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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的电视台里,人们忙碌穿梭来回。
周锦初坐在办公桌前,对着计算机荧幕上的节目官方网站发呆。
“小周姊?小周姊?”工作人员大头在她背后叫了好几声。
“什么?”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叫我?”
“上班时间发呆,这真不像你耶!”大头眨眨眼睛。
“对不起。”她尴尬地道歉,忙正色道:“有什么事吗?”
“剪接师阿谢请你去一趟。还有,刚刚有厂商打到公司来,说要请我们老大浪哥去主持一个国际体育用品公司的户外产品发表会,我想说这些事情都是由小周姊处理的,所以就把电话抄下来,请你再联络一下。”大头一一报告。
“我知道了,谢谢。”她接过便利贴。
“对了,还有浪哥在中庭的咖啡座,说请你过去一下。”大头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周锦初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起来,面上还是努力保持镇静。“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不直接打手机,还派个传令兵?”
“浪哥说你没接手机,也不回简讯。”大头有些困惑“小周姊,怎么了?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她不禁心虚了起来。“哪有?”
“真没有?”大头满脸都写着“我好想听八卦”
“我去忙了。”她匆匆收拾了桌面,抱着文件就往外走。
待去过剪接室之后,周锦初心事重重地走在长廊上,内心犹豫再三,磨蹭了很久。
脚步停在那一扇通往户外的门前,隔着玻璃,她心底滋味复杂至极地望着中庭咖啡座里,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
他就坐在那儿,黑色v领衬衫一如往常地漏了两颗扣子没扣上,袖子卷至手肘,一头浓黑短发,搭配着英挺脸庞上浅灰色的雷朋太阳眼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醇厚的男人味。
但她又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穿了,以前都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现在一看,就觉得心跳得厉害?
真是的,要是他上个礼拜五没有莫名其妙跟她说那些话就好了。
她不由暗暗抱怨。
周锦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推开玻璃门,踏入灿烂阳光底下。
“你找我?”她来到他身边。
符浪抬头,浅灰色镜面清晰倒映出了她僵硬不自在的表情。
“坐。”他摘下太阳眼镜,朝她微笑“喝点什么?冰咖啡好吗?”
“早上喝过了,谢谢。”她还是没有坐下来的打算。“你要跟我谈什么?喔,是关于那个运动用品发表会──”
他大手一伸,坚决而温柔地将她拉坐进身边的椅子里。“坐。”
“符浪,你到底要干嘛?”她有一丝气恼。
“你考虑得怎样?”他锐利眸光直逼着她。
周锦初没有假装听不懂他的问话,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可以老实说吗?”
“当然。”他笑了,浓眉微挑的看着她“不过如果是要拒绝我的话,我会听,但不会同意。”
“哪有这样的?”她忍不住抗议。
“所以你真的打算拒绝我?”他直瞅着她。
“符浪,我们两个并不适合。”她试图理智地跟他就事论事。
“怎么会不适合?”他嘴角笑意扬起“我们相处得很好啊,我总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开心,特别自在,难道你不是吗?”
周锦初一时被问住了。
跟他相处的时候,虽然常会感到心脏无力、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但同时也很有趣、很好玩。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平常一板一眼、拘谨严肃的她,好像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够尽情地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用担心会冒犯他,惹火他,更不必时时想着得安抚他容易受伤的自尊和感情,因为符浪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哪一处、哪一根骨头是“容易受伤”的。
“你心动了?”他眼底笑意更深了。“啊,你心动了。”
真不知这家伙到底哪来那么强大旺盛的自信啊。
“我只是在想,到底该怎么婉拒你才能不伤和气。”她偏偏嘴硬,口是心非地道。
“那么你想到了吗?”他兴味盎然地盯着她。
“还没。”她脸上浮起一抹沮丧。
他又被她逗笑了。
她被他笑到有点恼羞成怒,霍地站了起来。
符浪饶富意趣地望着她,很希罕她居然也会生气,更想看看她生起气来到底会怎么样?
周锦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压抑了好久,终于再也忍不住“我们应该回去工作了吧?在上班时间谈论私事,实在是太可耻了。”
“噗!”他险些笑岔了气。
她的火气果然很弱。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她瞪着他。
“不笑了不笑了,全听你的。”符浪起身,高大身段一下子就挡住了她身前的阳光。
她刚想松口气,他下一句话又令她的心瞬间吊得高高的──
“下班后在大门口等我。”他伸手轻拍她的头,露齿一笑“今晚我们去吃大餐,顺道谈谈我们的私事”这样,就不可耻了吧?”
“喂──”她还来不及反对,他已经大摇大摆地潇洒走掉了。
留下周锦初哑口无言地站在原地。
周锦初是很想一下班就从其他出口溜走,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味逃避闪躲更不符合她做人做事的原则。
今日事今日毕
“算了。”她紧握着胸前的皮包带子,喃喃有声地替自己打气“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情,跟他讲清楚就好了。”
符浪虽然很霸道很狂野很人来疯,但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只要她坚持不谈办公室恋情,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吧?
