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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斯有10%的孤僻，30%的疯狂，60%的固执。她有燕雀们不能理解的鸿鹄之志。在班上很受欢迎。她因为过于把乐观的一面放在自己的表面，因此很难看到她内向的一面。在同学们的心里她永远是最快乐的，开朗到别人以为她从未有过一秒钟的伤心。
她讨厌上学读书，从未用过功。但她考试总排在前10，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会事。她觉得学校教育真是限制了她很多东西，她以前多如牛毛的兴趣爱好被教育杀光，唯一幸存大难不死的是写作。所以她认为她在写作上必有后福。
她有无数书且嗜书如命而不可挽救。她从不借书给别人即便是自己表姐。
二
三周一次的调位又来了。这次是1—2、3—4互调，她调到了第三组，同桌还是班花黄俭。她是全体师生公认的未来歌唱家或叫卖小贩。看涵养看素质乃前者多一点。
邻组同行的是邓锐，一个大胖女，一看就知道是个西北姑娘，白里透红。要是她不做任何表情，就看这么一张脸，还是美丽的。可因为她表情神态太做作，相貌变得难看了。
她很合群，虽然是外地人，但事实上除了语言不通全部相同。
三
七天的长假李斯除了看青年歌手大奖赛外，还可以邀同学来。
何浅一个电话电醒了李斯。不等李斯说一句“喂”就大嚷：“今天中午我、蒲公英和几个平时在一起的朋友到你家玩完吃饭！”然后没了下文。
李斯忙里忙外手忙脚乱把几十本“见不得人”的书如走遍美国李阳疯狂英语呀全锁进“密室”
刚擦完汗她们来了，李斯与同学们相见，格外亲热如亲姐妹，高兴得呼吸也觉得难。
她们一起边看电视边说老师的坏话。
晚餐时，何浅突然说：“斯啊，我会在你的书柜里挑一本散文集，你看哪一本好推荐一下啊。”李斯觉得她好不要脸，竟然在本家饭桌上大言不惭地丢下这么一句大不敬的话。象在图书馆借书。权威妈妈似乎有点严肃地说：“我家书从不外借。”
同学们听后个个久久无话，何浅“哦”了一声，以摆脱窘境。
饭后李斯毫不注重个人隐私地请这堆同学们进房间参观。捧出一大堆旧报纸旧杂志这里面都有自己的文章。同学们都惊奇万分。 她则美其名曰：此乃一枝独秀墙外开。
四
李斯啊，以后不要带同学进房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会偷书的。你呀，太不小心了！
李斯觉得妈妈多虑了，真想不到会说自己的同窗会偷书！把我们的同学看成什么了？ 哎！同学之间的情谊大人永远不会懂！
青少年和大人之间必定有代沟，很难跳过去。但他们可以建一座代沟之桥，遗憾的是很少人会建。当然！日理万机怎么能抽出时间来建这么座桥呢？
五
“李斯妈的厨艺确实不错。”
“可以可以。”
邓锐抚摸着李斯的头发只惋惜自己没去，那天挺闲着的。算了，以后再找机会。
李斯想以后要找借口拒绝，不然累死一家人了。
“我的头发很飘逸又柔顺对吧？”李斯笑嘻嘻地问。
何浅知道她说反话，使劲地点头。蒲公英笑道：“你是有个性没发型！”几个同学大笑着重复：“有个性没发型有个性没发型有个性没发型。”说这真是妙言。
李斯摸着邓锐的脸，捏了又捏，搓了又搓，揉了又揉，总觉得好玩。
“放手！”邓锐突然生气了：“我的脸都被你摸麻啦！你试试啊！”几个女生把手放在李斯脸上乱摸一阵。李斯觉得快要被大家折磨死。想着自己将在大家的奸笑声中死去，那帮人也太神经质了。跟你熟也用不着这样嘛。她又叫不出声，喉咙哽着。直到上课铃响才得以解围。李斯向着邓锐怒目而视，邓锐尖叫一声好凶啊！把李斯逗笑了。李斯觉得自己明明不高兴却要笑给她看，真冤！
这时，黄俭一手用力搭在李斯的脖子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做起自己的事来。
六
李斯的一本书找不着了，不过相信很快就能找着。事情总是这样。
永远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物理课终于上完了。李斯在上课中学到如何忍耐，特别是一个人在说牛话的时候。第二节和第三节之间的时间很长，有20分钟。因为做广播操，学生 们最盼望不做广播操，因为他们可以尽情地玩20分钟。
李斯退出了这个玩耍的队伍。她觉得同学们太庸俗了，他们只会抱怨、失望，不会反抗。跟自己太不一样了。李斯要效仿陈涉和所有起义者，搞一次七月风暴，取消期末考。
她要酝酿才华，所以一下课捧起一本书来读。
“哪本？”被人扯着头发的蒲公英推了推李斯。
“雷雨，剧本，你们不喜欢的！”继续看书。
“我喜欢呢！”张慧放开了蒲公英。
李斯没理她们，两人就走了。
“借给我看那！”黄俭也凑热闹。
“不行。”李斯觉得这些人怎么能随便吵着人家看书，没点修养素质。
“为什么不行嘛？”“说笑，行行。”“那我不看了。”李斯的同学总爱这样，而李斯很喜欢他们这样。李斯高兴地长舒一口气。
她不想任何人提及到关于自己未来的东西。
七
“你看，熟悉么？”黄俭把自己的摘抄本一摊。
里面写着雷雨的好词好句。抄了很多。
李斯整个人都抖三抖。
“你不说不看的吗？怎么又拿来看了？”
“你放在抽屉里嘛。我无聊嘛！”
关于自己的理想的东西李斯希望能独享，想有所保留。她不愿公开自己的才华。她想一下子爆发出来。
倒水，是一点点倒还是整桶“哗”地一声涌出来爽？
