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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容华勉强板起俊容,就着幽微烛光迅速看过他左腿上那道伤。
幸好无事,口子上生着一层粉色新肤,没再裂开。
十多天前两人野宿在一处隐密的白泉池畔,伴在身旁的既为有情之人,情心缠绵,情|欲如潮,丝丝缕缕的慕恋化作相濡以沫的渴求,只盼融进彼此血肉里她承认,那一晚两人都太过放荡、孟浪,原以为能小心翼翼浅尝轻品,却不知还是疯了,弄得他伤势转劣
思来想去,这“情”字实毁人甚深啊!
想她穆容华向来持身甚正、律己甚严,竟也败在这上头,越来越惯于野合
这一方,游石珍没再满嘴直率又露骨的浑话,他撑着双肘,半躺在榻上任她瞧看,一双乌亮的深瞳则瞬也不瞬直盯住她。
那张轻垂的面容神态认真,清清眸色直视他几近全|luo的健躯,她的眼神犹原淡然,似萦怀的仅是他的腿伤
被看着,有火闷闷烧灼,愈烧愈见燎原之势可恶,他都这样了,她没瞧见吗?
胸中一堵,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在她打算退开时探手一扯,猛地将那湿透的素身带进怀里。
穆容华不及出声,天旋地转间已被放倒,男人悬宕在她上方。
她瞠眸瞪人,料想自个儿颊面定然生艳了,温烫感觉直漫上来。
“你知道的,除了梁家几名护院,还有好几头恶犬,全让我悄悄打发了”男嗓慵懒,他长指亦懒懒拨揉她的耳。“你想当盖世神偷,剑走偏锋来个黑吃黑,哥哥两眼一抹黑跟你走到底,定然助你一马平川,样样偷得容易,只是话说回来,我舍身又舍义相助,你多少也该回报点吧?”语毕,就摆出一副“施恩望报”的德性,挑眉等着。
什么盖世神偷?穆容华听着直想笑。
细细一品,听出他话中全然回护的心意,胸内温潮滚动。
她微抬上身,仰脸亲他峻颚一记,那略泛青髭、光滑却也粗犷的触觉落在唇上,似往她柔软心间撩过,禁不住又亲了一下。
“你确定就这样?”深觉被胡乱敷衍的男人不满地瞇起长目。
穆容华同样微瞇双眸,张嘴欲说时,一双大手已先发制人对她“动粗”──扯她腰带、解护腕、掀衣又脱裤!
“干什么?!你、你也瞧瞧现下呀,咱们还在别人家里,倘若若闹出什么动静”真把徐氏和小姊弟闹醒,她干脆挖个地洞把自个儿埋了。
不敢深吻他,就是怕会一发不可收拾,攥紧拳头克制着,他却不管不顾。
她不敢太往他身上招呼,只努力想抢回衣物,但几招擒拿全被轻易化解,男人跟她较真时,她完全败退,没几下全身已光溜溜,衣裤皆被掷开。
“游石珍──”咬牙隐怒。
“不把你脱光,还任你穿着湿漉漉的衣物睡觉吗?!”
粗声粗气的话语当面灼灼一喷,穆容华明显怔住。
下一瞬,干燥薄被已包裹上来,发凉luo肤突觉一阵细微刺麻,她不由得颤颤,一会儿便转为舒暖。
她会错意,原来他是为了照顾她。
“你、你我”喉中略紧,她想挤出声音,眸光定定,看着那张英俊面庞朝她倾下,半启的唇便被封堵了。
岂有能耐抗拒?
她心底一叹,本能含住他的唇、他的舌,两张嘴很缠绵地相濡着。
亲了很久才勉强拔开。
“游石珍”迷迷糊糊低喃他的名字,两人额头相抵,气息相交相融,彷佛过了许久才稳下躁动
听到他无奈叹声,她缓缓扬睫,入眼即是一张饱含哀怨的俊庞。
“让你欠着。”欸,若要畅快淋漓地折腾,总得找个好所在啊。“不过穆大少,先说好喽,利息可得加倍。”他嘿嘿嘿地咧嘴笑,一脸怪相。
穆容华好气又好笑,手裹在薄被里想拧他几下都不方便。
她将嘴凑上咬他下颚一记,这举动又让游石珍作狂,捧她发烫脸蛋恶狠狠一通乱吻,直到她挣扎地将脸埋进他颈窝,才又勉强拉回他的意志。
游石珍叹气。“你乖点儿,既不让我折腾,就别招惹我啊。”
她低唔着,话不成话,像奋力忍着羞涩,磨了会儿哑哑蹭出一句──
“多谢你”不等他响应,她掀开薄被,将今晚同样被大雨浇淋过的男性身躯包覆进来。
luo肤相抵,女子修长柔软的身段与他刚硬的每一处全然不同。
游石珍瞬间心火窜动,沸腾的血脉和躁乱的气息却被缓缓抑下,只因那句沙哑的、含情带意的──
多谢你。
她的“多谢”是谢他今夜暗中援手,更是谢他深知她心意吧
他能瞧出她。
与其说她想帮徐氏,倒不如说她是心疼那一双龙凤胎姊弟,尤其是那个聪慧勤快的小姑娘,都十三岁了,个儿小得可怜,比同龄的兄弟还矮上许多。
徐氏是疼爱一双儿女的,但也免不了重男轻女,所有好用的、好吃的定然先给男孩子留下一份,而女孩儿就得跟着分担农事、操持家务。
至于那套白玉象棋,留来留去亦是为了男孩子的前程,何曾将重心摆在小女儿家身上?
