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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推搡进了一个大货车的后车厢,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身上淋了雨,没过一会儿,何浅浅觉得浑身冰冷,没办法,她只好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呵气搓手。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和席裔辰两人,可她却无法看到他的表情,甚至,若没仔细观察,她根本发现不了他在哪里。
之前的失落和仇恨,加上此时的惶恐和悲凉,全部是拜席裔辰所赐。
两人,一路无言。
漫长的安静,就像是静静的等待着死亡,她还好些,毕竟歹徒承诺待会儿会放她走。
而席裔辰呢?
他现在双腿残疾,又被掳来,歹徒说要请他吃好饭,恐怕也只能是鸿门宴,弄不好还真的要出人命的。
说来奇怪,明明上一秒就恨不得让他赶紧去死,可这一秒,她却唯恐他会有什么意外!
她对他,还真的是该死的动心了!
她轻咳了声,轻声问他“你不怕吗?”
席裔辰不答,轻笑了声,之后便是长久的默然。
何浅浅碰了一鼻子灰,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歹徒说不会谋财害命的,她犯得着替他担心吗?
“席裔辰,冤有头债有主,我就说过,你会遭报应的,其实你死在这里,倒也值了,你一生富贵,衣食无忧,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什么都没落下过,唯一的遗憾,就是最后落了残疾了,你看,你的人生还是不错的,真死了,倒也值了。”她现在说的,都是心里话。
她觉得,席裔辰对感情,根本不屑一顾,什么都拿钱来衡量,这种人,只贪图物质享受,根本不顾其他。
这种人,若没有金钱傍身,肯定是人渣一个!
席裔辰唇角的纹路绷得紧紧的,鹰隼般的瞳孔如墨般漆黑,所有的阴霾都聚集在了瞳孔里。
他在心里做假设,如果这是他的死期,他还有什么遗憾?
得到柳疏影的心?为姑姑完成复仇?接管家业?
这些,恐怕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他想要的,应该是——
这个答案,他不敢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淌过去,就在何浅浅就要被冻麻的时候,后车厢的门才被重新打开。
两人被带到一处荒芜的小屋里,席裔辰因为腿脚残疾,所以比她惨的多。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说的就是席裔辰这种人。
何浅浅瑟缩着打颤的身子,蹲到墙角,没理席裔辰,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无意识中,挨到了天亮。
天亮后,就有一个歹徒走了进来。
因为席裔辰一直睡在轮椅上,一夜不舒服,睡得也不够安稳,所以面色显得疲惫,这个时候,他只低低的垂着脑袋,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歹徒冷笑一声,从外面端来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浇在了席裔辰的头顶上。
那水,从头浇到了尾,浸湿了席裔辰的全身。
何浅浅看着席裔辰发梢的水迹和他疲惫的俊脸,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和难受。
歹徒对她也不客气,一脚踩上她的手指“小美妞儿,这里没你的事情了,留你在这里,纯属浪费粮食,你走吧。”
接着,她就被推搡着往山下走。
越接近山脚,她就越心虚,想到席裔辰还在那个小破屋里面受罪,她的心就被揪了起来。
可他落到这种地步,还能怪得了谁呢!
是他咎由自取!
“歼 商!活该被虐待!”她痛骂一句,想要用来缓解自己的心虚。
歹徒听到她骂人,也乐了“嗯!歼 商!他这次落在我们手里,就是该!现在他就是一个瘫子,等我们回去把他的轮椅撤掉,不给他吃的,只给他点喝的,也不伺候他去洗手间,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我们也不必看守,就让他自生自灭,哈哈,想想就爽!”
何浅浅听了,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这些歹徒也真是够狠。
他们这样,这不是要挑战席裔辰的人格底线嘛!
“哎呀,你快点走!你再不快点,老子可不伺候了!”歹徒嫌她走的太慢,忍不住催促着。
何浅浅心乱如麻,最后,看着歹徒凶神恶煞的面孔,还是咬了咬牙,决绝的往山下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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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痴何浅浅大概摸着原路,寻了好久,才寻到那处小破屋。
她透过小窗子看进去,果然看到了被撤掉轮椅的席裔辰。
他的轮椅被收走了,此刻他正坐在一张灰不溜秋的灰旧椅子上。
早上淋湿的头发似乎看了,衣服也干了,只不过可惜了他那件独家定制的白衬衫,现在正皱巴巴的挂在虚弱疲惫的席裔辰身上。
何浅浅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而席裔辰似乎对周围的活动不感兴趣,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这种冷淡,让她无比的挫败。
好歹她也是不顾生命危险赶回来救他的啊!