“你借我放假拿回家看呀！”黄俭不知趣地继续问。
“不行，确实不行。”
邓锐突然奔过来“什么书？！好书！借我看哪！就一会儿。”李斯无可奈何。
“书哇，还我！”李斯等不耐烦了。“等一下行不行啊？啊？自私鬼，算了不看了！”用书大力打李斯的头。邓锐同桌用一种刺眼的眼光直射李斯的双眼。
李斯无话可说。她只能感谢曹禺当时没多写，因为多写了她的头就会给打破了。
她发誓以后宁愿忍痛割爱，怎么也不带书到教室了。这书中午就带会故乡，永远也别带到异国他乡，容易让人大惊小怪。
可是没等她把书放进袋子里，张慧的手及时出现了。“你借我，就借嘛。求你了，李斯，向你下跪了，求你了嚜。”李斯没心思跟他抢。张慧她这人太随便，见到熟人的一样东西，就说送给我吧。然后就拿走。人家倒是一声没吭过。
李斯想即便是伤了同学间的感情，也不要伤了和书之间的感情。
八
李斯和她妈妈进行了依次全面大搜查。找那本丢失的书。李斯一点儿不着急，因为她丢失的东西终究会找回。
“找来无益，别找了。我只是想回味一下那本书的经典描写。我保证它在我生前会找到。”
“别乱说话，千万千万别胡说。”
李斯也不知道自己胡说了些什么？
这本围城到底飞到哪儿了呢？
虽说李斯很生同学们的气，说他们真是不知羞。但同学们没生李斯的气。大家很喜欢她，在大家眼中她仍然是乐园。大家可以利用她得到欢乐。
她也不象以往那么生气了，跟大家又欢又笑的人欢马叫的鸡飞狗走的龙腾虎跃的。
她发现她生气只是一时鲁莽一时心烦，自己生自己的气罢了。同学们只是跟她开玩笑。
不过她还是最喜欢何浅，她是这一段时间最懂事的，从不干涉李斯“主权和内政”的人。
李斯重返玩耍的队伍，十几个人抱在一起，十几分钟也不嫌累。
李斯很狂傲，她觉得大家任何方面都在她之下，这是她从未怀疑过，她跟他们玩只是象大人跟小孩玩耍。作为“大人”的李斯认为自己最了解且理解大家。大家都不如李斯，她们性格单纯知识单薄。李斯觉得。
所以当妈妈怀疑同学时她很不高兴。她很知道很明白她可爱的同学。被她视为孩子的同学所做的事百分之十万不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九
又放一个不算短又不算长的假。
邓锐、张慧和几个叫李斯过去邓锐家玩。
“行李拣好了吗？”李斯一进门就出现一幅忙忙碌碌的景象。
“好了。”
李斯挺疑惑：“你们要去哪？”
“明天到体育馆看球，今晚到张慧家住一宿。她家离体育馆近嘛。”
“你没回家吗？”李斯望着张慧。
“当然没回，我回了怎么带她们去我家啊？”
“那吃完饭没？”
“这不叫你一起去吃嘛，你也去看球吧？你想不想去？”
“不去。”
李斯真疑心这是不是自己的同学。她们说走就走，说在人家那住就在人家那住。跟平时象两个人。这个时候怎么那么有主见呢？！
“你穿我的裤子吧，黄俭。”
“好，短裤好。这条不就是咱们北京买的啰！”
“是是。”
李斯吃了一惊，去北京？千里迢迢年纪小小怎么去？它们看起来什么也不懂，但已经当家作主了！李斯觉得自己真开了眼了。她平时极少出门，除了上学。她走到对面楼都嫌远，感到自己的心和家牵着一条线已经断了。她每天生活在同样的环境里，清净、安宁。因此她的思想偏激。
“喂，你们喜欢哪一首歌？”
没等大家开口。音响就响得要地震。邓锐边跳着舞边收拾行李，李斯吵得捂着耳朵，人家倒越来越兴奋。她觉得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格格不入了。孩子已经抛弃了母亲，至少在这个时候。
不知为了什么事大家吵起来了。这个一捶沙发，那个一踢花瓶，这个大吼一声，那个大叫一阵。最后邓锐看不惯骂到：“行了！吵什么吵！再吵滚出去。”
李斯吓得不敢动弹。从她一进来到现在，似乎都在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跟她们在两个世界里。李斯首次看到这样的原先她以为电视才有的场面。她觉得同学们还没她所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可能思维能力远不及李斯，但社会能力远远超过了。李斯觉得她跟同学们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
十
一个假期过去大家见面。李斯觉得没脸面见同学们，她们的“少年老成”吓倒了李斯。不过想到假放完了，再没有舞台给那些吃了少年老成水的同学们表演。李斯也不太畏惧了。她几天不平静的心如湖水，现在风停了，没有一丝波澜。
她下课时在教室逛，似乎要捕捉教室里的灵感。她的眼睛闪露出思考的光芒，所以看见什么东西也是蒙蒙的一片，因为她在思考。
但这两个字刺碎了闪露在眼睛的光芒，让她看到了。
摆在何浅桌面上的围城！这是她的！她认得出！
何浅怎么会偷书呢？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同学们的表面是无知和天真，但他们的内心李斯永远猜不到的！
她的心如湖，风又来了，这次是飓风，吹得水到处飞。
想不到啊跟自己想的太不一样了
李斯觉得她应该请两天假，在家想通了在回学校，同学们真有点让她糊涂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她受伤了。
十一
太不一样了！
跟李斯想的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