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颜依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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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厨房泡了壶熏衣草茶端至客厅,拆开蛋糕盒盖,取出生日蜡烛,这才想起靳炜烈不抽烟。

    “大叔,你这里有没有打火机?”她扬声喊问。

    “客厅的置物柜你找找看。”厚实的嗓音由他房间传来。

    她仔细翻找置物柜,当她终于找到打火机,靳炜烈的声音由她身后响起“有找到吗?”

    “有,找到了”句子的尾音霎时零落的顿在她唇边,只因她转过身望见的是张俊美至极的脸庞,让她整个人傻住。

    她知道他有双迷人深邃的眼睛,有个直挺好看的俊鼻,脸却轮廓势必极有型,可她万万料想不到,这张少去浓密大胡子的干净脸庞,竟然这样俊美无瑕,那如刀凿雕刻的五官轮廓有如混血儿般深刻,而且好年轻——

    “不对啊,大叔怎么这么年轻?”她总算发现不对劲之处,眼前这张脸顶多三十多岁,跟“大叔”的年纪差很多。

    “在医院我就说过别乱喊我大叔,是你非要把我当大叔的,记得吗?”他并未揶揄她见到他真面目的怔愣反应,刚才刮掉留了许久的胡子,看见镜中的自己,他也觉得不习惯。

    她认真的回想他讲的话,唔,好像有这么回事,那晚她喊他大叔时他很凶的瞪她,她还记得自己后来曾问他几岁,他回答说都喊他大叔了,几岁有差吗?

    她居然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硬把他当大叔,难怪那天顾先生听她喊他大叔,会那么惊愕,实在好糗!可是

    “你没事干么留像大叔的胡子?没那一脸大胡子,我就不会把你当大叔啦。”

    随着他坐入椅中,她微窘的辩白。

    不是她太瞎,是他不修边幅的模样,真的像极大叔。

    “工作一忙常忘记刮胡子,久了就习惯了,再说留胡子能挡掉一堆烂桃花,没必要刮。”他边说边替她将生日蜡烛插上蛋糕。

    那倒是,以他这张出众的俊脸,想必到哪儿都会引来一堆女人爱慕。啊,这下惨了,她今天如果向他告白,他岂不是会认为她是被他俊逸外表所惑,并非真心喜欢他?

    “早知道就先告白,再叫他刮掉胡子。”

    “你说什么?”她说得太小声,他没听清楚她的低哝。

    “我说,我要点蜡烛许愿,不晓得这个打火机可不可以用?”赶紧找理由蒙混过去。

    他拿过打火机试了几次,终于成功点燃生日蜡烛。“你可以许愿了。”

    倪语霏释怀了,纵使现在暂时不适合向他告白,但她可以先许愿让他爱上她,这样或许能避免告白被拒的窘境发生。

    她合起双掌贴近唇畔,闭起双眼对着生日蛋糕默许愿望,神情专注虔诚,使她原就柔美的侧脸更添动人的神韵,教靳炜烈移不开凝望的视线,直到她张开眼,他才暗自压抑为她漪动的心神,隐藏住眼底的眷恋。

    “希望我的愿望会实现。”祈愿着,她弯身吹熄蜡烛。

    “心诚则灵,一定会的。”未追问她许的愿望,他诚心给予祝福。

    倪语霏芳心暗自悸动,他这么说是表示他会爱上她吗?

    含蓄点头谢谢,她切块咖啡布蕾蛋糕给他。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生日,这样我也好带你去吃饭庆祝。”顺便当作他要离开台北的饯别宴,只是他即将离开台北这事,也不知怎的,就是不忍告诉今天生日的她。

    “party啊、大费周章开庆祝会这种东西,我没兴趣,虽然只是这里和大叔吃蛋糕、喝花茶,但我觉得这样的生日更温馨更舒服。”

    “胡子都刮干净了,还大叔?”嘴上调侃,靳炜烈心里倒是颇讶异她和他有着相同的简单低调作风。

    “我喊习惯了嘛。”如果改喊他炜烈,似乎太亲近了吧?

    “算了,随你喊,生日快乐。”以茶代酒,他举起杯子祝贺她。

    她会心而笑,拿起杯子和他的轻碰了下。“谢谢,我今天很快乐。”

    她收到的虽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祝贺,可由自己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心中的感动甜蜜加倍,花茶喝起来格外香醇,就连蛋糕尝起来也特别可口。

    看着她娇柔脸上单纯的满足笑容,靳炜烈更是无法提及自己明天要回台中,扫她的兴,只能静静陪她吃着生日蛋糕。

    “嘴巴旁边沾到奶油了。”他提醒她。

    “喔。”她微窘的伸手抹拭右嘴角。

    “在这边。”他极自然的伸指抹去她另一边唇畔的白色奶油,想也没想的放至唇边吮去。

    “你——”她心跳加速,他的举动就像上回手指放上她含咬的唇办一样亲昵,他知道吗?

    也意识到自己过于自然的亲密举止,可靳炜烈只是若无其事的再吃口蛋糕,一本正经的说:“暴殄天物会被雷公劈,你们国小老师没教过?”

    她不记得国小老师有没有教过这个,倒是记得阿嬷有说过,吃的东西不能乱糟蹋,否则会被雷公“轰”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叔这种爱惜食物法是情人间的专属互动,他这样不拘小节,会让她误会他有一点喜欢她啊。

    要命,他满脸大胡子的大叔样已经够吸引她,现在这副阳刚俊美的模样,更是教她一不小心就会看痴眼。

    “你还是把胡子黏回去好了。”免得她看他看得恍神,被他当花痴。

    “说什么傻话?是想看我被奶油沾得满胡子的糗样吗?”