直到她真正走进,席裔辰才抬头看她,等抬头发现来人是她,似乎他整个人都被惊到了,嘴角竟然还勾起了一丝笑意。
何浅浅将他这个笑容当成精神错乱,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架到自己身上,一步一步的拖着往外走去。
好在看守并不严密,两人就这样挪着步子,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可能是她这个营救者力量太弱的缘故,席裔辰被她扯着也很不舒服,他皱着眉,神情无比复杂的看着她。
她累的气喘吁吁,看到他奇怪的眼神,心中了然,颇没好气的说“我怕你受辱寻思,就回来救你了,不用谢我!也不用担心报酬和钱的问题!”
她返回来,只能怪她心太软。
她见不得他的自尊被那群歹徒践踏到脚底!她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被歹徒欺负!
“何浅浅,你是第一个。”席裔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说。
何浅浅一脸厌恶,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对他翻了个白眼“什么第一个?我是你第一个女人,说笑话呢!”
请原谅她的脑袋愚笨,对于席裔辰掐头去尾的话,她只能想到这个!
席裔辰低眉敛目,下巴紧绷,没再说些什么。
何浅浅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更加郁闷,这个男人,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错事,还能如此的云淡风轻!
正想着,结果脚下一个不慎,踩滑了一个小石头,脚下脱力,整个人连带着肩上的席裔辰一起都顺着山路滚了下去。
“唉哟——”她扶着自己的腰,灰头土脸的试着爬起来。
可没想到,一时不慎,竟然又把脚给崴到了。
“啊——好痛。”她强忍住脚上的疼痛,吃力的爬到席裔辰边上,把他扶起来,叹了口气“席裔辰,虽然我非常恨你,但我确实想要救你,可现在,我救不了你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他们逮到了。”
席裔辰听罢,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没说话。
何浅浅下意识的看到他的腿,眼前飞过一片黑乌鸦“哎,我忘记了,你不能走,既然不能走,那就只能爬走了,这样吧,我闭上眼,不看你,你尽快爬走吧。”为了避免弄伤席少的自尊心,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如愿的听到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何浅浅表示很抓狂,她无力的睁开眼睛,刚想呵责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席裔辰!
席裔辰,他竟然——站起来了!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一幕,真的能惊呆她所有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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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何浅浅直愣愣的让医生包扎完脚踝,她的意识,至今还停留在席裔辰站起来的那一刻。
直到乔希尧横空出现,她才得以反应过来。
乔希尧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刺激,是一个证明她受过的屈辱的证据。
乔希尧眨着一双桃花眼,窃喜的问她“听说是你救了裔辰,真的假的啊?”
何浅浅咬着唇,思量了再三,还是选择了诚实回答“没,是他救了我。”
她说的,都是实话。
在山路逃亡的时候,她崴了脚,而恰在这时,席裔辰能够直立行走了,于是乎,她就被席裔辰背着下了车,还被他一路抱着到了医院。
乔希尧大笑“哈哈,浅浅啊,你是个诚实的好女孩,是我的菜!”
他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玄机的,他这样一问,纯粹是为了逗乐她。
何浅浅额前黑线一片,她不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在席裔辰那边吃了亏,她自然不能再吃第二遍,她问他“乔希尧,你诚实吗?”
乔希尧根本不是什么好鸟,他也算是知道真相的一员,却一直瞒着她,现在还来玩弄她。
“浅浅,你没看到,我的脑门上写着诚实两个大字吗?”乔希尧夸张的指着自己的脑门,炫耀道。
在何浅浅看来,这完全是乔希尧的烧包,乔希尧的恬不知耻,她揉了揉鼻子,轻声说“你和穆紫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知道这些,你还敢说自己诚实?”
她觉得,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异常的荒唐,明明欺上瞒下,还要打上实诚人的标签!