“还在想怎么拒绝我的台词?”一个爽朗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少、少臭美了。”她的呼吸乱了一拍,抬起头望着他“我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唉,就让我臭美一下不好吗?”符浪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比了个“请”举止优雅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
她只得上了车。
看着身旁稳稳操控着方向盘的他,尽管理智拒绝承认,但是,周锦初内心深处十分清楚明白──要爱上他,实在太容易了。
所以她更得小心护卫好自己的心,要牢牢看管,寸土不让才行。
她不是他一向习惯交往的那些玩咖辣妹,她玩不来合则来、不合则去的爱情游戏。虽然她的观念在他们眼里,一定很老套、很落伍,但她仍然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的人,一辈子相互扶持到老。
不用爱得轰轰烈烈,也不用舍生忘死,就是彼此尊重、彼此相惜,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符浪可以给她的。
她更不希望他们之间,到最后会落得连同事、甚至朋友都做不成。
“符浪。”她轻轻开口。
“嗯?”他瞥过头,笑看了她一眼“有特别想吃什么吗?”
“我们是很合拍的同事,也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但是我绝对不适合做你的女朋友。”她真诚地道。
符浪眸光闪过一丝什么,沉默了几秒钟后,自我解嘲道:“这番话怎么听起来好耳熟。”
“对不起。”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常常用这个说法婉拒那些爱慕你的女同事,我不是想剽窃或是讽刺你。我只是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很适合用在我们现在的状况上。”
“她们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话一问出口,立时就后悔了。
“我很欣赏她们,尊重她们,但是我并没有喜欢上她们任何一个人。”他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道。
周锦初一颗心突然怦怦狂跳了起来。
那他的意思就是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老天,她最近思绪怎么老是在“他真的喜欢我?”、“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不应该喜欢我”的念头里反复徘徊,象是鬼打墙。
“谢谢你不嫌弃。”半晌后,她终于想起该怎么回答。“但是,我相信对你这种男人来说,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我这种男人?”他眉毛挑得老高“我是哪种男人?”
“天生大胆,勇于冒险,喜欢刺激热闹,乐于迎向一个又一个浪头和挑战。”相处共事两年来,她比谁都要了解他。“一般人平凡平淡的生活对你来说象是没有加盐巴的食物,你吃不到两顿就会想喊救命了。可是我不一样,我喜欢平静、规律化,要我像你那样过日子,我很快就得去心脏科挂号了。”
符浪神情专注地听着,转动方向盘驶上仰德大道,车子里出现了一大段时间的静默。
周锦初偷偷地瞄着他,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刚刚的话会不会太直接、太伤人了?如果不会的话,那他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开口说话?
就算就算随便说几句打趣消遣的话也好啊!
最后,悍马车停在一座花树郁郁美丽的庭园前。
“我们先吃晚饭。”他停好了车,转过头来对她说,神情看不出任何一丝不豫之色。“忙了一天,也饿了吧?”
“嗯,好,谢谢。”她有点忐忑地下车。
符浪瞅了她一眼,眸底闪过的那抹光芒看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们走进这家专卖咖啡和意大利菜的庭园餐厅,坐进位在落地窗畔、隐约可看见文化大学典雅校舍一角的安静座位。
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木头桌面上,摆放了个透明的小玻璃缸,里头养着自在优游的小金鱼,还有青翠绿萍在上头飘浮。
慵懒的巴沙诺瓦音乐在空气中荡漾,四周飘散着咖啡和食物的香气,彷佛可以闻到一缕甜净的桂花香。
在推开的长型落地窗外,那一株株碧绿盎然的应该就是桂花丛吧?
她看着桌上的小玻璃缸,看着窗外的桂花丛,看着远处的文化大学,就是不能看他。
在各自点完餐后,他俩之间又陷入了不自然的沉默。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吗?”终于,符浪平静地开口。
周锦初目光低垂,心乱如麻,下意识缓缓翻折着白色餐巾,试图从中得到一丝镇定的力量。
“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抬头,挤出一抹笑来。“以后,我们还是好同事吧?”
“小周,当我的女朋友就有那么恐怖吗?”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犹豫了,最后还是决定跟他坦诚相告。“符浪,我今年二十七岁了。”
“我知道。”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她,是个拘谨古板却单纯、心软得像棉花糖的小女人。
“先不说我们俩适不适合的问题好了,”她顿了顿,诚恳地道:“我现在如果交男朋友,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和你不同。”
“我并不介意早早步入礼堂啊!”符浪双手支着下巴,黑眸直视着她,懒懒地笑了。
她有些惊讶。
“小周,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不敢给你任何保证,说我们一定可以相爱、可以幸福的共同走一辈子,”他厚实有力的大掌牵起了她柔软的小手,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但是我和你在一起真的觉得很舒服,心里很踏实,很温暖,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周锦初喉头发紧,心跳如擂鼓,所有的理智在这瞬间消失无踪。
“可以给你、给我,给我们一次机会吗?”他柔声地问“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究竟会不会幸福吗?”
她直直地望着他,有些看痴了。
会吗?能吗?
这二十七年来她一直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从来不敢奢望她得不到、要不起的任何东西,包括人在内。
但是现在,她可以扬弃一贯的理智,任性大胆地豁出去,纵容自己,好好爱一次吗?
她敢吗?