他想,也许穆大少是将自身与那小姑娘重迭,在那小小身躯和认分的小脸上,瞧见许久、许久前的自己。
他与她有太多相似之处,绝望地渴望某种特有的亲情。
然,愈想要的,愈不可碰。
在某些方面,他和她都贫乏得可怜,但他较她走运,他人生残缺的部分还有祖父和兄长为他填补,何况如今还多了长嫂关照和肥娃爱侄来相亲相爱,反观她一路走来仅余孤影,拥有的着实太少,惹得他真想宠坏她。
所以她欲做什么,他全然相挺,她若要任情任性、大胆妄为,他也由她。
拥着那一身光滑水润,他假咳两声清清喉咙道──
“别以为口头言谢就能两清,咱俩的帐还有得算。”蓦地收拢铁臂。
“好。”素身遭恶霸挤压的穆容华隐着笑,温息熨烫他的颈肤。
听她答得痛快,游石珍倒怔了怔,一会儿才鼻子不通般重重哼声,颇有“算你识相”的意味,哼完,他低头啄吻她发心。
“你将今晚得手的货,搁在外头马车里了?”虽是问句,已有九成九把握。
“嗯。”停在农家前院的马车是他俩此次私奔所乘之具,她把白玉象棋藏在那儿而非带进屋里,看来内心已有斟酌。
“喜欢那套玩意儿?”闲聊般低问。
“嗯”悄应间,她下意识摊开手,掌心贴在他腰间。
“所以,想怎么做?”黑吃黑?光明正大占为己有?抑或与白玉象棋的原主再谈一次买卖?唔倘是他的话,该他的便痛快吞下,心黑手狠也能顶天又立地,半点不愧疚,就不知她──她──
“穆大少──”他铁躯陡凛,咬牙切齿喷气,因女子软软微凉的手非常无耻抚过他的腰tun、滑向大腿。“你故意的是吧?是吧?!觉得今夜用不着还债,就想耍流氓折腾人了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没、没有啊”她胸房有股热气,肤底渐聚热意,只觉他光滑的肌肤凉凉的,摸起来好舒服,能降下掌心的热度。
“哟,还跟哥哥我装无辜了,以为我会信吗?”
“对不起”
“没错,你对不起我,忍字头上一把刀,哥哥今晚要是被刀插了,罪魁祸首绝对是你,你觉悟吧!”
穆容华没来得及好好觉悟。
她被压回榻上,野蛮又强势的男性气息随着有力的唇舌直逼过来,吻得人头昏昏、脑钝钝啊这一夜,最后的最后,游石珍终还是忍下了。
但他家那口子被“罚”得有些惨,秀致淡丽的唇瓣不知被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又反反复覆啃吮了多少次,翌日早上醒来,嘴明显红肿嘟翘,尤其是下唇,饱满到几欲滴血似。
徐氏和小姊弟瞥见穆容华那模样,前者诧异归诧异,目光往一脸坦然的游石珍那儿偷觑几回,并没多问,倒是小姊弟俩一致认定她是夜里被野蚊叮咬。
那又小又黑的野蚊据说凶猛无比,叮人极痛,一刺扎下就是高高一坨红肿。
小姊姊还帮她找来消肿解热的薄荷膏,她浅笑道──
“妞儿帮我上药吧。”
正是这上药之举,令原先以为自家女人八成会被小姊弟俩的纯真话语闹得很尴尬的游石珍不由得皱起眉峰。
虽然他珍二也曾如睁眼瞎子,辨不出雄雌,但如今在他眼里,向来男装打扮的穆容华,怎么看都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他见识过她如火的媚态,尝过她的馨甜,享过她的似水柔情,他俩如此深入地拥有彼此,他不可能再“见山不是山”
任凭她穆大少再如何俊气横生、风流倜傥,入他眼底、心底,自然就是那个清雅无端、无丝毫闺阁之气的锦绣佳人。
只是他突然意会到,她的模样和举手投足间流泻而出的质蕴,在他眼里是佳人,落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叫做浊世佳公子,管他大姑娘、小姑娘,被她浅淡温润一笑,没谁不脸红耳热。
啧啧,还像风流大少般哄着妞儿替她红嫩嫩的伤唇抹药,惹得人家小姑娘双颊红得惊人。
她这样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