乔希尧怔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拨了拨自己的骚包刘海,辩解道“你瞅瞅我,花花公子嘛,十句话里,没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天我和穆紫,纯粹是胡乱呢!”
何浅浅朝着他眨了眨眼,嘲弄他“你骗鬼呢!你们这种人,撒谎不带眨眼的,你知道吗,你们都是人贩子,你明知道席裔辰想把我送给大客户,却为虎作伥。”说到此处,她刻意顿了顿,又问“那是什么大客户,我认识吗?”
乔希尧抓耳挠腮,却辩解不得。
若放到平时,他肯定是口吐莲花,可在何浅浅的质问下,他竟然无法辩驳。
“他不认识!”席裔辰从外面踱步进来,恰好给乔希尧化解了尴尬。
何浅浅不再说话,他们这群人,都是骗子!
在山上,她眼睁睁的看着席裔辰从一个瘸子变成了生龙活虎正常人,那不是医学奇迹,却极有可能是一场蓄谋!
呆在他身边这么久,再看不透的话,她的智商恐怕比0。25还低!
“你好好休息,希尧,你随我出来,不许再招惹她!”席裔辰眸子一眯,召唤了乔希尧出门。
乔希尧无法,只好让自己高傲的屁股离开了座位,尾随着席裔辰出了门。
“何浅浅知道多少?”没有任何客套话,席裔辰冷声发问。
刚刚他站在门外,听清楚了乔希尧与何浅浅的所有对话。1d2tj。
真相被戳破,百密一疏,这个篓子,竟然还是自己的好友给捅出来的。
乔希尧自认理亏,一五一十的把和穆紫交涉的经过讲了一个大概。
听罢,席裔辰悠悠开口“她不知道内幕,所以你们的话,她只听懂了表层意思,所以,这盘棋,还是好的,用她来对付杜俢蘅的计划,还可以进行。”
低醇的嗓音不难听出他的深沉与内敛,带着一贯的平淡和坚定,却又有那么几分的不同寻常。
乔希尧一愣,将他的话消化了半天,才说“会伤害她的。”
“那又怎么样?我会给她补偿。”
乔希尧反驳“什么补偿,给她钱,给她名利,那些,都不会是她想要的!”虽然他和何浅浅接触很少,但是他能看得出来,这个小女人,是个至纯至善之人。
席裔辰暴呵“你什么知道!难道你比我更了解她?!”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怒气来自于何处了,可能是来自乔希尧的不认同,又可能是因为乔希尧对何浅浅的了解。
乔希尧深知自己触到了自己的席裔辰的逆鳞,相交多年,太知道对方的脾气了,他不敢多说,上前,拍了拍席裔辰的肩膀,沉重的说“我只是不想看的你以后后悔。”
乔希尧一向是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很少有这样沉静的时候。
乔希尧的沉静,不免也让席裔辰多了几分冷静,他深叹一口气,缓缓道“那并不代表,她以后那想要那些东西。”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想不变色都难,他相信,何浅浅也很难逃过这个定论。
到时候,若是她想要钱,想要名,他都可以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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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裔辰回到病房的时候,何浅浅正睡着。
他看着她的睡容,心底陡然升起几多怅然,伸手为她拨正凌乱的发丝,不禁轻语“何浅浅,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真心的人,只可惜——”
一个转折,就能将前面的全部否定掉,无论可惜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何浅浅睡得极不安稳,总感觉有人在旁边盯视着她,让她心里很不安。
终于,在睡梦中几番挣扎过后,她缓缓的张开眼睛,正巧撞进他专注凝视她的黑眸里。
席裔辰没想到她会这样早就醒来,毫无防备的被她撞个正着,他愣了愣,随后若无其事的对她微笑“醒了?”
何浅浅点点头,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坐直了身子。
他也从帮帮扶着,温热的手,附上了她的手臂。
两人的温度,此刻毫无间隙的融合着。
意识到这点,她瞬间变得全身僵硬,连头都不敢抬。
人后被气片。自从知道真相,她就怕极了他的触碰!
“我的腿疾,是假的。”
“我不傻,我知道。”何浅浅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依旧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他抱歉的情绪。
可惜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对他的情动,早在知道真相那刻,幻化成了她自我伤害的利器!
