳出来十几个黑衣人,蒙着脸手中拿着武器,寒光凛凛,杀气满满。
“沈湛,受死吧!”有人大喝一声,围困着扑了上来,沈湛没带刀,手掌一抬将路边一截旗幡劈断,折出竹竿呼呼的舞在手中,带着剑风扫了出去,后悔的咕哝道:“得亏丫头回去了,要不然又该吓着了。”
十几个人对一个人,沈湛的武功没有半点花俏,战场练出来的,招招都是杀招,眨眼的功夫,地上就躺倒了五个人。
卢成来迟了一步,大惊失色,忙提剑而上。
两个人手脚更快,如同收割麦子似的,剩下的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妙,顿时转身就逃!
“不用追。”沈湛摆了摆手,拿竹竿戳了戳地上的死尸,又翻了对方的衣服,意料之内的没有线索,“你派两个轻功好的去锦绣坊,别让她看见,免得吓着她。”
“是!”卢成应了一声,问道:“爷,这事还是头一回,您看会不会是和宁王的到来有关?”
沈湛嗯了一声,“八九不离十。”擦了擦手,起身回了府中,周奉带着个人迎了出来,“侯爷回来了,听说路上出了点事,您可安好。”
“小事。”沈湛摆手,周奉松了口气,将身边的人引荐出来,“侯爷,这位是张先生的学生,姓杨,表字季芹。”
沈湛立刻就想到了此人,“锦绣坊的那位画师,杨长贡?”
“是学生。”杨长贡拱手行礼,“学生叩见侯爷。”
沈湛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就听到周奉解释道:“张先生知道属下求了侯爷,所以就让季芹来走一趟,他已经去锦绣坊提了亲,事后已了。”
“嗯。”沈湛大步走在前头,边走边道:“既提了亲,以后就好好待人家姑娘,也不枉费年少风流。”
杨长贡听着一愣,朝周奉看了一眼,他起初真没有娶吴平之意,以她的身份,至多带回去做房妾室,给她一个名分,可现在,那封信一出,他恩师大怒之下,他已经没有退路,这不娶也得娶了。
心里不免觉得委屈。
“侯爷……学生虽出身不高,可早有功名在身,明年恩科也会再赴考,一腔心愿只想投报朝堂,实不想早早成家。”杨长贡觉得大家都是男人,这话肯定能引起共鸣,“娶妻娶贤,学生虽不会嫌贫爱富,可也想家庭和睦琴瑟和鸣。学生和那绣娘,实在是无话可谈。”
沈湛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杨长贡,问道:“这么说,你不想娶?”
“不瞒侯爷,学生此番确实是无奈之举。恩师他……”杨长贡叹气,拱手道:“还望侯爷主持公道,找出那辱骂恩师的歹人,让她出面还恩师一个公道。”
“废话真多。”沈湛听的不耐烦,回头一踹在杨长贡的肚子上,踢的他蹬蹬倒在地上,背过气去,脸色煞白,沈湛指着他,怒道:“不喜欢你还睡人家。你当你喝了几口墨水就了不得,信不信老子让你娶了媳妇,也只能看不能吃。”
杨长贡浑身发软,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艰难的爬起来匍匐在地,“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学生再也不敢了。”
“滚!”沈湛拂袖大步而去,周奉看看沈湛的背影,又回头看着杨长贡,蹙眉道:“毕然兄让你来和侯爷说这番话的?”
杨长贡顿时摇头,道:“……不……不是。家事师只让学生来道谢。”
“道谢就道谢,你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周奉恨铁不成钢,“此事不要再提,也告诉毕然兄,将那信烧了,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既犯了错就要有担当,知错认错才是君子所为。往后好好待那女子,不可再胡作非为。”
“是,是!”杨长贡哪里还敢造次,一个劲儿的点头,可心里还是不解,“周先生,学生还不知哪里惹了侯爷不快。”
其实周奉也不知道,但以他对沈湛的了解,其中必然有缘由,“侯爷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摩的。不过,侯爷既说了,你就好好过日子,若让侯爷知道了你对那女子不好,必然饶不了你。”
这么说,他也算作了件好事,周奉心道。
“是!是!”杨长贡拱手应是,捂着肚子颤巍巍的出了门。
此生还真是对吴平不错,后来又因吴平和苏婉如有来往,他因此借力仕途异常顺利,每每想起都要感叹一番,此生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没有反悔娶吴平。
当然,这已是后话。
苏婉如本打算夜里点灯将底稿画出来的,可拿了稿子又没心思,便翻了给沈湛做的袍子,在灯下起了针。
不知不觉到后半夜,她打了个盹儿起来去了馆里。
焦振英在房里等她,将底料递给她,道:“你去房里做事,免得人口手杂又生出别的乱子来。”又道:“姑姑取消了陆思秋的评比资格,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没有千日防贼,苏婉如颔首,道:“那我回房里做事,绣长有事就让萱儿和我说一声。”
“去吧。此事我会去和姑姑说,每日派婆子给你送饭送水。”
苏婉如应是,拿着东西回了房里。
推开门,雀儿迎了出来,笑着道:“姐姐往后还在房里做事吗?”
“嗯。不过绣长会派婆子来给我送饭,你要是家里有事就尽管回去,不必时时守着我。”苏婉如摆好东西,眼角余光就瞥到墙角放了一个包袱,她一愣随即对雀儿道:“我做事,你去忙吧。”
雀儿应是扫了一眼她铺在桌上的底稿,关门出去,苏婉如开了包袱,里面摆了一包一包的糕点和零嘴,都是她和萱儿那天在街上买过的,还有煎好的药,她噗嗤一笑,推了推包袱咕哝道:“神经病!”
却是喝了药,捻了一块豌豆黄吃着,又将其他能存的收好。
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底图画好,傍晚开始配线分线,雀儿笑着端着饭菜推门进来,道:“姐姐,先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好。”苏婉如起身抻了抻腰,笑着道:“坐一天,感觉腰都要断掉了。”
雀儿笑着给将饭菜摆手,又将桌子收拾干净。
“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走。”苏婉如吃着饭,雀儿目光就动了动,回道:“我娘说我总这么提早回去,不好好做事,实在愧对每月拿的月钱。”
苏婉如扬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家里有事也没什么,索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
雀儿垂头嗯了一声,看着苏婉如的碗发呆。
“一起吃吧。”苏婉如指了指对面,“你也没吃饭吧。”
雀儿慌乱的摆着手,“不……不吃,我吃过了。”又补了一句,“今天的菜不错,姐姐多吃点。”
“好。”苏婉如仿佛想起来什么,笑道:“你给我打点水来,我今儿太累了,吃了饭想睡会儿。”
雀儿应是,提了空壶去开水房打水,等回来时苏婉如已经吃好了饭,倒在床上睡着了,她一愣忙上前去推了推,喊道:“苏姐姐,苏姐姐你起来洗漱了再睡吧,这样对身体不好。”
苏婉如睡的沉沉的,没有什么反应。
雀儿放了壶,忙将桌上的空了的碗碟收拾好,吹了灯便关门离开。
夜色越来越暗,各处都安静下来,雀儿不在,苏婉如这边越发的安静,忽然,院子的门被人吱吱嘎嘎的推开,有道人影迅速晃了进来,鬼鬼祟祟的猫在墙根下蹲着,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再滋溜的蹿到门口,推门进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