    脑海里浮现他所说的狼狈画面,倪语霏噗哧轻笑。“那个样子一定很可爱。”

    “可爱?”有型浓眉斜挑着不以为然,他眸光带着戏谵望她“听说十个寿星有九个会被抹奶油,我在想,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抹起奶油,想必是真的可爱。”

    “你别乱来喔!我不要被抹奶油。”就算他难得夸她漂亮,她也不要被黏乎乎的奶油抹得满脸都是,为免他心血来潮真对她做奶油攻击,她急忙岔开话题“等一下我能不能借你的客房睡两个小时再回去?”

    他霍地停下添倒熏衣草茶的动作“为什么要借睡两个小时?”

    “这几天一连参加好几场医学研讨会,我好几个晚上都熬夜准备资料,睡眠有点不足,想说在你这里先补个眠,回去时开车比较有精神,而且我也已经打过电话跟我爸妈说要到朋友家庆生,会晚点回去,所以不用赶。”

    “忙得睡眠不足你今晚就该待在高雄休息,谁教你赶回来台北。”

    他突然有点动怒,他是过来人,医学研讨会的准备工作有多累人、会议有多繁琐,他全知道,她这样透支体力,万一身体撑不住怎么办?

    “不赶回来怎么和你过生日?偷偷告诉你喔,其实这间安静清幽的房子我很喜欢,早就想请你每天中午都借我小睡片刻,因为这里比我从医院回家近,可惜你有点不好沟通,我也就没提出来,虽然说寿星最大,不过如果你真介意我在这里借睡,没关系”

    “你还要吃蛋糕吗?”他低低截断她的话。

    “嗄?我吃一块就够了。”

    “那就过来吧。”

    他说着牵起她就往屋里走,倪语霏正想问他要带她到哪儿去时,猛地注意到“你没拿拐杖,你的脚”

    “已经好了七、八成,再过几天应该就能痊愈。”

    “这几天我太忙了,没帮你做检查,等会儿我帮你看看吧。”

    “你现在该操心的是你自己,再不上床好好睡一觉,等一**力不济昏倒你就知道,赶快上去睡觉。”

    经由他最后一句催促,倪语霏这才发现在他们对话时,他已带她来到客房,胸中有着窝心感动,不过她还是有点意见“你好像在赶三岁小孩上床睡觉。”

    闻言,靳炜烈眉头轻蹙,左膝跪上床沿,二话不说拦腰横抱起她。

    “呀啊!”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已被抱上床。

    “你比三岁小孩还不听话,叫你赶快上床睡觉,你还拖拖拉拉,熬夜所造成的睡眠不是对身体是最伤的,你得多休息补充元气,这点你这个当医生的人难道不知道?”两手撑按她枕侧,靳炜烈没好气的薄责,听见她这几天忙得没日没夜,他感到心疼,要她赶紧休息她竟还有意见,是存心气他?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哪有人像你这样把人押上床的。”害她吓一跳。

    “不这样你不晓得要蘑菇到什么时候,别这么多话,快睡。”

    “你、你这样,是要我怎么睡?”别说他那双褐色眼睛对她有着从未稍减的吸引力,光是他正以嗳昧的姿势撑按在她上方,她就心跳得乱七八糟,是要怎样睡得着?

    总算察觉到他仍撑按在她枕侧,靳炜烈直起身子,拿来薄被为她盖上,在床沿坐下。“好了,眼睛赶快闭上。”

    她张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惊望他“你要坐在这里等我睡?”

    “看你要跟我大眼瞪小眼到几时,我奉陪。”

    “你——好霸道。”

    “知道就好。”对这个只晓得关心别人的伤势,对自己的身体却大意轻忽的女人,霸道是必要的。

    倪语霏傻眼,这男人居然承认自己霸道承认得如此干脆!他实在是让人很无力“是大叔时脾气不太好,变成年轻帅哥,脾气还是一样没好多少,男人要对女人温柔点好吗?睡就睡嘛,晚安。”

    看着喃喃低念一长串后终于肯闭上眼睛的女人,靳炜烈斜飞剑眉隐隐抽挑,他是为她的身体着想才逼她睡,这样她也要碎念他脾气不好。

    男人要对女人温柔?依她固执得可以的性子,他怀疑温柔对她管用。罢了,念在她肯闭上睡觉,就不再数落她了。

    闭着眼睛,倪语霏原以为他在身边,自己会睡不着,然而她却奇异的感到安心,过快的心跳慢慢安定下来,没多久便带着沉沉的睡意坠入梦乡。

    当耳里传来她匀和低细的呼吸声,靳炜烈知道她睡着了。

    “真是的,明明已经很疲累,要你赶快睡,还要跟我争这么久。”语气带着宠溺的没辙,他将薄被拉高些,视线不由自主的定在她脸上,性感唇角浅浅轻扬。

    她很美,且相当耐看,此时熟睡的她更宛如天使般纯真。

    轻柔拨开她散落颊边的发丝,他情难自禁的朝她俯近,当他回过神,已经吻上她的红唇。

    胸中震颤着,靳炜烈强迫自己退开她诱人的红唇,迅速站起身。

    该死,他在做什么?他早告诉自己对她的动心陷情只有她在pub喝醉那一晚,她不是他该爱的对象,为何他仍继续深陷感情的泥淖?

    不行!他得尽快离开,见不着她,他心中的爱意自然会消失。

    极力忍住轻碰她小脸与她吻别的渴望与冲动,靳炜烈站在床边凝视她许久许久,而后,他逼自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