席裔辰继续说“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一切,包括星腾签下你的用意。”
他看着她的侧脸,淡淡的光线下,因为在山上受害,她的脸上多了一份惨白,羽睫犹如一排小蝴蝶般垂落在她精致的眼眸上,她的清纯间,似乎多了一份落寞。
“就在前几天,我去车库取车的时候,意外发现刹车坏了,检修结果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几番调查之下,我才发现,原来是升腾某个大股东在搞鬼,他上报假的财务报表,从中中饱私囊,怕我查出,所以就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安全上了,包括今天的绑架,都是他做的,目的就是阻止我继续追查,阻止我召开股东大会。”席裔辰耐心的替她讲解着。
以上所说的,都是实话,他佯装车祸,就是为了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见她不语,他继续说“星腾签了你,也和这个大股东有关,很久以前,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客户,说要跟我谈合作,为了争取合作主动权,我签了你,可是在做投资评估的时候,我拿到一份结果,说那个项目,只是一个空头项目,完全没有利益可言,是那个股东骗了我。”
何浅浅的美眸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曲折折,她都不知道。
可这次,她却不敢再信他了“我不信。”
她会受伤,错就错在轻易相信了他。
“升腾有资料可查,你尽管可以去查。”他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其实,所谓的资料始末,全部是子虚乌有,他善于扯谎。
这种弥天大谎,也只有他能扯得出来。
何浅浅微微抬眸,却没有看他,眼神延展到窗外的风光“你始终,还是利用了我。”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初衷都是利用她。
这种性质,始终改变不了。
她讨厌被利用!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家里,许玉芳利用她。
在这个圈子里,她依旧被利用。
亲妈利用她,她无法反抗,也无话可说。可席裔辰利用她,她不能原谅。
“信不信你,都改变不了你利用我的事实。”稍微停顿了下,她继续说“在山上,我没有抛下你,是因为见不得他们的卑鄙,你也不用自我感觉良好。”
歹徒对付席裔辰的方式,卑鄙又无耻,她看不过眼,也见不惯那些比席裔辰还卑鄙的人。
席裔辰始终没有吭声,他本来笃定这个小女人会回头,可没想到,她硬气的很。
遇到她时,她是善于见风使舵的小娱记,而现在,她蜕变成了一个硬气的小女人。
这似乎——颇出乎他的意料。
“何浅浅,你给我的震惊太多了。”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咳咳—— ”何浅浅重重的咳了几声,也不知是因为咳嗽的太过用力还是其他,眼角竟然逼仄出了泪水,她猛地用被子盖住了头,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薄被中,以掩盖将要失控的情绪。
何浅浅蜷缩着身子窝着,感受到他在外面扯着薄被,手上用力,拽了回去“席少!以后我是自由人!”
既然他利用她的目的消失了,她就可以自由了。
回答她的,是久久的默然。
何浅浅在被窝里啃着下唇,直到啃出来青红血迹都没听到他的回应。
又过了好久,她才敢偷偷掀开被子一角,从露出的有限的空间里往外瞅他。
眼睛轱辘转了几个来回,左边,右边,前面,貌似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走了,也好!
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一蹬,大力的踹开碍事的被子,大口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啊——”看着眼前的白色瘦削的身影,何浅浅不由得像看到外星人生物一般惊呼出声。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鼻子上架着一双黑色的墨镜,墨镜遮去了他大半个脸,让她无法分辨他的脸庞。
何浅浅只觉得这人陌生又熟悉,想到刚刚自己用脚蹬开被子的不雅动作,不禁尴尬心虚的问“你是谁?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我没走错,我来找的就是何浅浅。”杜俢蘅拿下眼上的墨镜,弯下腰,和她视线持平,温和的回答。
何浅浅被阿修的出现吓到,此刻,她的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活脱脱一种被人欺负到了的样子,她指指门边,又隔空戳着阿修的方位,惊奇的问他“阿修,你怎么找到的?你太神奇了!”
杜俢蘅微微笑“浅浅受了伤,我怎么能不赶过来。”
听他这样说,何浅浅面露羞赧,随即又似是想到什么,惊呼道“阿修,你不会是什么大明星吧,出门都要躲狗仔,戴墨镜的。”
杜俢蘅笑着,宠溺道“浅浅,如果我是大明星,我一定扶你作影后。”
何浅浅没有猜中,不免气恼,又想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于是紧追着问他“阿修,那是做哪一行的啊嗯?让我猜猜吧。”
不是明星,看这打扮,不是大明星,莫非是娱记?!
也许他们俩还是同行呢!所以他们俩才能惺惺相惜,相处安好。
灵犀一动,何浅浅惊呼“阿修,你也是娱记?!咱们曾经是同行,是吧!”
杜俢蘅笑笑,拿出一方白色的金边手帕,来到她跟前,悉心为她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浅浅,我不舍得让你哭,以后要是你想哭,就到我面前哭,好吗?”
何浅浅的身子陡然僵住,脸部表情也僵硬了起来,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应对杜俢蘅给的温柔。
这份温柔,来的让她措手不及,却令她更想哭了!
上次,在她生命中最黯淡的时刻,席裔辰出现了,为的,是利用她。
这次,在她千疮百孔的时刻,杜俢蘅出现了,他,为的是什么?
她恐慌着,羞赧着,脑子里闹哄哄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恐怕——
这一次,她无法心安意得的接受杜俢蘅给的好。
“我没事的,我那有哭呢。”她带着些许抗拒的辩解着。
杜俢蘅笑着继续给她擦拭泪痕,继续重复刚才那句“浅浅,以后,只在我面前哭,好吗?你伤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我,好吗?”
他在听到柳疏影说起席裔辰遇险的时候,就匆匆赶来了。
他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可怜楚楚,这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何浅浅还是辩解“我没哭,我没哭,何浅浅很坚强的。”何浅浅很坚强,所以不会为席裔辰这个渣男哭了。
杜俢蘅将手帕收回手里,折叠好放回到口袋里,轻声呵护着说“这个,我知道,何浅浅是最坚强的。”
眼里,流露的,全是对她无比的信任和赞同。
何浅浅撅着小嘴看着杜俢蘅,看着他给的信任和认可,不由得再次猩红着眼。
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径直从他的口袋里再次掏出那方手帕,捂住自己的眼睛,呜呜的将所有的悲伤爆发出来。
“呜呜,呜呜,阿修,你真好,你对我真好。”她一直在渴望着有人对她好,后来,遇到了黛茜,又遇到了杜俢蘅,这是何其的可贵!
杜俢蘅的心动了动,靠上前,拥住她的大半个身子,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仔细认真的说“因为浅浅很好,所以我才对浅浅好。”
“呜呜——”
“别哭了,浅浅再哭就不漂亮了。”
“呜呜,我本来就不漂亮,我不怕变得不漂亮,呜呜——”17885717
杜俢蘅微微皱眉“谁说的?!我可不这样认为。”
“黛茜说的,呜呜,黛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对我最好了,她不会骗我的,呜呜——”
“我和黛茜一样,都是你的朋友,我们都会对你很好,可我觉得,你很漂亮。”他觉得,她就是丛林里迷路的精灵,不经意的闯入了他的生命,给他温暖和色彩。
这样的她,怎么会不漂亮呢!
何浅浅微微抬头,和他隔开一段距离,正视他的眼睛,颇为正经的问“是吗?阿修,你会永远对我很好吗?”
她好怕失去,好怕有一天,阿修就突然像席裔辰那样翻脸。
她好怕失去阿修,好怕阿修不再理她。
他双手用力的扶住她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正视着她的水眸,认真的保证说“浅浅,只要你想让我对你好,我永远会对你好。”
何浅浅被他这样一认真,更加的情绪崩溃起来,她想到不想,就把头硬生生的撞到了他的胸膛上,低低的在他怀里哭起来“阿修,你真好,呜呜——”
“唔——”被她硬硬的头这样一撞,杜俢蘅的胸膛吃痛,忍不住一声闷哼。
满含柔情的低下头,看着怀中失声痛哭的小女人,忍不住呢喃“浅浅——”
杜俢蘅觉得,这样叫着她的名字,就能令他安心,令他开心好久。
这种感觉,多少年,早已没有过了。
他就这样抱着她,任由她哭了好久。
半晌后,何浅浅抬起头,将他的白色金边手帕举到他面前“阿修,因为我哭了,所以它不漂亮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不会的。”
何浅浅又问“那我呢,我哭了之后,真的不漂亮了吗?”
杜俢蘅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她现在这样样子,实在算不上漂亮。
她的脸上都是泪痕,眼睛都哭红哭肿了,头发还有些微的凌乱。
但这一切,貌似都影响不了她的可爱俏皮。
他轻轻将她手里的手帕拿到自己手中,笑着回答“没有以前那样漂亮,不过还是很漂亮,而且,更可爱了。”
何浅浅很少听到有人这样夸奖她,咧嘴笑了起来,又见他在折叠那方手帕,忍不住将手帕抢到自己手里“阿修,把它送给我,好吗?”
这方手帕,积蓄着她的泪水,代表是席裔辰给她带来的伤心。
也会是她告别过去对席裔辰的痴恋的有力凭证!
以后看到这方手帕,她只会更加劝服自己忘掉席裔辰,更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杜俢蘅看看她的小脸,又看看手帕,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点头答应“它以前是我的宝贝,以后是的宝贝,浅浅,代替我好好照顾它。”
他本想留下这方手帕作纪念的,可浅浅会这么想要,他便答应她。
何浅浅将手帕仔细的翻看起来,才发现这方手帕看似简单,实际做工精致,别有洞天。
素白的面料,周边还带着金丝勾边,一针一线的勾勒出精致的图腾来。
想到自己刚刚用眼泪肆无忌惮的糟蹋了这样一方好手帕,她就立即尴尬了。
何浅浅低着头,囧着小脸,默默将手帕折了折,放到手心里。
“浅浅——”杜俢蘅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
何浅浅惊兀抬头“嗯?”
他认真坦诚的说“风投专家,我的职业,你刚刚问过我。”
“嗯,我知道了,阿修,你好厉害,你真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幸福。”似乎,她问的话,他都能放在心上。
“是吗?”杜俢蘅微微勾唇,有些不以为然。
看来他对她的暗示,完全没有起到效果,这个小女人,似乎还是将他当成倾诉的好对象。
“嗯。”何浅浅使劲的点头,她真的很珍惜阿修这样的朋友。
杜俢蘅但笑不语,像是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抬眼看向门边,却没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病房外,一袭白色的素裙,消失在墙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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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人工湖边——
尖细的高跟,寂寥的踩在周边的草坪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涡痕。
一双手工意大利皮鞋,紧挨着那涡痕踩了上去。
“疏影。”席裔辰喊住前面的柳疏影。
一袭白裙的柳疏影恍然的回头,看向来人,见是他,才从嘴角逼仄出一个微笑来“裔辰,原来是你啊。”
席裔辰脚步一跨,到她跟前“疏影,心情不好,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
柳疏影依旧淡淡浅笑“好像,我已经习惯笑着了,裔辰,刚刚那些场景,好刺目。”她紧随着杜俢蘅赶到这里,可看到的,却是他和何浅浅的一幕。
杜俢蘅的眼里只有她,以至于她在门边站了好久,他才发现她。
席裔辰亦是苦涩一笑“阿修,对她很特别。”
他看到杜俢蘅对何浅浅好,本该得意的,可真正临头,他却笑不出来。
柳疏影嘴角微勾,回转身子,继续往前走“阿修的眼里,有了她了,是吗?他的眼里,不止我一个人了。”
席裔辰跟上去“你总有办法吸引他的注意的。”
柳疏影苦涩回头一笑,指向人工湖里的浮萍“直接跳下去,吸引他的目光吗?这种蠢事,我做过,而救我的,却是你,裔辰。”
“是我。”
“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懂,可我总能刻意忽略,这一次,我想往前走走,你,要不要跟过来?”柳疏影转回头去,继续往前走着。
草坪上,又留下了一排涡痕。
席裔辰顿在原地,没有抬脚。
他清楚柳疏影的意思,她在看他的意思,看他要不要追过去,要是他这次追上去,他便能追上了她,也许,她的心,会是他的。
可不知为何,他始终还是没有抬脚。
“柳疏影给你的机会,你想清楚,你确定不要?”乔希尧瞅准形势小跑过来,轻声提醒他。
他怔愣,步子稍稍往前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